24 表決會議,特區建制 (1)
張臨淵走近一些, 蹲在了英招面前,細細打量一番,越發堅定了心中的猜測。
沒錯, 嫂子也有這麽一雙勾人的桃花眼, 眼尾略略有些許上揚的弧度,雖不明顯, 卻勾着一抹似有若無的潮紅, 像極了初春含苞待放的桃花。
笑起來就好似那爬上柳梢頭的月牙兒,睫毛掩上朦胧的紗,帶着微酣的醉意, 撓得人心尖兒癢癢的。
當初去喝喜酒,他只看了一眼, 便移開了視線。
莫怪表哥被迷得神魂颠倒, 實在是天生的骨子裏的撩人, 卻又不自知。
嫂子也長了一雙薄如花瓣的紅唇, 唇珠圓潤, 仿佛在向人索吻。
三庭五眼的比例也極端相似, 唯一不同的就是,嫂子的臉型是小巧精致的鵝蛋臉, 溫柔沒有攻擊性,而這小子的臉型明顯是長臉, 也許是瘦脫了相的緣故,總歸有點不那麽協調。
他默默地站了起來,收回視線,帶着滿肚子疑惑, 去了碼頭。
剛到碼頭, 就看到周中擎推着軍用摩托, 在一道傾斜的木板上,往巡邏艇上去。
張臨淵喊了一聲,周中擎沒理,等他成功把摩托推到了艇上,這才回頭看了眼:“有事?”
“周團長的兒子哪天生日?既然認了我表嫂做幹媽,跟我也算是沾親帶故了,這第一次見面就空着手,我心裏挺過意不去的,不如等他生日,我給他挑個好點的禮物。”張臨淵多了個心眼,有意試探。
周中擎随口胡謅了一個生日:“六月初六。”
“那就好,還有四個多月,我好好準備一下。首長們的安全就拜托你了,我還有點事。”張臨淵直接掉頭往回走。
他要去找安六合,問問孩子的生日,要是對不上,那就有大問題了。
就是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指揮部沒尋着,食堂也找不到人,醫療站也沒人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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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他繞了好大一圈,才聽食堂打飯的大叔說,被幾位首長請到客船上了。
既然在客船上,那就算了,這種事情不好當着首長們的面問。
他只能先把孔部長交代的事辦了。
到了安家,才知道寧華夏今天根本脫不開身。
原因無他,明天她女兒安七星出嫁,當媽的無論如何是走不開的。
張臨淵只好轉道去了雷家,沒想到,自家爸媽也在。
他媽媽李月娥一輩子就一兒一女,所以看着還挺顯年輕的,這會兒正在勸說雷國強:“要我說,這寡婦再好,也留不得。她已經克死了你一個兒子,你還上趕着把另外兩個兒子往火坑裏推?真不知道你中了什麽邪,這事可不能這麽辦!”
“這事我跟你們表姐已經商量定了,你們別再勸了。”雷國強嘆了口氣,怪只怪帶信的船工是個大嘴巴,居然把這事傳得沸沸揚揚的。
這下好了,親戚們一下都知道了。
這不,一個個的全都出動了,輪番上陣來勸說。
還有的要把自家閨女嫁給他兒子,好讓他絕了這個心思。
他倒是沒什麽意見,但也得等兒媳婦這邊挑定了再說,到時候剩下那個再娶別人家的姑娘,一次性解決。
不過他的想法卻得不到親戚們的認可,尤其是這李月娥,想着家裏那個寶貝閨女張銀鳳,好說歹說,要讓雷國強打消這個念頭。
畢竟天晴和天朗兄弟倆是真的可人疼。
雷國強和葉春梅又是出了名的對兒媳婦好的公婆,她家銀鳳要是嫁過來,肯定是享清福的。
倒時候就把葉春梅從海島上叫回來,就說銀鳳要備孕,省得她離那個寡婦太近,沾一身晦氣。
雷國強越聽這話越是不着調,氣得一拍桌子要趕客。
李月娥趕緊扯了扯他男人張紅星:“你說句話啊!”
“說什麽?我不摻和這事兒,你們自己聊。”張紅星不想跟自家表姐翻臉,想想還是不管了。
剛到院子裏,就看到寶貝兒子張臨淵來了。
趕緊把人喊到屋裏來,拽着胳膊,這裏瞧瞧那裏看看,一臉的欣慰:“挺好,沒瘦太多。島上吃得不好吧?回來正好,讓你媽回去給你殺個雞炖個湯補補。”
張臨淵臉色很臭,剛才的話,他在院子外頭全聽見了。
他一向不太克制得住脾氣,當即甩開了他老子的手,往屋裏去了。
站在他媽面前,語氣裏滿是埋怨:“媽你說什麽呢?表姑和表嫂婆媳兩個好好的,你非要無事生非是吧?銀鳳的婚事也不用你操心,有我呢!”
“可你不能眼睜睜看你兩個表弟往火坑跳啊。”李月娥還想再争取一下,她看上天朗了。
天晴性子張揚,跟她家銀鳳硬碰硬肯定處不來,還是天朗好,天朗內向,木讷,到時候家裏還不是她家銀鳳說了算?
可她的如意算盤打得再好,也架不住人家哥倆不願意。
只見屋後的門忽然被推開,天晴和天朗兩個,一個挑着兩擔柴火,一個挑着兩桶空糞桶,就這麽裹着一身的寒風進來了。
天晴直接發話了:“表舅媽擡愛了,我們哥倆自有我們哥倆的打算,就不用您操心了。我今天把話放在這,我嫂子是我們全家都敬重愛護的人,今後我要是再聽見誰說她半句不好,別怪我翻臉無情!”
天朗雖然沒說話,但也沖李月娥翻了個白眼。
氣得李月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一個勁地拍心口。
張臨淵神色複雜地看了眼雷天晴,為了不辜負表姑的囑托,還是問了一句:“姑媽讓我問問,你們什麽時候去?”
“生産隊不放人,麻煩表哥告訴我媽,第二批征集已經開始了,驚蟄前後我們一定能登島。”雷天晴說着往前院走去,放下柴火,招呼張臨淵喝點熱水。
張臨淵卻耽誤不得,婉拒後叮囑了他爸兩句,讓他看着點他媽,別整天作怪四處拱火,扭頭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開什麽玩笑,碼頭客?????船上那麽多大人物,萬一出事了他就徹底完了。
他抓緊趕了回去,一看,小刀正站在甲板上放哨,便問了一聲附近有沒有異變。
小刀下船跟他聊了會天,想着晚上還是到島上休息比較安全,想讓張臨淵想個辦法,勸首長們去招待所休息。
張臨淵很是犯愁:“這事我也插不上嘴,你看到我表嫂了嗎?不如去請她幫忙勸說勸說。”
“安同志還在船上,要不您等會?”小刀是個很有禮貌的人,就連面對方指導,他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張臨淵跟他說話很放松,嘆了口氣,道:“也好,就是這雨,時下時不下的,叫人心慌啊。”
“我也是擔心這雨,夜裏要是下雨,海面上視野一定受阻,到時候真要有人偷襲,防都防不住。”小刀的擔憂不無道理。
張臨淵也是這個意思,兩人互相吐了一會兒苦水,心裏好受多了。
首長們自己不在意,可他們這些底下的将士和警衛員卻猶如泰山壓頂啊。
不同于船外的憂心忡忡,船內的氣氛一直都很融洽。
大多數時候都是紀娉拉着安六合在說話,孫衛國偶爾也會問上兩句,邵政委一直跟個好好先生似的面帶微笑,像極了每一個慈愛的長輩,孔慶祥則見縫插針地補充兩句。
而華江山則明顯有點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至于其他幾個人,也都交頭接耳的。
聊了半天,無非都是接下來的培育目标和種植計劃。
安六合對植物津津樂道,實在是讓紀娉和孫衛國都大開眼界。
他們倆一個是農業部的,一個是農墾部的,什麽樣的人才沒見過,此時此刻,卻只有一個感慨,這一趟跋山涉水,值了。
農業部的精于各類作物的播種安排、施肥除草和病蟲害防治,但從安六合口中卻聽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防治方法。
比如稻田養鴨子,既可以省肥料,又可以疏松土壤。
比如鴨子治蝗蟲,比人力有效高效,還能把鴨子喂得飽飽的,産生額外的經濟價值。
再比如……
紀娉越聽越是相見恨晚。
而農墾部的精于各類土壤的不同耕作方式以及播種甄別,但從安六合口中,又聽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宏偉藍圖。
比如她準備培育變異蚯蚓,讓它們到那些堅硬的土質去建功立業。
比如她準備在島上開展蛏子養殖,讓那些無法下腳的灘塗地發光發熱。
再比如……
孫衛國也專心致志聽着,心中默默對這個農婦有了改觀。
聊到半路,遠赴深山考察物種的動植物專家終于來了,考察團成員起身跟三個人一一握手。
小刀跟進來介紹的時候,特地強調了一下:“這位是安九州,安同志的親弟弟,博覽群書,相當有才華,說一句布衣專家一點都不誇張。”
安九州被誇得合不攏嘴,他笑着站到安六合旁邊:“沾我姐姐的光,我今天可算是見過大人物了!”
逗得衆人哈哈大笑。
于是,會議繼續延期。
一晃都晚上八點多了,晚飯都沒顧得上吃。
這回方海可算是找到了獻殷勤的機會,他來了好幾次,問要不要把飯菜送到船上來。
第六次的時候,小刀跟負責飲食起居的小宋商量了一下,由小宋出面,進去跟孔慶詳溝通了一番,最終同意了這樣的安排。
畢竟大鍋飯早就吃完了,百姓們也都睡了。
船上的這頓飯,吃得相當漫長,衆人邊吃邊聊,兩個動植物專家和安九州一起聽了一遍安六合對于未來的規劃,忍不住大加贊賞。
晚上十點,碗筷收走,會議繼續。
孔慶詳走出船艙,找來小刀問了一聲:“張營長還沒回來嗎?”
“早就回來了,說是寧老同志的七姑娘明天出嫁,實在抽不開身,想問問您改到後天行不行?”小刀已經把張臨淵勸回去了。
都快半夜了,首長們精神是真的好,可張臨淵還要負責跟周中擎交接班巡島呢,得補會覺,不然後半夜吃不消啊。
孔慶詳恍然:“原來是這樣,倒是為難安六合同志了,也許我們晚兩天來,她還能請假回去一趟。”
孔慶詳思來想去,還是回到船上問了問安六合:“你要是想請假的話,我們可以等等你。實不相瞞,這次來的很有可能都是未來島上的負責人,既然大家以後還要打交道,就沒有必要拘泥小節了。”
安六合想了想,自家姐妹,禮到了就行,便琢磨着明天讓八荒跑一趟,順便把份子錢送過去。
于是她笑笑:“孔部長,沒事,我有安排。”
“那既然這樣,我們切回正題吧。”孔慶詳跟幾個同級別的領導交換了眼神。
随後說道:“是這樣的,這次考察将會有個表決會議,如果表決一致通過,接下來就不只是給你單獨設立研究所這麽簡單了。”
安六合好奇地看着孔慶詳,靜候下文。
孔慶詳喊了聲書記員湯新華,湯新華趕緊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安六合。
“一旦我們确定了你的特殊能力,國家将會授權本座島嶼為特別建制的行政單位,當然,島嶼明面上是挂在你們省裏的,這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島上會進行軍事化管理,各項政府機構也會應運而生,一旦組織架構成熟,島上将不再接受新來人員的加入。實在有特殊情況,也會有一套嚴苛的審核标準。這麽一來,實際上整個島嶼都是你的試驗田,你的試驗場。你要做的,就是毫無保留地把你的所有能力展現一遍給我們看,我們才能在互相信任的基礎上,毫無芥蒂地誠心實意地,給這件事投票表決。”
孔慶詳說着沖小刀擺擺手。
小刀會意,帶着警衛員散開,在島上,在海面上,遠遠地巡邏着。
為了防止海面遠處有人偷窺,孔慶詳起身關上了舷窗,窗戶上提前糊了報紙,一看就是早有準備。
而船艙的大門也被關上,整個屋子裏,就只有考察團的十個成員,兩個動植物專家,安六合,和安九州,一共十四個人。
“安同志,請吧。”孔慶詳檢查完一切,回到了座位上。
安六合早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出。
所以她并不意外。
但她想得遠比孔慶詳周到。
她說了聲:“稍等。”
随後走到船體中部,一手畫符,一手結印,掌心向下。
她的頭發無風自動,她的神色嚴肅淩然。
數道肉眼不可見的波動就這麽擴散開來。
片刻後,她忽然站了起來。
她驚訝地看着船板,不好,水底下有人。
她抓起紙筆,寫了一句話給孔慶詳,随後便借走了他的軍刀,推開舷窗,翻身下水。
一番撲騰,幾分鐘後,安六合拖着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冒了出來。
小刀趕緊叫了兩個警衛員施救。
等安六合回去,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再來的時候,船上的人神色全都變了。
他們震驚萬分,他們有所忌憚。
他們不清楚這水下的人是不是安六合自導自演,所以很明顯有些防備她的意思。
安六合不氣,只是問了聲小刀:“人呢?”
“在審。”小刀若有所思地看着這位女同志。
不得不說,她在水裏撲騰的動作可太利索了,上岸後一個膝襲,便直接壓得那男人動彈不得。
身手這麽淩厲,絕對是個練家子。
雖然異世界修士的說法也說得過去,可她這麽威風八面的,萬一是間諜可不得了,還是殺手那一挂的。
小刀默默掩上門,這次他學機靈了,水下也安排了人手潛伏着,為了換氣,也為了換氣的時候有人在水底盯着,他安排了兩個人輪換。
希望這位安同志可以打消首長們的疑慮吧。
他有些無奈地想着。
安六合雖然換了衣服,可頭發還是濕的。
毛巾也不怎麽吸水,所以她坐下的時候頭上還在滴水。
看着這些人或懷疑或忌憚的目光,她笑了笑:“害怕?我要是真有壞心,何苦大費周章。”
她沒事人一樣摸了摸頭發:“不是要看我的本事嗎?看了又打退堂鼓,這可太沒意思了。算了,我展示我的,你們懷疑你們的。”
正好頭上有水,五行水生木,都不用費勁,就能召點花花草草出來。
她就這麽雙手拖着下巴,胳膊撐在桌面上:“你們點吧,想看什麽花,我來長給你們看。”
“花?”紀娉率先回過神來。
路上邵政委就提醒過,這位安同志本事通天,可遠不止會培育花花草草。
她現在可算是明白了。
為了不讓安六合冷場難堪,她想了想,道:“我喜歡栀子花,可這個季節出不來吧?”
“可以哦姐姐,你看。”安六合沒動,靜靜等待頭上的水珠滴落下來,水滴在半空中逐漸幻化成了一株栀子花,穩穩當當,落在了紀娉旁邊的桌面上。
安六合看向另外一個女同志:“蕙蘭,你喜歡蘭花?”
“喜歡。君子蘭可以嗎?”柳蕙蘭是速記員,坐在?????最遠的角落。
安六合便好心地對着水滴幻化出的君子蘭吹了口氣,君子蘭悠悠然飄到了柳蕙蘭面前。
柳蕙蘭眼中又是驚訝又是歡喜,忍不住誇了一句:“姐姐你真厲害!我好喜歡,謝謝你!”
安六合笑笑,看向了孔慶詳:“孔部長呢,想看什麽?”
“……竹子。”孔慶詳就不信了,這些小花小草好作假,竹子能作假嗎?于是他補充了一句,“不要竹筍,也不要剛長出來的,要長到船艙天花板那麽高的。”
“好。”安六合樂意配合。
片刻後,孔慶詳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看着一株湘妃竹從他腋下鑽了出來,越長越高,最後杵到了天花板上才停下。
孫衛國檢查了一遍地板:“這些都是小意思,你可以把竹子提前藏在船底下嘛,剛好你剛才下去過。”雖然他自己也知道說不通,畢竟船板一點都沒有破損。
他想了想,出了個刁難的問題:“你不是能治愈傷口嗎?你砍我一刀,我不怕疼,來。”
“這不好吧,我還是砍我自己吧。”安六合才不想背上砍領導的罪名呢,到時候事情不成反倒是吃牢飯,得不償失。
可孫衛國死活不肯答應,最後僵持不下,紀娉拿起軍刀要紮自己,吓得孫衛國趕緊攔住了她。
“別別別,我自己來。”孫衛國趕緊把軍刀收走,免得紀娉脾氣上來了真對自己下狠手。
萬一安同志治不好就完了。
他卷起衣袖,不聽華江山的勸阻,刀尖向下,紮在了自己手臂上,痛得面目扭曲,卻愣是一聲沒吭。
還真是個硬骨頭。
安六合很是佩服。
九葉菩提沒拿出來,而是悄悄打開,藏在袖子裏,噴了口靈力在上頭。
自己也做了個掌心撫觸的動作。
片刻後,孫衛國看着逐漸愈合的傷口,再看看已經長出來的新肉,眨了眨眼睛:“神了,哎呦,真好了。那以後總理或者主席生病了,可以找你吧?”
“皮肉傷我可以治,內疾得問九州,不過我剛才就說過,我是計劃培育變異中草藥的,增強藥性或者改良藥性,都行。你們放心,總理和主席是全國人民愛戴的領路人,但凡有什麽病痛,我一定盡力,我家九州也會傾盡所學。”安六合倒不是不能治內疾,可內疾跟皮肉傷不同。
她起碼要恢複到八成以上的修為才有把握,不然單憑九葉菩提根本不行。
這也是她為什麽藏了一手,沒有拿出九葉菩提的原因,沒有把握的事,就不要提前抖出來。
到時候別人失望,自己也會跌進萬劫不複的深淵,何苦來哉。
不過,她這一番話也算是很有道理,考察團衆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華江山卻一言不發,緊緊地盯着安六合。
他是海軍總局的人,見多識廣,但也從沒見過這麽神乎其神的女人。
他懷疑這是一場驚天騙局,可孫衛國的傷做不得假。
為了親自證實,他也紮了自己一刀。
不紮手臂,直接捅在了腰上。
大不了就是摘掉一個腰子,他一向喜歡刨根問底,皮肉傷可以治,那髒器的外力損毀算什麽?
“這應該不算內疾吧,安同志?”華江山冷笑着看向安六合。
安六合沒想到他這麽狠,只得扶着他讓他躺在地上,她來替他療傷。
靈力噴過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有點癢有點熱,華江山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安六合,不肯放過她的一舉一動。
安六合穿得厚,也不怕他盯着。
等華江山恢複如初了,她才站起來,不由得嘆了口氣:“華少将,您何苦呢,皮肉傷我可以治,但您的內出血得靠自己的身體吸收,所以您還是會疼上一段時間的。”
“怕疼還會有新中國嗎?”華江山站了起來,身上的傷是好了,衣服卻好不了。
他忽然攥住了安六合的手腕:“你最好沒有耍把戲,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安六合不明白他的敵意來自哪裏,她的手腕被勒得生疼,不過她忍住了,不但忍住了,還運功将華江山彈開了。
“我的兩個親生骨肉,我的幹兒子,我的婆婆,我的兩個弟弟,我的表弟,他們都在島上,我有耍把戲的必要嗎?華少将趕緊讓開吧,地上這麽多血,得趕緊清理掉。”安六合可不想看到什麽兇狠的海魚被吸引過來。
有的海魚會一哄而上全體出動,到時候又得她來擦屁股。
她倒是不介意多辛苦一點,可這些靈力用來育種不好嗎,非要浪費在這些不必要的事情上。
她出去喊了聲小刀,小刀領着小宋,一起進來清理。
小刀震驚地看着兩處血泊,下意識地拔了槍,對準了安六合。
安六合無奈,打了個響指,槍就飛了出去,摔落在地上。
小刀懵了,臉色蒼白地出去喊人。
不想,一直沉默的蘇繼善忽然開口:“不用喊人,是首長們自己不小心。”
小刀這才半信半疑地退了回來,跟小宋一起清理現場。
等這兩人出去後,蘇繼善率先表态:“我僅代表我們省長、省.委.書.記,以及省政府、全省人民,無條件信任安六合同志,并且盡一切所能,全力配合她的一切需求。”
D省公安廳副廳長關雲龍有點想笑:“為了跟我們掰手腕,連這話都說得出來?也不怕把牛吹上天。我就問一句,你們能拿出款子來給島上建跨海大橋嗎?”
蘇繼善笑而不語。
關雲龍步步緊逼:“看看,這就是你說的全力支持?你難道不知道?有了大橋,出行會方便很多,島上的成果也能第一時間往外輸送!除此之外,各類生活物資的運輸也不必借用小破漁船,但凡遇到風浪就有沉沒的危險。”
“關廳長說得對。”蘇繼善依舊笑容滿面。
他看了眼安六合,發現安六合也挺沉得住氣的,不但沒有搶話的打算,還饒有興味地看他們吵架。
倒是個有趣的女人,比她徒手變花的本事還有趣。也難怪邵政委會求到總理面前了,就是可惜了,軍區離不開邵政委,不然他肯定會留下來。
他收回視線,恭候關廳長開火。
關廳長不負所望,繼續質問:“我說的對有什麽用?得你們舍得才行啊。不過我也懂的嘛,連城又不是什麽經濟重城,比不得你們南邊富庶之地,要我看還是別說大話了吧。”
“關廳長說笑了。連城雖然經濟上差了點,但也只是因為沒有開發起來,相信有了海島做帶頭羊,連城一定會蒸蒸日上的。”蘇繼善說話滴水不漏。
關廳長急了,哎這人真是老狐貍啊,說什麽都有話等着他。
他只好看向安六合:“安同志,你不會看不出來他在敷衍你吧?”
安六合本來不想摻和的,既然關廳長都點名了,也只好應對一番,她說:“其實也不差這一年兩年的。我也知道,省裏在建長江大橋,目前也沒有跨海大橋的經驗。不如先等長江大橋建完,到時候再把那些專家請來,共商大計。”
“安同志果然有遠見!沒錯,要是跨江大橋都建不好,又談什麽跨海呢?正好積累積累經驗嘛,跨海的技術難題一定是層出不窮的,專家也得精挑細選才行。”蘇繼善心滿意足,看來安六合不是急功近利的人。
有她這一番話,他心裏有底多了。
他一向是個和顏悅色的人,這次不等關廳長追問,便主動補充道:“至于款項,請關廳長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快籌備妥當的。不過話說回來,目前而言,島上的建設才是第一位的吧?關廳長有什麽切實的援建措施嗎?”
關廳長樂了,果然是打腫臉充胖子,這老狐貍舍不得花錢了吧?還想要他們援建呢,那也得分點地給他們才行啊。
便耍了個滑頭:“當然,我們派了一整個團來戍守,還不算援建嗎?”
“關廳長真會說笑,戍守黃海本來就是你們的職責所在,這點分內之事,就沒有必要拿出來邀功了吧?”蘇繼善微笑着嗆了回去。
關雲龍冷哼一聲:“既然這樣,我就給你兜個底吧,這座島南北全長一百八十公裏,足以媲美一個地級市了!一座跨海大橋是遠遠不夠的,一旦我省財政充裕,一定會全力支持北部大橋的建設。不要你們掏一分錢!相對應的,門口的四分之一,歸我們了!”
“那就拭目以待了。”蘇繼善早就知道不可能把海島分成兩半,他端起茶杯,優雅地撇去茶沫,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關雲龍總覺得自己被鄙視了,冷哼一聲,不服氣道:“呵,說到建設,我們有中國重汽QD重工,少不得要支援一些工程車輛的。可你們有什麽?紡織廠?缫絲廠?繡花作坊?這些對建設軍事化海島有個屁的幫助!”
“哎呀,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我們再不濟還有個X工呢。對了,聽說微山湖那邊的?????械鬥還在持續,看來關廳長的治安工作做得不到位啊,你要是再不管管,回頭年底又要挨批了吧?”蘇繼善可真是一擊必中,氣得關雲龍把茶缸重重一摔,再也不肯講話了。
安六合聽完他們的唇槍舌劍,好奇道:“微山湖械鬥?為什麽呀?搶地盤兒?”
蘇繼善笑着點頭:“可不是,湖邊的濕地那都是營養豐富的沃土。也不知道某些人怎麽回事,總是偷偷挪地界,非要占我們的便宜。”
“哎,蘇秘書,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啊,百姓為了多點收成也是情有可原嘛,你們家的人就沒有挪地界嗎?裝什麽大尾巴狼呢!”關雲龍徹底急了,這都什麽人,光盯着別人家的錯處。
蘇繼善又是一擊必中:“挪了啊,不挪能打起來嗎?可這事歸你們公安管,你犯不着問我啊。反正出了事情,挨罵的又不是我。”
關雲龍直接被嗆得咳嗽起來,氣死他了!
這個蘇繼善,分明就該叫蘇惡魔!
安六合勸了勸:“這都不是事兒,我有兩個提議。第一,第二批人員征集,可以考慮把這一片的鄉親們招攬一些過來。第二,我會盡快抽空實地考察一下,因地制宜,培育出适合當地生态環境的經濟作物,産量提升了,百姓自然安居樂業,你們說呢?”
“哎,挺好挺好,還是安同志有大局觀!”蘇繼善得意地豎起大拇指,“還是我們省長有眼光,就聽安同志的!”
蘇繼善這麽一攪和,算是徹底趕走了衆人心頭的疑雲。
去他大爺的,反正傷口是真的好了,花花草草也是真的憑空出現的,而且壓根不是這個季節的,想弄虛作假也難啊。
蘇繼善多精的一個老狐貍啊,這麽上趕着維護表态,說明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啊!
于是投票表決的時候,關雲龍居然跟蘇繼善同時舉了手。
紀娉和柳蕙蘭也是第一批支持安六合的。
至于兩個動植物專家,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把自己帶來的水盆端上了桌面。
兩人交換了眼神:“請安同志把這盆蓮花救活吧,我們也是走流程,不然寫彙報材料的時候沒辦法交代啊。”
這好辦,安六合輕輕觸碰蓮花的根部,輸了點靈力。
片刻後,枯萎的蓮葉緩緩倒下,新芽萌出水面,神氣活現的,越長越高。
最終開出了一朵并蒂蓮。
衆人齊齊鼓掌,安六合再獲兩票。
其餘幾個位高權重的,也紛紛交換了一個眼神。
随即紛紛舉手。
全票通過!
漫長的會議終于告一段落,沒想到,還沒徹底結束。
孔慶祥喊了聲湯新華,湯新華應聲而出,捧出十幾份保密協議,問道:“安同志,還有誰知道你的特殊之處嗎?”
“張臨淵,周中擎,安八荒。”安六合給出了三個名字,想着回去得叮囑英招一聲,不能讓他說漏嘴。
湯新華會意:“好的,那除了他們三個,其他人先把協議簽了吧,他們的我會單獨送達。切記,這是國家一級機密,一旦洩露,輕則吃牢飯,重則性命不保。”
衆人點頭,接過他分發的鋼筆,唰唰簽字。
“好,以上就是今天會議的主要內容。接下來,是孔部長關于海島組織架構的一些介紹——”湯新華收了協議,裝好封存。
孔慶祥環視一圈,道:“華少将考慮清楚了嗎?願意做島上的鎮守大将嗎?”
“等我回去再給你答複吧。”華江山明顯不太舍得首都的地位,但又放不下海島這塊肥肉。
只能回去再說,到時候看看他閨女看不看得上周中擎,要是閨女不介意,那他就推一把,讓周中擎當這個鎮守大将。
要是他閨女不願意,他也得抓緊派個親信過來。
總之,他是兩頭都想要,兩頭都不想把好處給別人。
所以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
孔慶祥大概知道他的心思。這人啊,一旦嘗到了權勢地位的好處,就容易亂花迷人眼了。
不過他也犯不着拆穿人家,畢竟沒有利益沖突。
于是他宣布:“既然會議表決全票通過,那麽請問,在座的各位除了邵政委,華江山同志,蘇繼善同志,以及關雲龍同志,都是自願留島的嗎?不情願的現在就出聲,別到時候定下來了再後悔。我這裏可不賣後悔藥!”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人應答。
孔慶祥心裏有數了:“很好,沒有人反悔。那麽海島的組織架構粗略框定如下——”
“慢着。”蘇繼善忽然舉手,“誰說我不肯留下來了?把我算進去吧。”
“你瘋了吧?你可是正廳級,你們省長最信任的人,以後說不定你就是接班人啊,你想什麽呢?”關雲龍驚訝得瞪大了雙眼,這老狐貍腦子進水了吧?
為了這麽一個島,放着省裏的肥差不要了?
蘇繼善卻有自己的考量,他笑着反問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麽?你要是着急你也可以留下來嘛!”
關雲龍氣鼓鼓的,翻了個白眼:“誰要跟你一起留下來。你別得意太早,有你後悔的時候!”
“那既然這樣,我修訂一下,稍等。”孔慶祥提筆刷刷刷填上名字,道,“海島單獨建制,挂名在連城,對外則稱縣級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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