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害人終害己 (2)

于這個美人煞的接受度還算良好。

倒是安五湖,驚訝得目瞪口呆。

他像是頭一次認識他的六妹,再三打量過後,才問道:“你真的是我六妹妹嗎?”

“不然呢?”安六合白了他一眼,居然懷疑她的身份,什麽狗屁哥哥!

安五湖發現自己被嫌棄了,有些沮喪:“我只是沒想到,你會接觸這些巫蠱之術,該不會是八荒忽悠你的吧?”

“八荒?”安六合想想就忍不住笑,“八荒知道的那點算什麽,我知道的可比他多多了,我見識過的也比他多多了。五哥,你就放心吧,你六妹妹絕對是你六妹妹,不過你媳婦以後還是不是你媳婦,那就不一定咯。”

“哎?你這家夥,胡說什麽呢?”安五湖不高興了,他媳婦必然是他媳婦,誰也不能搶走的。

安六合搖搖頭,她看未必,溪雲對五哥更多的只是感恩和報恩,要說男女之情,卻是沒有多少的。

不然的話,她早就該被五哥治愈了,時間是治療傷口的最佳良藥,要是傷口反反複複地崩裂流血,那一定是陪伴在身邊的那個人不對。

不過,這話她不能說。

這需要五哥自己意識到才行,至于兩人意識到這一點後,還能不能繼續走下去,那她就不知道了。

也許溪雲會冷靜下來,真正地敞開心胸,卻欣賞五哥的優點,也許溪雲會徹底斬斷前塵,連五哥也不要了,找個沒人知道自己的地方重新來過。

都有可能,她說不準。

不過,無論如何,他們兩個都不該繼續互相折磨下去了。

害人害己,何苦來哉。

她開解完這對苦命鴛鴦,就帶着五哥認了認廚房的東西,還有一些生活用品,道:“我去忙別的事了,你們倆想好了再做決定,我的婚禮是七月二十九號農歷六月初九,你別缺席就行。”

“嗯,你去忙吧。”安五湖挺難為情的,讓自家妹妹為了這麽個事還要自揭傷疤。

雷凱的事他也很惋惜,要是雷凱活着,也不會比新妹夫差,只不過他命數如此,誰也無可奈何。

等安六合走了,他才回到西屋,靜靜地看着溪雲。

溪雲把玩着手裏的美人煞,眼中難得一見的,看到了興奮的雀躍的光芒。

這是他這麽些年再也沒看到過的,發自肺腑的高興和激動。

他忽然有點擔心,該不會被六妹妹說中了吧?

他媳婦以後會成為別人的媳婦?

想到這裏,他真的有點後悔回來了。

不過……

看到她這麽開心,他還是覺得,哪怕以後她不肯留在自己身邊,只要她肯笑,只要她肯開懷地過下去,他也會放手的。

他對她的偏愛,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才是陷入了被動的那一個。

他無悔,也無愧于心,這就夠了。

他苦澀地笑笑,沒有打擾溪雲難得一見的快樂時光,去廚房做飯去了。

過了一會,路峰過來找安六合,說是還她的衣服。

安五湖沒要,冷着臉質問道:“你還好意思來還衣服?你都穿過了,回頭你媽再看這衣服出現在我六妹妹身上,她會怎麽借題發揮,你想不到嗎?”

“五哥,你這就想多了吧,我媽走了,沒事了。”路峰還是想把這衣服還回來。

安五湖冷笑一聲,直接把這衣服扔在了地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你穿過了,我六妹妹再穿上,就等于你們摟摟抱抱了對不對?”

“我……”路峰被他無情地拆穿,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卻又無話可說。

安五湖見狀,直接放了狠話:“拿走,我六妹妹不會要的。我也順便提醒你一句,你要是真的還認她這個姐姐,就別再無事生非了,你那個媽是什麽貨色你沒數嗎,她是能把正常人逼瘋的,你不會真的自私到想讓你六姐跟你媽成為死對頭吧?你自己都搞不定你媽,別拉我六妹妹下水,滾!”

路峰撿起地上的衣服,有口難言,只得憋着一肚子氣,回去了。

下午連衛生站都不想去了,氣得在屋裏翻箱倒櫃的,借着大掃除的機會讓自己冷靜冷靜。

他沒法冷靜。

他居然被安五湖看穿了。

這個安五湖雖然窩囊,可每次一到安六合的事情,他就格外的深谙人心。

他甚至懷疑安五湖就是老天爺派來給安六合身邊的人當質檢員的。

從小到大,但凡他說不好的,安六合肯定立馬翻臉絕交。

他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小心翼翼的,不敢得罪安五湖,沒想到,還是在安五湖這裏栽了。

他很生氣,也很憋悶,他就不信了,還沒辦法治治這個安五湖了?

他得好好想想,喝點小酒,慢慢想。

啊,有了,安四海家隔壁的那個七級工,叫冒廣平的,他家小子上次感冒去輸液,在他那裏說了點安五湖的秘聞呢。

路峰想到那些,就覺得安五湖可悲。

好好的一個知識分?????子,不幫着建設家鄉,非要跑到山旮旯裏守着那樣一個女人。

也不知道冒廣平的好兒子跟幾個人說了這件事,也不知道那個女人一旦知道自己的秘密早就不是秘密了,會不會羞憤到想自殺。

不,不不不,不能這樣。

他叮囑過冒廣平的小子,不準說出去。

他也不能洩漏這件事,這是不道德的,這是往人家傷口撒鹽。

可他真的好想看到安五湖着急得百爪撓心的樣子,他想看到安五湖求而不得的樣子,他想……

他想拆散他們。

是的,他心裏那個罪惡的念頭,一個勁地滋滋往上冒。

既然他跟表姐成不了,那誰也別想幸福,全他媽做苦命鴛鴦去吧,哈哈哈哈哈!

路峰大笑着,踉踉跄跄,晃了晃手裏的酒壇子,想直起身來再找找還沒有滿着的,卻聽咣當一聲,連人帶酒壇子,一起栽倒在了院子裏。

還是下午九州來找他要驢皮,才發現他把自己紮出事來了。

酒壇子壓碎了,碎瓷片紮進胸口,滿地都是血。

九州吓得不輕,趕緊去後頭找安五湖幫忙,一起把路峰擡上了板車,往衛生站送。

到那一看,才發現衛生站門鎖了,鑰匙還不在路峰身上。

而路峰又是這裏唯一的醫生,目前這個樣子也沒法救自己啊。

情急之下,九州只好推出兩輛自行車:“五哥,沒辦法了,姐夫那邊有醫療兵,只能找他們幫忙了,快,咱把板車拴自行車後頭,時間就是生命!”

兄弟倆火急火燎把人往島東運去,到了前面路口,卻被新增設的哨卡攔住了:“軍事重地,閑人勿進。”

“我安九州,這是我五哥,我們找周團長。”九州還以為是以前那樣,報一下名字就行了。

沒想到,哨卡的哨兵非常嚴肅,再次提醒道:“軍事重地,閑人勿進。你要是實在有急事,可以找你姐親自過來,或者我們給你捎個話給周旅長,但我們不能放你們進去。”

“周旅長是誰?”九州從英招那邊換班過來,留下八荒在裏頭的時候,還沒見這裏有人阻攔呢。

他很生氣,不過話一問出口,他就意識到了不對:“你是說,我姐夫升旅長了?”

“嗯。”對面倒是客氣地回答了九州。

九州确認了一下:“正的?不是副的?”

“正的,板正的正。”這位哨兵是個脾氣好的,依舊有問必答。

九州放心了,退後幾步,道:“那就麻煩你幫忙傳個話,就說衛生站的路峰出了意外,失血過多快死了,安五湖和安九州送他過來求醫,我們可以不進去,你們派人把受傷的路峰接走就行。”

“行,你等着。”哨兵留下同伴在這裏等着,轉身一溜小跑往遠處去了。

為了趕時間,還找了個自行車騎着,等他吭哧吭哧騎到半路,冷不丁看到前面有個女人在亂晃,靠近些才發現是華少将的千金。

哨兵提前下車繞開了,卻不想還是被華念君纏了上來,女人家白淨得如同蓮藕的膀子橫在哨兵眼前,眼波流轉,風情萬種:“兵哥哥,你扶我一把,我崴着腳了。”

哨兵還沒成家,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即話也說不利索了,走路也順拐了,推着的車子像是燙手,剛走出去兩步就摔在路邊不管了。

等這哨兵失去理智想摸摸她的雪白胳膊捏捏她的白淨臉蛋時,忽然,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哨兵及時清醒過來,看着這個忽然出現的連長,說話開始結結巴巴:“我,我,我……”

“你什麽你?周旅長手下都是你這樣的登徒子嗎?走,跟我去找邵政委評理去!”說話的是葛長征的心腹,雖然職級不高,不能出席此時的軍事會議,但他卻可以游走在軍營裏,跟華念君打配合,抓周中擎手下的錯處。

哪怕不能拉周中擎下水,也要讓他這個旅長當不安生。

他立馬招呼人手把哨兵綁了起來,帶到會議廳外面,随時準備給周中擎使絆子。

會議廳裏的周中擎自然毫不知情,今天這會開得有點長。

簡而言之,擴編後的海島,最高級指揮就是他,一個有着海軍大校軍銜的旅長,手下管着現有的加強團,後面還會再撥三個常規标準團部過來。

一個标準團級隊伍人數在1500左右,三個就是4500,島上的加強團本就是規模龐大的特殊隊伍,人員也在三四千的樣子,這麽一來,他手底下是實打實要管着将近八千號人了!

八千,再多兩千就趕上一個師級隊伍的編制了。

要說他一點壓力都沒有,那是假的。

更何況,這裏頭将有兩個團都是都是東海艦隊的人過來,歸屬不同的兩個隊伍,融合起來不是那麽容易的。

好在直接抽掉幾千人過來的話,也實在是安排不過來了,所以目前這三個團級軍隊,都只是挂名,要等征兵之後,再抽選一部分老兵,混着一起送過來。

也就是說,周中擎還有幾個月的過渡時間。

這麽一來,他就有充足的時間把基礎設施搞一搞,把自己現有的這股力量再好好錘煉錘煉了。

開完會出來,沒想到等着他的居然是一出精心謀劃的好戲。

至于在哨卡那裏等着人救命的路峰,則依舊不死不活地熬着。

後來還是溪雲找到了安六合,問她安五湖怎麽還不回來,安六合一路輾轉着,才打聽到了這邊來。

她看着奄奄一息的路峰,有那麽一瞬間真的不想管他死活了。

九州見她想走,趕緊攔住她:“姐,路峰哥有什麽不對的,等他醒過來咱好好跟他說行嗎?你別走,他從小跟我們一起長大的,真要是死在我們面前,我,我……”

“六妹妹,哨兵說你能進,要不你進去找個醫療兵過來?他要是死在這裏,回頭範敏肯定來鬧,還是別招惹那個瘋子為好。”安五湖也勸了勸,範敏的殺傷力太大了,誰攤上誰倒黴。

安六合沉默了許久,她确實不想被範敏糾纏上,沒完沒了的,誰也別想過了,所以猶豫再三,她還是松了口:“我救可以,讓他欠我一條命,看他還怎麽動歪腦筋!”

她讓九州把人擡到旁邊的亂石堆後面就地治療,結果還沒有動手,就聽諸葛明呼哧呼哧跑了過來,對哨兵說道:“快,去找安六合同志,就說有人給咱旅長潑髒水,咱旅長拿那個女人沒辦法,讓她趕緊過來幫忙救個場。”

什麽?

安六合毫不猶豫丢下路峰,一口氣跑進了哨卡:“諸葛鳴你找個醫療兵救一下路峰,我顧不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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