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賣谷日常「一」

“呼……”蘭夜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自從那一天的事情過去以後，兩個人也都不再提起，就好像那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只有蘭夜知道，有一些地方變得不太一樣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但是似乎，相比較之前一個月的時光裏面，兩個人又變得親近了一些。

但是到底是哪裏變得親近……實話實說，蘭夜也評價不出來，她能夠敏感地察覺到的一點就是——似乎比起之前來，萩原研二總是會若有若無地關照着自己一些什麽。

“接下來就要開始幹活啦。”這樣自言自語着，她打開了自己店鋪的網站，翻看了一下最近的訂單和客服對話的記錄。

實話實說上一個月為了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她将這些活計都交給了萩原研二來幹，自己一直都沒看那些問話，這時候看見了過去的對話，她未免也有些好奇，便随手點開了一個聊天框。

“請問預售周邊的制作工期大概需要多久，到底什麽時候可以發貨呢？”這大概也是耳熟能詳的一個問題了，如果是蘭夜來回答的話，恐怕會把她以前拿去回答其他人的話語直接一股腦複述一遍，直接告訴對方每樣具體的工期是多久，最後再幽幽地來上一句要等到所有的東西都到齊了以後才能夠發貨。

她的眼神往下掃了一掃，自然而然地看見了萩原研二回答的話語：“至少要等到預售截止以後一個月才會開始發貨呢。”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蘭夜以前也不是沒想過就這樣回答，可是每次總是會有些人糾纏不清，認為東西的制作工期太長了，發生了那樣的問題過後，蘭夜總是要解釋很長時間，到後面她感到疲倦了以後就幹脆将所有的制作周期都寫上去了。

對方倒是也沒有糾纏下去，似乎是問到了一個答案以後就得到了滿足了。

蘭夜輕輕笑了一聲，她繼續朝下翻看了一會兒，發現每一次萩原研二的回答都十分簡短，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在回答完以後，對面就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樣，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蘭夜也不由得思考着，到底為什麽會這樣——明明看着他那些回答，讓蘭夜再想辦法挑幾個刺出來，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難道這就是差距嗎？她不由得也有些郁悶起來了，鼠标點擊着屏幕，卻也不知道該對此發表什麽意見，最後只是悄咪咪地朝着萩原研二的方向看了過去。

“怎麽了，小蘭夜？”他自然是察覺到了蘭夜朝着自己看來的目光，也自然注意到她眼神中包含着的驚奇和好奇。萩原研二只要簡單地想上一想，就知道蘭夜是在因為他當客服時候的那些聊天記錄而感到好奇。

事實上……他也不認為自己的回答到底有什麽神奇的地方，只不過是剛剛好滿足了對方的心理需求而已。這只需要稍微觀察一下對方的問話，大概就能夠知道對面到底想要知道些什麽事情了。

他之前也注意過蘭夜到底是怎麽回答別人的，結果在他看來——就是每一次都是公事公辦的樣子，本來也想着要不要學習一下蘭夜到底是怎麽回答別人的問題的，結果看得他不由得失笑。

一個簡單的問題，偏偏她能夠打出一堆字來，就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将對面的話語堵回去一樣。而且……就連這個回答，都是複制黏貼了很多遍的，一點兒改變都沒有啊。

Advertisement

要是這樣做的話也沒有什麽錯吧……但是萩原研二并不想要這麽幹。畢竟啊，他可不是這間店鋪的管理者，只是個客服而已，但是就算只是一個客服——那也要當的好好的，最好是能夠讓店鋪的風評更上一層吧。

像是小蘭夜之前的做法，該如何形容呢……也許在其他人眼中，那就像是個程序完全被設定好了的機器人才會有的回答吧？這樣想着，他又想起來其實店鋪裏也不是沒有那種類似于固定問題的答案的，只不過似乎每一次那些人在看完了以後都要問上一次，那麽想必在看見了蘭夜的回答之後只會愈發無言以對吧。

雖然他也同樣不是能夠搞得清楚這一切，但是讓他簡簡單單的，回答一下這些問題什麽的——都是十分輕松的一件事情，倒是讓萩原研二都要考慮到底需不需要自己再弄出來一點兒新鮮的花樣。

只不過……尚且沒有想好到底要給蘭夜怎樣的一個驚喜，蘭夜就先又撈過自己店鋪的界面查看起來了。這算是萩原研二有些意想之外的事情，原本他還以為蘭夜會在那件事情以後休息一陣子才開始忙這些事情呢。

看起來還是十分有幹勁的樣子嘛，小蘭夜。

他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笑眯眯的，又或許可以說得上帶了些許溫柔縱容的意味在，和他與生俱來的氣質混雜在一起，只是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球，讓蘭夜看過去的時候仍舊是忍不住愣了愣。

“啊……倒也沒什麽，只是有些好奇研二到底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她回過神來，有些尴尬地別過腦袋去，再一次面對着電腦屏幕，像是為了掩飾些什麽一樣不斷挪動着鼠标點擊着，卻也不細細查看下去，又再一次退出來，好像在為了什麽而感到緊張，可是稍微冷靜了一下卻又覺得自己有些大題小做了，不免有些失笑。

可是為了掩飾什麽呢？明明之前出現這種情況也不止一次了……雖然基本每一次她都會轉過腦袋，蹩腳地掩飾着自己的失神，可是這一次似乎要格外慌張一些。她也迷迷糊糊地搞不明白這一切了，只能夠告訴自己，反正研二是不會在意自己盯着他看的，不是嗎？

他也的确不會在意這些，他只是會為了蘭夜這樣欲蓋彌彰的反應感到有些好笑罷了。

“這個嗎？其實很簡單，只要分析出對方到底想要知道的是什麽就好了，不需要每次都回複那麽多的。”萩原研二聳聳肩，攤開雙手，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倒是小蘭夜，每一次都複制黏貼一樣回答那麽多……其實我是覺得沒什麽問題的，因為那些話的确能夠解決對方的疑惑，可是也不會總有人想看着和你那些固定回答一樣的對話吧。”說着他還搖搖頭，像是輕笑了一聲，可是蘭夜看見的，只是那雙灰紫色眼瞳當中溫暖的色彩，仍舊在不斷地吸引着她，明明那像是星河一般的璀璨，耀眼，可是卻像是一個漩渦一樣……要吸引她不斷向下墜落。

他的神色認真，就好像那雙下垂眼一直以來都在注視着自己一般。

啊……這樣想着的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難道這樣的感覺應該是真實的嗎？她此時似乎還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是那樣的明顯，在自己的胸膛當中不斷作響。

而她呢……仍舊愣愣地看着萩原研二，就像是沒聽見對方到底說了些什麽一般，直到萩原研二伸出手來在自己的眼前晃了兩下，帶着點兒疑惑和淺淺的笑意：“小蘭夜？可不要在這種時候走神啊。”

萩原研二也感到有些許的無奈……他總能夠發現蘭夜會不自覺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緒當中去，雖然萩原研二并不會因此有所不滿，不過有的時候，就連他也搞不清楚小蘭夜到底在想些什麽了，只是一副呆呆的樣子，就像是剛才一樣。

也許他其實或多或少明白着，只是暫時不願意相信亦或者暫且的忽略了而已。

畢竟現在要是提起那些事情的話，大抵也不合适吧，他只是短暫地這樣想到——畢竟就連這一切到底為何會這樣發展，都尚且還是一個謎團，他又怎麽可能會在這種時候将所有事情都抛卻呢？

不過也許會有些苦惱吧，但是萩原研二意外的并沒有那種情緒。

那麽大概是習慣了吧？又或者其實……他也是多少有一些感覺的吧，只是将那些情緒都壓制了下去罷了。最後只能夠感嘆道，原來這樣的習慣會這樣的可怕啊。

他頓了頓，仍舊在觀察着蘭夜的反應，見着她正瞪圓了一雙杏眼看着自己，就好像是受到了驚吓一般，随即回過神來的時候連忙搖頭說道：“啊……只是不小心……”

這樣說着，她也還是很不好意思的，因為她不知道該怎樣說才能夠解釋自己剛才那樣的反應了，好像說些什麽，都要難以解釋這一切。

她小心翼翼地又擡起頭來看了一眼萩原研二的表情，只見着他還是如之前一般笑着，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這到底算是被看清了個徹底，亦或者萩原研二什麽都沒看出來。

……果然還是看出了自己此時的無措所以才會一言不發，任由自己在這兒先調整一下情緒的吧，這樣想着，蘭夜深呼吸了幾口氣，重新擡起頭來看向了萩原研二，這時候倒是帶上了一副正經的要談論什麽重要事情的表情了。

“咳咳……我只是習慣那樣回答了而已，因為之前每一次我嘗試要認真地回答他們，卻總是會被繼續追問下去……最後幹脆就變成這種回答了，總之只要他們的問題得到了徹底的解答，就不會再來追問我啦。”

她當時就是懷抱着這樣的想法，特地将所有谷子制作的周期都記錄了下來，而後每一次複制黏貼進對話框點擊發送。這樣的話，雖然一開始收集那些信息的确要辛苦一些了，但是她只要完成了這一切以後，每次對話都很輕松……雖然也很機械無聊就是了。

“不管怎麽說都算得上是一個笨方法呢，不過也的确管用就是啦。”他失笑，忍不住伸出手來摸了摸蘭夜的腦袋，柔軟的發絲的觸感落在手心上的時候，那麽的光滑柔順，仿佛脫手之後就會完全消失一般。

萩原研二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在不經意間做出了這種行為來，并且那樣的感覺……他手上的動作略微僵硬了一下，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只是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去。倒是蘭夜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不太明白他這樣做的原因。

萩原研二只是狀似無奈地攤手笑了一下：“不要這樣看着我啦，我只是啊……覺得這樣的小蘭夜也很可愛呢，所以以朋友身份鼓勵一下小蘭夜哦？”

不知他到底在特地強調一些什麽——但是蘭夜的确捕捉到了他話語裏面涵蓋着一部分含義。是為了強調因為是朋友關系所以才會做出這種行為來嗎？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捂着嘴巴，那雙杏眼彎彎的，能夠隐約看見裏面流淌而過的光芒。

“這樣說的話，我不會介意這種行為的啦。”她搖搖頭，神色看起來輕松了不少，大概是沒能夠注意到萩原研二話語裏其他的含義。

雖然心中似乎隐隐約約地劃過了一絲失望的傷感，不過兩個人都沒去在意這一點了。

“既然這樣的話……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商量一下之後該怎麽辦來着。”見着這時候氣氛終于稍微正經了起來，蘭夜清了清嗓子，端正地坐在那兒，雙手好像是因為緊張，直接擺在了腿面上，她看了幾眼萩原研二的表情，結果一如既往的，幾乎看不出有什麽情緒來……或者說，是她的腦子總是亂糟糟的，看不懂萩原研二到底在想些什麽。

不過就算是看不懂，也沒有什麽關系吧。這樣想着的她，再度定了定心神，終于是努力把自己從剛剛的情緒當中抽離出來。

“嗯？看樣子小蘭夜要認真起來了呢，那麽需要我幫什麽忙嗎？”萩原研二聞言支着自己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似乎是對此饒有興味，并不會感到厭煩一樣——那是讓蘭夜也有些吃驚的表現，畢竟就算是熱愛做谷這份事業，她也依然會而感到厭倦的。

只是她并不知曉，萩原研二到底是因為什麽，才不會感到厭倦。

作者有話要說：

推earth meal feat. asmi by Rin音

（摸下巴）我的存稿已經把告白寫完了（你）

等我多寫點存稿……寫到研二主場劇情結束要開始撈別的便當的時候再雙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