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歸去毒果

暗夜霧去雲散,明月淡去,天際漸漸露出一絲慘淡的亮色。

烈王府書房中一片靜谧,剛剛燃滅的白燭幽幽冒着絲絲青煙,缭繞飄渺,如夢如幻。

冰玉煌從安然的睡夢中緩緩睜開雙眸,只覺眼前一片迷蒙昏暗,神思恍惚,半晌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眼睫輕顫又緩緩阖上眸光。

此時才察覺自己掌心跳動的心髒和溫度,突然一驚睜開了眼睛,清醒看到了與自己相對的烈無蒼熟睡的面容,心頭微震,昨夜的一切瞬間席卷而來,不禁微微恍惚。

烈無蒼沉痛的眸光,絕望之下的溫柔……

掌心的律動和溫度提醒着冰玉煌此時的處境,二人親密糾纏而卧,發絲緊緊纏繞在一起,如紛擾難解的心思,分不清誰是誰的。

心中瞬間湧起萬千複雜心緒,說不清道不明,冰玉煌斂眉募然搖了搖頭想要甩去這諸多紛雜的頭緒,随即将視線離開烈無蒼轉而向簾圍之外望去,天色越漸放亮,該是回到梁王府的時辰了。

心內嘆息,冰玉煌收回眸光最後望了眼同床而卧的烈無蒼,小心拿開了輕抵在他胸前的手,将他護在自己肩頭的手慢慢移開,好在沒有驚動他,她此時不知該以何種心情來對着他,随即謹慎掀起了覆在二人身上的薄被。

身上的酸痛和腰腿間的不适感險些讓她坐起的身子無力倒下,冰玉煌眸中懊惱一閃而逝,她從不知昨夜之事後身子會是今日這種情形,不禁微微咬唇壓下了險些破口而出的呻吟。坐起的身子倚在床邊半晌,才擡起酸軟的手拿過床邊的衣服一件件慢慢穿上,緩緩起身下了床向書房之外走去。

書房門吱呀響起又吱呀閉上,床上睡着的烈無蒼募然睜開心緒複雜的雙眸,他一夜未眠,不舍地凝視着解毒後在自己懷中疲累入睡的冰玉煌,直到感覺到她欲醒時才阖上了雙眸。

這一刻終究還是到了,側眸看着空蕩蕩的身邊,心頭一陣陣抽痛,烈無蒼展開的手不禁緊緊握住,仿佛要留住懷中将即将消散的溫熱。

選擇與我解毒,除卻計劃,你可曾……

募然二人相處的一幕幕在腦中閃過,烈無蒼微有些希望的眸光豁然一黯,頓時傾瀉出難掩的沉哀。

呵!是我奢想,你之恨,我此時才真正明白體會到。你深知我之性情,得知自己身患絕症,便據此已做了讓我手刃你之打算,若我到時知曉真相……我不敢想到時我會怎樣,這種複仇法卻比直接捅我一刀還要痛慘。

若非這次中毒,我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尋的人便在眼前,險些造成終生之憾,如今冥冥中既給我此機會,玉煌,我絕不會讓你死,縱使你依舊恨我。

冰玉煌走出書房

Advertisement

後,看到眼前情形,神色一怔,葉依擎竟然倚在自己必經的長廊紅柱邊沉沉睡着。

“葉醫師!”

葉依擎聽到喚自己的聲音,身子一晃募得清醒過來,擡眸望向聲音處,見是面色凝重的冰玉煌,急忙起身關心道:“身體怎樣?你怎麽不多睡些時候,這麽早便起身,師兄醒了嗎?”

冰玉煌見他神色間關切,眸光閃了閃,微垂道:“他還未醒!身體并無不适,毒應該已經解了。”

葉依擎見她神色說不出的複雜,随即擡手把脈,脈象平穩,起伏如常,确實無事了,心中等待的忐忑不安這才散去。

随即擡眸看向冰玉煌,可她眼中并無任何喜悅,心內不由嘎登一聲,思緒這才從解毒之事中抽出,昨夜師兄和她已算是有了夫妻之實,可二人現今這情形,一團亂麻,不由開口安慰道:“你不要太過憂心,出了此事,師兄定然會對你負責,梁王那裏不是問題。”

冰玉煌凝眸知他好意,但很多事情他并不了解內情,便勾了勾嘴角,亦不多做解釋:“我明白!葉醫師不必挂心我之事,不知碧豔可好?”

葉依擎聽提起碧豔,眸中閃過溫柔,笑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冰玉煌眸中欣慰閃過,不由提起了贈藥之事道:“乘此機會,我還要多謝葉醫師你贈藥之恩。”

房內的烈無蒼聽到此處神色一凝,他并不知此事。

葉依擎不料冰玉煌當真用到了,頓時高興道:“何必這麽客氣 ,那是我和碧豔一點兒心意,在梁王府中諸多事情,你一個女子,那些藥能幫上你,我們在烈王府也可放心。”

烈無蒼眸色怔怔望着薄被下掩蓋的那一抹鮮紅,在他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心中已明白了一些事情,只是未曾明白她是如何誤導了梁王,讓他毫不懷疑的确信自己與月奴共度了一夜。沒想到竟是師弟,而且師弟竟然知道她是女子,卻一直瞞着自己。

葉依擎說罷突然又問:“藥還有嗎?我又配了一些。”

冰玉煌道:“足夠!我若需要會向你要的。”

在外面站了片刻,她只覺腿上一股力道直往地上墜去,酸軟的身子頓時有些吃力,不由急忙擡手扶住了柱子。

葉依擎一愣,急忙扶住了她道:“怎麽了?”

冰玉煌垂眸搖搖頭,“無事,我坐着歇會兒就好了!”

葉依擎怔了一怔,看她神色,電光火石間腦袋才反應過來,自己真是傻了,眸中閃過一絲尴尬,昨夜師兄過分了些,這畢竟女子第一次,可那毒藥中卻也帶着些魅藥成份,二人意識雖然清醒,但總還是受了毒素影響。

“我已經讓碧豔在丹碧苑等着你

,現在時候尚早,我扶你去吧!”

冰玉煌擡眸看向葉依擎道:“多謝你們二人。我即刻便要回梁王府,不能再多耽擱。你替我轉告碧豔多保重,我還等着喝你們二人的喜酒,另外請你繼續替我保守秘密,我的身份不要讓危百尺知道。”

葉依擎不解卻是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随後還想再留,可看她眸中不容商量的堅定,無奈凝望着她出了院門向烈王府後門走去,按照烈無蒼拟定的原計劃進行。

葉依擎收回眸光突然間見冰玉煌方才坐罷的地方靜靜躺着一塊玉佩,随即收起,等再見她時再還吧。

冰玉煌走後不久,書房裏傳出了烈無蒼的聲音。

葉依擎急忙推開門進去,見他若有所思坐在床邊盯着自己,心頭一陣哆嗦,不知為何被他盯得直發虛。

“師兄,你感覺怎樣?”

烈無蒼道:“把房門閉上!”

葉依擎愣了楞回身關好了房門,方才被他盯得發麻竟然忘記了。

烈無蒼擡眸看着他道:“你早知道冰玉煌是女子?”

葉依擎一愣,眸中欺瞞的尴尬一閃而過,嗫嚅道:“師兄,我答應過她不能說的!不過,現在你也知道了,是在靈月那次你送她來治刀傷時我知道的。”

烈無蒼聞言眸色更凝重,心中不禁一絲苦笑,若當時治傷時,自己在旁,二人或許亦不會蹉跎至今。

問罷心中所挂,烈無蒼伸出手,緩緩道:“把脈吧!”

葉依擎只覺他今天的呃面色說不出的怪,自己好像沒做什麽事情吧,只能斂下眸光,避開烈無蒼意味不明的雙眸,開始診斷。

這一診,葉依擎整個人僵在了當場,猛得擡眸震驚道:“氣血阻滞不通,師兄,這不可能!冰玉煌的毒已經解了,你怎麽會!”

烈無蒼收回了手,凝眉問:“到底是何症狀?你如實說,我雙腿現在沒有任何知覺!”

葉依擎無法相信怎會如此,本已放松的心頓時又揪到了一起,眉宇間打成了死結,輕松的的聲音募然沉重:“我再診斷一次!”

半晌過去,葉依擎的眉頭皺已經不能再皺,手指下跳動的脈相只宣示着一個讓人不願不能接受的殘酷事實。

“雖然不是全身癱瘓,可是照此脈象,你是半攤之狀。”

葉依擎收回手,沉重地望向烈無蒼緩緩道:“昨夜你和冰玉煌?”

烈無蒼聽罷雙眸突然一閉,按在薄被上緊緊握拳,手被青筋畢露。

就在此時,門突然彭的一聲被突然從外踢開。

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的危百尺本就滿眼怒氣,剛到門口更是聽到了驚天霹靂的情形,頓時點燃了滿腔怒恨,踹開門直接奔到了床邊,揪

着烈無蒼的領子就是一頓臭罵:

“烈無蒼,你活該!你是個混蛋,你這條命是我拼了命救下來的,可你如今為了個月奴連命都不要了,現在你高興了!得意了!你是英雄!你是戰神,呸!去他天的戰神,從此以後你就是個癱子!”

葉依擎從未見危百尺如此暴怒過,着實愣了一愣,募得才回神,急忙把他從烈無蒼身邊拽開,急促道:“百尺!你先放手,我想辦法,不是全無希望啊!”

危百尺怒罵完後情緒才漸漸平緩了些,可心頭的怒火卻是不減,嫌惡的一甩,放開烈無蒼的衣領,咬牙切齒道:“葉依擎,你別治他,讓他就這麽癱着,反正他無所謂!”

烈無蒼緊緊閉着雙眼,手指覆在腿上捏成了拳,卻是沒有任何反應,任由危百尺責罵。不還口不還手。

葉依擎看看烈無蒼的模樣,雖然他閉着眼睛,可他內心遭受的打擊和震驚亦不見得少,心底不禁深深一嘆,怎麽會如此?明明爹和自己說過,是可以的,因為瓦越國君曾經試驗過,難道冰玉煌不是那個時辰的女子,不可能啊,他信任她不會騙自己的。

危百尺長長喘了幾口氣,募然一掌披在了床旁的宮燈木架上,彭的一聲,木架被劈成了兩截。

燈芯咣當落地,在怒氣蒸騰卻異常冷寂的書房中,尖利刺耳。

烈無蒼突然睜眸,緊握的雙拳募然放開,指着書房外冷聲道:“出去!沒我的允許誰不準進來!”

危百尺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你以為我想看着你!”

葉依擎看看危百尺,又看看烈無蒼,安慰勸說哪個都不是。

師兄的心情他明白一二,此時這冷漠本不是對着他們二人,更多的是憤怒自己的無力,葉依擎望了眼眸色凝重的烈無蒼,從袖中掏出一小塊兒玉佩放在他床邊。

“冰玉煌已經回了梁王府,這是她離去時從身上掉出來的,我給你,到時候由你還給她!”

房門吱呀響起,傾瀉而進的晨光募然又被緊緊擋在了外面。

争吵翻騰的書房瞬間變得死寂壓抑。

烈無蒼垂眸拿起床邊的玉佩,指腹輕輕劃過玉佩表面,溫潤綿柔,上等極品之玉,是靈月皇帝才有權利佩戴的身份象征。

眸光怔然地端詳着手中之玉,突然間玉面竟仿佛化作了冰玉煌溫潤的面容,烈無蒼心頭一痛,手掌募然合住,賞心湧起的汗跡沁濕了玉身,輕輕将玉放在了懷裏,貼身而藏。

、 随後雙臂支撐着床榻,微微移動身子,挪動毫無知覺的雙腿,将身下的錦單揭起細細疊好放在了枕旁。

下人們在書房外戰戰兢兢地等着,晨起的薄霧漸漸散去,日光澎湃照耀大地。書房內

卻是靜的聽不到任何異常的聲音。

葉依擎用過早膳,又守在了書房門口,危百尺不時差人來看看書房動靜。

房內無聲,房外着急擔憂,耀日在天上緩緩移動,日光淡去了早晨的清爽,空氣中漸漸充斥着一股秋日殘餘的燥熱。

直到日上中天,烈無蒼凝重的聲音才從書房中淡淡傳出。

“來人!”

等待的衆人總算是喘了喘悶在心口的緊張之氣,王爺今日的反常太可怕了。

危百尺聽到回報,面容雖還斂着怒氣,心頭卻是一松,真希望這半日時間烈無蒼能想通,如此大之變故無論落何人身上都難以承受,他雖憤怒他做法,可是如今已成定局,憤怒無濟于事。

事情演變至此,只能再做打算。只盼葉依擎當真能想出治愈之法。

冰玉煌在日出之前乘着榮王府的馬車回到了梁王府。

梁王府的管家早已等在了府門口,只見冰玉煌下車後,與車內的榮王拜別,登時一笑,高興道:“公子你回來了!王爺已經上朝去了,臨走前擔心你有個閃失,命我在此等候!”

冰玉煌眸中閃過一絲暖色,看向管家道:“勞煩管家!”

管家笑笑與冰玉煌一同向藏月苑走去。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