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跟着童磨走了好長一段無聊的路, 以至于一鬥都想要念叨點什麽了,才到了一處狹小的室內。

一鬥左右看看,略有些疑惑:“這是什麽地方?”

童磨挑了挑自己的大粗眉:“臨時躲太陽的地方。”

實話實說, 有點磕碜。

不過一鬥忍住了, 他沒有吐槽, 只是左右打量了一番, 然後就看到童磨躺了下去?

“你這是?”

“休息。”童磨似乎并不是很想和一鬥對話, 他有些興致缺缺地看着自己的手, 心想着自己怎麽帶回來這麽個玩意兒。

換做尋常, 即便是鬼,這麽擾他的興致, 他肯定要殺了。

可他為什麽把這家夥留了下來,還帶到了自己用來躲太陽的小屋呢?

不,他不僅要把這人留下來。

童磨閉上雙眼, 嘴角還挂着笑。

是的, 他不僅要把人留下,他還要……

一鬥一看這童磨居然就這樣睡着了,一時間還有些茫然, 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如此放心。

只不過他畢竟是卧底,況且作息也和童磨他們不同, 至少一鬥就是個白天行動的, 所以他現在一點也不打算休息。

可是不休息幹嘛呢?

一鬥思考了一會兒, 決定把自己過剩的精力放到捉鬼兜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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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剛準備出門,他忽然想起, 這裏不是稻妻, 沒有鬼兜蟲, 而且他也不能出門, 畢竟“鬼”是懼怕陽光的。

無奈,一鬥只能縮回原地,無聊地打量着這間屋子。

屋子不大,他們之前是走的地道來到這裏的,正好完全避開了太陽,裏面沒什麽多餘的東西,也看不出這個童磨的喜好。

此前旅行者并沒有多叮囑一鬥什麽,只提到了童磨的技能可能與冰相關,而之前也确實看到了,在童磨戰鬥的時候,四周的氣溫确實很低。

不過因為一鬥全程在攔,具體的招式卻沒怎麽看到,只知道此人的冰可能有毒,居然讓那個小姑娘倒下了。

不過有五郎在,應該不會有問題吧,畢竟一鬥也聽說過,反抗軍背後的軍師很聰明,想來這件事也會有所預料。

——會的吧?

畢竟當時旅行者也拉着五郎說了好久。

思緒漸漸跑遠,一鬥趕緊搖了搖頭,此時此刻他也沒法回去看,只能相信五郎,相信他可以解決問題。

發呆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讓人摸不清楚,知道童磨醒來,一鬥才注意到,晚上了。

當然,最主要讓他意識到夜晚降臨的,是困意。

興奮了一個白天沒睡的一鬥,已經成功與其他鬼的作息産生了偏離。

不過作為一個合格的卧底,一鬥決定忍住。

然後他就打了一個哈欠。

童磨瞥了他一眼:“你沒睡?”

一鬥瞬間警覺:“不熟悉的地方,怎麽能睡?”

對于這個答案,童磨沒有多說什麽,只随意轉身,向着門外走去。

一覺醒來,他已經不再糾結一鬥的事兒了,這家夥挺有趣,那就留着,如果能看到其他上弦變臉,那就更有趣了。

嗯?如果這個鬼不夠有趣怎麽辦?

那就殺了呗。

左右也不是什麽大事。

此刻的一鬥還不知道童磨心裏在算計什麽,他想着童磨帶自己離開,說不定要去鬼的大本營,到時候能了解到的信息或許會更多。

這樣一來,他是不是就是最棒的了?

想到這一點,一鬥的情緒又高昂了許多。

然而這種情緒,很快卻被澆滅了。

他跟着童磨前腳剛走出屋,後腳外面就下起了雨。

眼看着童磨的腳步一頓,讓以為他要拿傘的一鬥忍不住開口道:“男子漢從不打傘!”

是的,沒錯,作為一個男子漢,一鬥連衣服都敞開來了,怎麽可以接受兩個男人打傘這種別扭的姿勢?

好在童磨也沒這個打算,他只看了一鬥一眼:“我沒打算拿傘,畢竟這雨算不了什麽。”

下一秒,雨勢變大,仿佛有一桶水澆到了童磨的頭上,讓他把話咽了下去。

嗯,看來是打臉現場了。

不過社死這種事,往往都不是一個人的悲傷。

很快一鬥也嚎叫了起來:“啊這雨也太大了吧!快!快開傘!”

最終,他們還是打了傘。

這裏是童磨的臨時落腳地,雖然簡陋,但也備了寫必需品,比如傘就是必需品之一。

但也因為這裏是童磨一人的臨時落腳地,所以傘,只有一把。

最終,在某個鄉下,出現了兩個緊緊挨在一塊兒的大漢,他們共乘一把傘,看上去黏黏糊糊的。

“媽媽,這兩個大哥哥怎麽撐一把傘啊?”

“小孩子別看這種東西。”

童磨:……

一鬥:……

雖然但是,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情出奇的一致。

——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這次社死經歷!

好在他們都沒有熟人看到這一幕——其實塵歌壺裏可以像觀看液晶電視一般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但是旅行者沒有提醒,一鬥也就忘了。

所以他現在依舊自信滿滿地認為沒有人看到自己的丢臉現場。

完全不知道塵歌壺裏的某個屑旅行者已經樂開了花。

由于兩人都是鬼,腳程也很快,再加上某種不想被更多人看到的心情,他們的步伐是一致的快速,沒多久就到了童磨的大本營。

萬世極樂教。

萬世極樂教在一個村子裏,整體的建築并不誇張,不過在童磨走進去的時候,一鬥也跟着了解到了他的身份。

這家夥居然是個教主。

一鬥無法理解,據他所知,這個世界的鬼以人為食,就這樣,還能成為教主?不把人都給忽悠瘸了?

只是他對整體的情況還不了解,只能低調着。

跟着童磨前行,眼看着就要到一個建築物內了,一鬥卻被攔下。

“十分抱歉。”身材高挑的女性冷漠道,“這是教主大人的房間。”

一鬥茫然地看向童磨,然而童磨只是擺了擺手:“給他安排個房間。”

然後便抛下了一鬥。

有那麽一瞬,一鬥仿佛一個被抛下的狗狗一般可憐而無辜。

然而轉瞬一想,既然童磨不在,那是不是代表他可以向其他人了解情報呢?只是這個萬世極樂教也奇怪,裏面居然有這麽多普通人。

這麽多普通人和一個食人鬼住在一塊兒,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

這樣想着,一鬥也就去問了,他向來是一個行動力很強的鬼,想到就要做到的習慣讓他立刻去找了其他人。

很快,從他人的講述中,一鬥多多少少也拼湊出了這個萬世極樂教的情況。

首先,這個教派似乎并不是特別大,想來也是,如果發展得好,人多了,鬼殺隊還發現不了這個嗎?

能讓童磨混到現在,必然是有一定理由的。

其次,他們的教主似乎可以傾聽他人的苦惱,這似乎也是不少女性加入的原因。

一鬥覺得這可能是騙人的,因為童磨看上去完全不想聽他說話。

什麽?因為他一鬥是男人?

不不不,他一鬥可是最受歡迎的男人,人見人愛的他怎麽可能會因為是男人這件事被讨厭?

不可能的,一定是這些女人對童磨的濾鏡太厚了。

最後,也就是這個萬世極樂教的教義了。

這也是唯一讓一鬥認可的東西。

——他們的教義是安穩快樂地混日子。

可以說,當聽到這一點的時候,一鬥頓時感到自己的卧底生涯也不是那麽難熬了。

想出這教義的人一定和他有共同語言!

想他荒泷一鬥,最大的敵人就是幹活,雖然必要時刻他也會去找活幹——特指日結,但他最喜歡的事果然還是閑逛啊!

什麽?不務正業?哈哈哈哈,他可是混混!混混的正業就是不務正業!所以這個萬世極樂教,就是為他這種混混而生的!

于是,一鬥在心中給自己定下了一個小目标。

——要不,就把這萬世極樂教收編吧,以後這裏就是荒泷派·萬世極樂教分部了!

想到這裏,一鬥就開心得不得了,連帶着了解情報也主動多了,可惜這裏似乎大多是普通人類,對鬼的情況了解不多。

正當一鬥為情報少而有些發愁的時候,之前為童磨開門的女性過來了。

“教主大人找你。”

她冷漠地對一鬥說道,好似一鬥這一天的努力都沒有效果一般,即使他認為自己和這裏的人已經混熟了,但大家依舊很冷漠。

不過一鬥也不是在意這種細節的鬼,他大大咧咧地點了點頭,然後便跟着女子前往童磨的房間。

将一鬥帶到門口之後,女子便退下了,她走時無聲無息,靜得不像一個人類。

一鬥沒有多想,直直地打開門。

然而門一開,便是一股刺鼻的氣味。

是血腥味。

只見童磨捧着一個女性的脖子,正在進食。

一鬥望去,發現這張臉很是眼熟——正是白天來他房間送飯,與他說話最多的女子。

手上的青筋暴凸,一鬥強忍着自己的情緒,面上冷冷道:“喊我來做什麽?”

童磨擦了擦嘴角的血,笑眯眯道:“當然是喊你來吃飯啊。”

“白天那些普通人的飯食如何能喂飽我們?想來你也餓了,要不要一起?”

一鬥閉了閉眼,沉下聲:“我對別人的食物不感興趣。”

童磨挑眉,也沒多問,快速地吃完以後,斜躺着笑道:“你有問題要問吧,比起問她們,不如問我這個教主哦~”

他這語氣聽着很是氣人,氣得一鬥恨不得扔他一身豆子。

話說,這裏的鬼怕豆子嗎?

這樣想着,一鬥便也問出了聲。

然而童磨卻眯起了眼。

“你就是鬼,你不知道?還是說……你和我們不同?”

“你的身上,沒有無慘大人血的味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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