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一瞬間, 無數的猜測晃過,琴第一時間便跑到了那個鬼死去的地方,然而地面上只有一片灰燼, 完全沒有複活的跡象。
“旅行者?這是怎麽回事?”
出了這種問題,琴自然是第一個詢問玩家, 畢竟玩家現在身處塵歌壺內, 又有系統在,想必是能對這樣的情況有一定的把握。
可是好一會兒, 都沒有聽到回複。
琴微微皺起了眉,她意識到情況或許有了什麽變化。
忽然, 門被猛地推開, 有風進入屋內, 琴立刻轉過頭, 望向來人。
——是個孩子, 和躺在這裏的孩子模樣一致的孩子。
但凡是見過這兩人的,想必都會意識到,他們是兄弟吧。
琴微微垂眸。
雖然在意識到可能回不去的時候,她多少産生了些許情緒, 可看到這兩個孩子,她頓時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身為騎士, 保護他人本就是她的職責, 何況若是她們沒有出現在這裏, 這兩個孩子或許……
于是琴開口道:“有一郎是你的兄弟吧?請放心,他沒事。”
那孩子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 視線便落到了時透有一郎的身上, 芭芭拉的治療雖然能讓傷勢好轉, 但浸潤了衣物的血跡卻無法消除。
因此,看着時透有一郎身上大片的血跡,那孩子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無一郎,我沒事。”
時透有一郎撐起身子,一瞬間便看到了時透無一郎的表情,身為最熟悉雙方的至親,他自然是立刻就明白了無一郎此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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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無一郎因為沖動傷害了救下他的兩人,他自然是立刻出言解釋。
“是這兩位……救了我。”
方才芭芭拉向他解釋了兩人的身份,但來自異世這種說法對于一個孩子而言,多少還是有些難以理解了。
雖然他理解了她們的意思,出于感激,也衷心希望那位所謂的旅行者能夠如願回到家鄉,但如果要他來說,還是有些不真實感。
因此此刻想要講述,也有些困難。
芭芭拉察覺到了他的這份情緒,朝他安撫地笑了笑,然後看向門口的孩子。
“有一郎的傷還沒完全好,我們可以把門關上嗎?”
此乃謊言,有一郎的傷不僅好了,而且因為芭芭拉開大的緣故,他都快被奶吐了。
但是讓弟弟就這樣杵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兒,因此有一郎默默收回了自己剛要出口的話,點了點頭。
一時間,無一郎頓時驚慌地跑了進來,他湊近有一郎,卻因為他的身上滿是鮮血而不敢觸碰,只是可憐兮兮地望着兩人,不知道該怎麽辦。
見此,芭芭拉有些無奈地笑了:“已經沒事了哦。”
“有姐姐在,大家都會沒事的。”
無一郎愣愣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有一郎的手。
看着自己傻乎乎的弟弟,有一郎忍不住想要毒舌兩句,但最後還是忍下了。
畢竟,看着那樣通紅委屈的眼神,實在是什麽話都說不出口啊。
漫長的黑夜過去,陽光一點一點落到屋內,有一郎忽然伸出手,摸了摸無一郎的頭。
然後感知到他有些疑惑的眼神,有一郎扭過頭,耳朵微紅。
“讓你擔心了。”
“無一郎。”
看着別扭的哥哥,原本有些不真實的感覺瞬間落地,無一郎感受着哥哥的體溫,忽然就笑了。
神明大人啊,如果這是夢的話,就請不要讓他醒來。
如果這是現實……那可真是無比的幸福啊。
“我來向你們解釋一下情況吧。”忽然,琴走到這邊,随意找了個地方端正坐下。
“雖然之前和有一郎講述了大概,但我們的來歷終究是有些可疑。”
一瞬間,芭芭拉便明白了琴的想法。
她們無法回去,有很多種可能,而其中一種,便是她們的任務沒有完成。
任務包含兩個方面,按旅行者的意思,應該是要救下關鍵人物,并對這個關鍵人物說出相關的話語,讓關鍵人物祈願。
那麽這裏任務沒有完成的可能性就太多了。
比如她們并沒有完全救下關鍵人物,後續可能還會有別的事件導致關鍵人物死亡,比如她們要找的關鍵人物并非是有一郎……
而現在,琴就是在驗證後者。
旅行者曾表示,一般關鍵人物就在她們到達地點的附近,如果有一郎不是關鍵人物的話,就很有可能是剛剛進來的無一郎了。
不過,芭芭拉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如果僅僅是因為找錯了人,旅行者那邊不可能這麽久還聯系不上。
不過以姐姐嚴謹的性子,做到這個份上才是正常的吧。
“既然要解釋的話,不如也和我們解釋一下吧?”
今日的小屋似乎有些熱鬧,琴和芭芭拉看向站在門口的女子,因為門沒有關緊,她想要敲門的動作被打開的門打斷,明明是有些尴尬的場合,卻被她很好地處理。
顯然是一位有禮的夫人。
“我是産屋敷天音,是鬼殺隊主公的妻子。”
她的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各位多次來此,救了我們鬼殺隊不少的孩子們,便是不願意解釋,也希望能夠給我們感謝的機會。”
琴頓了頓,朝她點了點頭:“自然沒什麽不方便解釋的。”
她後退一步:“要在這裏說嗎?”
小屋略有些寒碜,但産屋敷天音卻完全不在意,她點了點頭,也随意找了一處坐下。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與頭發,後背坐得筆直:“那便麻煩這位——”
“我是琴。”琴向她點了點頭,“蒲公英騎士,琴,向你問好。”
芭芭拉也緊跟着介紹道:“我是芭芭拉,是西風教會的祈禮牧師。”
雖說有些不太了解她們的說話方式與內容,但産屋敷天音的表情卻絲毫沒變:“那便麻煩琴小姐和芭芭拉小姐了。”
考慮到此前芭芭拉已經講述過一遍,琴也不打算多辛苦她,便自行開口解釋了。
與芭芭拉溫和的,仿佛講故事一般的說法不同,琴的講述則更加理性,仿佛彙報一般的解釋。
到不好說兩者誰更好,只能說,芭芭拉的說法适合應對孩子,而琴此刻的講述則更加适合讓成人了解事情的全貌。
因此很快,産屋敷天音便理解了她們的情況。
“也就是說,你們世界有一位旅行者走丢到了我們的世界,而為了找回他,有很多人過來?”
琴點了點頭:“雖然人很多,但每次可以過來的人數有限,而即使是我們,也不清楚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頓了頓,她笑道:“不過,如果找到了旅行者,想必我們就能立刻回去了吧,畢竟這也是我們出來的原因。”
“原來如此。”産屋敷天音點了點頭。
雖說一開始,她也曾抱有這些突然出現的人,是來自神明的使者,是專門前來殺死鬼舞辻無慘的美好幻想。
但現在幻想被打破,她卻也沒什麽多餘的情緒。
不如說,這樣的回答反而更加真實。
這是一群重視夥伴的人,所以才會打破世界的壁壘,來到這裏。
而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善良,才會在看到鬼殺隊的孩子們面臨危機時,伸出援助之手。
如此想來,他們為人的身份反而要比所謂神明的使者更加讓人感動了。
“明明你們也有重要的事情,還于此救下鬼殺隊的孩子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們……”
琴搖了搖頭:“救死扶傷,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頓了頓,她又道:“如果一定想要做些什麽的話,就在方便的時候,幫我們找找旅行者吧。”
雖說這是旅行者編造的謊言,但如果什麽都不渴求,反而會讓對方感到愧疚。
于是琴微微笑道:“不必過于浪費人力,這本就是我們的事情,你們只需要在方便的時候幫上一手就可以了。”
“就像我們救人,也不過是救下眼前之人。”
産屋敷天音微微一愣,好一會兒,才笑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站起身來:“雖說你們還有要事,但作為這個世界的人,我還是想請問一下。”
“不知……你們可方便來鬼殺隊一敘?”她柔和地笑着,“便是只讓我們好好招待你們也好。”
“另外,與這個世界的鬼戰鬥,你們或許也需要更多關于鬼的情報?”
不得不說,産屋敷天音的情商很高,這其實是玩家他們最需要的情報,只是琴出于這種信息可能比較重要的考慮,才沒有直接詢問。
現在被她提出,琴自然不會拒絕。
“如此,便麻煩夫人了。”
……
在遙遠的另一個方向,一雙猩紅色的眼瞳猛地睜開。
“那究竟是什麽!”
鬼舞辻無慘難以想象,自己居然會看到那樣的場景。
絕對的恐懼,被生物壓制的絕望,即使是透過鬼的眼睛看到,也讓他感受到來自靈魂的震顫。
那是天敵,是如同太陽一樣讓鬼恐懼的東西。
要逃嗎?
不,不對,他能逃到哪裏去?他連那個拿着奇怪武器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奇怪的服飾,奇怪的武器,難道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能夠置他于死地的存在嗎?
不,他不能接受。
“黑死牟。”
最終,他喊出了自己最信任的那個名字。
黑暗中,劍士的身影悄然出現,聆聽着來自鬼舞辻無慘的命令。
“去查,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猩紅色的眼中是滿滿的殺意:“如果可以,直接殺了。”
他轉過身:“如果殺不了,你也不用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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