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此刻, 太陽已然西落,漆黑的走廊上,少年靜靜地站着,眼瞳中沒有熟悉的光亮, 只有一片冷然。

明明曾是重要的友人, 此刻卻仿佛陌生人一般,充斥着寂然的氣息, 看着玩家內心發慌。

好像, 只要一不小心, 那宛如泡沫的羁絆,就會随風而散一般。

“萬……”話語凝滞在口中,玩家的腳才踏出去一半,卻發現少年的身影驟然消失。

仿佛,不願與他交談一般。

玩家近乎求救地望向鐘離, 眼中是滿滿的無措,他甚至在想, 是不是自己想要回家的願望,将同伴們牽扯進來,才會有現在這樣的事情……

鐘離注意到了玩家的目光, 眼神卻仍停留在黑暗處, 許久, 嘆息一聲:“此非本人, 你不必愧疚。”

玩家一愣, 有些茫然:“不是本人?”

“我等降臨此世,不過分神而已, 不會影響本體, 你可放心。”

玩家眨了眨眼, 有些好奇地摸了摸鐘離的手臂,滿臉疑惑:“摸起來挺真的啊……”

“……即使是分神,亦有實體。”

“嘿嘿。”玩家後退兩步,摸了摸頭,心情算是也放松了些。

只是雖然了解到這裏的情況并不會對提瓦特的大家産生影響,但玩家依舊有些擔心萬葉的情況,他甚至懷疑,萬葉是不是沒了理智,成為了Berserker。

玩家是看過動漫的,在意識到原神的大家都會過來的時候,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職介。

究竟是什麽樣的情況,才會失去理智呢?

玩家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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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職介本身就影響了他們?

玩家此刻又有些痛恨自己沒有認真研究動漫了,好像他看動漫的時候就是一帶而過,現在面臨需要的情況,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只是這種想法依舊給他造就了某種恐慌,他有些擔心地望向鐘離:“這裏的職介會對你産生影響嗎?”

玩家印象最深的,就是動漫中的Lancer,似乎,運氣都不太好。

——不,可以說是非常不好了,幾乎都是慘死好吧。

見玩家又開始擔心起自己來了,鐘離有些好笑地看了看他,淡然道:“我與他們不同。”

至于是哪裏不同——

玩家沒有多問,不同的點,從一開始鐘離就已經暗示過他了。

現在看來,這份不同只會更多。

“等等,話說回來,萬葉過來是為了什麽?”

猛然間,玩家想起之前萬葉的動作,好像……是刺殺衛宮士郎?那現在他離開……

“先生!萬葉又去追殺上小、衛宮了!”

玩家很是焦急,鐘離卻很淡定:“無妨,有那個酒鬼在。”

見他這樣,玩家有些狐疑地看了看他:“你們剛剛打架的時候,是不是偷偷說了什麽?”

鐘離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

避開人說的事情,要是說出來了,就沒有意思了。

--

另一邊,因為玩家并沒有将萬葉攔下多久,萬葉很快便追上了正在離去的三人。

他的刀很快,宛如黑夜中淩厲的風,狠狠刺了過來。

溫迪反應很快,擡手便是席卷而上的風,将他的攻擊偏離了三人。

“該死,這不是根本沒攔下嗎!”

遠坂凜緊跟着扔出寶石,有些煩躁地轉過頭:“衛宮!你快點跑啊!”

身後是劇烈的爆炸聲,衛宮士郎也算是從生死間走過一遭的人了,這回的他沒有停留,轉身向着自己家的方向奔跑。

遠坂凜見狀松了口氣,轉過身剛想戰鬥,卻見溫迪站到了她的身前。

吟游詩人輕笑一聲:“怎麽能讓禦主站在前面呢?”

随即拿出弓箭,仿若随意地射出箭矢,他的速度極快,箭矢裹挾着風的力量朝萬葉而去,明明是十分不标準的動作,卻射得極準。

然而萬葉只是幾個閃躲,便躲開了箭矢。

見狀,溫迪忍不住嘆息:“哎呀,好麻煩呀,人家才不擅長戰鬥呢~”

話音落下,萬葉的身影陡然消失,下一秒便出現在了溫迪的身前,手中的刀直直刺向要害,沒有半點留情。

溫迪一個後撤,順手将自己的禦主小姐也往後拉了拉。

“小心點,這家夥現在手裏可沒數。”

似乎是被這殺招刺激到,平時溫迪偏輕的語調此刻也壓低了些,看起來有些認真。

遠坂凜望着自己的從者,明明戰況并不占優,他的語調裏卻帶着輕松,明明說着不擅長戰鬥,卻能打得有來有往。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從者了。

“master~他剛剛打得我好痛哦!”

下一秒,溫迪委屈巴巴地看向遠坂凜,伸出自己的左手:“這裏都被打痛了!”

遠坂凜望了一眼他的左手,淡淡道:“你剛剛,是用右手接的。”

溫迪眨了眨眼:“是嗎?啊對,就是這只手,疼得我都擡不起來了~”少年委委屈屈地撒着嬌,如果是第一次見面的人,一定會被他可憐兮兮的樣子蠱惑吧。

但是遠坂凜已經不是過去的她了,在被騙多次之後,她成功鍛煉出了耐性,于是淡淡地望向溫迪。

“是嗎?不過就算你不擅長戰鬥,作為從者,這點傷勢也不過是小事吧。”

溫迪:“欸?”

“不知道嗎?”遠坂凜看着他,“從者是借由禦主的魔力現世的,我的魔力很充足,所以你的傷也不是問題。”

溫迪:……

遠坂凜擡起一只手,直直地指向萬葉:“我以禦主的身份命令你,去迎戰對面的敵人吧!”

一劃令咒從她的手上消失,溫迪是怎麽也沒想到令咒會在這麽草率的場合下被用掉。

很無奈,作為從者,在禦主使用令咒的情況下必須遵從,他也只能不情不願地迎了上去。

不過打歸打,認真打是不可能認真的,作為提瓦特第一摸魚神,他當然要好好摸魚啊!

不過——

溫迪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下禦主小姐。

如果打得辛苦一點,是不是就能喝到酒了呢?

想到這裏,溫迪的嘴角微微勾起,風吹動他的衣擺,詩人的風情在風中展露,屬于吟游詩人的樂章響起。

他撥弄琴弦,異世的詩篇在手中呈現,仿佛能讓一切焦躁散去,而原本氣勢洶洶的萬葉,仿佛也被這音樂聲影響,愣在了原地。

而看着這樣的萬葉,溫迪也注意到了一點不對。

他和萬葉并不熟,頂多是之前在塵歌壺見過一面的程度,他連自家蒙德的人都沒有各個照管,何況是來自稻妻的浪人呢?

但此時此刻,即使是并不相熟的他,也注意到不對了。

對面的少年擁有着風屬性的神之眼,原本象征自由的風此刻卻在他的身上凝聚,呈現出一片絕望的死氣。

不,不是死氣,那是比死亡更深沉,比絕望更悲痛——

那是仇恨。

這樣獨特的氣息,溫迪不可能沒有印象。

也就是說,上次見面的時候,少年并非是這樣的。

這中間發生了什麽,或者說,在這次聖杯戰争中,發生了什麽。

“你是萬葉吧?旅——”

話語戛然而止,一方面是溫迪止住了話語,不願在其他人面前暴露玩家的身份,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音樂的停止,而讓對面的萬葉彎下了腰。

像是極度痛苦一般,又仿佛是在掙紮,他露出宛如要死去一般的表情,漆黑的暴風在他的周身凝聚,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明明是極其恐怖的風暴,可透過風,溫迪卻隐隐感知到,風,在替他呼救。

眼前的少年,比誰都不希望此刻的發生,可是他無法訴說自己的感情,只能借由風,訴說他的苦痛。

這不是他。

他不要這樣。

“火焰——燒盡!”

巨大的火鳥從天而降,帶着仿佛要燃盡一切的氣勢,追逐着濃厚的黑氣,宛如淨化一般地飛翔。

火鳥劃過長空,帶走漆黑的風,穿着黑色大衣的紅發男人手握黑色大劍,從黑暗中緩緩走來。

溫迪一看,開心極了:“迪盧克老爺!你來了呀!”

迪盧克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只冷冷地看着萬葉:“就是你刺傷了我的禦主嗎?”

話音落下,剛巧衛宮士郎從家中跑出來,有些尴尬道:“那、那個不是重點啦……”

迪盧克還想說些什麽,然而下一秒,對上一雙震驚的眼。

是玩家。

或者說,是披着香菱馬甲的玩家。

少女拉着鐘離,小心翼翼地後退兩步:“嗯,那個,我們是不是打擾了什麽霸道總裁劇情?”

場面頓時一陣難言的安靜。

就在衆人沉浸在尴尬中時,萬葉忽然轉身,仿佛來時一般,打算暗自離去了。

可是玩家卻不願意就這樣讓他離去。

“萬葉!”

少女的聲音清澈,蘊含的情緒卻不是屬于香菱的。

玩家以為,萬葉可以聽得出來。

畢竟,那可是能夠聆聽萬物之聲的萬葉啊。

“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萬葉的腳步一頓,就在玩家欣喜地以為萬葉會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卻再次擡起腳,離開了。

他踏着風,行得極快,玩家沒有準備,而能追上的卻并不打算去追,導致這件事只能告一段落,即使玩家想要追究。

為什麽想要追究呢?

玩家忍不住在內心這樣詢問自己。

——是因為,他第一眼看到萬葉的時候,萬葉的眼神,是求救的眼神吧。

香菱的馬甲讓玩家擁有極佳的動态視力,所以在萬葉襲擊衛宮士郎的時候,他能夠看得很清楚。

萬葉是非自願的。

或許是被令咒操控着,或許是別的原因。

亦或者是,玩家單純看錯了。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那樣灑脫的萬葉,如現在一般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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