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望着間桐櫻和影的身影在道路的拐角處消失, 幾人嚴肅了表情,重新回屋。
“就這樣讓她們回去沒事嗎?”
遠坂凜有些擔憂道:“間桐家不是還有那個奇怪的從者嗎?”
“以普遍理性而論。”鐘離接上了她的話,“凡人想要打倒神明, 并非易事。”
鐘離的話語往往能夠令人信服,但遠坂凜卻發現了話中的漏洞。
“但不是不可行吧?”
“唔。”玩家想了想, 他們的目标是後面的事情,而不是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因此他舉了一個小小的例子。
“曾經, 至冬國的愚人衆——女士搶奪神之心,并自大地認為自己有着媲美神明的實力。”
玩家仿佛在講一個故事,讓遠坂凜和衛宮士郎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而溫迪和鐘離則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微微地笑了。
只有迪盧克,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可是她不知道, 她以為的勝利,實際上源自于風神的演技和岩神的契約,因為看不清自身的位置,瘋狂惹怒神明的她最終被雷神給一刀劈了。”
故事講完, 全場陷入久久的安靜, 衛宮士郎為這神明的故事而感嘆, 遠坂凜則下意識望向了自己的從者。
收獲溫迪裝傻的笑一枚。
“所以,除非有什麽特殊情況, 不然她們是不會出事的啦!”
遠坂凜的眼中還有些許狐疑, 但最終還是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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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懷疑任何人,但總不至于懷疑自己的從者, 既然溫迪都點頭了, 她也不再糾纏。
“總之, 今晚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們再去間桐家看看吧。”
不糾纏歸不糾纏,事關自己的妹妹,遠坂凜不可能完全不關心,因此她決定在幹完正事之後,再去看看間桐櫻的情況。
話說得輕巧,一邊的衛宮士郎則更加茫然了:“今晚的事情?”
由于沒有進一心淨土,衛宮士郎并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為了跟上他們的談話,只能主動詢問。
對此,遠坂凜快速說明道:“這次的聖杯戰争有問題,從者數量超出七人,我需要去确定本次聖杯戰争的情況。”
“不然的話,對于想要借由聖杯來實現願望的人來說,也是一種不公平。”
頓了頓,她補充了自己的行程:“所以今晚,我會先去聖堂教會一趟,那邊的神父應該會有些了解。”
“至于香菱你要去找Berserker的話,請千萬注意安全,那個Berserker很不好惹。”
“如果有危險的話,請把動靜搞大點,這樣我們注意到就會迅速趕過去。”
衛宮士郎默默舉手:“那我呢?”
遠坂凜看了看他:“你跟我一起。”
“可是Berserker的那邊不是更危險?”衛宮士郎有些為難地看向玩家,“我和她一起去會不會好點?”
“……有沒有一種可能。”遠坂凜看着他,滿臉無語,“你去了會更危險?”
--
在衛宮士郎召喚出從者,也就是聖杯戰争開啓的第一日。
考慮到衛宮士郎作為門外漢,對聖杯戰争的了解并不全面,因此在與香菱分別後,遠坂凜就将衛宮士郎送到了聖堂教會。
畢竟比起身為競争對手的自己,由中立的聖堂教會來進行講解要更加全面,也更方便衛宮士郎了解聖杯戰争的情況。
本來遠坂凜是打算陪着一起的,畢竟人是她來帶的,她得負這個責任。
但是心中挂念着香菱的事情,尤其那邊顯然更有危險的可能,于是她很快便離開了。
因此,後面的事情,她也是聽衛宮士郎轉述的。
當時的夜色很深,衛宮士郎一人從聖堂教會中走出,臉上還殘留着一絲迷茫與疲倦,他聽裏面的神父講了很多,又仿佛什麽都沒講。
最終,他還是決定走一步看一步了。
畢竟他已經召喚出了從者,聖杯戰争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
怎麽說都該和自己的從者商量一下。
門外迪盧克正在等他,衛宮士郎露出一個笑,擡腳向前走去。
然而兩人剛走出大門,門忽然關上,迪盧克注意到,在月光的反射下,門把手上隐隐有絲線的痕跡。
“晚上好,大哥哥。”
銀發的女孩如同精靈一般忽然出現,笑嘻嘻地朝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四處看了看:“這裏只有你們嗎?”
起初,衛宮士郎還沒有意識到什麽,只是友好道:“是啊,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在外面沒事嗎?”
女孩笑道:“沒事哦,因為,Berserker會保護我的。”
瞬間,有狂風吹過,迪盧克立刻站到衛宮士郎的面前,以一種保護的姿态提着黑色的大劍。
“啊,還沒有自我介紹。”
女孩提起裙擺,行了個簡單的禮節:“你好,我是伊莉雅斯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她擡起頭,淺淺笑道,“大哥哥,初次見面,以及,永別了。”
瞬間,一個帶着面具的身影從天而降,槍尖直指衛宮士郎的頭部,被殺機鎖定的衛宮士郎幾乎無法動作。
很快,迪盧克一把将他推開,提起狼的末路舉到頭頂,瞬間,刺耳的兵器交接聲響起,摩擦着發出令人頭疼的聲音。
“砰——”
大劍微微傾斜,最終槍擊落入地面,震起一地灰塵。
待灰塵散去,少年緩緩站起,駭人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孔,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氣氛本是凝滞的,甚至衛宮士郎都懷疑眼前的少年不會動手了,然而下一秒,伊莉雅卻開口道:“Berserker,殺了他。”
衛宮士郎震驚地睜大雙眼,他難以想象眼前這個天使一般的女孩竟然會說出這麽殘忍的話語,他很想問問原因,但很快就被迪盧克推開。
“锵——”
點燃火焰的狼的末日與和璞鳶相碰,自下而上的火焰在黑夜中綻放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仿佛要将整個長夜都點亮。
另一方的攻擊自上而下,裹挾着風的氣浪向下沖去,将火焰炸開,翻湧出一道熱浪,刺得衛宮士郎難以睜開雙眼。
視線受阻,聽覺也便愈發靈敏,衛宮士郎的耳邊傳來武器交擊的聲音,一聲一聲,不難聽出兩人用力之大。
忽然,耳邊傳來女孩的驚叫,剛好衛宮士郎的眼睛可以睜開了,但比眼睛更快的,是他的身體。
幾乎是本能地,他跑向之前看到的伊莉雅的方向,然後在睜眼的瞬間,抱住了她。
身後,是重重的攻擊,雖然并非武器直接擊中,但火焰還是燎到了衛宮士郎的背部,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伊莉雅睜大了雙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在衛宮士郎的背後,兩個從者也暫停了戰鬥,慢慢地圍了過來。
許久,伊莉雅嘆了口氣,手放到衛宮士郎受傷的背部:“真是笨蛋啊,大哥哥。”
小而柔軟的手指觸碰到猙獰的傷口,血肉仿佛都要被攪動,衛宮士郎忍不住發出痛呼。
伊莉雅卻歪了歪頭:“疼嗎?”仿佛做出那樣殘忍動作的人并不是她一樣。
對此,衛宮士郎很想說一聲不疼才有鬼了,但是他太疼了,以至于話都說不太出來。
見他這樣,伊莉雅笑了:“既然疼,為什麽還要過來?”
她無法理解。
“我是你敵對的禦主,因為這種事情而受傷的話,你可以借此除掉我。”
明明,自己才是主動出擊,想要殺死他的人。
“……沒辦法。”衛宮士郎咬着牙,艱難道,“我無法……看着你……受傷……”
“因為……我是……正義的夥伴啊!”
雖然還不清楚什麽樣才能算是正義的夥伴,但看到有人遇到危險的時候,在有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都會盡全力出手。
這就是他自己,對所謂“正義的夥伴”的诠釋。
望着這樣的他,伊莉雅有些發愣,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感動還是憤怒,兩種情緒在內心沖撞,最終,她還是擡起了手。
“真是的,變成這樣破破爛爛的樣子,可沒法做正義的夥伴哦。”
說着,用力拍了拍衛宮士郎手上的背,然後擡起頭:“你是他的從者吧?聖堂教會的神父會幫他治療的。”随後轉過頭,“Berserker,我們回去吧。”
她沒有再提起戰鬥,只是拉着她的從者,在夜色中越走越遠。
隐約間,衛宮士郎還能聽見她說:“Berserker,你要再長高點,這樣就可以把我背在肩膀上了,我現在還要走路回去,累死了……”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也是這時,衛宮士郎才有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個Berserker,似乎從來沒有開口說話過……
--
“應該不會更危險吧?”衛宮士郎有些不确定道,“我感覺,伊莉雅不是什麽壞孩子?”
遠坂凜有些無法理解地看了看他,最終無奈嘆氣:“算了,見過她的人是你不是我,既然你這麽評價,我就不多說什麽了。”
“但是!”她兩手叉腰,滿臉認真道,“如果遇到危險,一定要發信號!”
“知道啦知道啦!”玩家點點頭,“我們會聽遠坂媽媽的話的!”
“什——”遠坂凜頓時滿臉通紅,“你在說什麽啊!”
“哈哈哈哈……”
歡聲笑語中,玩家并沒有意識到後面會發生什麽。
因此,在已經變成廢墟的愛因茲貝倫城堡中,看着被鎖鏈捆綁,滿身鮮血的魈時,玩家的理智,驟然消失了。
“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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