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療毒
海棠被攔在外頭,只得探頭往裏頭望,方才進去的那個婆子身上穿着一件滿是棕葉的衣裳,開始在屋子前後跳走,一會兒又跳到了堂屋裏頭,那堂屋的條桌上放着一個火盆,正焚起了紙錢,一陣陣的黑煙往外冒。
海棠問,“怎的不請大夫?”
門口的村民回答:“大夫請過了,大夫看不好這不才跳大神的嗎?”
另一個來看熱鬧的村民低聲道:“我瞧着他孫子是治不好的,沒聽說給天蠍子紮了還有好的了的。”
天蠍子,是南山村當地一種劇毒的蠍子,但凡挨着就是個死。海棠頓時明白了,這跳大神已經是放棄治療了,死馬當活馬醫。
只聽到裏頭傳來一陣凄涼的嚎哭聲:“我的娃啊,你才六歲啊,你要是去了,你娘我也不活了,我跟着你去吧……”
村民們跟着嘆氣,“造孽啊,這麽小的娃……”
海棠聽着心中難受極了,這孩子年紀比吉利還小。她也不忍心呢,可怎麽辦呢。她驀地想起了,對了,她有靈泉!
她覺得靈泉應該不只是做飯好吃,應該還有別的功能,但是事實上,她也不清楚靈泉到底能不能對于天蠍子的毒有作用。
她得去問問金寶。
她找了個角落沒人的地方,将玉牌從衣領子裏掏出來,摸着玉牌集中心念。
“進!”
她再睜眼,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空間裏來了。
靈泉依舊如常一般汩汩的流着,金寶卻不見影子,又不知道往那裏去偷懶了。
“金寶!金寶!”海棠連叫了幾聲,“真是的,有事就找不着鳥了!”
“金寶,有人偷泉水!”她大叫一聲,“嗖”的一下,一個鳥樣子迅速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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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鳥兒瞪着兩個綠豆小圓眼憤然的到處張望:“是誰?是誰這麽大的膽子!”
若在平時,海棠肯定要笑話它,不過人命危在旦夕,她沒得那個閑工夫。
“金寶,我們族長的孫子中了天蠍子的毒,這靈泉水可以治他的病嗎?”
金寶望着她,聳聳翅膀:“要是你中毒,這靈泉水是可解的。不過若是別人的話……”
海棠本是帶着希望來的,一聽它這話,那是解不了咯?頓時十分失落。
“也不是沒有辦法,”金寶道,“這靈泉水雖然不能解了他的毒性,但是能讓他一時半會死不掉,吊着他的性命一兩天是沒問題的。趁着這個功夫,你們可以去找解毒的藥啊。”
海棠被她這一說,頓時了然,“對!七葉一枝花也許可以解他的毒!”
正好她籃子裏帶着個小葫蘆,正是她平常用來裝水喝的,她集中意念,将靈泉水注入葫蘆中,“嗖”的一下,她已經回到了角落裏。她伸手去拿那葫蘆,晃了晃,裏頭果然裝滿了水。
海棠心喜,只要先把這水給那孩子喝了,然後她去找七葉一枝花,也許這孩子就能有救了。
“讓我進去!”海棠要往裏頭闖,依舊被村民擋在外頭。
“我可以治那孩子的毒!我可以,真的可以!”海棠叫嚷着。
村民奚落她:“你這小丫頭,不要搗亂!你當這是玩的?!”
“我真的可以救他的!”海棠氣憤的大叫,“要是孩子真的救不回來,你們負責嗎!”
村民聽了她的話呆了呆,這時,只聽得屋內一聲呵斥:“讓她進來!讓那個說能救活我孫子的人進來!”
海棠一聽瞪了村民一眼趕緊的擠進去了。
“你能治我孫子?”老者嚴肅的問。
“別廢話了,趕緊的帶我去!”
張大富皺了皺眉頭,這丫頭沒大沒小的,不過他也計較不了這一時了,跳大神的神婆了,全然不見好轉,眼見着孩子有進氣沒出氣,哪個不是心急如焚?
張大富帶着海棠進去了。
只見孩子躺在床上,臉色灰暗,奄奄一息,海棠摸了摸他的額頭,正發着燒呢,虛汗淌了滿被褥。
海棠将孩子扶起來,打開了葫蘆小心翼翼的将葫蘆裏的靈泉水喂到他的嘴裏。
孩子将水小口小口的咽下,眼看着喝了那水之後,虛汗竟然神奇的止住了。
孩子娘摸了摸他的額頭,驚詫的叫起來:“燒退了!”
海棠心中歡喜,這靈泉果然有用!
她扶着孩子躺好,轉頭對張大富說:“我現在還需要一種藥材才能治好孩子的病。”
張大富見她一下手就見效了,不由得便信了她一半,急忙問:“什麽藥?我可以派人去找!”
“七葉一枝花!”海棠說,“我喂了這藥水之後,孩子的性命可以延續一兩日,這時間,我們得趕緊找到七葉一枝花。不如這樣,咱們分頭,你們派人去鎮上的得安堂,我去山裏頭找找!”
張大富深吸一口氣,立即道:“行!就按照你說的辦!”
海棠轉身就走,這事兒慢不得,正轉身,張大富急忙道:“海棠,你要是能救得了我的孫子,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海棠轉頭笑笑:“趕緊找到藥再說!”
她之所以這樣安排,那是因為七葉一枝花是個稀罕藥物,上次她去得安堂的時候隐約就感覺到他們那兒這種藥也不常見,若是她猜的沒錯,恐怕張大富他們要落空。
她現在對後山挺熟悉的,怎麽着也得去碰碰運氣,不行的話,找師傅幫幫忙也行。
她匆匆回家裏拿了小鋤頭就上山了,上山前把師傅給她的藥周身灑了灑。
她依稀記得之前找到七葉一枝花的地方,可是真到了山上,滿眼雜草綠樹的,晃得眼睛都暈了,一時倒是不好判斷方向。
她沿着自己之前開辟的小道一路尋去,正尋到一棵枇杷樹跟前,她擡頭瞧那枇杷正黃着呢,才發愣的當兒,隐隐聽到背後“嗷嗷”兩聲。
頓時,背心升起一股寒意,她轉頭一看,只見不足十米遠處,一個烏黑的東西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野……野豬……”
它那潔白的獠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海棠上山好幾次從沒碰到過野豬,但是哪個山上沒有野豬呢?她之前只是運氣好罷了。
“媽呀!”眼見着野豬向她沖過來,她趕緊麻溜的往枇杷樹上爬,籃子鋤頭全都不顧了。
枇杷樹不高,但是野豬也上不了樹。
海棠扶着樹杈,看着下面的野豬用它鋒利的獠牙一個勁兒的拱樹幹,這樹本也不十分粗大,她在上頭只覺得這樹被拱的搖搖晃晃,仿佛随時都可以折斷一般。
她苦笑,今兒她倒是不是餓死的,反而是被野豬給頂死的啦!
野豬一雙小黑眼狡黠的望着她,眼見着那樹就要被拱倒,海棠都吓得閉上了眼,突然,只聽得“嗷”的一聲慘叫,然後就沒了聲息,樹也不動了。
海棠張開眼低頭看,只見那野豬四腳朝天,頸子上插着一根箭,傷口處正流血呢。
她大口的喘着氣,轉頭,便看到一個矯健的身影出現在樹下,那人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早說過,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你倒是越發來的勤了!”
“師傅!”海棠松了一口氣,整人癱坐在樹杈上。
“你還不下來做什麽?”公孫曜眯着眼睛看她。
“我……我腿軟了……”她沒出息的說。
公孫曜蹙眉,沒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女人,真是麻煩!
他到了樹下,幾下爬了上去,到了樹杈上頭拎起海棠的衣領子便要往下跳。
海棠尖叫起來:“師傅,這麽高你就這麽往下跳啊?!”
“要不然呢?”公孫曜輕蔑的瞪了她一眼,腳下一動,兩個人已經踏踏實實的到了地上了。
海棠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師傅,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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