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尋人
話是這麽說,可是海棠瞧他臉色,總覺得他似乎話中有話。他的眼神帶着幾分興奮,又帶着幾分期待,還帶着幾分擔心,這絕不是為了一個賣藥人而應該有的神色,難不成他和公孫是舊相識?
海棠心裏狐疑着。果然,沒說幾句話,安掌櫃便對公孫多方打聽。
“他家主人貴姓啊?”
海棠躊躇了一下,安掌櫃此來到底是麻煩還是好意?公孫曜到底是她的師傅,若是給師傅招了麻煩過來,公孫豈不是要怪她?
她的躊躇,安掌櫃看在眼裏,心裏暗暗着急。
不想喬寡婦方才看他們高談闊論自己插不上嘴,現在這題倒是能答得上,忙搶着說:“海棠你忘了,他上回跟鄰裏介紹自己了,他說他叫公孫曜,我記得可清楚哩!”
“公孫曜!”安掌櫃一下子從凳子上蹦起來,滿臉振奮歡喜。
海棠感覺不妙,若是公孫曜想見他,不早就去見了,幹嘛躲在村裏,難道公孫欠了掌櫃的錢?
“是少爺!是少爺呀!”安掌櫃身後的黑衣人高興的叫起來。
“什麽少爺啊?”喬寡婦懵懂的問。
安掌櫃得了實音,心情大好,笑道:“兩位幫了我大忙了,我就不做隐瞞了。事實上,你們的這位新鄰就是我們公孫家的大少爺了,也就是得安堂的少東家。”
海棠呆住,她驀地記起之前似乎在稻場看到過一個公孫家的尋人啓事,“你說公孫家?祖上做皇商的?”據說不光是鎮子上,還是整個縣城的首富。
安掌櫃捋着胡須笑道:“要不然呢,你覺得在汪鎮能有幾個公孫家?”
喬寡婦一拍手道:“啊喲,了不得了,居然是公孫家的少爺啊!難怪瞧着就是氣度不一般呢!”
安掌櫃雙手一拱:“少陪,咱們這就請少爺去!”說罷,提起衣擺趕忙的去斜對面,生怕他跑了似的。
海棠眼眸一轉,難怪他對種藥制藥那般熟悉,可是公孫家大富之家,他為何獨自在深山中一住就是三年?
安掌櫃讓黑衣人去後院子守着,自己整理了衣衫,這才鄭重的敲門。
開門的是阿七,看到掌櫃愣了一下:“你找哪位?”
“你家主人在家嗎?”安掌櫃殷切的笑着問。
“在家午休哩。”童子毫無心機的答道。
安掌櫃眼中閃着激動的光芒:“請告知您家主人,有故人來訪。”
阿七微微蹙眉:“我家公子說了,他午休的時候不見客。”
“沒事沒事,我就站在這門口等着他醒來。”安掌櫃忙道。
“本應将你帶進前廳中等候,不過公子說了,不許讓不認識的人進門,所以,只得委屈您在門口等上一等了。”
“好,好,沒問題。”安掌櫃疊聲道。
太陽正在半空,照的他額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海棠看不過,公孫那人也是個怪癖習慣,哪能讓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杵在門口巴巴的等呢。
她便端了一碗涼茶給他送過去。
安掌櫃深深看了她一眼:“多謝丫頭你的好心。”
海棠微微一笑,待他喝完,收了碗就回自個屋裏去了。
待了足足有半個時辰之後,她才瞧見安掌櫃被領進了院子。只是不過一刻鐘,安掌櫃神色有些狼狽的出來了。
按照常理說,見到自己的家人應該高興才對,看到安掌櫃這幅神情,難道是被公孫拒絕了嗎?
海棠裝作低頭在院子裏摘菜,別人的窘迫未必願意讓自己看見,她就權當做沒看見算了。
沒想到安掌櫃到了她的跟前,道了一聲“慚愧”。
“因少爺同家主有些龌蹉,所以一直不想歸家,只是家主一直記挂着少爺,屢屢尋找,三年來第一次有了音信,卻不想少爺固執依舊。說起來,安某人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不敢當。”聽了他這話,海棠急忙站起來,“掌櫃太客氣了,之前掌櫃兌了我幾棵草藥解了我家的困窘,感謝還來不及,若是有事,盡管說便是。”
安掌櫃寬慰的一笑:“真是個善解人意的丫頭。你我也算是有緣,你又住在少爺近鄰,若是有事少不得知會我們一聲,比如說,少爺換了地,我們也好對家主有個交代。不過還請兩位保守今日的秘密才好。若是少爺真想在這裏住,我們也不便就此公開他的身份。”
海棠忙點頭:“我會的。”
安掌櫃又謝了一禮,回頭朝着那屋子望了幾眼,這才離去。
所謂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知道誰将安掌櫃來訪的消息傳了出去,一時之間南山村裏的人都知道了公孫曜同那得安堂的有錢人關系匪淺。原先便瞧中了他想讓他做相公的鄉村女子便個個活絡起來,尤其是那個秋菊。
海棠同冬梅從地裏回來,兩個小姐妹提着籃子拎着鋤頭滿臉笑容,神情可悠閑的很。自從開始用靈泉水種地,兩個人覺得省事多了。地裏不像別人家的需要除蟲,每天澆一次水基本就不會幹,澆出來的菜也長得很快。
冬梅的籃子裏裝着小白菜,滿滿的一籃子,不僅可以自己吃,還可以送給鄰居一點。就這白菜,她都收了幾茬了。而她種在坎上的黃豆和綠豆估計過不久就要成熟了。
“姐,”冬梅欣喜的說,“我覺得我都可以把這小白菜挑到鎮上去賣了,這樣咱們就可以多攢一些錢,你說好不好?”
“自然是好,”海棠笑容滿面的說,“不過其實現在白菜不值錢,就是咱們種的再好吃一樣也就一兩文錢一斤,你說你那白菜能賣幾文錢呢?”
冬梅想到自己種的這麽好吃的小白菜從地裏挖出來,又千辛萬苦的挑到鎮上只能賣幾文錢,不由得有些喪氣,“那也太不值錢了吧。”
海棠笑笑:“咱們現在有靈泉澆水,空閑時間多了,可以賣別的東西啊。”
冬梅點頭:“那賣啥呢?”
海棠聳肩:“我沒想好,再想想吧。”
兩個人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一個穿着花枝招展的姑娘在她家院子門口探頭探腦鬼鬼祟祟。
兩人警惕的對看一眼,趕緊過去了。
“喲,怎的是秋菊啊?”冬梅陰陽怪氣的瞧着上着紅下着綠的秋菊,她本就是個大圓盤子臉,粗膀子粗腿的,這麽一打扮,更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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