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韭菜盒子
海棠回家拿了一塊舊氈布挂在草棚子上,這麽一來,她要做什麽可就方便了。
冬梅開心的坐在草棚子中,伸了伸攔腰:“真好,咱們又有一個屋子了!”
海棠笑笑,轉頭看到隔壁地頭裏有人過來,不是別人,卻是阿七。
“阿七!”冬梅對阿七打招呼,阿七對她笑一笑。
“公孫大哥怎麽沒來?”
“公子有事呢。”阿七一邊回答一邊澆水。
冬梅探頭一看,他家的草藥也出苗了,不過可沒自家的長得大,不由得心裏得意洋洋。
“對了,姐,你不是要給公孫大哥做點心嗎?想出來沒有?”
海棠搖頭。
轉頭瞧見王大伯家的韭菜長得郁郁蔥蔥的,海棠靈機一動,對呀!幹嘛不做那個呢?
她要問王大伯買一把韭菜,王大伯沒要錢直接送了她兩把韭菜。
回到家中,海棠便在後廚忙碌起來。
聞到香氣,冬梅探頭探腦,卻見姐姐又是和面又是剁韭菜的,不知道她到底在忙活什麽。
等一陣噴香撲鼻的氣味傳出來,冬梅再也忍不住,哈喇子直流,一下子蹦到廚房:“姐,你在做啥?我能吃嗎?”
她瞪着雙眼瞧見姐姐在鍋裏煎着什麽,像他們這貧苦人家,很少做煎炸的東西,因為油太貴。
海棠見煎了兩面金黃,這便将鍋裏的東西盛在了盤子裏。
冬梅巴巴的望着,希望有她的一口,海棠見她這副饞貓樣,便在鍋裏留了一塊,道:“我這就趁熱送到公孫家,你吃了剩下的那個吧。”
冬梅歡喜的連連點頭。
海棠拿了一個籃子,上面蓋了幹淨的布,快步的走了出去,這東西趁熱吃好吃,若是冷了味道便不同了。
好在她叫門時阿七在家,說他家公子正在小廳中喝茶。
喝茶?公孫曜倒是挺有閑情逸致的嘛,不過他的茶配着她做的食物不是正好?
阿七将海棠引到小廳裏頭便退了出去。
那小廳不同于前廳,靠近後院,開着軒窗,窗外就是一棵茂盛的大槐樹,這時幾朵薔薇花爬上了窗臺,帶着晨露吐着芬芳,很是優雅惬意。
海棠看到公孫飲茶用的居然是紫砂壺,暗道奢侈,她瞧着他做野人那會也沒這般講究,這會倒是裝模作樣起來。
公孫曜擡眼看她,微微一笑,道:“坐吧!”
一張小幾,對面放着凳子,海棠便坐在了他的對面,将籃子中的點心拿出來送到他眼前,道:“這個配茶,正好。”
公孫曜有幾分詫異的望着盤中的點心,只見如同半月形狀,兩面煎的金黃,金黃的面皮裏隐隐透出青綠,帶着點點油色,鮮香之味撲鼻而來,是剛做出來的,熱騰騰的冒着氣。
“這是何物?”若是說之前海棠做出的點心他還吃過,這個當真是第一次見到。
海棠道:“這是韭菜盒子。”她想不到這個居然難倒了公孫曜,心裏得意,“趁熱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公孫曜揚眉,看了她一眼,讓阿七備了筷子,提起筷子夾了一塊送入口中,鮮香爽口,油香撲鼻,十分的誘人食欲,不知不覺一個就吃完了。
阿七在一旁也瞧的眼睛圓瞪,吸着口水想吃呢。
海棠順勢送上了一杯清茶:“這個配茶最好。”
公孫曜勾唇淺笑,接過了她的茶水飲了一口,果然很搭。
味道鮮美耐人尋味,不過公孫曜只吃了一個,剩下便給阿七了,阿七興高采烈的捧着走了。
海棠曾經聽說過,有講究的人家,吃東西都是淺嘗辄止不會貪食,瞧着公孫曜這做派,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了。
她該做的做完了,正要告辭回去,突然公孫曜問了一句:“你從哪裏學來的?”據他所知,別說這南山村沒有這等怪異食物,就連汪鎮、京城他都沒見過賣這個東西的。
海棠心裏“砰”的跳了跳,假做鎮定的說:“我自己想出來的。”
公孫曜定定看着她的臉,見她眼神略有閃爍,哂笑一聲:“前些時候做出元宵,現在又做出韭菜盒子,于小食方面,你還真是個天才。”
“你過獎了,這個我可不敢當。我得走了。”她說着便要起身,說多了生怕露餡,公孫這個人目光如炬,她可不想受他盤問。
公孫曜伸出一只手壓住她的胳膊,道:“別急,你好容易來一趟,喝杯茶再走。”
海棠瞧着他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臉上微燙了一下。
公孫曜自然的收回了手,海棠撅起嘴,将籃子放下,坐回了凳子上,嘲弄的說:“怎麽,似乎先生有話同我講呢。”
公孫曜給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神色淡淡道:“并無,即便是有,閑話罷了。”
海棠接過了茶水,只見那紫砂茶杯裏淡淡金黃的茶色十分好看,她抿了一口,挑眉道:“倒像是碧螺春。”
公孫曜詫異問:“你喝過碧螺春?這的确是碧螺春。”一個村姑,哪裏喝得起這麽昂貴的茶?這丫頭越看越不懂。
海棠讪笑:“我猜的,看書上寫的,聽說過。”
公孫曜瞧着她心虛的笑容心中半信半疑,他慣常看人都很準,唯獨這丫頭,撲所迷離,如同一團迷霧一般,當你以為看清的時候,她又能揚起一陣霧氣,讓人始終猜不透她的來歷。
嗅着芬芳的薔薇花香,擡頭看着窗外的碧綠,手裏擒着一杯好茶,這麽悠閑惬意的日子她是有多久沒有過了。
公孫曜的目光落在她那身洗的發白的藍布衣上,袖口的補丁着實讓人尴尬,但是這樣一個女子穿着這樣一身衣服,卻表情悠閑沒有絲毫的膽怯自卑,很有些不一般。
“你的草藥種的如何?”
“還不錯,托你的福。我倒是好奇,聽聞石斛是長在山崖石縫間的珍惜藥物,你怎的想種在地裏了?”她用手撐着下巴好奇的問他。
淡淡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照在她白皙光滑的小臉上,連細微的絨毛都變成了淺淺的金色。
公孫曜勾唇道:“我不是說過嗎?這世上沒有我種不出來的藥。你若是想偷師,便在一旁仔細瞧着。”
仿佛被他揭穿了心底的秘密,海棠臉色微紅:“誰要偷師了?你不是給我了藥農經嗎?我看書一樣能找到辦法。”
“藥農經上可沒有石斛。”公孫曜篤定的說。
“那先生你還有其他的好書咯?可否借我瞧瞧?”海棠試探的問。
“我的書,可是很貴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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