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當聽到門鈴響時，李宇延拉起枕頭捂住耳朵。但是，在堅持不懈的情況下，門鈴聲接踵而至。

“真棒。”

李宇延扔下枕頭，從床上爬了起來。那是上午十點。因為今天沒有行程，所以看書到淩晨才睡着。總而言之，這意味着從上午十點開始，任何人都沒有被賦予喚醒李宇延睡眠的權利。

他沒問是誰就把前門打開了。

正要按門鈴的男子僵硬地看着李宇延。

“出什麽事了。”

李宇延用緊鎖的聲音問道。崔仁燮結結巴巴地回答。

“哦，你今天的檔期有變化，後天的戲要在上午拍。”

“…….”

李宇延的臉上挂着淡淡的不耐煩。改變檔期并不罕見。但不是有一種叫起碼的道理嗎。

“對不起。”

崔仁燮低下了頭。

“不。也不是崔仁燮的錯。沒問題。”

李宇延馬上戴上好人的面具回應道。他說“進來吧”，然後從門口走開，崔仁燮就一動不動地環顧四周。

“那你會在外面等我準備好嗎？”

“哦……是的。當然。“

即使進到門廳裏，崔仁燮也沒有想過要脫掉通信鞋。李宇延幾次讓他進來等，崔仁燮這才脫掉了鞋子。

“坐下等吧。你想喝點什麽嗎？“

“不是.沒關系。我就等着。”

崔仁燮一臉“聽到了沒聽到的話”，一邊揮手一邊跳了起來。李宇延認為，他的性格并不适合在這個地板上工作。要做經紀人，誠實固然重要，但厚臉皮是必不可少的要素。

從冰箱裏拿出礦泉水，回頭一看，坐在沙發上的崔仁燮雙手放在膝蓋上，非常緊張。

那種性格怎麽能做事。是啊，不關你的事。反正過兩個月就不見面了。

李宇延走進浴室洗澡。

留下一個人的崔仁燮在确認浴室門關上後，開始環視周圍。摩登整潔的裝修吸引了他的視線，完全體現了李宇延的品味。屋子裏收拾得幹幹淨淨，很難相信是男人一個人住的房子。

唯一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是沒有整理床單的卧室和桌子上的書。崔仁燮迅速用眼睛掃描他正在讀的書名。記憶力還算不錯，通過浏覽就能背出大部分書名。

為了紀念這一時刻，崔仁燮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為了不讓拍照也發出聲音，還準備了應用程序。要把這巧合的一切記錄下來。我不得不盡我所能弄清楚。

先拍了沙發。你會坐在這裏看電視或聽音樂。其次是CD收納櫃。收納櫃裏密密麻麻地插着CD，證明了聽音樂是一種愛好。在崔仁燮認真地為CD冠名拍照的過程中，洗完澡的李宇延從浴室出來了。

“你在幹什麽？”

“啊，我……”

李宇延穿着浴袍，但頭部滴落的水讓崔仁燮不敢擡頭。就像做壞事被發現的少年一樣，心怦怦跳。

“有喜歡的，可以借出去。”

說到這裏，李宇延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崔仁燮雙腿發抖，又回到沙發上坐下。

我還是不太相信自己和李宇延單獨在這麽狹小的空間裏。每次面對李又妍的個人形象時，崔仁燮都覺得自己在站到這個位置上所付出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穿好衣服，李宇延出來了。崔仁燮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看到他跑到門廳先穿鞋的樣子，李宇延笑着問了一個問題。

“你急什麽。沒問題。”

“不是。”

穿上鞋子，崔仁燮趕緊打開前門等待。抓電梯的時候也是一樣。先抓住電梯，離裏面也很遠。

李宇延自稱是經紀人，不喜歡緊貼在自己身邊的人類。自以為是、自以為是的經紀人速戰速決地砍掉了。

但是崔仁燮在電梯裏也沒有與人對視，獨自看着牆站着。李宇延覺得，新來的經紀人說自己的粉絲真是客氣啊。

到了停車場，崔仁燮說了一句“等一下”，趕緊把車開過來。推開車門，李宇延走進裏面，映入眼簾的是提前準備好的面包和咖啡。如果是含有鮮奶油或牛奶的甜咖啡，我本想适當地謝絕，但那是冰鎮的美式咖啡。面包也是從他喜歡的面包店買來的白色吉巴達。

“我怕你不能吃早餐，所以就準備好了。”

“謝謝。仁燮吃飯了嗎？”

“是的。我做了。”

崔仁燮回答說：“我要出發了。”李宇延不喜歡車裏有別人吃東西的味道。當然，自己吃的食物也只選了氣味不濃的。

啃着“Chiabata”，李宇延想起了金代表的話：“這次經紀人絕對不能切。”看來這次真是煞費苦心挑的。是因為作為很小的碎片保留下來的良心嗎？這讓為挑選3個月的耗材費盡心血的金代表感到有些愧疚。喝着咖啡，他看着崔仁燮的後腦勺。

“我在美發店預約了，服裝在車室長的幫助下挑選了幾套。”

“謝謝。”

對着這位不僅眼力好，而且辦事也很仔細的新經理的後腦勺，李宇延如是說道。話剛說完，崔仁燮的耳邊就紅了，李又妍很有眼力見地抓住了。

他想起了一個事實，他說新經理是他的超級粉絲。是出于禮貌嗎？這是事實嗎？他突然好奇地問了一個問題。

“你是認真的嗎？”

“什麽？”

有信號，車停了下來。崔仁燮對着房間鏡對視，反問道。

“您說什麽……”

“聽說你是我的粉絲。”

“……是的，我是粉絲。”

看着手握方向盤的手使勁，李宇延莞爾一笑。好像是真的。雖然不喜歡女粉絲，但更不喜歡男粉絲。

“實際看起來怎麽樣？我聽說很多人親眼看到會失望。”

“不。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失望過。反而更……”

在信實的基督教徒面前亵渎上帝也不會那麽暴跳如雷。崔仁燮完全轉過身，瞪着眼睛喊道。

“還要多？”

李宇延微笑着等着崔仁燮說下一句話。

“情況更糟。”

“太棒了。最好的。“

“謝謝。”

“不是出于禮貌，只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

背上的喇叭響了。不知不覺間，信號變成了綠色。崔仁燮轉過身來，用尴尬的聲音喃喃自語。

“是真的。真的……是最棒的。“

李宇延在後面笑出聲來，揮了揮手：知道了。崔仁燮似乎又專注于駕駛，閉口不談。直到到了美發店，他才開口說話。李宇延早上特別不喜歡和人聊天。話多的經紀人也是處決排名第一。在很多方面，新經理是個很适合他的人。

到達美發店後，崔仁燮讓李宇延先下車。留下自己停車再來的話，他就消失了。

走進店裏，認出李宇延的院長高興地跑過來。

“今天有拍戲嗎？”

“是的，日程突然提前了。請多多關照。”

因為他謙恭的語氣，發型設計師和工作人員的表情都變得明朗起來。在進出這裏的衆多藝人中，李宇延的風度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人氣高了，通常會變得和新人時不一樣，變得高傲，态度生硬，但李宇延從來沒有這樣的道理。一向溫文爾雅的态度，讓李宇延身邊贊不絕口。即使聽到女人關系有點複雜的傳聞，反而會讓人覺得她很有人情味，可見對她的厚愛。

“經理好像是新來的。”

給他摸頭發的院長問。李宇延用眼睛回答說“是的”，院長就唠唠叨叨地接着說。

“奇怪的是，宇然的經紀人經常換啊。其實了解後才知道是不是宇延性格不好之類的？”

鏡子裏，李巧合若隐若現地微笑着說，是啊。聽到門開了，崔仁燮走了進來。

“新經理？”

“是的。”

“長得真乖。”

“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崔仁燮安靜地坐在店裏角落的沙發上，讀起了帶來的書。看到崔仁燮向端來茶的工作人員低頭致意的樣子，院長接着說。

“宇延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什麽？”

“一起工作，什麽樣的人好。”

李宇延假裝思考。因為我不能說什麽都不喜歡。

“像海倫?凱勒這樣的經理。”

“什麽？海倫?凱勒？“

院長驚訝地反問，李巧然笑了笑，說：“開玩笑吧。”頭發和化妝結束後，崔仁燮先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我要準備車了。”

看着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消失的背影，幾個工作人員笑了起來。

“完全軍紀到位了啊？”

“二等兵也不至于那樣吧。新來的經紀人哥哥很可愛。”

從來沒有把男人和可愛這兩個字聯系在一起的李宇延心想：“是這樣嗎？”然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走下樓梯，崔仁燮在路前停車等候。在移動到拍攝現場的時候，他在李又妍開口之前從不開口。

看着似有似無、安安靜靜地行動的經紀人，李宇延覺得金代表之所以自信滿滿，原因就在于此。如果只看人本身的話，崔仁燮是個百分的經紀人。

但問題出在李宇延自己身上。不管對方怎麽樣，總有一天會把脾氣表現出來。如果是适當地保持距離見面的話，什麽時候都可以騙你，但是要經常見面的關系就很難了。

最早注意到李宇延性格的是家人。所以，我想我應該和家人斷絕關系，直到現在才和他們聯系。

“到了。”

這是沉默了30多分鐘的崔仁燮終于開口說的話。停車場周圍密密麻麻地坐滿了打聽到李宇延拍攝日程安排的粉絲。李宇延覺得不可思議。拍攝日期變更的事實自己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那些女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在那裏安營插寨地等待着呢？雖然不知道信息是如何洩露的，但有時還是會讓人起雞皮疙瘩。

從駕駛座上下來的崔仁燮站在貨車前面，确保了李宇延可以行走的空間。李宇延下了車，等候的女子中間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

李宇延開始走着，不失平常心，和顏悅色地站在一群瘋狂喊叫的女孩中間。

“哥哥！宇延哥哥！”

“啊啊啊啊！哥哥！“

“哥哥，看這裏！我是秀美。秀美來了。“

秀美這個名字傳到耳朵的瞬間，李宇延的眼神裏閃過一絲不耐煩。因為唯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個聲音的主人公是每次都留下不愉快後消失的瘋子。

“哥哥！還記得我吧？羅秀美！你還記得秀美吧？“

李宇延故意朝那邊挪了挪，頭也不回。崔仁燮擋在蜂擁而至的女人們面前，直冒冷汗。不管工作做得多好，菜鳥還是菜鳥。光着身子被扔到了狂熱的球迷中間，他不知所措，手足無措。

“請讓一讓。我很抱歉。謝謝。”

李宇延每次行動，崔仁燮都會請求他的諒解。他的聲音也比較柔和，所以即使這麽說，也會被女人們的尖叫淹沒，聽不見，但他每次都得到了諒解。

看到經紀人漸漸淹沒在女人們中間的珍貴景象的李宇延伸手抓住了崔仁燮的肩膀。在片場內，經紀人肯定有事情要做，總不能等這個人類到什麽時候。

就在用力把經紀人拉出來的一瞬間，附近發出鐵聲尖叫的女子撲向了李宇延。

“哥哥！請記住我！我是陳秀美！秀美！”

說到這裏，她将手中的紙杯揮向李宇延。熱褐色液體灑在空中的同時，崔仁燮擋住了他的前方。雖然反射性地擡起手擋住了，但還是無法擋住所有灑出來的咖啡。

“天啊！”

“啊，什麽！”

“你瘋了。你是個瘋子嗎？“

周圍的女人們也紛紛表示譴責。突然接受咖啡洗禮的崔仁燮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裏。倒了咖啡的女子叫秀美，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哭喊着讓李宇延記住自己。

有那麽一群人。有些人會做出無禮的行為或奇異的行為，想留下自己喜歡的藝人的記憶。在網上傳開“如果想和財閥或藝人一見鐘情，就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一巴掌”的笑話後，有些人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到目前為止，李宇延已經幾次抓住那個想打自己耳光的女人的手腕。心情多髒啊。他想把手腕直接折斷，但他努力抑制憤怒，用安靜的勸告代替了，希望不要再這樣做了。

但是竟然是咖啡。居然要把咖啡倒在人臉上。真棒，瘋狂也是有度的。

李宇延的嘴角挂着歪歪扭扭的微笑。為了抓住叫秀美的女人的肩膀，她伸出胳膊的瞬間，崔仁燮開口了。

“別這樣。”

他搭讪的對象是一個拿着咖啡杯的叫陳秀美的女人。

“以這種方式留在記憶裏是沒有什麽好處的。我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暫時的安慰，但到頭來只是很難受。”

李宇延看着經紀人平靜地安撫瘋女人。本以為是連話都不會說的笨手笨腳的，但她對待女人的手法卻很得體。拿着杯子的陳秀美紅了臉。崔仁燮向李宇延使眼色讓她先進去。

李宇延面無表情，背身走進片場內側。聽到消息的攝影導演和工作人員湧向他，問他好不好？李宇延說擔心經紀人，還回了一個親熱的回答，說自己沒事。當然，擔心經理的話不是真的。如果沒能抵擋住那杯咖啡的洗禮，崔仁燮可能會創造從入職到辭職兩天的最短紀錄。

因為是拍攝廣告畫報，不到幾個小時就完成了全部拍攝。拍攝結束後，李宇延向導演和工作人員們打招呼後出門時，崔仁燮也沒有露面。

幾個還沒離開片場的影迷走到李宇延面前，拿出紙讓她簽名，但他沒有心情。按照脾氣，我想把剛才那個瘋女人悄悄地帶到律師面前，讓她吃豆子飯，但因為經紀人，我沒有采取任何措施。雖然知道這對自己的形象有好處，但因為性格陰溝，所以胃不太好。

李宇延在溫和的臉後面想着可怕的事情，她看到了在車前瑟瑟發抖的經紀人。

“……!”

兩人對視後，崔仁燮的臉變得更白了。面對不理解的反應，李宇延不禁懷疑，那人是她的粉絲，這句話真的是真的嗎？

“你還好嗎？”

我想問得很早，但我想說的只有這些。李宇延一臉擔心地站在經紀人面前。

“對不起。因為我。”

“哦，不。”

崔仁燮用爬進去的聲音補充道：“只是做了理所當然的事情。”為李宇延喝了正宗的咖啡，但他的表情似乎是自己犯了對。

“你不在車上等，怎麽還在這裏。”

“……衣服還沒幹。”我很抱歉。”

在看不見的時間裏，崔仁燮的衣服被水浸透了。看到衣服上還有咖啡漬的那一刻，想起了那個灑咖啡的瘋女人，李宇延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不耐煩。

“對不起。本來想去掉的，但是擦不掉……我很抱歉。”

“什麽？”

“我知道李宇延不喜歡穿髒衣服，對不起。如果你願意，我馬上給你叫輛出租車。或者我會請車室長現在來這裏。”

崔仁燮的衣服上沾滿了咖啡漬，現在有要在這裏剖腹的氣勢。我想，金代表不是找來經紀人，而是從哪裏找來了一個信徒。

“崔仁燮。”

“什麽？”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穿着濕衣服就能讓牙齒顫抖的寒風。那個冬天裏，一個假扮溫暖臉龐的男人，用親切的聲音接話，耳朵裏的耳蝸都融化了。

“叫我的時候千萬不要用您這個稱呼。随便說李宇延就可以了。我年紀大了，你可以叫我哥。”

“啊，我……”

“也不要說對不起。我更抱歉了。因為仁燮變成這樣也都是我的錯。”

崔仁燮一臉失魂落魄地勉強回答。

“不。我，當然是我應該做的。”

“經理是幫我幹活的，不是侍從啊。”

“…….”

李宇延的經紀人第9次提出辭呈時，金代表滿臉通紅地呼叫李宇延，大喊大叫：“到底想要什麽樣的經紀人？”李宇延當時笑着回答，像花朵一樣燦爛。

“又瞎又聾又啞。當然，你得聽得見，說話算數。“

當時金代表做的表情很有趣，李宇延笑了半天，說了一句“開玩笑”就過去了。

“快走吧。好冷啊。”

“好的。我明白了。”

聽到李宇延的話，崔仁燮喘了一口氣。面對新經紀人随自己說話而動的背影，李宇延覺得很有趣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