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做夢了嗎？”

“…….”

“我覺得你在做噩夢，你沒事吧？”

“仁燮如果身體不太好，現在也可以轉嗎？”

“不要說那些不像話的話。離別墅不到半小時。“

随後傳來的金代表和車室長的聲音讓崔仁燮明白了自己在哪裏。

崔仁燮。24歲的大韓民國男子假扮26歲。李宇延的經紀人。現在正在去江原道的某個地方旅行。

都是一場夢。

他眨了兩下眼睛。眼角挂着的眼淚順着臉頰嘩嘩地流了下來。怕有人看見，趕緊用手掌抹去眼淚，他盯着坐在旁邊的李宇延。

讀劇本的李宇延轉過頭說：“現在胃還不舒服？”問。聽着那個親切的聲音，感覺上車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

雖然只是很短暫的一瞬間，但仁燮能感受到這個偶然冰冷的一面。這不是錯覺。無論是在廁所裏，還是走出廁所，他都以一種殺氣騰騰的态度對待自己，就像對待別人一樣。

“喝點水吧。”

李宇延拿出了自己囤的礦泉水。崔仁燮一邊接受着，一邊不停地瞟着李宇延的側臉。

“仁燮睡覺的時候，可能在李宇延的肩膀上流了點口水，你給她擦了嗎？”

坐在前面的金代表的玩笑讓崔仁燮的臉漲得通紅。

“對，對不起。”

他翻了翻口袋，掏出手帕，手忙腳亂地打量着李宇延的肩膀，想找到可能留下的針刺痕跡。

“這是代表開玩笑的。”

“什麽？什麽？“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是的。我開玩笑的。這個宇延會讓那個流着口水睡在自己肩膀上的家夥安靜地呆着……啊。”

車室長悄悄地用指尖打了金代表的腰部。李宇延笑着掏出筆，開始在劇本後面寫下一些東西。

剛才發生的事我沒告訴別人。那應該不錯吧？

崔仁燮點點頭。我甚至不想把它挂在嘴邊。我也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讓別人擔心或得到安慰。

……其實最糟糕的是那個情況被李宇延發現了。光想起來就覺得胃不舒服，崔仁燮不停地喝水。

“啊，順便說一下，剛才那些醬芝麻的人真的很煩。”

“不管你去哪裏，最近都是這樣。”

“發生什麽事了嗎？”

聽到前面對話的崔仁燮問道。因為身體不适，一上車就像暈倒一樣睡着了。

“有些瘋仔在我們面前突然急剎車，差點出事。”

“什麽？”

“哦，真的。還往我車裏扔煙頭。這個太陽花了多少錢。“

金代表咬牙切齒，用手掌把車玻璃掃了下來。

“突然搖下窗戶，用中國話罵我，還以為是瘋子呢。”

聽到金代表抱怨的崔仁燮不安地看着李宇延。李宇延悄悄地揚起了一邊的眉毛，露出了困難的表情。我想那是他們在洗手間幹的。

“不是朝鮮族嗎？也可能是朝鮮族。”

“又是朝鮮族又是中國佬，還用中國話罵我，真棒。”

金代表若無其事地說出了別人聽了會被罵為“歧視性”的發言。崔仁燮的臉色再次蒼白凝固，李又妍在劇本後面重新寫了字給仁燮看。

睡覺的時候，出了點小事兒。

看到那個字，并沒有平息印燮的不安。

沒什麽好管的。反正不是要看兩次的人。

崔仁燮猶豫了一會兒，示意他把筆遞給他。李宇延把筆遞給他，他小心翼翼地把字寫下來。

我很抱歉。讓你卷入不光彩的事情。

不光彩的事。

雖然自己寫字，但崔仁燮的心情并不愉快。身為男人，被其他男人看成是那樣的對象，被身體的力量壓迫，被別人看成是那樣的事情，這樣的樣子被別人看成是超乎想象的恥辱。

衛生間門打開，第一次看到李宇延的臉的那一瞬間，仁燮頭上的想法不是“活着”，而是“想死”。當李宇延把自己從裏面拉出來的時候，內心也本能地蕩漾着焦慮。

那是不應該的。

如果只看事實，李宇延是冒着風險救了自己。應該排除個人感情，說正經的問候才對。

該說聲謝謝嗎？要不幹脆就當沒發生過一樣算了吧。是否可以對李宇延抱有感謝的感情本身呢？

……還是做吧。

崔仁燮拿起筆。剛要說“謝謝”的時候，金代表興奮地喊道。

“到了！”

到了別墅門口，他像個孩子一樣大喊大叫，解開安全帶。那是一座豪宅，大窗戶和灰白色外牆給人摩登的感覺。離湖不遠，後面還能看到山，從位置上看，在建造別墅時也頗費了一番心思。我似乎明白了金代表來這裏之前稱贊本人別墅的理由。

“怎麽樣？我的別墅。“

“太好了.”

“仁燮啊。那很好，不是一句話，而是更華麗的言辭。“

對于“華麗的言辭”，崔仁燮暫時皺起了眉頭，用了“最近年輕人在努力學習”的語氣。

“很棒。”

“…….”

“…….”

“我犯了什麽錯誤嗎？”

“不。……哈哈哈，真是華麗又經典。”

停車的車室長從後備箱裏卸下了行李。崔仁燮走到旁邊想幫他，車室長擺擺手。

“算了。聽說仁燮身體也不好。去休息吧。“

“什麽讓你暈車那麽厲害？”你的臉還不好看。”

把上廁所的崔仁燮先推到車後，李宇延把他的狀态不好都歸咎于暈車。仁燮說現在沒事，所以李宇延悄悄地推了一下要搬行李的肩膀。

“去休息吧。”

“…….”

聽到他的一句話，崔仁燮并沒有引起什麽争議，而是屹立在了原地。

雖然知道這是為了照顧自己才說出的話，但奇怪的是，李宇延的每一句話都很有分量。在衛生間的工作并沒有得到幫助，而是感覺自己被抓住了把柄。

“仁燮啊。過來看看。看看這個。這不是一個很好的前景嗎？“

興奮不已的金代表指着湖水裝作是自己的。這與在辦公室裏衣着考究、面對職員的時髦的代表截然不同。雖然不想那樣，但崔仁燮卻總是看到周圍人的好處，所以感到很為難。

車室長看到金代表後啧啧稱奇，帶着行李進入別墅。車上剩下的行李被李宇延帶進去了。

“管理員叔叔準備得真好。”

“當然。幾天前就聯系好了。”

換上準備好的拖鞋的仁燮在別墅內部忙碌地環視着。

“仁燮坐在那裏休息。”

金代表指着沙發。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印燮一臉茫然地看着周圍。

“怎麽樣？你沒事吧？“

“是的。很好。”

“建這個的時候，在江原道住了一個月。建築商在旁邊不唠叨的話，事情就晚了，要繼續監控。”

“當時真的很辛苦。要處理的事情堆積如山，代表卻被別墅逼瘋了，不來辦公室。”

車室長回想起過去，嘆了口氣。

“不過，該審批的材料我都做了嘛。”

“代表只說了OK，然後我就蓋上了，那個印章。當然，我也會檢查文件。“

“你給我拿獎金了嘛。”

“白，那點杯水車薪。”

看着兩人像老朋友一樣吵架的崔仁燮說。

“兩位好像真的很親近啊。”

“真是太親密了。因為我可憐我的路邊經理鼻涕蟲，所以我帶他去了。“

“呵呵呵。代表先生。如果我帶孩子們去告訴他們代表玩的時候，現在誰也不會聽代表的話了。”

“嘿，夥計。車室長。你什麽時候把事情弄出來了。“

“誰會聽鼻涕蟲說的話呢？”為什麽要一本正經。”

調皮地笑着的車室長抓住崔仁燮的肩膀接着說。

“你也一定要有自己飾演的藝人的一兩個弱點。總有一天它會成為你的財富。”

看着屋裏的李宇延把手搭在腰上，笑了起來。

“哈哈哈。室長也真是。你是在唆使仁燮找出我的弱點嗎？”

“不，我是說……”

“我哪裏有弱點。”

李宇延調皮地皺了一下眼睛。但其餘三人都沒能接受這個惡作劇，臉色變得蒼白。

“嗯……其他藝人。仁燮。我是說當別的藝人就那樣。偶然沒有弱點。……沒有。“

車室長吞吞吐吐地說。

“我沒有做其他藝人經紀人的想法。”

“什麽？”

不由自主地說出本意的崔仁燮低下了頭。李宇延發出了比剛才愉快的笑聲。

“仁燮會讓我當李宇延粉絲俱樂部會長嗎？”

金代表開玩笑時，崔仁燮臉色發紅，只是搖了搖頭。看着仁燮開心的樣子，李宇延轉過肩膀說。

“我去洗個澡。”

“二樓。”

金代表指着樓梯，李宇延自然地走上樓梯，仿佛這是自己的家。他剛不見，兩個人就坐在了仁燮的旁邊。

“仁燮。你剛才怎麽了？“

“什麽事？”

是那些朝鮮族還是中國人？問我和李宇延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

在車裏，李宇延不是說肯定不會對兩人說什麽嗎。崔仁燮看到手指尖流出血的感覺，慢慢地選擇了呼吸。

“……沒發生什麽事。”

說謊總是很難的。但還是沒辦法。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可怕事情，仁燮再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了。

“是嗎？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争執。”

因為金代表的話，整理行李的車室長是吧？并附和道。

“肯定有什麽。否則李宇延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把它扔掉……哈哈哈哈，這裏有灰塵。”

正說着話的車室長突然彎腰假裝擦去灰塵。崔仁燮回頭一看，金代表瞪着眼睛，然後又急忙改變了表情。

“我睡着的時候發生什麽事了嗎？”

“不是，就是因為醬芝麻們突然挑起事端，所以才問的。”不要在意。”

話是這麽說的，但金學承代表卻非常在意。

不分青紅皂白，有個瘋子在前面急停差點出事的時候也是各種罵聲，當那個瘋子打開車窗扔着火的煙頭的時候，自己知道的罵聲就這麽多，簡直讓人反胃。

對自己剛當選的“Evoque”吐口水，豎起中指，用聽不懂的中文破口大罵的家夥，讓金代表不得不退後一步。就在他說他們是瘋子的時候，正在背後安靜地讀劇本的李宇延伸手拿來了什麽東西。然後打開窗戶，扔下扳手。還沒來得及勸阻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看到扳手插進擋風玻璃的車停在路邊，金代表吓得大喊：“瘋了嗎？”差點真的出了大事故。

但李宇延示意安靜，并若無其事地坐在座位上，又開始讀劇本。這是崔仁燮哼哼唧唧地靠在床單上睡着的時候發生的非常小的插曲。這也是一個小轶事，說明了這個巧合是什麽樣的人類。

“哦，宇延沒拿這個。”

正在整理行李的車室長從包裏拿出了洗發水。崔仁燮已經知道李宇延只使用特定品牌的洗發水。

“你能把這個給我嗎？我想我得去買菜。“

“是的，我明白了。”

崔仁燮接過洗發水站了起來。

“嘿，我和你一起去吧。買啤酒，買燒酒。洋酒是我帶來的。”

看着跟在車室長後面的金代表的背影，崔仁燮想起了自己和李宇延的關系，心裏不是滋味。

上樓，很快就能找到一個水聲十足的浴室。手一上來就要敲門，門一下子開了。

“……!”

“哦。”

開門的李宇延也顯得很驚訝。崔仁燮趕緊拿出手裏的洗發水。

“這個……”

“謝謝。我正要下去拿呢。“

腰上只裹着一條毛巾的李宇延笑着接過洗發水。崔仁燮努力地把視線放在別的地方，沉着地說了句話。

“那麽，請好好洗澡。”

正要關上的門縫裏，透出了李宇延的笑聲。崔仁燮又想自己說錯了什麽，歪着頭走下了樓梯。

沒過多久，洗完澡的李宇延下來，用毛巾擦着頭發上的水汽。從穿着運動褲和白色T恤的崔仁燮身上可以看出日常生活變成廣告是什麽意思。

“其他人呢？”

“您去買菜了。”

“是嗎？”

李宇延坐在沙發上。讀着放在桌子上的劇本，他靠在背上。看着男人的洗發水味，崔仁燮不知道該怎麽辦，焦急地望着前方。

只要稍微動一動，肩膀就夠得着。雖然在車裏也并排坐了過來，但自從那件事發生後，這是第一次只有兩個人在一起。緊張得嘴裏都幹了。

猶豫了幾次，仁燮開口了。

“剛才……”

“你哪裏不舒服？”

“什麽？”

崔仁燮的眼睛像被突然飛來的球吓了一跳的小狗一樣變大了。

“因為感覺身體不舒服。”

“只是有點……”

我不能說心髒不好，現在和一般人沒什麽兩樣，但現在還不能勉強。相反，他輕聲回答說：“我狀态不好。”

李宇延從桌上的煙盒裏拿出一支煙，點燃了它。崔仁燮大吃一驚。根據自己收集的信息，他沒有吸煙。

“煙……”

“演着演着就會有抽的時候。有時候，抽。“

李宇延嘴裏叼着煙說話的樣子顯得很生疏。崔仁燮看着他邊看劇本邊縮着眉頭抽煙的側影，茫然地看着他。然後吸入煙，小聲咳嗽。

“你不喜歡抽煙嗎？我很抱歉。”

“哦，不。”

這個巧合發生了，打開了窗戶。那是一個寬大的肩膀。看到他肩膀的瞬間，崔仁燮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個單詞。

四分衛。

珍妮喋喋不休地談論王子的肩膀，甚至可以寫一本書。對那令人着迷的肩膀的贊揚總是以一行結論來結束。

他有四分衛的肩膀。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崔仁燮經常會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李宇延的肩膀。

“為什麽？”

“不，沒什麽。”

“以前為了運動，從不抽煙……”

把煙吐在空中，李宇延含糊其辭地笑了。

難道是在回憶過去的記憶嗎？崔仁燮想知道他在想什麽。

“因為經常會抽，這也沒什麽不好。”

“……是的。但是你以前做什麽運動呢？”

最後一個問題是心術不正的補充。這是想給過去的事情什麽的都沒有關系的李宇延一點小傷疤的心術。總是适度守線的經紀人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李宇延心裏微微一驚。

“這個那個。和別人一樣。“

自然而然地翻過，李宇延将剩下一半以上的醬醋在煙灰缸裏搓滅。他伸手。李宇延把手背放在崔仁燮的臉頰上，用低沉的聲音說。

“休息一下。剛才肯定很驚訝。”

“…….”

雖然能感覺到崔仁燮的身體僵硬，但李宇延并沒有收手。用手摸了摸額頭，崔仁燮的臉變得蒼白。

“有點發燒。”

“沒問題。”

“那件壞事，忘了吧。就算是被瘋狗咬了。”

看到崔仁燮像馬上就要被自己的話打倒一樣，臉色蒼白地點頭的樣子，李宇延想起了自己一直受到的教育：做人不能做。

李宇延從小就和別人不一樣。父母喜歡他，說他是個懂禮貌的孩子，懂得節制感情。但他根本就缺乏節制的感情。她并不是從情感上理解了不能欺負比自己弱的對手的理由，而是應該将其作為社會規範來背誦的孩子。并不是完全沒有感情。以與他人不同的方式，他感到快樂。

他人感到困難、悲傷、痛苦、疼痛、痛苦。

那些事他很享受。

他說：“不能那樣做，人要尊重別人的感情，這就是社會承諾。”為了在人群中生存，他接受了這個承諾。但有時候，撕毀這個諾言的欲望突然湧上心頭。

“為什麽？哪裏不好嗎？“

彎下腰觀察對方的臉色，崔仁燮的臉簡直要暈倒了。

“就是，心裏……”

看着自己的經紀人用顫抖的嘴唇勉強這麽說，李宇延忍住了內心的笑容。

我想你這麽喜歡讨厭我的話題。

他沒有流淚，和在洗手間被“變态小子”欺負的表情沒什麽兩樣。

突然想起剛才發生的情況，李宇延微微皺起了嘴角。向同一個男人發情做出那種事的想法不符合他的常識。雖然像自己這樣的人談論常識本身就很可笑。

這是我不想看第二遍的場面。

“休息一下。”

李宇延脫身說。崔仁燮用手握住衣角，點了點頭。李宇延拿着劇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