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翻舊賬”【甜】

他們連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就搬了醫院。

孟清疏收到那張泛黃褶皺的紙時呆怔了良久,臉上的得意和僥幸如同面具一般脫落,他十幾年來自诩高潔的“文人風骨”變成一根被大雪壓彎的枯竹。

“孟、孟一……你真的要這樣?”

他整張臉漲成豬肝色,猛地站起來,差點因為腦供血不足撅過去,還好被孟想扶住。

“我們養了你十幾年!你現在一句話就要撇幹淨?你媽媽呢?你生我和哥哥的氣,連媽媽都不要了?她把你從孤兒院帶回家,為了救你跳湖,到現在她的治療需要你了,孟家需要你了,你要棄她和這個家不顧?!”

“我……”孟一有一瞬間的怔愣,眼神游移不定,被pua多年,他的第一反應甚至是去反省自己的錯誤。

直到指尖被傅決寒掐了一下,“小寶,不要想。”

這才恍然驚醒自己剛才差點又走了老路,孟一眨着紅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媽媽是媽媽,你們是你們,現在不是那個家不要我,是我不要你們所謂的家了!”

“你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孟清疏羞憤至極,什麽禮節教養都不顧了,揮拳沖了上來,“今天我就好好管教管教你!”

“滾開!”傅決寒把孟一拉到身後,一腳踹在孟清疏膝蓋上,老男人像只王八一樣往後栽去,一屁股摔在了戚寒推來的木頭椅子上。

“孟總,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打我兒子啊?”他俯身攥着孟清疏的肩膀,半擡頭和傅決寒對視一眼,後者立刻會意,走進來把病房的門反鎖。

孟清疏和孟想都吓得六神無主了,“你們想幹什麽!”

父子倆嗤笑着,一前一後把孟清疏夾在中間,孟想

傅決寒:“我說過了,小寶現在是我們家的孩子。”

戚寒:“孟總這管教師出何名啊?”

傅決寒:“你虐待他七八年,現在還想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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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寒:“阿決,我和你說過如果有人敢傷害你的父親愛人要怎麽樣?”

傅決寒:“直接剁了他喂狗。”

“不!不要!”

他們的話一出,孟清疏和孟想吓得直接從椅子上栽了下去,老男人蒼白着一張臉,兩條腿無力地抖着,空氣中很快彌散出一股腥臊味。

戚寒難以置信地往下看去,孟清疏的褲裆已經濕透,父子倆驚訝地對視一眼。

戚寒:“……我都沒動手啊。”

傅決寒:“……雖然你大部分時間都不做人事兒,但我很慶幸把我帶大的人不是像他一樣的軟蛋。”

他們不屑于和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動手,從進去到出來全程沒有五分鐘,一點駭人的動靜都沒傳出來。

孟一被傅歌拉着乖乖等在門外,垂着個卷毛腦袋好像一只沒精打采的大號洋娃娃。

戚寒看着小兒子這樣到底不落忍,但又實在不會哄人,擡手欠兮兮地在他腦袋上呼嚕了兩把,走去找傅歌邀功。

傅決寒過來,把他被揉亂的頭發整理好,低着頭由下往上看他,“小苦瓜,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像什麽。”

孟一蔫頭耷腦的,“什麽啊?”

“像只落水的鹌鹑,就差撿回家下鍋蒸了。”

孟一撇撇嘴,甕聲甕氣地道:“那你把我撿回家呗。”

“不撿。”

“嗯?”

傅決寒托着屁股一把将他抱起來,颠得高高的,“本來就是你家,哪兒用的着我撿。”

孟一剛喪下去的臉又緩和過來,兩手圈着他的脖子,趴在人肩膀上蹭蹭,“哥,我不想在這呆了。”

“好,”傅決寒轉頭去找兩個大的,“走嗎爸?”

“走,”戚寒說:“現在就走,東西讓他們收拾了下午送過去。”

傅歌有點不放心地往裏面看了一眼,“你們把人怎麽樣了,那到底是小雅的丈夫。”

戚寒正在摘手套,聞言把手伸過去,無賴似的:“給我摘了我就告訴你。”

“……”傅歌都懶得瞪他了,伸手去幫他,戚寒又故意躲開,“拿手摘用得着你啊,我沒個手啊?”

“你……”傅歌耳尖熱燙,恨不得給他一巴掌,“你捉弄人沒夠是不是?”

戚寒還委屈上了,“祖宗,我冤不冤啊,是!咱倆是在一起很多年了,但你正眼看我的時候加一起也湊不夠一個禮拜吧。我倒想捉弄,我捉弄得着嗎我……”

他最會拿捏別人的軟肋,趁着自己一身傷的可憐樣兒拼了命争取福利,傅歌明知道他在耍賴卻也忍不下心再說重話,別扭地扁了扁嘴,“過來。”

戚寒健步如飛湊到他眼跟前,再次把手伸過去。

傅歌張口咬住他指尖,溫順地扯下皮質手套,再想如法炮制摘另一只時被他拒絕了,“這個弄髒了。”

“喔……”他低着頭呸呸兩下,“現在能說了吧?”

“昂,啥也沒幹他自己就吓尿了,我找了兩個人看着他簽合同呢。”戚寒滿臉的嫌棄,又覺得匪夷所思,真誠發問:“我和阿決有這麽吓人嗎?”

傅歌:“……”

傅歌:“我覺得……阿決還好……”

戚寒認同地點點頭,“我也覺得還好,哎,不對啊,阿決還好,那我呢?你覺得我吓人?!”

“啊!我得去看看小一,他出門時好像沒穿拖鞋。”傅歌落荒而逃。

戚寒人都傻了,“你管他穿沒穿拖鞋,阿決抱着他都沒讓下地,祖宗你回來!給我拿個輪椅再跑啊!”

孟一在車上睡了一路,傅決寒全程把他抱在懷裏,用一張厚實的絨絨毯裹着,好像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狗崽兒,還不會睜開眼,就把自己團窩裏哼哼唧唧地叫。

孟一也時不時哼哼兩聲,小腿還會無意識地彈動,像是做噩夢時被吓到了,其實傅決寒知道他在用力忍着眼淚。

半睡半醒時是一個人意志最薄弱,思緒最混亂的時候,介于清醒和夢境之間被來回拉扯,想掙脫還掙不出來,只能困在自己給自己打造的囹圄之中。

十幾年真心付出卻得到這麽個結果,不管怎麽做小低伏都換不來一點親情,背着愧疚和孽債走了很多年都不能解脫,臨到了了被告知那一家人壓根沒把你當過一份子,只把你當成減輕愧疚的替罪羊。

這沒人能受得了。

傅決寒沒有打擾他,只是把他抱得更緊,用體溫和懷抱告訴他自己一直都在。

到達私人醫院五分鐘了,車子已經熄火,卻沒一個人動,一家人都在等着獨自舔舐傷口的小兒子。

胸前的毛衣都被浸濕了,傅決寒怕他再哭下去會出事,揉着腦袋叫了他一聲:“小寶……”

“哎,”傅歌制止他,“讓他哭吧,總得有這一場的,眼淚是成長的附屬品,你小時候也沒少哭。”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傅決寒幫他捋好長發,指使司機下去擡戚寒,“爸你們先走,我陪着他。”

說到底才剛剛二十歲,可孟一已經經受過太多事。

小小的身體被挫折填滿,最難的時候滿心都是絕望和崩潰,甚至一度不想活了,如今好不容易掙回了一口氣,只能一點點把那些傷疤撫平治愈。

“不怕,我們慢慢來。”傅決寒吻着他不停抽動的發頂,“哥會一直陪着你。”

怕他在車裏悶壞,傅決寒只留了一會兒就把人裹好抱進了醫院。傅歌時不時往走廊裏張望一下,看到他們進來立刻把人引到病房,裏面已經布置好了,暖和的人腦袋發暈。

被放到床上時孟一蜷着身子哼了一下,慢悠悠睜開眼睛去找人,“哥……”

“在。”傅決寒俯身湊到他面前,捏了捏鼻尖,“哭夠了?眼睛腫成金魚了。”

孟一動了動鼻子,抖開他的手,黏糊糊地說:“那你給我親親呗。”

傅歌在他身後站着,一直沒有機會說話,孟一就以為房裏只有他們兩個人,肆無忌憚地撒嬌。

傅決寒好笑地看了一眼爸爸,後者立刻看天。

只有毫無所覺的孟一等半天也沒等到他哥,不太高興地睜開眼:“你是不是嫌我哭腫了不好看?”

“你以前每次……那個我,我也哭成這樣,你還不是照樣親個沒完,現在下了床我就不是香香小寶了是嗎?”

“噗——”

傅歌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孟一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兩只老大的金魚眼猛地瞪出兩條縫兒,他慢半拍地轉過頭看向傅歌,又僵硬轉回來。

好怪,再看一眼。

身後依舊杵着那麽大個人,好吧,不是做夢。

孟一拿被子擋住臉,一點點把腦袋塞進了枕頭底下,只露出脖子以下接受公開處刑。

緊抓着枕頭的手快把自己悶死了。

傅決寒笑夠了才去裝好人:“是爸,你害羞什麽。”

孟一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你故意的……這下幹爹要以為我是只禍國妖姬了,我單純的形象都毀了……”

傅歌笑的肩膀直抖,覺得小兒子簡直太好玩了,他捏捏人後脖子,逗他:“沒有毀,不是妖姬還是小寶。”

孟一找回點面子,剛想從枕頭底下出來,就聽傅決寒說:“嗯,香香小寶。”

孟一:“……(.)”

小蝸牛又抖着觸角鑽了回去。

“好了別欺負他。”傅歌把小兒子拔出來,手癢地呼嚕了下他的卷毛,“累就再睡會兒,讓哥哥陪着你,中午少吃點,下午給你喂湯喝。”

孟一擡腦袋頂了頂他的掌心,艱難地維持着自己可愛純潔的形象,“謝謝幹爹。”

傅歌走了,沒有爸爸撐腰的小兒子被大少爺按在五指山下,使勁渾身解數挑逗。

“原來以前每次做時哭成那樣,不是委屈,是故意扮可憐招我親你呢?”

老底都被揭了孟一也沒什麽好狡辯了,虎着張一臉蹬他握着自己腳踝的手,“是又怎麽樣?我不哭你就……你就牛耕地一樣沒完沒了,不是你的腰你就不心疼!”

“我怎麽不心疼,真不心疼能你一哭我就停嗎,”他說着把孟一拽到床腳,親親他腳踝,“是你嬌氣包,統共三次,每次都哭的像殺豬一樣。”

孟一心道也沒這麽誇張,小腳丫子踩他脖子上,“我聽懂了,你說我是豬。”

柔嫩的腳心底下就是他凸出的喉結,孟一沒穿拖鞋也沒穿襪子,傅決寒怕他冷把他的腳放在懷裏,一路暖過來的,現在還透着熱意。

“小寶,你往哪踩呢?”傅決寒眼神發暗,喉結滾動着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搔得他腳心癢癢。

“沒……沒踩哪兒……”孟一心虛地收回腳,打個滾就要跑,直接被傅決寒提着褲腰帶拽了起來,像只小豬崽子似的團在懷裏。

“哎!等等等!我是病患!”

“我看你挺生龍活虎的,”一口咬在他喉結上,傅決寒叼着那處凸起輕輕吮舔,沒兩下就把孟一給親軟了,胳膊像海綿似的圈在他脖子上。

“你咋還……唔,欺負病患呢……剛才讓你親你不親,現在不讓你親了你偏親,太氣人了!你故意擠兌我!”

傅決寒都親笑了,“小豬崽子又開始耍賴,我擠兌你什麽了?”

“嗯……就,就是那樣這樣……就,哎呀不管!你就是擠兌我了,因為我犯過錯,你現在都不聽我話了。”

他一邊說一遍邊氣鼓鼓地比劃,嘴巴氣得撅成喇叭花,小腫眼泡明明就睜不太大還使勁兒睜着,看着讓人怪感動的。

傅決寒沒忍住,掐着他的下巴又親了一口,“這算不算不聽話?”

孟一都傻了:“說事呢!你還親! ⊙ω⊙!”

話音剛落又被按着後頸親了一口,這次傅決寒還伸了舌頭,像以前一樣圈着他攪弄,逃都沒處逃。

沒兩下孟一就敗下陣來,哼哼唔唔地回應他,來不及被吮掉的津液從他嘴角溢出來。

傅決寒突然退出,一點點幫他吻掉那些晶亮,抵着人鼻尖問:“又暈乎了?”

孟一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親成什麽熊樣了,迷蒙着一雙魚泡眼咬死不承認:“我沒暈!那不可能!你暈了我都不帶暈的!”

傅決寒也不拆穿:“行,那再親一小會兒?”

孟一板着臉:“不行!還是…親一大會兒吧……”

這句話傅決寒聽了,還聽的很認真,把他按在被窩裏從頭到腳凡是沒受傷的地方都親了一遍。

孟一到最後被親的手軟腳軟,暈頭轉向,從心口裏噗噗噗冒粉紅泡泡,美得找不着北了,至于孟家那檔子糟心事早就忘到十萬八千裏了。

完事之後他整個人沒骨頭一樣坐在傅決寒懷裏,胳膊圈着他脖子,熱乎乎的臉蛋蹭着他肩膀,傅決寒還在細細地吻他脖頸。

“行了哥,再親就上頭了。”

孟一覺得自己多少有點醉了,傅決寒可真牛逼,比紅興二鍋頭還好使。

“不是你要的一大會兒?”

孟一舒服地換了半拉臉和他貼貼,超小聲地說:“酒會那次我發病,讓你碰我一下都不碰,還沖我水……”

“開始翻舊賬了?”

“不是翻舊賬!這叫互相認領錯誤,當然我得認領99%,你就認個……0.0000001%吧。”

傅決寒笑的胸腔鼓震,“那剩下那些呢?”

“剩下的是意外事故,和你又沒關系!”孟一眼睛睜的很大,一板一眼說:“不過你說過以前的事翻篇了,以後就別生我氣了呗,一言九鼎的傅老板。”

剛說完兩邊臉就被捏了一下,傅決寒逗他:“小癞皮狗,還和以前一樣。”

孟一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安靜下來,蔫了吧唧地說:“哥,我之前挺怕的,他們說感情一旦出現裂縫就修補不好了,我怕你即使原諒我也沒以前那麽喜歡了。”

傅決寒嗯了一聲,“現在呢?”

孟一又得意起來,“現在我覺得他們說的都是狗屁!你不可能不喜歡我!”

他永遠忘不了,爆炸發生時,朝他們撲過來的除了戚寒還有傅決寒,他把整條手臂暴露出來,擋着自己的腦袋和後頸上。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誰會克服本能做到這種地步呢?

劫後餘生之後的互相坦白最是溫情,他們像兩只珍珠蚌一樣敞開自己,露出心裏最軟的那一面。

“我也怕的。”傅決寒說:“直到剛才都在怕。”

“嗯?”孟一疑惑地擡起眼:“你有什麽好怕,我那麽喜歡你。”

脫口而出的愛意把傅決寒砸得怔愣一下,随後無奈地笑開,“我怕你被我推開過,就覺得欠我的,背着那些愧疚唯唯諾諾地在我身邊,費心恭維我、讨好我,甚至生活上都變得膽怯卑微,一出事就先反省自己的過錯,那樣就不是你了。”

孟一眨了眨眼,金魚眼又開始進水了,他的嗓音黏膩又低啞,一聲一聲專往人心口最軟的地方找。

“可要是沒有你,我可能真的會變成那樣……”

他本來就不夠自信,怯懦膽小又患得患失,常年在孟清疏和孟想的雙重打擊下艱難過活,再閃閃發光的人也會被那些永遠償還不清的愧疚壓成陰溝裏的老鼠。

“你出現之後,什麽都不一樣了,我總是在想,那麽好的傅決寒居然那麽喜歡我,哇……是不是說明我也是個不錯的人呢……”

傅決寒笑了一聲,別過頭抹了下眼睛,“何止不錯,我們小寶非常棒,勇敢堅強聰明可愛,你有這麽多的優點,你對我來說是最好的,從小到大都是。”

良性的戀愛關系和家庭關系會給人很多力量,讓人愈加自信,最大限度地發現自己的優點和價值,從而自我證明和滿足。

而不是像孟家那樣,想方設法地打擊侮辱他,讓他自我懷疑、自我厭棄,恨不得他變成一只逆來順受的出氣筒才好。

“你和幹爹,都沒有怪過我。”孟一摳着手指頭說。

傅決寒不知道他話題怎麽轉的這麽快,“什麽?”

“嗯……就是梨園的事,因為我,你們才暴露……”

他再次提起梨園兩個字還是會生理性恐懼,喉頭像被堵住了一樣幹澀難受,雖然傅決寒從頭至尾都沒和他說過這件事,傅歌更是在他面前提都不提,但他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像根小刺一樣刺在心窩。

傅決寒皺起眉,捏着下巴潑他仰起頭,“小寶,我再說一遍,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你只是被戚寒利用的最小的一顆棋子,我和你分手也不是因為這個。”

“即便你不說漏嘴,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成功,他想抓我們有太多辦法,直接開着直升機追上郵輪都有可能。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沒有能力和他對抗。”

如果戚寒始終不松口,他們三個最好的結果就是魚死網破,傅決寒是他一手教大的,骨子裏的東西耳濡目染,即便再下去五年十年,翻版也不可能戰勝正版。

之前無數次“小打小鬧”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後果,只能說戚寒在慣着他,一旦不顧父子親情動了真格的,被錘子砸爛的二叔就是他最好的參考。

可孟一顯然還沒明白,“分手,不是因為這個嗎?這麽嚴重的事,幹爹差點因為我就——”

“不是你,沒有你也會有其他疏漏。”傅決寒直接打斷他:“是我能力不夠漏洞百出,想的不夠周全,我得認的,把責任推到老婆孩子身上算怎麽回事。”

說到這他又想起孟清疏拿老婆孩子擋槍的窩囊樣兒,氣的牙根癢癢。

倒是孟一突然紅了臉,嘀嘀咕咕地說了句什麽。

傅決寒沒聽清,問他:“怎麽了?”

孟一羞惱地擡眼看他,支支吾吾的:“我發現你說話和戚寒越來越像了,像封印解除了似的……”

“嗯?”

“就……你哪來的老婆孩子啊,我剛二十呢!”

傅決寒無奈一笑,“話糙理不糙,小時候他訓過我一回,記住了。”

孟一聞言立刻不願意了,“他怎麽除了打你就是訓你!他以前吃飽了撐的嗎?我必須得和他說道說道!”

傅決寒笑着把他往懷裏揉,又捏着那叭叭個不停的喇叭花親了一口,“沒,我的錯。”

“小時候在學校和人打架打輸了,回家發脾氣把飯碗給掀了。”

“我前腳掀了碗他後腳就掀了我,說像我這種在外面受了氣犯了錯,回家拿老婆孩子撒氣擋槍的男人都得浸豬籠,再敢蹦一個屁就去噴泉裏涼快吧。”

“卧槽他真這麽說?!”孟一又想笑又生氣,“他怎麽這麽粗魯,難怪幹爹不跟他!活該!”

傅決寒看他這護短的樣子好笑,“所以啊,你應該明白了我從一開始就沒因為這個怪過你,分手是因為……算了不說了,都過去了。”

孟一從他戛然而止的話裏聽出了未竟之音。

——是因為你不在意我……

——是因為你甚至都不怎麽喜歡我……

心髒又開始酸酸脹脹的,孟一坐直身子正視他:“對不起小寒哥哥,我保證我都改好了,你相信我好嗎?”

“好了信你,道歉都快說幾十遍了。”

孟一尴尬地抓抓頭發,“也對,反複說就顯得我态度不夠端正了,要不然……你揍我一頓吧!”

傅決寒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什麽?”

他的想法總是天馬行空,“就揍我一頓出氣啊,揍完就翻篇。”

傅決寒和他狡黠的眼神對視兩秒,“行啊。”

這次輪到孟一傻眼了,“……行?”

“嗯,不是你要的嗎。”

“我!我就……”我說着玩的啊!

他悄悄擡起腿,想下來,“可是我身上還有傷……”

“沒關系,我打沒傷的地方。”

孟一慌了,“哥……你真下得了手嗎?”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今天讓你一次長足了記性。”說着手掌移到他後腰探進褲子。

孟一本能地感覺到危險,他一伸手指向窗戶:“看!戚寒正在天上飛!”

起來就要跑,傅決寒頭都沒回,一手扒下褲子,一手高高揚起,只聽“啪”的一聲響徹病房,傅決寒一掌打在他後臀上。

孟一呆怔了兩三秒,然後嗷一嗓子叫出來:“你怎麽又打我屁股!”

“不是你讓我揍你的?”說着又是啪的一掌,扣着掌心快速落下去,聲音很大但并不會疼。

“唔——你還打!我爸都沒這樣打過我!”

“我看他敢!”

孟一臊得臉頰爆紅,撐着他的肩膀就要跑,傅決寒一把将他按在腿上,啪啪啪啪又是幾掌,徹底把他打老實了。

“還跑不跑?”

孟一眼角帶淚,又慫又剛:“不跑!”

“再跑怎麽辦?”

“嗚嗚嗚再跑就把屁股打爛!”

傅決寒就喜歡他這幅軟了吧唧的橫模樣,捏着他的臉蛋揉了揉:“這麽委屈啊?”

孟一擤着鼻涕:“不委屈!”

“我看你也不委屈。”傅決寒一把抄進他腿間,孟一擋都沒來得及,“別別別!哥你別摸……”

傅決寒禁锢住他兩只手,低啞的嗓音湊在他耳邊:“聽個響兒就起立,發情的小狗崽兒都沒你這麽會浪。”

中午挨了揍,孟一一下午都沒好氣,疼倒是不疼,就是太羞恥,雖然傅決寒以前在和他……那個那個的時候也老這樣,但至少不是白天啊!不是在病房裏啊!

草草草草草!!!!!

越想越起立,孟一垂頭喪氣地抱起臂,抱住不争氣的自己。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給自己找點事兒,于是他開了場直播,距離上次直播已經快一個禮拜了。

“大家好,好久不見,今天不助眠,聊聊天。”

水友非常熱情,彈幕瞬間就刷爆了,這還是距離他上次公開告白後首度露臉,但比起戀情孟一身上的病號服和紗布倒是更讓他們在意。

【貝貝怎麽了,好像在醫院裏,生病了嗎?】

【對啊對啊看起來還挺嚴重,脖子上是紗布嗎?】

【主播換人設了?病媛?】

孟一這次也沒戴口罩,他掃了一眼彈幕,戴上耳機準備找段新的音頻給水友聽,漫不經心地回答了兩句。

“确實在醫院,前兩天出了個小車禍,問題不大。”

“沒有人設,不是病媛,別發揮你那想象力了哈。”

【啊啊啊啊貝貝的顏太能打了吧!好可愛好漂亮的寶寶!快讓麻麻吸吸!】

【臉确實長的不錯,之前還疑惑為啥突然露臉,原來是為了今天做準備啊。】

【不是演的我倒立拉屎!看主播身後,哪家醫院裏有真皮沙發和3D投影啊,他那一套設備要五個W!】

孟一剛找出一段海浪聲,把音量調大,往旁邊掃了一眼彈幕,挑了幾個回——

“抱歉麻麻不能吸,我哥會生氣。”

“臉長的一般哈,別硬誇。”

“哪家醫院有真皮……哈?”他點進那個人主頁一看,明顯就是個披皮黑小號,不要臉地來了一句:“我家醫院有,除了投影還有游戲機,情侶入住半價。”

【???天上的牛你吹的?】

【張口就來?不會還要立富家少爺人設吧?】

【不要貝貝!我們好好直播掙點外快就好啦,別走歪路,被扒出來很難看的!】

孟·真富家少爺·一:“……”

他被這幫人煩得夠嗆,也懶怠再看彈幕,戴着耳機認真調自己的音頻。

以至于傅決寒進來時他一點聲音都沒聽到,而水友的彈幕已經因為陌生男人的話快刷瘋了。

傅決寒說:“小寶,你中午換的內褲呢,我洗一下。”

重複了兩遍也沒人理他,屏幕上的內容又完全被椅背擋住,傅決寒以為他還在生悶氣,拿着一雙珊瑚絨棉襪就走過去了。

“天天慣的你,不穿鞋也不穿襪子,是不是想——”

話音在他看到屏幕上的直播間三個字時戛然而止,孟一也吓了一跳,耳機都忘了摘:“卧槽!哥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傅決寒無奈一笑,“進來好久了。”

他倒沒怎麽尴尬,自然而然地俯身幫孟一把襪子穿好,臨走前沒忍住把他的皮卡丘大耳麥給巴拉到眼睛上,聲音裏滿是縱容:“玩去吧。”

被巴拉成獨眼龍的孟一望着他的背影看了兩三秒,再轉過頭時彈幕已經把電腦淹了。

【啊啊啊貝貝你身後的男人是誰!是你哥嗎是你哥嗎!那從今之後我就是你嫂子了!】

【卧槽猛男洗內褲!你是哥寶嗎!怎麽能讓酷哥幹這種事!啊啊啊我不允許!】

【只有我一個人奇怪為什麽中午要換內褲嗎?】

【你們瞎?!兩人外貌沒半點相似的你們也信是兄弟,我要是敢讓我哥給我穿襪子我哥敢把我一掌拍飛!】

“喔,确實不是我哥。”

孟一把皮卡丘重新戴好,不鹹不淡地吐出一句:“那是我男朋友。”

別嫂子啦。

傅決寒的號碼牌已經被我壟斷啦

作者有話說:

抱歉大家,被鎖了又晚了一天,本來6k字,我就又給補了2k多補償大嘎。

然後這章可能有錯別字和語句不通啥的,因為它被鎖過好不容易解開,再修改重新進入審核的話容易再鎖上,我就沒敢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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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