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極限運動(下)

U池裏已經有不少男生在練滑板,君屏走到一旁的空曠處坐下準備。她看到休閑區那邊有許多小孩在玩悠悠球,上下收放的動作勾起了她的回憶。關于童年,她的生活裏充滿各種歡樂,大多數是各種游戲和玩具帶來的,其中就有悠悠球。

那個時候還是在上小學,二年級開始電視上出現了一部叫《火力少年王》的劇,一時間學校的孩子們都被裏面主角經常用來對戰的這種玩具吸引住,瘋狂地迷上它。有空沒空都會跑出家門練習,還在學校裏組隊,玩的有模有樣。

君屏打小就是院子裏的孩子頭,這種風潮一出她自然不會落後。每天上下課放學後都在和男生們比賽招式技巧,小小年紀不知道什麽嘴裏卻都人口一句“東方意念打法完勝西方速度打法。”現在想想,雖然中二,但不得不佩服自己那會兒的毅力,能夠練出那麽多諸如“登月彈射”的招式。

她看着站在樹下的小孩子,突然鼻頭有點一酸——自己長大了呀。但是她随後又開心地想到,自己的身高和臉蛋還是小孩的樣子,馬上又把要掉的眼淚縮了回去。(不明白她在高興什麽(*  ̄3)(ε ̄ *))

她解開系着滑板的背帶,仔細地檢查熱身後才入池。

前幾年她都是練滑杆(The AerialL)和帶板起跳(The Ollie),後來才轉到U臺U池(The Invert)。所以其實她在上面做的動作除了動作流暢完美以外并沒有多大難度,只不過周圍都是男生才獲得那麽多的喝彩和贊嘆罷了。君屏很不好意思,只能埋頭繼續自己的練習,一遍又一遍地來回練。

有幾個男生在她中途休息的時候過來搭讪,君屏出于禮貌都一一回答并婉拒了他們。等他們走後自己又繼續坐着,左看右看。看路過的行人,看夜跑的男女。就這麽乖巧地坐着有一段時間,她低下頭看手表,到點了收拾東西回家。本來就是為了開心來玩滑板的,現在累了,回家并沒有什麽不妥。

碗池熱鬧起來,她背着包路過時看了一眼聲源處,那裏焦點的中心似乎是遠處的另一個池裏幾個在滑的大神。君屏眼睛有些近視,她看不清楚,站在那裏停了好一會兒。覺得在人群外傻愣愣的半天不動實在沒勁,她正準備走,轉身時卻被人拉住。掉過頭看清來人卻是一愣。

關山邈此時穿着黑T恤黑短褲,一雙白色Vans,緊緊地抓着她的手,仿佛還有些氣喘一樣地問她:“準備回家了?我送你回去?”

他知道自己剛剛也在?君屏把男人和方才隔着好遠看到的池裏那個最高的身影進行比對,發現竟然重合。正打算開口誇誇大神時,被大神搶過話來——“在場外門口等我,我把車開過來。”

她只能照做……

怎麽哪哪兒都能遇到他?

又是一場發生在車裏的談話。

君屏問他:“你送我回來了,那你的朋友們怎麽辦?”

“他們有手有腳,會自己回去。”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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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話不知道怎麽接下去了。

君屏硬着頭皮又問:“你們也經常來這裏玩?”

“不常來,今天是老三一時興起,提出要來的。”

“哦……是這樣……”

又冷場了。

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變化,關山邈輕笑着開口:“其實你不用特意找話說的。”

被發現了……

男人又接着說,“如果怕悶,就讓我來開口吧。”

“我剛剛看了你滑,很棒。”

(⊙v⊙)?這是在誇她這個小渣渣嗎?

她趕忙否認,“只是用來刷街代步而已。”

“刷街代步用雙翹?”

……

君屏來勁了,忘了自己是在別人的地盤,“雙翹怎麽不能刷街了,除了硬點硌腳哪哪兒都好。”

說完了自己才覺得心虛,都被別人捉到包了還嘴硬。

關山邈也由着她,懶得揭穿。把車停到她家樓層門前的泊車位,告訴她到了。君屏剛下車,就被自家君大蠢吓一大跳,大晚上烏漆抹黑的躲在車後頭幹什麽?最要命的是他還突然蹦出來,不打聲招呼就開口。

“誰開的車送你回來呀?”一排大白牙露出來。

“我拒絕回答!”君屏嫌棄自家老哥的傻白甜,反打一耙,“大半夜你怎麽鬼鬼祟祟地跑回來,是不是要做賊?”

他們家獅子狗捂心口做了一個受傷的表情,然後才慢條斯理地直起身:“爸媽怕你一個人餓死在家裏,讓我回來看看要不要收屍。”

“啊呸!誰要你來收屍?你的顏如玉呢?不會丢了要回來找黃金屋吧,我告訴你啊,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別想打我身上銀兩的主意。”君屏一記眼刀過去,作勢直取大蠢項上狗頭。

“靠!你別踩我痛腳啊,不然沒錢打算賣腎的時候別叫小爺幫忙。”這回輪到君豪跳腳。他趁自家妹妹不注意往車裏瞄,想看出點奸情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君屏不給面子地大笑出聲,笑這個智障的戀愛答卷分數為零。當哥的興致乏乏再跟她吵,想要停戰熄火,順便好好研究研究自家二蠢怎麽勾搭來一架土豪又免費的法拉利貼身護航。

嗯,沒錯——關山邈還沒走,他就這麽把車停在這裏,坐在車裏面聽着這家兄妹拌嘴互噎。

快轉入夏季的風有些悶熱,這個夜晚路燈下有許多小金龜在飛,小區裏的草叢灌木叢裏也零零星星地游蕩着幾只貪玩的螢火蟲,寬闊的街面安靜,只有這三個人在路邊。

“謝君豪,你認真點。”君屏佯裝生氣。

“認真什麽?”欠扁的樣子兄妹如出一轍。

“我希望你真心誠意地接受來自你親切友善和藹體貼的妹妹的嘲笑(^o^)/~。”女孩叉腰,神情卻早已繃不住,又笑出來,“哈哈哈哈哈,有毒啊,整段垮掉!”

君豪已經見慣她這個樣子,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放下車窗的關山邈無奈地聳肩——有怪莫怪。

君豪見到未來親妹夫(?)真容的第一眼是驚訝的,意料之外的大surprise——未來妹夫又是未來小舅子?!我屮艸芔茻,發生了什麽?!

關山邈是他高中時候的校友,小他一屆的學弟,也是當時的風雲人物,不過高二轉學去了國外,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兩人當年也算一起打過籃球賽翻牆逃過課去看球的交情,對彼此的印象都不錯。時隔多年再見是在陪同星渺出席一個重要場合的情況下,沒有陌生,反倒是揶揄較多。

男人之間的友情真是讓女生無法理解。就像現在。

聽他們在那裏聊起以前的幼稚行為(準确來說是君大蠢的幼稚行為),君屏表示她快要睡着。打了個招呼告別兩個男人後,她自動自覺滾上樓洗澡睡覺。

該死的君大蠢,說好來看她是否健在,結果卻跑去跟別的男人卿卿我我,還要不要女朋友,還想不想嫁出去了?君屏內心對這個智障已經翻了無數個白眼,要是女朋友跑了,也是被你氣跑的。人家氣還沒消,他看完老妹後竟然不去哄還留在這裏跟別人聊詩詞歌賦。聊星星聊月亮,要這段姻緣死了,也是被他作死的。

哼!

短信很快進來,問她在幹嘛。

【洗完澡了,準備滾床單挺屍(づ ̄3 ̄)づ╭~】

呵,這丫頭膽肥了呀。

【女孩子說話斯文點。】

【睡吧,晚安。】

發出去不久,君屏很快收到回音。但她點開看後,自顧自笑起來,還抱着床頭邊的抱枕傻樂。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鬼迷心竅?

他,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我?

……

一點點點點點點點都好……

女孩在床上窮激動好一會兒後才歇停下來,那一頭發信息的另一個人也已躺到床上。經過白天的勞累,兩人幾乎同時入眠。

溫柔的夜,窗外的風透過房間主人留出的縫隙輕輕揚起簾子,不同的地點,同樣的一室靜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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