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蕭池其人

沈長瑞進來後就趴在門縫上朝外看,沈長林疑惑:“長瑞,你幹什麽呢?”

“噓!”

沈長瑞連忙回頭擺擺手,示意沈長林別說話,然後朝着兩人招手讓他們過來。

沈長林和薛諾都是一臉疑惑走了過去,就見沈長瑞将門縫推開了些,讓他們朝外看。

兩人不解,順着門縫看去,就看到樓道上一道穿着玄色勁裝的魁梧身形朝着梯步那邊走去,在他前面還有個帶着幕笠遮住了面容的女子。

那女子被男人遮住了大半,唯有轉彎時被他扶着的手看着極白。

薛諾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外頭傳來一陣小兒漫罵的聲音:“蕭池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半道招安來的土匪頭子,封個伯爺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他居然敢打我……”

她一轉眼,就瞧見後面追出來個穿着錦衣的半大少年,他臉上像是被人打了,青青紫紫,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

“蕭池,你有本事別走!”

那少年話音剛落,前面那魁梧大漢就突然回頭。

薛諾三人這才瞧清楚那人的長相,只見他身量極高,微一掃眼怕是足有九尺,玄色勁裝套在身上時被肌肉撐的繃緊,一看就格外壯碩。

他小半張臉都被絡腮胡蓋住,鼻梁高挺,濃密的眉毛有些上揚,漆黑的眼珠定定看過來時顯得彪悍又兇狠。

那男人朝着身旁的女子說了句什麽,就擡腳朝着這邊走來。

剛才還謾罵的少年頓時倒退了幾步聲音尖利:“你想幹什麽!!”

男人見狀停下來,嗤笑了聲:“小屁崽子,就你這樣的,還敢跟老子叫嚷,又聒噪又膽兒小,還敢觊觎老子的女人,要是放在朔州,老子早扒了你的皮點了天燈了。”

“慶幸你在京城吧,老子如今也從良了,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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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來。

配着那壯碩的身形和滿臉絡腮胡子,就跟盯着兔子的老虎似的,嘲弄一笑,轉身就領着他身旁那女子離開。

“蕭池!!”

錦衣少年被他吓住,等反應過來之後,臉上頓時漲得通紅。

他既覺丢臉,又覺惱怒,氣得就想追過去。

旁邊跟過來的仆人連忙一把拽着:“我的小祖宗,您快別跟蕭伯爺鬧了,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他敢殺我?!”

“是是是,他不敢殺您,可動起手來您自個兒也遭罪不是?再說這裏可是衡雲閣,您要是真鬧起來回頭傳進宮裏。”

“那蕭伯爺是個混不吝的,頂多就是被陛下打一頓板子,可您剛才那事兒要是被陛下和王爺知道……我的小公子,您就可憐可憐奴才,王爺他們知道會打死奴才的。”

上頭的人犯錯,頂多訓斥幾句挨幾下板子,可他們這些随從仆役那都是死了也白死的。

那小孩兒聞言臉上神色變化,雖然依舊氣沖沖的,可到底還是懼怕那仆人口中提及的“陛下”二字,他狠狠一跺腳:“那個土匪頭子,我跟他沒完!!”

樓道上有不少人都在看着,小孩兒自覺剛才丢人,惡狠狠地罵道:“看什麽看,再看剜了你們眼睛!!”

他罵完之後,這才頂着青青腫腫的臉氣沖沖地走了。

那幾個仆人也都瘸着腿追了上去。

等人走後,外頭過道裏就嘩然起來,不少人都嘀咕着那小公子的霸道,而這邊沈長瑞也是一臉意猶未盡的關上房門。

“這吃頓飯的功夫還能看場大戲,可真是值得。”沈長瑞走到桌邊就倒了杯茶水灌進嘴裏。

沈長林将剛才那兩人都認了出來,忍不住問道:“這康王府的小公子怎麽跟靖安伯吵起來了?”

“何止是吵,三哥你瞧見沒,剛才兩邊都動手了,那個白錦元臉上的傷就是靖安伯打的,還有他身邊那幾個仆人,也都是被靖安伯給揍了。”

沈長瑞興沖沖的說完後,就想起薛諾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他連忙朝着她解釋,

“剛才外面那個氣得跳腳的,是康王府的小公子白錦元,另外那個叫蕭池的就是靖安伯,靖安伯是兩年前朝廷從朔州那邊招安回來的,原本是朔州那邊的山匪頭子,為人兇悍的很。”

薛諾想起剛才那蕭池的作派,倒的确像是山匪頭子。

“他們怎麽打起來的?”薛諾好奇。

沈長瑞撇撇嘴:“還不是因為那個白錦元。”

“你是不知道,那個白錦元是康王妃娘家的侄子,今年才十四,可卻油的跟個二流子似的,今天靖安伯帶着他未婚妻子來衡雲閣吃飯,結果不過是遇見個熟人跟人說話的功夫,白錦元就纏上了那姑娘。”

“不僅強掀人家幕笠,欺負人家丫頭,還調戲了人家,硬是拉着那姑娘的手不放,靖安伯回來看見了可不就一頓好打。”

沈長林聞言眉心皺了起來,只覺得那個白錦元實在是有些不像話,不過他也是疑惑:“靖安伯什麽時候定親了?”

那位靖安伯在京中名聲很大,倒不是家世背景有多高,也不是那伯爵位有多招眼,而是這人就是個滾刀肉。

油鹽不進,粗鄙狂妄,除了陛下之外,這人見誰都橫的很,偏偏他又是個有本事的。

前幾個月延陵水災時起了亂局,陛下派他去鎮壓。

蕭池不僅将延陵那邊的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回京前還順道領着下頭的人去打了一回海寇,愣是劫了一整船珍寶回來送交給了陛下。

陛下惜才,對他格外厚待,早前也有想過替他賜婚,只可惜這位靖安伯眼界高的很。

京中那些有意跟他聯姻的,他不是嫌人家姑娘胖了,就是嫌人醜了,要不然就是五官不好,身材太差,再不然就嫌人家讀書太多說話膩歪。

沈長林不怎麽聽外頭閑話,都知道這靖安伯為着婚事,差不多得罪了大半個京城的官宦權貴,所有人都說他眼高于頂,等着看他将來能娶個什麽樣的仙女兒。

可沒成想他突然就定親了?

沈長瑞撓撓頭:“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就是這兩個月的事吧,反正我看靖安伯對那姑娘挺好的,要不也不會為她揍白錦元了……”

他一句話帶過之後,就興沖沖地說道,

“不過白錦元可真慘,我剛才看了一眼,他牙都被打掉了一顆,臉上也是鼻青臉腫的,就差毀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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