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觀測實驗

一個類似于防空洞的地方，陸慢幾人摸黑往前走着。

“這地方太潮濕了，牆都在往外滲水。”楚南鳴摸了一把牆，“這裏真的能住人嗎？末日前人類連避難所都造的出來，怎麽會造出這麽破爛的防空洞？”

“一般垃圾場也不會造防空洞。”陸慢扶牆說，“可能這裏成為垃圾場前就有防空洞，以至于西區無法進行垃圾填埋，變成了焚燒區。”

他們擺脫感染體進入西區以後，很快找到了一個露出的洞口，謝玉探了一圈，确定裏面沒有感染體後，才帶着幾人跳下來。

這條防空通道似乎很長，幾人都沒有帶手電筒，倒是楚南鳴帶了火把，迎着風點燃火把後，大家稍微能看清楚前路。

令人心驚的是，即使是這麽深的底下，居然也有濃霧存在，視線內可見範圍依舊控制在200米以內。

“可能這兒即使住人，現在也變成了感染體。”

陸慢看着這兒，倒想起來一些差點被忘幹淨的事。

她從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以前她就在棚戶區長大，和一群野孩子吃百家飯，因為力氣小，她免不了被搶食物，後來她學聰明了，就鑽進廢棄的地下通道，或者開發失敗的地鐵站裏面躲藏。

那時候她的居住環境也和現在差不多，不過她學什麽都快，她偷偷學過診所的醫生開藥，也在棋牌室裏偷學算牌，勉強能夠用技能養活自己。

後來出了新政策，他們這些孤兒通通被抓去上學，要麽被領養走，要麽被送進福利院，陸慢的日子才好過一點。

“這兒不能久留。”謝玉說，“我們現在差不多被困在垃圾場，離二十四小時限制雖然還剩十幾個小時，但是如果一直找不到破局方法，我們也很危險。”

尤其是這兒還可能存在兩只比較危險的感染體。

幾人現在破局的思路都比較清晰，謝玉兩人和斯嘉都偏向于找出兩個感染體殺了，只要選項不存在，那麽就沒有人能讓他們做題。

不得不說他們的思路并沒有錯，區域中如果形成奇怪的規則，只可能與其中最高等級的感染體有關。

但是陸慢卻對信中提到的秘密更感興趣，她的破局思路是找出這兒曾經發生過什麽。

打個比方，如果他們是囚犯，三個戰鬥力強大的隊友只想砍死獄卒，陸慢則想讓自己無罪釋放。

陸慢：“現在我們只探索了南區和西區，剩下兩個區域沒有探索，如果說南區和西區都沒有那兩只危險感染體，只能說明它們在剩下兩個區。”

斯嘉：“那我們是不是要立刻離開西區？好像留在這裏沒什麽用。”

“不。”陸慢說，“我想下一步去東區，那裏是幾個區域中最危險的地方，我想盡可能多的搜集信息，西區可能會有線索。”

幾人發現陸慢負責動腦後，他們可以完全放開手腳輸出，也就直接默認了這種模式。

而且陸慢似乎自帶奇怪的眩暈技能，每次都能在最恰當的時間控制感染體，增加了三人的容錯率，就更加放心。

就連楚南鳴也說：“我也認為你說的有道理，這次就不杠你了。”

謝玉看着陸慢和斯嘉，摸了摸下巴。

也許今年的三個同期生不需要打散分配到其他隊伍了，他們三人中有一個核心，就能組成團隊。

可以先讓他們獨立活動，等下半年的內城區選拔之後，自己的計劃完成一半，那時候再安排。

隊伍腳步不停，又往前摸索一陣後，突然走在最前方的楚南鳴停了下來。

“等下。”他拿着火把，臉湊到牆上，“這裏好像有字。”

火光照亮了潮濕的牆，幾人也跟着将目光轉移過去，只見潮濕的牆上用記號筆寫下了幾個模糊不清的字，勉強能辨認是“不要再繼續向前。”

火把被不知道哪裏吹來的風吹了吹，影子在牆上搖曳。

“這什麽筆，居然能留在牆上這麽久。”楚南鳴摸了摸，“質量挺好。”

其餘幾人都沒說話，陸慢最後直接開口：“繼續向前。”

沒有人有異議，牆上的字并不知道是敵人還是朋友留下的，對他們沒有參考異議。

不一會兒，幾人發現腳底凹凸不平起來，舉着火把往下一看，發現居然是幾具人類的屍骨。

陸慢心底發寒，但又很快平靜下來。

至少沒有變成感染體，已經算壽終正寝了。

屍骨的衣服破破爛爛穿在身上，楚南鳴暴躁地将屍骨踢開。陸慢也發現随着楚南鳴的動作，其中一具屍骨翻滾過來，露出了背後的一個筆記本。

實驗體觀察日記。

陸慢發現筆記本的正面居然有一個标志，似乎有些眼熟。

【在秘密實驗室的時候，教授使用的鋼筆上印着這種标志。】

陸慢：“同一個文具廠商生産的？這家生産商的業務都做到末世來了。”

【可能是同一個實驗室所屬公司統一采購。雖然你在和01號開玩笑，但是很遺憾，01號并不能理解你的笑點。】

“能讓我看看嗎？”陸慢對楚南鳴說，“這個标志有些眼熟。”

楚南鳴把東西扔給她：“快點看，這個鬼地方我一分鐘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陸慢接到手裏，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輪觀測，

我們想要知道感染體的演變形式，這種前所未聞的生物随着濃霧一起降臨，讓我們不得不懷疑，這種奇怪的物種是不是生物寄生在人類身上形成。為此我們準備了一系列實驗，并将觀測對象确定為垃圾場內的所有流民。”

看來人類初期以為感染體的出現方式是寄生。

這場實驗一定非常隐蔽，光看西區的情況和感染體的記憶，就知道實驗人員基本沒有露面，都是隐藏在極隐蔽的防空洞裏。

“第二輪觀測，

垃圾場內流民開始增多，這給我們的觀測增加了難度，但是無法避免——因為濃霧蔓延加快，城市裏許多人逃了出來。我們的觀察目标在被發狂的老鼠咬過以後，出現了奇怪的變化。

我們以為感染源通過血液傳播，但是被咬過後的人類和他周圍沒有被咬過的人類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變異，雖然很微弱，但依舊否定了我們的猜想。”

……

“第六輪觀測，

我明白了，是崩壞，是異常，是無法理解！

人類的精神有一個閥值，超過這個阈值的事物被歸為無法理解。那個被老鼠咬過的觀察目标也不是因為血液傳播被感染，而是他無法理解‘為什麽他能聽到老鼠在他耳邊低語’。其餘被感染的人類則表示，他們在吃撿來的食物時，總能吃到人肉的味道。

知道這一規則後，我們幾人都不寒而栗。如果是寄生生物，我們可以通過加強防禦來抵制，如果人類僅僅只是思考，就有超過閥值的可能，我們怎麽保護我們的大腦？”

……

“第十五輪觀測，

我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我們決定開啓一輪全新的觀測，地點就定在東區。這次我們将投放一個‘沒有認知能力’的控制變量，觀察外部介入的因素會導致什麽變化。

也許這次觀測耗費的時間會很久，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到最後一刻。但是我已經将所有記錄都放在筆記本中，也許以後有人找到了我們的屍體，能夠根據我們的記錄，将這個實驗繼續下去……”

陸慢翻到下一頁，然後發現後面幾頁全部被撕毀。

是神秘感染體幹的？

“裏面有沒有有價值的信息？”謝玉問。

陸慢關上記錄：“曾經有一批人類在這裏對感染體進行觀測，試圖找出感染體變化的規律。”

陸慢給幾人解釋了一遍。

楚南鳴撇了撇嘴：“無用功，即使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麽？還不是死了。”

陸慢：“研究就是這樣，99次無用功才能堆積出一次成功。不過我總覺得他們最後幹了一件很驚悚的事。”

如果這批人和小紅實驗室那批人隸屬于同一個實驗室，那麽不排除他們最後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

“但是有一個疑問。”謝玉沉思過後，将兩人的争執叫停。

“這些人不是要去東區嗎？為什麽他們沒有動身前就死在了西區？”

幾人仔細一想，确實。

陸慢數了一下筆記裏的名字，再對比地上的屍體，發現少了一個。

“可能有一個變成了感染體。”

話音剛落，他們感覺周圍更加潮濕了，牆壁上滲出更多水。

“霧氣的濃度也上升了。”謝玉朝四周看了看，“大家小心。”

雖然嘴上說着小心，但他動作沒有一點兒着急的樣子。

陸慢記得謝玉能夠感知一定範圍內的感染氣息，看來接近的感染體并不是很棘手。

楚南鳴甚至沒有熄滅火把，在黑暗中明晃晃亮着。濃霧的盡頭出現一個黑影，窸窸窣窣朝幾人前來。

沒有人動，謝玉幾人安靜地盯着黑影，手已經放在了武器上，在壓抑的氛圍中，黑影爬行的聲音讓周圍顯得更寂靜。

陸慢看着手裏的筆記，撕下來的幾頁讓她很難受，也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恐怕知道這幾頁內容的，只有那個神秘感染體，還有濃霧盡頭的最後一個研究員。

陸慢突然對斯嘉招了招手，在他耳邊嘀嘀咕咕。

斯嘉聽後愣住了，又對着謝玉招了招手，在他耳邊嘀嘀咕咕。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