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大一新生13

【解謎進度：60%】

之前解謎進度一直都沒有任何動靜, 導致林招雲甚至不知道有這個功能。

但自從發現戚淮是發騷擾短信的人後，解謎進度就開始刷新，直到現在，跳了一大格。

真的是周欲。

是他, 才會知道林骁和他的家, 知道林招雲何時從宿舍離開，這樣就能夠跟蹤他, 将他引到人少的地方。

就這樣對視着, 周欲也不急于說什麽。

這樣靠得近，周欲的樣貌十分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之前林招雲都沒怎麽特意去注意他長什麽模樣，只覺得清秀舒服。

他有一張看起來極具親和力的臉龐, 唇有點像是微笑唇, 即使不說話，唇線也微上揚。

比賀懷殊那種看起來表面斯文的冷清外貌, 更讓人覺得斯文溫和, 但現在那張臉略顯溫柔的臉龐就這樣看着林招雲, 一言不發，神情像是再笑, 又像是完全不用僞裝，變得似笑非笑。

林招雲手腳都軟下去，手腕被力量稍微一牽, 就直直地倒進去。

簾子揚起，然後慢慢地歸位平靜，晃動弧度越來越小。

林招雲眼前一陣颠倒, 再回過神來便已經被拉入下鋪的床榻之中。

簾子微透進些許月光, 顯得朦朦胧胧, 被拉扯進去的林招雲耳邊仍舊能聽到另外一個室友震天的呼嚕聲。

同樣的還有他如雷的心跳，與對方那極其有力、幾乎要透過胸腔敲擊自己的心髒顫動聲。

後腦抵在牆面，口鼻被寬厚手心掩蓋，腦子一片混沌。

密密麻麻的懼意讓他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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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欲将林招雲擁在懷中，他只是稍微壓制，便将他制在懷中，無法動彈。

他沒有做什麽，就這樣看着林招雲害怕的驚悚的小臉。

時間像是禁止似得，林招雲呼吸也變得很微弱。

就在這微妙的暫停中，對面上鋪的室友忽地翻了個身，傳來嘎吱的響聲。

這突兀的聲音讓時間重新開始流動。

林招雲白着臉，睜大的眼眸應聲看過去。

周欲卻絲毫沒有任何反應，目光依舊只專注地放在林招雲的的眉目之間，帶着點香氣的呼吸透過手指縫隙呼出的氣流全都打在周欲的下颌線上。

鬓邊的發絲因冷汗粘連在額間，濕潤的眼眸睜大，目光躲着他的視線。

直到周欲将他臉龐掰得直面于他，視線才對上。

那眼皮打了個顫抖，睫毛也跟着顫了幾下。

忽地對面上鋪又傳來響動，随着床鋪嘎吱一聲，呼嚕聲戛然而止，上鋪室友坐起了身。

室友起夜上廁所，他大約還被睡意籠罩，沒有注意到林招雲根本不在床上。

林招雲吓得眼睛又睜大了一圈，周欲眼神發直，毫無預兆地用唇貼了上去。

林招雲驀然閉上眼，高熱印在上眼皮，印在睫毛上，然後細碎地、緩慢地在他眼皮、額間一點點移動。

虔誠又飽含欲念。

就像是捧着什麽稀世珍寶。

閉着眼的林招雲眼皮輕微地抖動，睫毛跟着眼皮也不斷輕顫。

室友從廁所裏出來，本要回自己的床鋪，步伐忽然停下來，這一舉動讓林招雲心跳近乎快要停止。

“咦，林骁弟弟呢？”

他以為自己看錯，走到林招雲窗前來看。

林招雲屏住呼吸，指頭掐着周欲的上臂，微弱地搖頭，眼中包着濕潤的淚漬，帶着點哀求的意思。

“周欲睡了沒？林骁弟弟呢。”

周欲甚至咬了咬林招雲的鼻尖。

一直沒有得到回答，室友莫名地伸手，似乎想要去掀開他的簾子。

“呃，他好像回寝室了……”佯裝有些困倦的聲音，周欲在對方即将掀開簾子，林招雲害怕到極致，渾身都僵住，睜着那雙漂亮無辜的眼睛盯着他幾乎快要哭出來時，開口說。

“哦……”那人不是伸手要掀開簾子，而是撓了撓後腦勺，重新回到了床上睡覺。

寝室再一次變安靜，大概過了一分鐘不到，響起呼嚕聲。

“你今天到籃球社來的時候，我就在期待。”

“你是不是認出我來了。”

林招雲眼角冒出了淚，吓得大勁兒，甚至有些聽不見周欲在說什麽，直到周欲稍微放在一些按住他口鼻的掌心，他才回神大口喘氣。

說是大口呼吸，但也不敢太大聲。

兩人擠在這麽狹小的空間，林招雲又被周欲吓又被室友的舉動吓，身上的汗冒得很多。

順着發尾，下巴、鼻尖低落在對方的衣襟上。

與周欲的汗珠幾乎快要摻在一塊。

周欲的心髒像是跑了十幾公裏似得，力量快要透過胸腔蹦出來，忍不住再次貼啄林招雲的頰肉。

像是只大金毛，在主人的臉上剮蹭與深喘：“牙印很快就會消失。”

“你再咬一次。”周欲深喘聲就在林招雲的耳根邊上，鼻尖掃過他的耳廓。

林招雲驚惶擡眼，為對方奇怪的要求而感到震驚，說話都磕巴：“什、什麽？”

“快咬。”

“咬了就放過你。”

他斜方肌旁邊的那個小巧牙印雖然剛咬還沒多久，可已經有些變淡的趨勢。

林招雲被摁開唇縫，貝齒整齊地露出一部分。

他只想快點結束這種恐怖的劇情，半閉半迫地在周欲“重一點”“再重一點”的聲音下，在對方側頸邊斜方肌處又咬了一口。

林招雲沒有更多的氣力，被吓的，也是一直保持緊繃高壓的神經在這一刻有些斷了線。

被周欲像是狼犬圈地那樣擁着。

眼角的淚漬也沒有去擦，眼皮越來越沉重，睫毛往下斂。

周欲這樣捧着林招雲的臉，看着對方毫無防備竟然就在自己的手心中這樣睡去，呼吸亂得一塌糊塗。

“林招雲。”

“林招雲。”

睡着之前，林招雲耳邊還不斷傳來周欲低聲叫他的名字，空間也擠壓地更狹小。

……

林招雲晚上一點都沒睡好，被吓了個半死，而且又熱又擠，但因為緊繃的神經線短線，他還是陷入深眠，勉強恢複了點精神。

醒來時，周欲和他的室友都不在。

身體像是被車碾壓過一般，渾身軟趴趴剛支起身體，沒兩秒又順勢栽了回去。

但很快他就驚醒過來，像是垂死掙紮般爬起床。

今早有課。

886：【副本裏逃課也沒人抓你，幹嘛這麽努力。】

林招雲：886你肯定沒上過思想品德課。

886：【那是什麽，我的世界只有代碼，0和1，0、1混合态，量子力學什麽的……】

從宿舍小跑到教學樓，他在教學樓拐角處猛地停住腳步。

慢慢地等了一會，林招雲細白指腹扒在牆角，探出頭去。

不遠處，陸焰攔住了戚淮。

林招雲：你看，思想品德課很重要吧，看起來是重要劇情。

886：【……】

開始思考是否有必要去報課。

“戚淮，那個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是你。”

戚淮冷冷地看着陸焰，“你說什麽。”

“你以前，初中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我只不過出國一趟回來，你就……”

戚淮緩緩擡起冷漠神情的眉眼，“是人，都會變得。”

陸焰猛然擡起頭來：“高中發生了什麽，難道是……”

“陸焰，你過線了。”戚淮打斷他的話，整個人的氣質倏然變得森然，冷冷地盯着他。

兩人還要說什麽，這時來了其他同班同學，兩人停止了對話。

林招雲等他們離開才敢從小角落裏出來。

一早上課他都心不在焉不斷地低頭打瞌睡。

課後，陸焰找到林招雲，因為沒睡好，林招雲眼白有些發紅，眼睫都顯得沒精神略有些塌下來。

“聊聊。”

林招雲答應，又咬了咬下唇補充：“去圖書館……”

圖書館人挺多的，兩人找了個角落自習座位坐下來，兩人坐了一會，陸焰又給林招雲在自動售貨機買了草莓牛奶。

而後非常直白開口：“你離戚淮遠一點。”

林招雲嘴裏含着吸管，側頭擡眼，睫毛跟着翹起：“為什麽……”

陸焰被林招雲的漂亮的眼盯上面孔，覺得嘴唇有些幹，但也略顯焦躁：“總之你聽我的就是。”

他有一種預感，陸焰會給出很關鍵的信息，但他現在顧全兄弟之情，不願意直接說出來。

仿佛答案就在眼前，但被別人只手遮着，林招雲心中焦急。

886在腦子裏給林招雲支了一招。

林招雲看着陸焰急躁的臉龐，欲言又止。

“別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有話直說。”

“你、你是不是嫉妒戚淮……”林招雲耳尖略有些紅，他真的不擅長說這種話。

“不是，”不止是。

陸焰被他這話激了一下，略有些暴躁地握了握拳頭，林招雲縮了脖子，害怕自己挨揍。

半響，陸焰長長出了口氣，看起來像是要說點什麽了。

“我和戚淮關系一直不錯，初中開始就經常一塊打球、玩游戲。”陸焰也沒有太多廢話，直切入主題。

“我一直覺得他是那種性格很淡，對很多事不在乎的性格。”

“後來我有段時間出國留學，再回來時候，他雖然依舊是那種性格，但我隐隐覺得他似乎有些變了。”

林招雲輕聲問：“什麽地方變了？”

陸焰直直地看向林招雲：“那個論壇的帖子你還記得嗎？”

林招雲垂眼點頭。

陸焰掌心忽然捉住林招雲放在腿上絞着的指頭，裹住摁揉了一瞬：“其實，那個貼子是……戚淮發的。”

林招雲先是呆了幾秒，接着快速擡眼去看，頭皮隐隐發麻。

陸焰對上了林招雲的視線。

“我有一次無意中看到他手機登錄論壇的畫面，看到他的id和登錄名。”

“而且他還有其他小號，或許另外一個帖子也是他發的。”

“我沒必要騙你。”陸焰略有些急切：“你相信我，林招雲。”

林招雲雙腿并攏，背後發寒，抿着吸管忘了吮吸牛奶。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但是他現在性情陰晴不定，你最好離他遠一些，我不知道他要對你做什麽。”

……

離開圖書館，886提示他，解謎進度變成了80%

還有最關鍵的20%，說明還有關鍵信息沒有獲取，林招雲試圖把這些碎片信息都聯動起來，可總覺得少了一個什麽環節。

他忽然想起，戚淮的态度很奇怪。

陸焰之前和戚淮碰頭，當他說出“高中”這個關鍵詞時，戚淮反應很強烈。

那是林招雲沒有見過的一種情緒，說是森然陰郁，可似乎還夾雜着……某一種被揭開傷疤的難堪。

而陸焰剛剛的說辭中，最大的疑團也是戚淮的高中時期。

林招雲有些時候，預感異常地敏銳。

886也贊同了他的想法。

但這件事他無從去查，直接問戚淮或者陸焰都是不現實的，得想一個第三方的法子。

886：【問問那個女裝愛好狂魔。】

林昭：……

瞬間就知道是誰了呢。

林招雲手指停留在賀懷殊的聯系方式。

賀懷殊曾經查到過林招雲的住址，甚至是課表，那說明他有一定的情報收集渠道。

賀懷殊很快就回複了林招雲。

[有辦法可以找，這種信息找起來很快。]

[下了課到我寝室來。]

想要得到什麽，自然需要付出，林招雲其實有些忐忑的，但是為了快點通關，也想不了那麽多。

下了課之後就敲開賀懷殊的寝室大門。

但意外的賀懷殊并沒有要他做什麽，而是直接甩了一份資料。

林招雲曲着膝蓋坐在賀懷殊的床內側，靠着牆慢慢翻看，賀懷殊的胳膊繞在他的後頸，手心貼在他的肩頭。

“慢慢看。”

林招雲一邊看，解謎的進度也在不斷增加。

戚淮曾經被霸淩過。

在陸焰出國之後的一段時間。

他放棄理科生物學家的夢想，成為了體育生。

賀懷殊：“當初被欺負的不只是他一個，還有一些，也打印出來。”

“謝謝，”林招雲接過文件，乖聲乖氣地道謝。

賀懷殊心頭癢了一下，側過頭去看林招雲側臉柔和的線條，睫毛順着眼皮的眨動而輕晃，又乖又純。

接過另外一份文件，林招雲便低頭慢慢翻閱起來，翻到第三頁的時，撚着紙業的手忽地頓住。

上面出現了另外一個熟悉的名字，他揉了揉眼睛又去看，确認自己沒有看錯。

周欲。

這一瞬林招雲的後頸皮全都起了雞皮疙瘩，頭皮還陣陣發麻，感到了莫名悚然。

他有些害怕了，下意識地往賀懷殊的懷裏細微地靠了靠。

貼得近，林招雲才恍然發覺賀懷殊的心跳很快，體溫偏高，但他還陷入在那種悚然的恐懼中，拿着文件的細白指尖都抖得厲害。

“林招雲。”

“嗯？”

賀懷殊呼吸急促又喊了一聲：“林招雲。”

“嗯……”林招雲用氣音回複。

“想親你。”

“總覺得再不親就沒機會。”

“有一種你很快就要離開的錯覺。”

剛剛還在陷入知道巨大信息震驚中的林招雲被賀懷殊這話一下拉了出來，又被吓得心髒一大跳。

“什、什麽……？”

886也被吓了一跳。

賀懷殊吊着嘴角笑了一聲：“沒什麽，就是想讓你親親我。”

林招雲沒有拒絕，也沒有主動，垂着眼斂眉，睫毛顫得很厲害。

“算了，我自己來。”看着那顫抖的睫毛，就像是心口被不斷掃過似得麻癢。

賀懷殊扼住了他的後頸，一點點湊近，拇指與食指輕輕掐着林招雲的臉頰吻了上去。

……

從賀懷殊的寝室出來，他盯着腳尖往回走，因為唇瓣紅得不行心虛地不敢擡頭。

按照剛剛看的資料信息，戚淮和周欲之間有着某種聯系，但是這種聯系現在還不好。

查看自己的揭秘進度，已經從80%變成了91%。

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但就差那一塊碎片。

忽地，林招雲腦子裏閃過了一個黑影。

學生從眼前掉落的那段場景仿佛就在眼前。

他好像，抓住了碎片。

賀懷殊的寝室是在走廊另外一邊，和他的寝室分別是兩頭，大概也就幾百米的距離。

林招雲低着頭走，思緒飄得有些遠。

在目光裏緩緩出現了一對腳尖，差點就撞了上去。

目光緩緩往上，漆黑的眸子裏逐漸映出普通的白球鞋的主人的面容。

戚淮就那樣毫無表情平靜地看着他。

他的指尖在手機按鍵上快速滑動。

林招雲捏着手機的掌心攥出冷汗，振動了兩下，收到了兩條短信。

戚淮：[嘴唇那麽紅。]

戚淮：[你怎麽可以喜歡別人。]

林招雲僵住，脊背上起了一層細密小疙瘩，什麽話也說不出來，甚至移動不了腳步。

他額間冒出冷汗，漂亮的臉龐在光線不明亮的地方更加顯得有一種朦胧怪異的美感。

站在眼前的戚淮忽然嘆了口氣：“我本來不想那樣對你的。”

“什、什麽。”

戚淮輕輕扼住林招雲脆弱的側頸，看着他漂亮帶着驚懼的眸子睜圓張大，像是小動物那樣微弱地呼吸。

控制不住地在他耳邊用嫉妒發狂地語調說：“要是那天答應你的告白，我就可以吻你，抱你嗎。”

“還能把你弄得像是現在這樣，看起來很糟糕又很好弄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