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震驚

“震驚體是什麽東西?”

[“震驚體”泛指一切駭人聽聞的吸睛标題,及能勾起吃瓜群衆獵奇心理的文體格式]

穆清清掃了眼計分器裏面的例子,試着填寫:[驚!村裏的放牛娃竟是落楓派掌門流落在外的親女!]

吃瓜值立刻從0躍升到100。

穆清清覺得有趣,她知道原著劇情,立刻根據結尾又編了一段:[喜慶的日子無人生還,一男子趁着夜深人靜竟對一群人作出這種事……]

然而這次判定沒過。

瓜必須是她真實吃到的,不能提前預支,也不能無中生瓜。

“就知道沒那麽容易。”穆清清嘆了口氣,倒也沒太意外。

這個世界的修煉等級為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大乘,渡劫飛升。

對于她來說,練氣期每層晉升需要200點吃瓜值,十層就是2000吃瓜值,築基期每層需要1000點吃瓜值,上中下三層就是3000吃瓜值,以此類推。

關乎主線劇情的瓜自然是最肥美的,能獲得更多的吃瓜值。所以她定然是要回落楓派的,最好是能找借口跟在女主身邊,才不枉費系統給她挑的這個身份。

穆清清走到桌前把包袱攤開,女主給她準備的衣飾十分齊全,金絲繞牡丹樣式的華服,紅寶石的耳墜和嬌粉的朱纓寶翠,連鞋子和披肩都是金紅二色,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且十分喜慶。

“姐姐很喜歡我啊,我也要多喜歡姐姐一點。”

[吃瓜值+10]

诶,這都能加?

拿着衣服銅鏡前比劃了下,穆清清看到裙子長出了一截。早知道她變幻身形時就拔高一些,或者她現在悄悄長高?

做賊心虛地朝門的方向瞥了眼,穆清清把裙子穿好,腰身多繞了一圈。

悄悄長胖也被納入了日程√

她現在只能在這個基礎上每日微調,做不到大改。不過按計劃的話,她應當能在回門派前,穿得好女主送的這件華服。

至于朱釵和耳墜,穆清清就沒戴了。她還是喜歡自己雪白的絨毛變出的小球球。

黃琴在外等得不耐煩,正準備去敲門之際,珊瑚屋的門突然被拉開了。闖入她眼中的是少女明媚的笑顏,華服的花紋老氣本該不适合她這個年紀的,但偏生她靈動自然,配合上素色的小絨球,宛若潑落在紅牡丹上的清露。豔紅很好地蓋住了她膚色的蠟黃,若是初見時她像一個焦黃的稻草,如今就像一顆剛開鑿的紅寶石。

黃琴眸色微斂,敏銳地覺察出如今的穆清清好似比方才長高了些?

目光落到她挺直的背梁,黃琴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約莫這家夥先前都是駝背曲膝,如今直起來罷了。

“走吧。”黃琴撇開眼,懶得細究。左右替她洗手時已經把過脈,這是個貨真價實的凡人,從未修煉過。

然而穆清清沒有跟上,她低頭看着自己的仍是半截垂地的裙擺。黃琴下意識跟着看去,不明所以。下一刻,她就懂了,穆清清擡頭像個傻子一樣朝她張開手:

“姐姐,抱。”

抱你個錘子。

黃琴冷笑,然而看着穆清清當真要伸腳往泥坑裏邁,她眉心猛地一跳。

——最終,穆清清被長绫卷進了馬車了,丢到一邊。

看着自己幹淨的裙擺,穆清清悄悄填報:[掌門夫人都不知道的事!身邊的侍女竟是個暴嬌大潔癖!]

吃瓜值+1……聊勝于無。

黃琴的目光亦落在她的裙擺上,眉頭緊蹙:“等下去到鎮上,給你重新買一套合身的裙衫。”

“會合身的。”穆清清很有信心得比劃,“我還會長高。”姐姐專門挑的衣服,她怎麽能不穿呢?

哪來的自信?黃琴把車廂中的抱枕丢給她,讓她離自己遠點,怕被傳染傻氣。

一夜相安無事,除了穆清清睡相不好,總會時不時滾過來扒她的袖子。黃琴眸色已是陰森暗沉,随時能擰得出墨來。

在穆清清又一次滾過來時,黃琴伸腿把她截住,指尖旋出一粒黃豆大小的黑種抛落到她身上。

接觸到人的那一刻,黑種化作蜿蜒的霧氣,瞬間把縮成一團的少女裹成黑繭,并漸漸向內滲透。

黃琴翻滾着黑氣的眼眸透過璎珞珠簾向外看去。若是穆清清此時睜開眼,就會發現女子本身乏善可陳的相貌鮮麗起來,五官逐漸硬朗深刻,身形也拉長拔高。白玉無瑕,一雙桃花眼尤為潋滟,圓潤的唇珠還沾着濕氣,舉手擡足間不掩風流散漫,宛若在夜色下綻放的紅玫瑰上盤旋的毒蛇,神秘又危險。

車夫在暗夜中仍平穩地驅動着馬車,只是馬蹄和車輪皆離地一尺,說是在趕,不如說是飄。

黃琴正要交代車夫直接淩空,突然感受到異變,猛地坐直了軀幹,側過頭。只見本該完全滲入的黑氣瘋狂收縮,重新化成黃豆大小,跳回黃琴手裏。

“呸——”還有音效的,就像被唾了一口。

“……”黃琴僵直地看着在狂抖的黑豆,不信邪地又把它抛向穆清清。

“啊呸——”又被吐了回來!!!

換一顆!

“呸呸呸——”

黃琴臉上又青又白,半晌後她深吸了一口氣,企圖鎮定:“真會有人心性無暇,沒有半點陰暗面?”

不,她不信,并肯定道:“還沒到時候。”等穆清清到了落楓派,見識到高低落差,定然會生癡生怨。屆時再下手不遲。

原本僅是一次興致襲來的試探,黃琴很快就抛到了腦後。只她垂眸整理思緒時,腿邊突然敷了一片溫熱,少女又滾了過來,甚至還翻身抱住了她的腿,就像兔子抱住蘿蔔一樣,口水從嘴角流了出來,滴到她的衣服上。

“!!!”

黃琴面色一白,沖出了馬車。

在她離開後,穆清清悄悄睜開了一絲縫隙,淡定地在識海裏填報:

[風蕭蕭雨鈴鈴,舉頭三尺有神明,千金未歸事不平]

[妙齡女子露宿荒野,險遭謀財害命,兇手竟是她娘的貼身侍女!]

吃瓜值+50!

穆清清滿意地入睡了。清晨轉醒時,黃琴并不在廂車中。

她撩起珠簾,見天色放晴,馬車停在了林地外的一片空地上,白馬正在低頭吃草,而車夫仍是背對着車廂坐在之前的位置。

穆清清記憶很好,她印象中車夫的位置似乎沒挪動過。抵不住好奇心,她向外挪了兩步,伸手想去夠他的鬥笠,可惜還沒碰到就被人厲聲喝止:“你想做什麽?”

“姐姐!”穆清清靈機一動,不退反進直接出了車廂,看向從樹邊沉着臉走來的女子,微笑地招手,語氣裏卻有點小埋怨:“你怎麽去方便也不叫上我?”

黃琴面色古怪,一時懷疑自己聽錯了,但穆清清分明是這個意思,就好像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一般,但又羞于啓齒,于是聲音不覺放低了:“我都憋了一晚上了……”

“姐姐抱,我也要去樹後。”

“你去樹後做什麽?”黃琴臉色已經發青了。

“姐姐不就是從樹後回來的嗎?”穆清清借着在馬車上居高臨下,一臉姐倆好地拍了拍她肩膀,擠眼,“懂的都懂。”

不,她不懂。

“就是噓……”

“閉嘴!”

“哦。”穆清清憂傷地垂首,又猛地擡起,“但我真的想……”

最終黃琴把她丢回了馬車裏,讓車夫趕到最近的一個城池,雷厲風行地拎着人下車,直奔最大的成衣鋪。

鋪子裏的衣服琳琅滿目,穆清清在櫃臺前站了不到半柱香,就被塞了滿懷的裙子推進試衣間裏。

她開心地取了一身在銅鏡前比劃:“我最喜歡送我衣服的姐姐了。”

“呵,你的好姐姐真多。”黃琴背靠在成衣鋪的門前,嘴角帶着幾分嘲意,姿态慵懶,但眼神兇煞。有人往這邊張望,都會被她瞪回去。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被她吓到,一位白衣女子就逆着人流大步走來,迎上了黃琴的視線:“怎麽,不認得我了?你一個落楓派的人怎麽會跑到這邊來?”

顯然兩人認識。

黃琴的目光落在她身側的佩劍上微凝,但沒開口。白衣劍修見她這般不識擡舉,手一側搭在了劍柄上。

就在二人劍拔弩張之時,一道藍色的身影興沖沖地奔來:“姐——”

穆清清猛地停住腳步,看向黃琴對面的女子,恰好對方也看了過來,目帶審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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