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芋泥香芋
警局大門口,對面灌木叢中趴着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聲音窸窸窣窣。
“少爺,您倒是專心點兒啊,既然來盯梢兒,就別總玩兒手機了,人都快被盯沒啦!”
說話的人頭戴鴨舌帽,上了些歲數,瘦削的腮幫子凹陷下去,胡子拉碴的,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行了行了,坤叔你怎麽和我爸一樣羅裏吧嗦的?我這最後一把了啊…人不是還沒出來麽…”
沒一會兒,游戲裏最後一個小人被炸死,林耀祖按滅了屏幕,煩躁地抓了把後腦勺。
大熱的天,他也想躺家裏吹空調抱小美人兒啊,也不知道老爺子抽哪門子的邪風,非讓他過來當狗仔,不然就要停信用卡。
林耀祖摸了把臉上被曬出來的油花,随手往衣服上蹭了蹭,正打算再開一局,胳膊肘忽然被旁邊人碰了碰。
他不耐煩地看過去,下一秒,墨鏡後的一雙綠豆眼瞪得溜圓。
警局門口,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出來,顧衍颀長玉樹,氣質清貴,旁邊的楚流漣拽酷不羁,舉手投足卻依舊透着股良好的教養。
“坤叔啊,老爺子天天念叨顧家那倆小白臉是勁敵,把人誇的那叫個天花亂墜,我還以為真長了三頭六臂呢…這麽一看,也不過如此…艾瑪…坤叔你掐我幹嘛…”
“少爺,您可長點兒心吧。”
居然好意思說人家是小白臉?鄭坤無語。
顧衍二十歲掌權,把顧氏經營的風生水起,極具商業頭腦。就連旁邊那個金發小子,也是個八面玲珑的主兒。
二十歲的時候…他家少爺在幹嘛呢?
不是把學校裏女同學肚子搞大,被林老爺子一頓暴揍,就是捅咕他那個勞什子電競游戲,無底洞似的往裏砸錢。
同樣頂着一頭不倫不類的發色,怎麽人家楚流漣能招財進寶,他家這位就爛土豆子不成氣候?
旁邊,林耀祖看了半天,突然吐了嘴裏叼着的狗尾巴草:“不對啊,咱家安插進去的那個女人呢?怎麽連根毛都沒見着啊…”
正納悶,視線裏便出現了一道粉紅身影從樓道奔出來,小碎步噠噠噠的,瞄準了顧衍,一把從後面抱了上去。
一頭烏發如水墨般四散開,在空氣中蕩了個圈兒,小臉埋在男人身後,看不清長相,玲珑的曲線卻是掩蓋不住。
林耀祖咽了咽口水,大嘴一咧,嘿嘿笑出了聲:“老爺子從哪兒搞來的妞兒?挺帶勁啊,大屁股小腰的…”
鄭坤長嘆一口氣,深覺林家後繼無人。
此時,褚音一顆心砰砰砰跳個不停,兩條軟臂緊緊箍住男人的後腰,水眸裏沁滿了委屈。
十分鐘前,三人從立案室出來,趁人不注意,顧衍将那塊毛巾塞進她手裏,示意她去衛生間更換。
等褚音紅着臉再出來,卻發現兩人已不在,心裏一緊,便慌不擇路跑進了看守嫌疑人的走廊。
栅欄後,那些人目光放肆,不懷好意地吹着口哨,吓得褚音一路小跑,緊張的手心冒汗。
終于,在大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便不管不顧沖上去牢牢抱住,還不痛不癢地輕捶了一下。
“你莫要再丢下我…”
小炮彈撞得顧衍下意識向前傾了傾,眉心一折,剛要将她手扯下來,餘光卻瞥見草叢有什麽東西在反光。
顧衍動作一頓,手掌忽然卸了力道。
見他脊背僵硬,卻未掙紮,褚音心裏一松。
細白的手指爬上男人襯衫上不知第幾顆的紐扣,得寸進尺地摳了摳,小腦袋埋在他後心裝鴕鳥,嫩白的臉上冒着熱氣。
草叢裏,林耀祖不屑地撇了撇嘴:“不是說顧衍不近女色嗎?定力也不過如此啊。”
這都抱了多久了…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啊…”鄭坤蹙眉,心下狐疑。
以前派去的女人沒幾天便被揪了出來,這次的探子怎麽這麽快就把人迷住了?
聞言,林耀祖白了他一眼,應付事兒的拍了幾張照片交差,就打算收了照相機。
“走了走了,大熱的天,回去吃冷飲吹空調喽。”
“少爺,這照片兒沒拍到她的臉啊…”
“還有完沒完了你?人家倆人都抱在一起了還能有假?眼見為實懂不懂?!快走快走,再曬就成烤乳豬了…”
林耀祖一溜煙兒跑遠了,留下鄭坤一臉狐疑,他又看了眼對面相擁的兩人,才壓下了心裏的疑慮。
許是他想多了,過幾天,林家宴會也會邀請顧衍,如果她真的得手,定會同行,到時他再與她接頭詢問情況。
這幾天,就暫時不聯系了,也好給她空間發揮,免得好不容易安插進去的內線又暴露了。
等草叢裏的人消失,顧衍才拽下褚音的手臂,神情冷淡疏離。
一扭頭,就見楚流漣不知何時,站到了幾米開外,那雙桃花眼促狹地看向他,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莫名欠扁。
車子旁邊,小周司機等候已久,顯然也看了一場好戲。
觸到顧衍瞪過來的目光,小周連忙低頭看腳尖,抿了抿嘴,才壓下唇邊上揚的弧度。
果然啊,女追男隔層紗,攤上這麽個主動的嬌嬌,難怪他家顧總枯木逢春啊…
半小時後,顧衍戴着隔音耳機坐在直升機後座上,閉眼假寐。
螺旋槳快速旋轉起來,直升機緩緩上升,視線開闊,地面的建築漸漸縮小成一個點。
罷了,先将她帶回去吧。
蜜蜂雖小,一只只接連不斷,也令人不勝其擾。與其一個不防被叮上一口,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更為安心。
如此,林家誤以為內線安插成功,放松了警惕,也省着他防不勝防。
或許,還能順藤摸瓜…
思及此處,顧衍睜開了眼,一扭頭看見旁邊人的情形,心裏便是一驚。
“你幹什麽,快坐好!”
不算寬敞的機艙裏,褚音跪趴在地上,雙手緊緊扒住座椅靠背,一動不動。
飛行期間,直升機時不時晃來晃去,如果遇上氣流,甚至會大幅度傾斜,像她這樣不管不顧地趴在地上的行為,十分危險。
艙內噪音很大,吼了一嗓子後,褚音毫無反應,顧衍解開安全帶,伸手将她拽了上來。
冷不丁被拽起,褚音下意識想抱住什麽,觸及男人溫暖的身體,她本能地環抱了上去,身體僵硬的像塊石頭。
顧衍蹙眉,垂下眼簾去看她。
刺目的天光從外面照了進來,打在她失了血色的小臉上,蒼白的如同臘月裏的寒霜。
那雙清澈靈動的眸子緊緊閉着,鴉黑的長睫時不時微微顫動,洩露了主人忐忑的情緒。
上飛機時,她的神色沒有絲毫不對,怎麽忽然恐高了?
察覺到她身體在輕微顫抖,略一猶豫,男人溫暖的掌心還是落在了女人的後背上,一下一下順着。
大熱的天,纖薄的背上卻透着寒氣,良久,褚音終于長長舒了口氣,卻依然不敢睜眼。
見狀,顧衍沒有立即推開她,大手繼續輕拍着她的後背,一下一下,緩慢地傳遞着力量,直到攥着他襯衫前襟的手指動了動,他才停了下來。
褚音瞳孔渙散,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登機時,她以為同那輛黑色車一樣,是水平前行的。
卻不料,這鐵皮箱子居然飛了起來,還越飛越高!
盡管已經見識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議,可畢竟頭一次懸浮在半空中,巨大的恐慌霎時從心底蔓延上來,恣意生長。
良久,褚音偷偷向下瞟了一眼,又嗖的收回視線,眨了眨眼,重新看向了窗外。
瑰麗的山河美如卷軸,舒展在蒼茫天地間,大氣磅礴,看的她抿了抿小嘴,笑了。
直到掌下的胸膛動了動,褚音才驚覺自己還窩在對方懷裏,鼓了鼓勇氣,她主動擡起睫羽看向他。
男人一雙黑眸清冽冽的依舊深不見底,不知看了她多久,隐隐還帶了絲她看不懂的情緒,來不及辨別就一閃而過。
絲絲竊喜一點點膨脹到了四肢百骸,褚音一顆心像陷進了棉花絮子裏,又如一腳踩進了雲端,甘甜綿軟。
“郎君……”
說完了一長串,褚音偏頭看向窗外,伸手撫了撫并不存在的廣袖,雙頰粉嘟嘟的,暗暗想着閨閣心事。
方才說了好幾個複雜的字呢,艙內噪聲又大,他定是聽不見的…
心裏揣着僅自己清楚的小秘密,褚音暗暗竊喜,并未察覺顧衍眸中隐隐的一絲笑意。
戴着隔音耳罩,顧衍的确聽不清她的聲音,只見那兩片粉潤的唇上下輕碰了幾下,卻并不妨礙他用上以前訓練時,爛熟于心的唇語。
後面幾個字,她似乎在說…
芋泥…
香芋…
烏參…
歡喜…
怎麽都是吃的?毫無邏輯…
顧衍蹙眉,抛開腦海裏的排列組合,手指撫上了胸前的藍牙設備,準備和駕駛艙的楚流漣對話。
忽然,他怔忡了下,維持着那個姿勢,黑而直挺的睫毛極其緩慢地輕顫了下。
她在說…
與你相遇,吾甚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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