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女人的腦補
昏暗中,一個鬼鬼祟祟的瘦高男子貓着腰到了褚音樓下,擡頭向上看去。
他穿着黑T恤,髒兮兮的長發遮住了眉眼,一臉的癡迷,渾濁的眸子透露着股狂熱。
連續好幾晚,他都會趁門衛打瞌睡溜進來看她,白天運氣好時,還能在池邊見到她洗衣服的樣子。
哪怕只看了一個剪影,他的一顆心就砰砰砰跳了起來,晚上回去了想着她,還能做些不可言說之事。
但今晚,不知怎麽,他突然好想進去看看她長的樣子,好想摸摸她的臉……
癡漢咽了咽口水,提了提褲子,開始順着樓梯的消防梯向上攀爬。
然而,剛爬到了四五級,腳下忽然一墜,他整個人跌倒在地上,被一只皮鞋狠狠踩住了胸口。
顧衍居高臨下地看向他,眸光涼飕飕的,一句話不說,就将口袋裏的手帕塞進了他嗓子眼,又抽了那人的皮帶,幾個呼吸便将他的手捆綁起來。
今晚又是小張值班,接到電話後,他匆匆趕來。
發現地上躺着一個人,着實吓了他一個哆嗦,這才注意到大樹下立着的顧總。
天太黑,小張看不清顧總的臉色,只覺周圍的氣壓都降了降。
頂着對方如有實質的目光,小張連忙點頭哈腰地将人帶走,走出去好遠後才停止了顫抖,忍不住踹了兩腳那癡漢。
這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打主意居然打到顧總女人頭上了……
外面的動靜褚音絲毫不知,當她試穿夠了新衣服,推開窗戶時,樓下只剩下陣陣蟬鳴,花好月圓。
美美的睡了一覺,次日,褚音照例四點鐘便起了床。
換了衣服,她出門圍着別墅湖邊開始散步,湖光山色,層林掩映,大片的綠色看的她不自覺心情大好。
須臾,迎面跑過來一個大個子壯漢,上身只穿了件跨欄背心,雙臂的肌肉膨脹着。
褚音下意識避開,剛要擦肩而過,那人咧着一口大白牙沖着她跑了過來,吓了她一跳。
“您好,褚小姐,我是顧總派來的保镖。”
另一邊,顧衍正吃完早餐,不知怎麽又想到那個U盤。
不一會兒,電腦屏幕上便出現了紫瀾苑周圍的畫面,綠意濃濃的樹蔭中,一男一女兩相而立脈脈對視着。
從攝像頭捕捉的角度,褚音的小腦袋似乎靠在了那人胸口,看得顧衍眯了眯眼,心口有種難以描述的異物感。
湖邊甬道上,風吹的她有點兒冷,褚音默默站在一旁,等那人打完電話。
又等了一會兒,男子走了過來,見他近乎打着赤膊,褚音心裏便有些不喜,連忙挪開了視線。
然而,一想到這是郎君派過來保護她的,她小嘴抿了抿,不情不願地問:
“所以,你是我的保镖?”
“不,我現在不是了。”
褚音:“?”
與此同時,高檔小區裏。大床上的喬允姝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她煩躁地抓了把亂糟糟的卷發,看了一眼時間,才五點……大周末的,這欠扁的楚流漣。
“有話快說…”
“保镖?開什麽玩笑?不去…”
“你給我加三倍工資我也不去,愛誰去誰去,反正我不去伺候她…”
“你煩不煩人?不要拿帶薪休假誘惑我,挂了。”
砰的一聲,挂斷了電話。
她将手機随手丢到了床上,蒙上被子,想繼續睡卻再也沒了睡意。
想到一會兒要跟小姐妹去CBD購物,喬允姝掀開被子下了床,洗完澡又化了妝,噴了防曬噴霧,目光瞥見架子上那件防曬服。
一想到被人穿過,還是顧總那位菟絲花,喬允姝本來不想再穿。
但看着手機上的高溫預警,她還是伸手拿了過來,随手抖了抖就要穿上。
下一秒,地上掉出來一張名片。
喬允姝蹲了下來,昏暗的卧室裏,外面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透了進來,打在她的睫毛上。
盯着名片上那兩個字,女人卷翹的睫毛緩緩一眨,目光變得空洞。
沈徹……
于是,下午兩點,本該出現在核心商圈血拼的喬秘書,拉着一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踩在了紫瀾苑青石板的小路上。
與此同時,褚音窩在懶人沙發裏看着電影,有一個鏡頭,性感女主角抓着鋼管大跳熱舞,驚的她頭皮發麻。
別墅大門鈴聲忽然響起,褚音水眸一亮,忙小跑着迎了上去,待看清來人後,呆了呆。
她怎麽來了?還拖着個箱子…莫非…
果然,只要是郎君的女人,便會住進這裏,連大門密碼都告訴她了。
之前在跑車上,兩人便有過短暫的眼神交流,褚音敏感地察覺到對方不友善的态度。
她暗嘆一聲,罷了,同一屋檐下,往後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她便先退一步,主動示好吧。
“姐姐,我來吧。”
褚音臉上挂上一抹無害的笑,邁着小碎步迎了上去。
再怎麽自我說服,表情卻還是摻雜了幾分勉強,這落在喬允姝眼裏,就是故作姿态,茶裏茶氣。
“請別亂喊。”
喬允姝撇了撇嘴,聲音禮貌卻清冷,剛想自己提箱子,已經被褚音接了過去。
卻不料那箱子又大又重,等她終于吃力地登上最後一個臺階時,手上忽然竭力,箱子不受控制地摔到了地上,琳琅滿目的衣服嘩啦滾落的到處都是。
“對不起對不起……”
褚音漲紅了一張臉,頂着對方氣急敗壞的視線,開始手忙腳亂收拾箱子,那慢吞吞的動作看的喬允姝愈發火大。
二樓的走廊很長,有三個房間,一想到郎君過來時,會有兩種選擇,褚音心裏便莫名的不痛快,卻又無可奈何。
自古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何況她僅是一個外室…
為了不給自己添堵,她與她最好擇兩端而居,這樣郎君去找對方行房事時,也不用讓她撞見,免得尴尬。
“喬姐姐,我住東廂,你便住西廂房吧,那邊視野更開闊些。”
對于她文绉绉的措辭,喬允姝不甚在意,也不挑剔,拉了箱子便進了西邊那間卧室。
見她開始整理行李箱,褚音不好随意碰對方的私人物品,便立在門框邊上,心裏卻想着,若第一天不打開僵局,以後可如何相處……
兩人沒有說話,空氣中只有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響。
想了想,褚音決定誇贊她兩句,但願她能接收到自己的善意,哪怕心裏膈應,僅維持好面上的和諧也是好的。
“喬姐姐的妝容甚為精致,不似我,每日素面朝天,手腳笨拙,也不知該如何讨好郎君…”
喬允姝心裏一堵,她說這話時,能不能先自己照照鏡子?
雖然不想承認,但褚音那張臉确實不施粉黛,嫩得像剝了殼的雞蛋,一看就是底子好,怪不得有資本拿皮膚這事兒酸她…
還說什麽不知如何讨好?
如果之前她沒見過那兩大骨棒,還不知她手段這麽高,怪不得把顧總迷得不要不要的。
真是能裝…又沒人跟她搶顧總…
想到沈徹那張名片,喬允姝手指一頓,狀似漫不經心地套話:
“那人,他為什麽要給你他的號碼?”
號碼…
指的是郎君寫在她掌中的那串數字吧?
沒有那串數字,她連門都進不去,想了想,褚音實話實說:“為了安置我。”
安置她?
見她過得不好,打算為她鋪路是嗎?
喬允姝抿了抿飽滿的紅唇,心裏發酸,沒一會兒,又自虐地發問:
“你和他怎麽認識的?認識多久了?”
褚音想了想,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溫柔的笑:“他救了我,我便跟了他,相識并不久。”
“那…你們多久約一次?”問完後,她呼吸不經意凝滞。
約?何為約?
褚音思考着,想必是相約會面的意思吧?
郎君前日才來過呢,可這話說出來不是給對方添堵麽…還是委婉些吧。
于是,她雙頰泛起潮紅,攪動着手指,可眼底的那分喜悅卻掩蓋不住。
“他不來尋我,我便見不到他,每次都是他主動…”
“夠了。”
聽到這兒,喬允姝心煩氣躁,猛地扣上了箱子,再也維持不了禮貌了,看褚音的眼神涼飕飕的,還隐隐泛酸。
分明過去這麽久,她都忘記他長什麽樣了,但如今一提起來,那男人的臉卻忽然鮮活起來,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心口像塞上了一團棉花,真想不到,那麽老實的男人居然也會變。
沈徹他…
竟然有了床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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