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二十六節

作者有話要說： 正式完結，明天發番外或者今天補上，之前爛尾收場真的很不好意思，謝謝大家觀看【鞠躬】

“百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陌瑜幾番艱辛終于找到百裏，連敬語都不用，直呼他的名字。陌瑜始終想不明，自己一向仁慈的師父才是幕後黑手。

百裏神情憔悴，語氣奄奄一息大不如從前：“動手吧。”

目光流露出慈祥的目光，陌瑜為之一怔，大概是想起了十多年前，師父把他帶回苗疆也是這般神情。

“我能看看你的過去嗎？”

百裏遲疑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陌瑜将手放在了百裏的雙眼前，默念了幾句咒語倒流回到了幾十年前，當然不是真的倒流，只是陷入別人的回憶之中。這種法術很傷耗靈力，而且還是逆天行為，陌瑜向來膽子大過人，自然不把天庭規定放在眼裏。

三十多年前的苗疆跟現在很不一樣，死氣沉沉的氣氛洋溢一種迷信封建的氣味，陌瑜不得不感嘆苗疆這三十多年的變化。那時候的百裏大概也就是十多歲的小毛孩，善良中帶着軟弱，不過百裏當時可是苗疆極高天賦的蠱師，就跟簡笙一樣，從小聰慧過人。

不過簡笙哪種是冷冰冰讓人覺得難以接近，而百裏不同，他善良開朗感染了不少人，就是太過軟弱了，經常被人欺負都不會還手。經常鼻青臉腫，經常當做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

後來，他的蠱傀儡出世了，同樣是漂亮的人。百裏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無，無一幅柔弱的樣子嬌滴滴十分惹人愛，就是外表與性格極其不相似。火爆的性子最看不起百裏的軟弱，無的蠱術方面沒有百裏厲害，但也不差。就算看不起百裏，可每次還是會在百裏被人欺負的時候出手相救。

“無，不要打他們。”

“你怎麽總是一幅好欺負的模樣，你難不成就要一輩子任人欺壓下去？百裏，拿出點勇氣，你可是男子漢啊。”

“是，是……”

“你真是……無藥可救！算了算了，反正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他們的過程真的很平凡普通，跟平常人的日久生情一樣，一開始還以為互相有些吸引，慢慢的發現這種感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當時的苗疆可沒現在那麽開放，封建了幾百年後還是原封不動沒改變過。那時候愛上自己的蠱傀儡是可恥的事情，高貴的蠱師都認為蠱傀儡不過是自己的終身仆人，一旦與蠱傀儡交往就是降低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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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百裏仍然不懼的跟無在一起，無就是他的所有。

不巧的是，兩人相戀沒多久就被人發現了，無想要帶百裏逃離苗疆，逃離那個該死的地方。這樣他就能光明正大的牽着百裏的手，不用日夜擔憂。

到頭來是百裏的軟弱害死了他們。

懦弱的男人沒有任何勇氣跨過心裏的那道坎，不舍得離開養活了他這麽多年的苗疆，一方面他又渴望跟無在一起。他的猶豫不決，他的躊躇不安，間接性的害死了無。無的蠱術沒有百裏的厲害，可他為了百裏，竟然舍得留下陪他直到最後。

因為無知道，百裏離不開苗疆。

他愛苗疆的所有，

而他愛百裏。

百裏親眼看着養大他的蠱師把無殺死，活生生的擺在眼前，鮮血模糊。他居然無動于衷，沒有阻止所有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無痛苦的死去，充滿愛意的眼神看着他的死去。好久百裏才有點反應，他是不是不愛無了？不是，他是愛着無的。

只是從小就被灌輸封建的思想，讓他到最後都不敢踏出一步。他害怕啊，他懦弱啊，他就是不敢啊。直到愛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他也不能做什麽！

百裏痛恨這樣的自己！

因為再也沒有人跟他說……反正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他真的好恨這樣的自己！

為什麽連保護心愛的人的力量和勇氣都沒有！

常年被人欺壓慣的百裏早已經不會還手！

是無給了他希望！

現在又是他親手扼殺了整個希望！

無死了之後百裏第一次哭得快要斷氣，過後他就變了一個人。外表還是善良慈祥，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沒人再敢欺負他了。

他學會了披着小白兔的皮，将心變成一只可怕的狼。

他要當日都在場的蠱師付出代價，三十年前的蠱師一個一個都死于非命，沒人知道是什麽原因。

百裏成為了新的祭司，身無所愛，他只能寄托于練蠱來發洩內心的慚愧與痛恨。苗疆也因為他的帶動變得自由，再也沒有所謂的封建規矩。一個蠱師可以擁有兩個蠱傀儡，百裏卻沒有再煉第二個蠱傀儡了，因為心只能死一回。

簡笙是他在去練習地的路上見到的，未褪去雛氣的臉上掉着眼淚，但眼神又是不甘，他動了恻隐之心的帶回苗疆。而夜莺，百裏覺得夜莺也是個可憐人。發生了那種慘事，他踏入屋裏第一步就看到夜莺一臉漠然。

簡笙與夜莺宿命相克，明知放在一起是不對，他還是一意孤行。

表面的百裏像是對簡笙更好，其實他內心疼夜莺比簡笙還多。誰不想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有個好歸宿，所以他堅毅的把位置傳給了不容動情的簡笙，一方面更希望夜莺能找個好歸宿。

天意弄人的是，封沉瑾出現後，兩人的宿命被打亂了。

百裏見到簡笙與封沉瑾越走越近，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他跟無。真的很像他們之前，百裏曾無數次自責過，如果自己當初有勇氣的話，就不會落得這個局面。越是看着簡笙沉陷在封沉瑾的甜蜜之中，百裏十多年憋着的痛恨統統扭曲起來！

如果無還在多好！

活生生的刺疼他的雙眼！

他就是看不得封沉瑾對簡笙好了！

憑什麽！

因為封沉瑾跟簡笙跟他和無太像了，連記憶都出現了亂錯。

思想早已扭曲把所有錯都推到別人身上的百裏，表面對簡笙處處呵護，內心掙紮萬分。

封沉瑾……無……

十多年都放不下那日所見，不去提不代表忘得幹淨，反而堆積在心裏漸漸折磨心智變成另一個人。百裏因為無的離去，恨自己的膽小。無不在了就沒人保護他，所以百裏變得冷血無情起來，當然這些都藏在心底不被人發現。

他實在憋久難以忍受了，才讓扭曲的心态占有原來的他。

陌瑜看了百裏一眼，滿是複雜。

百裏沒有了無之後，活得太痛苦了。

陌瑜還記得，他亂跑闖進苗疆，可是眼前這個人把他帶回去，教會他蠱術，教會他做人基本。沒想到，溫柔的師父，只是一層皮囊。

百裏死了，他是自殺的。

陌瑜探了探氣，發現百裏已經沒有鼻息了。

百裏死了是好事，至少不用日日忍受三十多年前那日的摧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