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暖春10

“你是不是慕柔，就是最近挺火的那個慕柔。”她還沒反應過來，其中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震驚地看着她問。

慕柔被她的問的愣了一下，到是沒想小地方居然會有人認出自己來。

“嗯，是我，我還以為沒人能認出我來呢。”

畢竟，現在這樣的小縣城年輕人不多，大多都去大城市打拼了，過年那陣才會看到很多年輕人。

“我的天，你真人和屏幕裏一樣好好看啊，真人更瘦更美。”那女孩子驚嘆地說，又看了一眼在烤東西的慕夫人，更加震驚地問：“這位賣燒烤的阿姨是你媽媽嗎？”

“是啊。”慕柔笑着點點頭。

“我天，我經常來買，可以和你合照嗎？”女孩子又問，語氣始終帶着驚訝。

“可以。”這樣的要求慕柔沒辦法拒絕，一是挺高興的，二是也怕別人說她還沒紅就耍大牌。

她又對着一旁的外婆笑了笑，走到女孩子旁邊，和女孩子拍了兩三張合照。

“期待你的新劇啊，我看到微博上的劇透了，你和聞越都好帥。”拍完照後，女孩興奮地說。

“謝謝。”慕柔笑着回了一句。

“你的烤面筋和烤苕皮好了。”這時母親将烤好的幾串面筋和兩個考苕皮裝好遞給女孩。

“謝謝，錢剛才已經付了哈。”女孩子接過後，又看了慕柔好幾眼才離開。

被女孩子這麽一大聲說，旁邊不少人都看了過來，有不認識的她似乎還在拿着手機在拍，或者是在搜索什麽。

慕柔不太習慣這樣，将帽子壓低了一些，又看着母親說，“我來幫你烤吧。”

“你都不會，你別到時候烤焦了。”慕夫人說。

“不會的啊。”慕柔說，說是這麽說，她到沒真要上手烤，為了不擋到其他的客人，她便站到了母親這邊。

并不是很大的燒烤攤，就是推着一個三輪車，放了一個不算大的電烤箱，食材也只有幾樣，就是面筋、苕皮、火腿腸和雞翅，有時候雞翅都沒有。

這樣的小攤子挺多的，賣什麽都有，所以她家賣的食材不多。

将另外兩個客人要的吃的烤好後，季母才又烤了一根烤腸遞給她。

“什麽時候收攤。”慕柔接過來問。

“柔柔回來了，我們今晚就早點收攤吧。”一旁的外婆高興地說，“我們柔柔現在挺有名的呢，這裏人有些太多了。”

“把這裏賣完就回去，不然明天不新鮮了。”慕夫人說。

“那我和外婆在這裏等你收攤。”慕柔說。

看着母親已經斑駁了的發絲，心疼的厲害。

後面生意很差，就路過的小孩子有來買，快到十二點才收攤。

好在之後沒什麽人認出慕柔，她帽子也一直壓的挺低。

收攤後，慕柔替母親推着三輪車，“外婆你小心些。”

“你呀，我現在身體好着呢。”外婆笑呵呵地說，“剛才都有人認出你來，不會造成什麽麻煩吧。”

“不會。”慕柔搖搖頭，又看着母親，“媽媽是每天都在擺攤嗎。”

“不擺攤能做什麽。”母親卻是沒好氣的問了一句，又看着她，“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就是剛好劇殺青了有幾天假，所以回來看看你們，過年的時候也說過我會回來的啊。”

對于母親的語氣，慕柔多少有些難受的。

“就是就是，之前柔柔有說過的。她回來了，明天就不要去擺攤了，在家裏弄點好吃的，柔柔這次也呆不了兩天的。”一旁的外婆打圓場。

慕夫人卻沒說話，只是提着東西往前走。

慕柔側眸看了母親一眼，也不知道她怎麽就突然像是生氣了。

進入淩晨的街道十分安靜，連車子都少了。

一陣風吹過來，春寒料峭，冷的人抖了抖身子。

走了一會兒，才到她們家樓下。

慕柔将三輪車放到樓下一個小倉庫裏，然後又接過母親手裏那些東西往樓上走。

“外婆慢一點，這樓梯好像有青苔，容易打滑。”

“我沒事，走習慣了，你放心。”外婆一直都樂呵呵的。

回到家後，慕柔将東西放好，又問母親還有沒有什麽需要做的，她來做，讓母親去洗澡。

母親說是沒有，讓她別瞎忙活，不早了早點睡覺。

母親的冷淡多少會讓慕柔有些難受，洗了澡後，她便進到外婆的房間，和外婆同睡。

家裏的房子只有兩個房間，之前她也一直是和外婆睡的。

“柔柔啊，你別怪你母親，她就是這幾年來吃了太多苦，心裏多少有些怨氣。”躺在床上的時候，外婆拉着她一只手說。

慕柔愣了一下，翻了個身看着外婆那邊，房間裏亮着一盞燈光幽暗的小夜燈，方便外婆起夜。

“我從來沒有怪過她。”她說，複又嘆了口氣，“我只是希望她能多信任我一點，如果我是個男孩子，她可能會開心很多。”

母親是有重男輕女的思想的，這一點她一直都很知道。

當初那個流産的孩子，據說是個男孩，母親也一直相信是個男孩，孩子沒了後，母親消沉了有一年，之後性格就變得更加古怪了。

“你別這麽想，女孩男孩都一樣的，照我說女孩還更貼心。”外婆語氣有些沉重。

“你母親，就是…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有這樣的思想，我們家以前就她一個女孩子，什麽都是給她最好的，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家裏落魄後落差太大，她精神也有些受不了吧。”

“外婆，你能幫我勸她嗎，我們一起回京城去住，我不想在工作的時候還擔心你們。”慕柔往外婆懷裏靠了靠，撒嬌地說。

“這個不好勸，你母親性格現在怪，我還能盡力試一試了。”外婆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你長途跋涉的過來肯定也累了，快睡覺。睡醒，明早外婆給你做好吃的。”

“嗯。”慕柔應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如果母親執意不肯回京城的話，那她只能在縣城這邊買一套電梯新房，讓外婆住的舒心些。

這個二十八線開外的小縣城房子并不貴，就算是帶裝修的買一個小三室也才幾十萬，她剛殺青的這部劇片酬完全能付，還能剩一百萬。

想着想着，終究是長途奔波的疲憊戰勝了胡思亂想，困意猛烈地襲了過來。

翌日清晨，慕柔是被樓下的車流聲吵醒的，房子臨街，一到早上就開始吵鬧起來，并不能好睡。

她起床梳洗，就見外婆已經在廚房給她弄好吃的早餐。

“媽媽呢。”她洗漱好，來到廚房幫忙。

“你母親出去買菜了，給你做好吃的。”外婆樂呵呵地說。

自從見到慕柔後，她的笑容就落下過。

“我吃不了多少，別弄太多了。”慕柔很怕中午的時候她們弄一大桌，吃不完又要吃好幾天的剩菜。

“你那麽瘦，要多吃一點的。”外婆一邊說，一邊撈粉。

慕柔趕緊綁她端住碗，一碗香香噴噴的酸辣粉，光是聞着她就食欲大開。

“快端出去吃，等下坨了。“外婆說。

慕柔端着粉來到客廳這邊，又去房間将手機拿出來。

她昨晚給季雲遲發信息報了平安後就沒怎麽看過手機，怕錯過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工作上沒人找，倒是季雲遲發了兩條信息過來。

遲：你們家在哪裏啊，具體的位置？

遲：可以給我發個定位過來嗎？

慕柔吃到嘴裏的粉都掉了出來，還被燙了。

“嘶~”她被燙的呲牙咧嘴的，趕緊去倒了杯涼水喝。

“燙到了嗎，你慢點吃啊。”外婆走過來，跟着坐了下來，還端了一個盤子，盤子裏是兩個煎蛋，“來吃個煎蛋，泡在湯裏好吃。”

“沒事。”慕柔傻乎乎地笑了一下，又盯着手機屏幕。

季雲遲問她家具體地址幹什麽？難不成他要跑到這邊來？

她趕緊打字回複。

【你問這個做什麽啊，你別突然跑過來。】

【我會生氣的！】

“柔柔，你趕緊吃，等下粉坨了，是在忙工作嗎。”外婆見她抓着手機打字，也不動筷子，催促道。

“恩恩。”回完信息，慕柔拿起筷子，将煎蛋夾到了碗裏，繼續吃美味的粉。

粉裏還有肉哨子和酸菜酸蘿蔔，真的很好吃很開胃。

“柔柔啊，你現在工作走上了正軌，但是也要注意個人問題啊。”外婆看着她語重心長地說。

一句話差點讓慕柔給嗆了，她心虛地看着慈愛的外婆，外婆頭發近乎全白了，和季雲遲的奶奶比起來，老了不止十歲的感覺。

“外婆，你怎麽突然說起這個啊。”

“哪裏是突然，我一直念着呢，希望你能早點解決個人問題，你今年都27歲了。”外婆說。

“可是我現在也沒心思談戀愛啊，我的職業本來現在談戀愛也不好。”慕柔輕聲道，自己和路明彥那短暫的戀情鬧成這樣，外婆和母親肯定多少知道一些的。

只是外婆沒有問，不想讓她更難受更難堪。

但是母親的話，估計就是覺得自己想攀附什麽，才會和路明彥交往的，所以在外婆病的時候，她才又說那樣的話。

“事業和戀愛不耽誤啊，外婆啊不希望你找個有錢有勢的，只希望是一個全心全意愛你疼你的，懂得尊重你尊重你事業的。”外婆眼裏語氣裏都是疼愛，一雙已經有了深重歲月痕跡的眸子裏都是希冀。

慕柔看着她的眼，聽到她的話，只覺得難受，也更加自責自己的自私，什麽都不敢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