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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思付,他不慌不忙回應,“微臣不敢給皇上進言。”
端天穆冷冷的挑起眉。“擔心得罪誠王爺?!”
“微臣早就惹惱誠王爺了,王爺恨不得将微臣碎屍萬段,如今再添上一筆,也無所謂。只是,也許誠王爺已有心儀的姑娘,所以不敢貿然給皇上進言。”
“以她的性子,若有心儀女子,早就告訴朕了。”
“皇上所言只是其一,也有可能是其二。”
“你說說看。”
“誠王爺早有心儀女子,只是有難言之隐,因此一直未曾向皇上表明。”
端天穆搖了搖頭。“若是如你所言,朕要她娶妻,她正好可以借此跟朕談判,何必急得跳腳?”
“皇上何不親自查明誠王爺的心意呢?”他頓了頓,“若誠王爺戀上的是粗鄙的村姑,皇上也會成全嗎?”
端天穆怔了一下,哈哈哈的放聲大笑。“你就這麽瞧不起她嗎?”
“微臣不懂誠王爺的心思,只是舉個例子。”
“左相大人的擔心是多餘的,朕的這個弟弟貪愛美麗事物,像是左相大人。”
端天穆淘氣的對他眨了一下眼。
“……皇上不應該拿微臣開玩笑。”他厲聲道,俊顏竟出現可疑紅暈。
這會端天穆笑得更開懷了。“朕沒想到左相大人也會臉紅。”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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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大人不相信嗎?若是你願意向誠王爺示好,說不定她會愛上你。”
“皇上又在開微臣的玩笑了,微臣只忠于皇上,不會對任何人示好。”
端天穆聞言滿意的點點頭,看着手上的名冊。“她的婚事讓朕傷透腦筋,既然不怕得罪人,你盡管說出你的想法。”
當臣子的可以随意說出自個兒的看法嗎?當然不行。不過,他不想說也不行,皇上顯然有意借此事試探他,至于試探什麽,雖然一時半刻想不明白,但是那股不安卻揮之不去。
他翻開名冊,仔細琢磨每一個千金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和派系。
皇上真希望這些勢力或派系跟誠王爺連成一線嗎?
當然不,與世無争也會被這些人養出狼子野心,歷史上數不清的叛亂,不就是一群妄想當功臣的野心之人引發出來的嗎?
皇上向來用心平衡朝中派系,心知任何派系獨大勢必帶來禍患,而誠王爺是先皇最疼愛的皇子,母妃屬西北平陽派系,地方勢力雄厚,若是教他結合軍中勢力,必成皇上最大威脅。
“這名冊上的千金沒有一個适合三弟的嗎?”
合上名冊,祈儒風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微臣不曾見過這些官家千金,不清楚她們的品德才情,但是耳聞右相大人的千金溫淑賢德、才氣縱橫,若是誠王爺可以得此佳人,這是誠王爺之福。”
“右相大人的千金……”端天穆喃喃自語陷入沉思。
“誠王爺貪玩莽撞,若能得一賢妻,心性自然會定下來。”
“右相大人的閨女确實溫淑賢德、才氣縱橫。”
“這是微臣的拙見,只怕誠王爺不領情。”
“朕下旨,她也只能謝恩領旨。”
“皇上英明,誠王爺若是早有意中人,這天作之合只怕成了亂點鴛鴦。”
“你怎麽老是擔心朕會亂點鴛鴦?”端天穆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你就這麽關心誠王爺?”
“若是因為臣的建言害誠王爺失去心愛的人,臣總是過意不去。”
“你放寬心,朕可不想讓三弟心生怨恨,這婚事當然要問過她的意思。”端天穆擺了擺手。“朕乏了,你退下吧。”
右相大人的千金……他目送退出涼殿的祈儒風,為何挑上右相大人的千金?
難道不知朕若下旨将右相大人的千金嫁給誠王爺,他就會成為右相大人的頭號敵人嗎?不,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想必也猜到朕不會輕易下這道聖旨……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若有所思的勾唇一笑,端天穆命令侍立在旁的太監退下,并傳喚貼身護衛莫啓兒進來伺候,同時拿起那份名冊慵懶的斜躺在軟榻上,一只手枕着腦袋,再次細細查看名冊。
“皇上。”莫啓兒輕巧得像只貓咪,教人完全感覺不到他的靠近。
“你還記得右相大人的千金嗎?”
“卑職記得。”
“你認為朕應該将她納入後宮,還是許配給誠王爺?”
略微一頓,莫啓兒正聲道:“皇上的江山社稷還必須仰仗右相大人。”
“他們若是兩情相悅,朕也應該橫刀奪愛嗎?”
“卑職只關心皇上的江山社稷。”
“……你還真是忠心耿耿。”端天穆冷眼一瞪,手一甩,示意他退下。
暗夜之中,一股淡到幾乎難以察覺的香味傳了過來,坐在書案後正在書寫書箭的祈儒風頓了一下,不着痕跡的瞧了屋頂一眼,淡然的勾唇一笑,立刻退下身旁的貼身小厮小葫蘆,迎接這位老愛挑在夜半人靜來訪的貴客。
約莫半刻鐘,一道雪白身影從窗外翻身而入,他放下手中的小狼毫,對這位友人揚起眉。“白公子老是在屋頂上面飛來飛去,難道不怕摔下來嗎?”明明是貴客,卻老像個見不得人的鬼魅。
“今兒個出門之前我特地泡了溫泉水,洗去身上的香味,為什麽你還是立刻察覺到我來了?”白公子迳自走到卧榻上坐下。
“你長年帶在身上的荷包散發濃郁花香,那香味早就深入骨髓了,只怕不是溫泉水可以輕易掩去。”無論什麽味道都避不開他天生敏銳的嗅覺,而且從味道就可以猜到對方的身份。
聞言,白公子低頭拾起腰間的沉香色荷包,湊近一聞,雖然貼身丫頭兩天前才換上新的香料,但味道連清甜的泉水都比不上,他自己都不見得聞得到,這個家夥竟然可以由此味察覺到他的存在,真是了不起。
“沒想到竟然有人擁有狗鼻子。”
“狗鼻子稱不上,只是對香味特別敏銳。”
“你三番兩次救了誠王爺,就是因為他身上的香味嗎?”
“誠王爺也喜歡帶着一個裝滿香料的荷包,那味道更為濃郁,百步之外便可以聞到。”他起身走過去關上窗子,再親自為貴客奉上一盞茶。“今兒個你應該不是來讨論我的狗鼻子吧?”
細細品嘗茶香,白公子先贊賞一聲“好茶”,才慢慢悠悠道來。“皇上今日宣你進宮。”
“你的消息還真靈通。”
白公子搖了搖頭。“我只是深知皇上的性子,既然你在朝堂之上開口要皇上幫誠王爺娶妻,皇上也允了,當然不會放着你在一旁看熱鬧。”
“你果然了解皇上,皇上确實給我出了一道難題,令我不得不幫誠王爺選妃。”
白公子那張尊貴清冷的面容瞬間盈滿熱情,兩眼散發萬丈光芒。“你給誠王爺選了哪家姑娘?”
這個小子變臉的速度怎麽比姑娘家還誇張?“右相大人的千金。”
“右相大人的千金?”白公子的興致更高昂了。哇!這出戲越來越有趣了。
“你見過右相大人的千金?”
“倒是沒有,可是略有耳聞。她可是衆所周知的才女,王孫公子心目中的賢妻,皇城的百姓應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過,為何選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