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蜻蜓點水的吻

這話一出，空氣一下變得凝滞起來。

瞳孔震蕩間，墨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少有表情的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态。

程梓安看到他極為震驚的表情，也意識到自己這話有點太過一步到位。

哪怕是他和別人相親時，那好歹還有個過程，他這一上來就是求婚似乎是有點驚悚。

或許應該從互相了解開始？

可是萬一後墨黎喜歡上了別人？

想到這個可能，程梓安的心裏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只是太快了，還不等他去細品已經消失。

但原本想改口先相處下的話卻是被咽了回去。

緩過神來的墨黎看着面前的omega，心裏已是掀起驚濤駭浪。

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走向。

在明白過來程梓安的話後，心底蹿起的狂喜幾乎将他淹沒。

僅存的些微理智堪堪将他拉住，他還沒忘記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喉間幹澀，短短的一句話，墨黎卻問得辛苦。

“抱歉，我知道我的話有些唐突了。”

程梓安看了看alpha，見他似乎不是很排斥的樣子，他表情鄭重的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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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人覺得我總是兩點一線，不易結交alpha，又希望我能盡早找到伴侶，別淪落到最後被強制匹配，所以最近開始幫我相親。”

“昨天我們遇到時，我剛結束一場。”

聽他說到這個，墨黎的心底一沉。

昨天餐廳的巧遇，雖然沒有問，但他知道程梓安會出現在距離醫療中心20多分鐘路程的餐廳必然有什麽原因。

加上最近程夫人頻繁為他聯系相親的事，墨黎其實已經猜到了些，而現在，只是進一步被确認而已。

不得不說，聽他這麽講，光是想象他和另一個alpha像他和他現在這樣面對面的吃飯聊天，他就有些無法忍受。

人果然是貪婪的。

程梓安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

的确，要想從那張面癱式刻板的臉上看出些什麽，也确實有些為難。

“剛才我母親打我通訊又約了晚上的相親局，我并不喜歡這些，也不覺得自己需要，但我的家人覺得我需要。”

“伴侶的事我從未仔細想過，從小到大我也沒喜歡過誰，但我知道我需要怎樣的alpha。”

說到這程梓安頓了下，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墨黎。

黑曜石般的瞳孔裏，墨黎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在那黑色微微偏藍的眼瞳裏占據了所有。

“雖然我們只認識了兩天，但我覺得你很好，很适合我，你…”

斟酌着用詞，他想到了墨黎昨天為自己上藥時的樣子，眸光閃動着，淺淺的笑意在瞳孔間劃過。

“你很溫柔，也很強大，還有責任心，這些是我想要的。”

“當然，你也有權利拒絕我。”

話落，程梓安靜靜的看着墨黎，挺直的背脊清清冷冷的模樣，看着似是對答案毫不在意。

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有多緊張。

就連藥胚制藥時他都沒這麽心慌過。

其實墨黎不同意也沒事不是嗎？要報恩的手段很多，程家這樣的頂級家族，但凡某件事上向墨黎遞上根橄榄枝，都能受益匪淺。

程梓安不是不知道，甚至之前已經想過，可是這會兒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忽略了這點。

墨黎看着他，眼裏顯出幾分複雜。

從omega的話裏不難聽出他想找伴侶的原因。

程梓安能将話說出口，就說明他有把握即便伴侶不是家世相當，也能得到家人的同意。

墨黎知道自己該應下的。

他喜歡了那麽多年，每次只是遠遠的看他就能愉悅上一整天。

天知道他有多想将他納入羽翼，抱進懷裏，哪怕只是相敬如賓無關愛情的伴侶關系。

然而墨黎是理智的。

早上才發生過的事，那些異樣的眼神和尖叫驚呼聲在記憶裏依舊鮮明着。

他有多喜歡程梓安，就有多不願他受傷害。

自從他的臉被毀容後，冷嘲熱諷的事他遇到過不少。

當初出院時無意間被媒體記者拍到，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即便有人維護他，但更多的是侮辱性的話語。

他們不會關心你為什麽會這樣，他們只知道現在的你污染了他們的眼球。

這種事其實并不少見，在因傷病退伍的軍人身上多見的很。

別說陌生人了，即便是伴侶，又有多少人能永遠對着一個傷殘人士無怨無悔？

傷病退伍的alpha離婚率一直是聯邦最高的，哪怕有高昂的撫恤金也阻止不了omega們慕強的心理。

即使沒有生活的壓力，可是旁人異樣的眼光，還有生活中的不便等等。

雖然他不存在生活不便，但看omega們見到他的反應，就能知道他這張臉的殺傷力有多大。

更何況還是垃圾星球的孤兒身份。

既是無關愛情，程梓安就該選足以匹配他的alpha，比如四皇子。

而不是被私底下說着“鬼面”的他。

“你該知道，我不是好的選擇。”

沒有波動的聲音語調平平，冰藍色裏一片沉靜。

“我們不适合。”

程梓安有想過墨黎會拒絕，但是沒想到是這樣的拒絕。

不是好的選擇？那什麽是好的選擇？

沒有真正相處過又怎麽知道适不适合？

如果是墨黎有了戀人，或者他不喜歡他，他必然不會糾纏，可是這算什麽？

眉頭緊蹙着，視線落至alpha臉上的那半張面具，桃花眼裏若有所思。

omega站起身走到墨黎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四目相對間，程梓安伸手探向那張銀色面具。

墨黎沒想到他會這麽做，瞳孔緊縮的那一瞬，左手抓住了程梓安的手腕。

“放手！”

然而omega卻對這聲呵斥仿若無聞。

指尖捏着面具的邊緣，他看着alpha冷下的眸光，漸漸低下了頭。

随着兩人越發近的距離，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不大的包間裏，空氣開始變得暧昧起來。

墨黎僵硬着身體看着面前漂亮得過分的omega，頭部不自然的往後仰。

太近了。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想做些什麽。

抓着程梓安的手将它從面具上強制移開，卻不想剛一動作，omega也動了。

眼前突然被放大的側臉，還有下颌處被貼上的柔軟，簡直跟做夢一樣。

他的心上人…吻了他？

瞳孔震蕩着，他看到他直起了身看着自己，白皙的小臉上桃花眼水潤潤的。

“就因為毀容拒絕我？你會不會太看輕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