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交易

【系統，為什麽蘇格蘭還活着？】

【這是世界線的自我修正。】

【喂，我所在的，真是名偵探柯南的世界？】

【宿主，一個人能扇起的風暴，遠勝過蝴蝶。】

黑川凜的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着方向盤，一邊思考。

蝴蝶效應嗎？可是，就算出現蝴蝶效應，難道不應該是從他進入世界的那一刻才開始的嗎？除非，在這個世界中，一直存在一個“黑川凜”，還在不斷地幹涉劇情。

蘇格蘭活着，那本該死的其他人呢？看起來不能太依賴劇本。

再拿起手機看了一遍消息，删除，他才開始考慮消息的內容。

看起來蘇格蘭是他的下線，那麽問題來了：組織知不知道？公安知不知道？

以及，原著應該在蘇格蘭死亡現場的赤井秀一和降谷零，知不知道？

至于消息本身倒是很好理解，搜查二課是專門對付智能罪犯的，要混進那裏，除了怪盜基德就沒有別的價值了。

黑暗之星……好像是鈴木家的一顆黑珍珠吧。

怪盜基德。

黑川凜不禁笑起來，他對基德出神入化的易容術不感興趣，假扮一個特定的人不是只有一張臉就行的，用處不大。他想要的是基德那個随時随地都能起飛、還能藏在衣服裏一點兒都看不出來的滑翔翼，這種不科學的道具也只有柯南世界才會出現了。

還有柯南用的那一堆道具，為什麽阿笠博士那樣的發明家居然還沒被各國特殊機構抓起來壓榨？

鈴木財團還沒有公開要展出黑暗之星，那麽，接觸基德的事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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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去露營，正好方便明晚他出門。

沒錯，黑川凜并沒有打算叫個人去送東西，他打算的是——自己去。

不過，準備還是要做的。

再次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給赤井秀一，號碼當然是之前摁琴酒的電話時翻看的手機本機號碼。

【回日本的時候，帶上你的搭檔了嗎？】

半分鐘後，屏幕亮起，對方只回了一個【？】

黑川凜笑了笑，繼續打字：【明天晚上10點，找個能看見米花町一町目Gravity酒吧的狙擊點待命，準備好後通知我。】

這次，顯然赤井秀一拿着手機，回複很快：【了解。目标？】

【到時候就知道。】黑川凜寫完，按下發送鍵，把手機扔進口袋，發動了車子。

對他來說，龍舌蘭事件已經是過去式了。

那箱交易物品他昨晚已經檢查過，是一些軟件技術資料，他大概知道組織要這些做什麽，不過對他來說卻沒有任何用處，遠不如炸彈和日元吸引人，還給琴酒也沒關系。目前首要目标是弄清楚，他在組織裏到底是什麽身份，和其他成員關系如何。

回家途中，黑川凜又去了趟超市買了些需要的東西，柯南要去露營也得帶些吃的，還有戶外用品，就是不知道死神小學生出一趟門，又要克死幾個。

晚飯前，毛利蘭送來了一鍋咖喱牛肉，順便幫忙淘米煮了飯。

黑川凜笑眯眯地道謝，拿出兩張電影票遞給她：“今天超市有滿額抽獎活動，我抽到了這個，正好送給蘭小姐。”

“黑川先生是不喜歡看電影嗎？”毛利蘭不太好意思。

“不是，是沒有能一起去看愛情片的人，總不能帶柯南去。”黑川凜微笑，“我覺得，戀人之間分開太久的話，感情是會變淡的，蘭小姐不如約新一君去看場電影吧，就在下周末。”

“我和新一不是……”毛利蘭的臉紅得快要冒煙了，結結巴巴地反駁。

“沒關系哦，青梅竹馬也可以。”黑川凜理解地安慰。

“我、我……”毛利蘭尴尬無言。

“我回來了，凜……” 就在這時，柯南跑上樓，看到毛利蘭，硬生生地加了個後綴，“叔叔。”

“柯南啊，蘭小姐給我們送了咖喱呢，一會兒就能吃飯了。”黑川凜彎腰摸摸他的腦袋。

“你們在說什麽呀？”柯南看看毛利蘭紅得不正常的臉，心裏警鈴大作。

雖然凜長得很好，但他都快30了，怎麽可以對蘭出手！蘭你清醒點！

“哦，我抽到兩張電影票，讓蘭小姐約新一君一起去。”黑川凜看了他一眼，輕描淡寫道。

“……！！！”柯南瞬間睜大了眼睛。

讓蘭，約我，看電影？

可工藤新一怎麽去！

“黑川先生，那我先回去了。”毛利蘭攥緊了電影票，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又笑道，“柯南君，下次見。”

“小蘭姐姐再見。”柯南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腦子裏一團漿糊。

“柯南，怎麽了？在學校裏被欺負了？”黑川凜的語氣更加溫柔。

“沒有啦，我去、我去洗手。”柯南垂頭喪氣地走進洗手間，反鎖了門。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黑川凜斂去了笑容，挑了挑眉。

就算警視廳放棄了尋找殺死龍舌蘭的兇手，他也不相信柯南會放棄，所以給柯南找點事，讓他沒那個空閑想東想西，多方便。不過是買兩張電影票的事兒。至于工藤新一去不了……反正被毛利蘭揍的也不是他。

第二天一早，黑川凜把心事重重的柯南送到了阿笠博士家，若無其事地在書吧裏坐了一天。

其實他還是有點好奇的，書吧這種地方，平時沒幾個客人，收費也不高，以前的“黑川凜”究竟是怎麽做到不出現財政赤字的？難道是從組織裏接任務賺錢？不管怎麽樣，現在的他肯定不能這麽做。柯南又不傻，不明來歷的金錢根本解釋不通。

得找個賺錢的門路了。或者重操舊業是個不錯的選擇，哪怕有一天被柯南發現了破綻，正好是個掩飾的身份。正常人好不容易挖出了一個秘密，就不會想到其實這個秘密本身就是用來掩蓋另一個更大的秘密的。

等到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黑川凜慢悠悠地關了店門。9點後，書吧後門走出來一個提着手提箱的男人，鴨舌帽壓得很低，一頭亞麻灰色的淩亂短發在帽檐下也不安分地翹着，一張臉不俊不醜，屬于丢進人群裏轉眼就會被忽略的那種大衆臉，甚至走路姿勢也完全沒了黑川凜的習慣。

他在酒吧不遠處的路邊攤上點了一碗面，直到赤井秀一發來消息：

【準備OK。】

黑川凜在碗邊放下錢，拎起箱子默默離開，順手把單邊耳機插上。

什麽時候才能有智能手機和藍牙耳機呢？這世界真是兩極分化的科技！

他給赤井秀一的時間提前了一小時，但這會兒酒吧附近依舊沒有異常，看來是沒做什麽小動作，正好借今晚的事看看，這位優秀的卧底能被他使用到什麽程度。

“現在還不打算告訴我目标嗎？”赤井秀一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

“哦，那是因為，我現在也不知道目标是誰呢。”黑川凜輕松道。

“……”赤井秀一被噎了一下。

“能看到酒吧內部嗎？”黑川凜問道。

“只能看見一部分。”赤井秀一沉穩地答道，“如果需要我出手，最好把人引到窗邊或門口。”

“好。”黑川凜沒切斷電話，直接踏入了酒吧。

酒吧內部并沒有想象中的群魔亂舞，甚至挺安靜的，更像是咖啡廳。吧臺前的酒保只擡頭看了他一眼就毫無興趣地繼續調酒，旁邊也只有稀稀落落十幾個客人，一時看不出琴酒派來的是誰。

不過，黑川凜并沒有去猜的意思，他只是選了個靠窗的座位，把手提箱往桌子中間一放，異常醒目。

好幾桌的客人看見他這個動作，都不同程度地僵硬了一下——

知道你不是那種普通來喝酒的客人，但這也未免太高調了吧！簡直滿身都寫着：我是來做不法交易的。

“誰拿槍對着我，誰就是目标。”黑川凜低聲說道。

“OK。不過我提醒你一件事。”赤井秀一一聲低笑，“除我之外，另一個方向還有一個狙擊手瞄準這邊。”

“琴酒的疑心病而已。”黑川凜道。

“要我幹掉嗎？”赤井秀一的語氣都有點興奮了。

“只要拿槍對着我——我想，你的日語理解力沒問題。”黑川凜說完，手插在衣袋裏，摁了電話。

10點55分，56、57、58、59——11點。

黑川凜看着表，沒有多停留一秒鐘，起身走人。

“這位先生，您點的酒。”就在這時，酒保托着一杯酒走過來，放在桌上時，冰塊和杯壁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是一杯威士忌。

黑川凜瞥了一眼吧臺，酒瓶還放在臺面上，是一瓶日本威士忌裏很有名的牌子白州。突然間，他好像有點明白了當時琴酒在電話裏叫他代號之前，為什麽會可疑地停頓兩秒了。

“我還沒有點單。”黑川凜的聲音有些嘶啞。

“第一次來吧，老板請的。”酒保笑眯眯地答道。

“我不喝別人請的酒。”黑川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把箱子和酒都留在桌子上，走人。

酒保被他的眼神盯得渾身一冷，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黑川凜推開酒吧門的瞬間，遠處隐約傳來一聲類似鞭炮的悶響。

酒吧裏靜了好一會兒，那酒保才拿起電話：“琴酒，東西拿到了。”

“檢查一下。”琴酒吩咐。

“是。”酒保換左手拿着電話，右手打開皮箱。

然而，箱蓋才稍稍掀起一點，他就聽到了一種熟悉的“咔嚓、咔嚓”的輕響，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啪”的一下合上箱蓋，大聲道：“琴酒！箱子裏有定時炸彈！”

這話一出，酒吧裏的人紛紛從桌下拿出槍來，并且做好了随時撤離的準備。

“蠢材！”琴酒怒道，“如果有炸彈，開箱的瞬間就把你炸上天！快檢查！”

“是、是的。”酒保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抓住了箱蓋，停頓了一下，終于視死如歸地打開了箱蓋，下一刻就遠遠逃開，十幾人紛紛趴在地上。

沒有爆炸，一片死寂。

好一會兒，酒保才膽戰心驚地爬起來，卻見打開的皮箱裏，一疊文檔，上面擺着一只……凱蒂貓卡通鬧鐘。戴着蝴蝶結穿着粉裙子的小貓咪笑眯眯的，仿佛每個小女孩的夢中情人，但出現在十幾把槍口下，那表情卻顯得特別嘲諷。

深夜的街道上，黑川凜關掉了之前貼在桌下的竊聽器，撥給赤井秀一：“看清楚了嗎？”

“很清楚哦。”赤井秀一放下狙擊槍，一邊開始拆卸，一邊答道，“酒吧裏所有人都是，看起來這是琴酒的據點沒錯了。”

“OK。”黑川凜滿意地挂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