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狙擊

一片死寂中,琴酒的手機響了一聲。

琴酒低頭看了一眼短信,點點頭,說道:“任務結束,能找到的都帶走,善後……”

“我會負責。”黑川凜應了下來,心底稍有疑惑。

看琴酒的表情,應該是朗姆的命令,但朗姆的反應是不是太快了?他自己知道另外還有一個炸彈,但朗姆怎麽知道的?

“別墅其他人呢?波本。”琴酒又問道。

“我……”安室透心中一緊,思考着措辭。

人當然沒殺,只是打昏了而已,但他若是直說,未免被琴酒懷疑心慈手軟的理由,若是說殺了,怕以後穿幫更引起懷疑。畢竟朗姆能這麽快得到消息,警視廳或者警察廳,一定有眼線,而且地位不低。

“琴酒,他是我的人,沒必要向你彙報。”黑川凜沉聲打斷,“我說了,我善後。”

“呵,随你。”琴酒一聲嗤笑,瞥了安室透一眼,收起槍,往外走去,“還是這麽護短,但願沒有第二個蘇格蘭。”

安室透只覺得腦袋一熱,拼命一咬舌尖,用痛覺讓自己冷靜下來,不會當場一拳頭揍過去。

然而,還沒等他說什麽,只聽“嗤”的一聲,一縷刀風掠過,削落了幾根銀色的長發。

輕薄的刀片“篤”的一聲釘入門框後,才看見琴酒臉頰上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血痕。

“琴酒。”黑川凜冰冷的聲音響起,“你最好記得,不要在我面前提‘蘇格蘭’這個名字。這是警告,沒有下次。”

琴酒擡手抹去了臉上的血痕,回頭看了他一眼,又厭惡地看看安室透,大步往門外走。

“嘭!”森谷帝二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的驚恐之色。

天啊,他剛才究竟是和什麽人在讨價還價?這種瞬間爆發的殺氣,幾乎要割裂皮膚的刺痛,已經分不清是實質存在的還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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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恐怖了!

安室透張口,卻覺得自己發不出聲音。想對黑川凜說聲謝謝,可波本沒有任何立場說出這聲謝意。

眼看琴酒就要走出客廳,森谷帝二卻突然反應過來,這些人口中的“善後”是什麽意思,頓時一聲大喊:“站住!都別動!”

“嗯?”琴酒微微回頭。

森谷帝二高舉着右臂,手裏握着一個精致的打火器,臉上的表情猙獰到扭曲:“都別動,想滅我的口?最多我們同歸于盡!”

“呵。”琴酒不屑地一聲嗤笑,瞥了黑川凜一眼。

黑川凜嘆了口氣,左手放進外衣口袋。

“你也別動!”森谷帝二恨恨地道,“你的飛刀再快又怎麽樣?就算你割破我的頸動脈,我死前的幾秒也足夠按下起爆器!”

“哦。”黑川凜的神色不變,淡淡地道,“你要不要試試看?”

“呵呵,你以為我怕死?”森谷帝二知道自己不能退,退一步就是十死無生,強壓着恐懼,就算手在發抖,也堅定地按在按鈕上。

“不怕?挺好的。”黑川凜欣然點點頭,随即輕描淡寫道,“那你就去死吧。”

森谷帝二一愣,下意識地就要按下起爆器。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顆子彈破窗而入,精準地射入他的眉心。

森谷帝二瞪圓了雙眼,手指停留在按鈕上,卻終究沒有按下去。

黑川凜看了一眼窗口,放在口袋裏的手按掉了通話鍵。

700碼,一槍命中腦幹,不帶一秒延遲,這就是頂級狙擊手赤井秀一的實力。

“不知死活。”琴酒留下兩個字,大步離去,只有風衣帶起一陣清風。

森谷帝二原本也沒做得多幹淨,加上發生了狙擊,警方很快就會到,他還要趕着把地下室的火藥拿走。

“你原本就沒打算讓他活吧?就算他不用同歸于盡威脅。”安室透終于說出一句話來。

“是啊。”黑川凜沒有否認。

今天他沒化妝,他都不許琴酒帶伏特加了,怎麽可能讓看到他真面目的森谷帝二活着。

何況,在他心裏,對平民制造恐怖襲擊的森谷帝二該死。日本對死刑的量刑很嚴謹,身為公安的降谷零或許對執行私刑心有不忍,但赤井秀一卻不會有心理壓力。在美國,警察巡檢,疑犯就算伸手抓個癢也有可能被認為是掏武器而被直接擊斃,別提森谷帝二是真要按引爆器了。FBI應該習慣了。

一瞬間,安室透已經收斂了眼底的表情。

他當然不同情想要炸死他們的森谷帝二,只是本能地不喜歡組織随意殺人的态度,尤其那個人還是黑麥威士忌,讨厭程度需要乘十倍。

“好了,我們還有善後工作。”黑川凜起身,順手抽走了長桌上的桌布,往森谷帝二的屍體上一蓋,順手拿走了引爆器在手裏掂了掂,若有所思。

“怎麽了?”安室透問道。

“你說,要是我們現在立刻撤退,然後按下引爆器,把琴酒幹掉怎麽樣?”黑川凜一臉認真地問道。

“啊……”安室透目瞪口呆。

然而,想想居然還有點心動!

“別這副表情,我開個玩笑。”黑川凜“噗嗤”一笑,順手拆了引爆器的電池,擦幹淨指紋後一起丢進垃圾桶。

“是玩笑啊。”安室透勉強動了動唇角,苦笑不已。

跳動的心髒漸漸平靜下來。也是,若是只想幹掉一個琴酒有什麽難的?可幹掉琴酒的後果就是和組織直接開戰,現在對他來說并沒有好處。

“走吧。你把屍體拖到門口去,萊伊會來接我們。”黑川凜說着,開始清理他們留下的指紋和腳印。

“什麽?”安室透回過神來,不可思議道,“你要屍體有什麽用?”

“我需要拖延時間。”黑川凜解釋道,“如果警方現在發現森谷帝二死了,很有可能以為這個案子結束了,你是忘了還有一個更大的煙花嗎?”

安室透怔了怔,終于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說得再冷漠,可你終究還是當不了壞人啊。會在意普通民衆生死的你,應該回到陽光下的。

黑川凜有點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瞬間心情變好,不過……算了吧,開心就好。可是怎麽告訴柯南還有一顆炸彈在米花市政廳呢?這邊的線索幾乎都被他掐斷了,也不知道柯南能不能想到。

“凜,你看這個。”正把屍體用桌布裹起來的安室透撿起一張紙,表情凝重,“從森谷帝二口袋裏找到的,是炸彈構造圖。”

“啊?”黑川凜接過來掃了一眼,心裏有無數吐槽說不出來,半晌才道,“這就是那種腦子有坑的炸彈犯吧?連說明書都給準備好了,生怕別人拆不掉嗎?”

怪不得原著裏靠工藤新一口述,毛利蘭拿着一把縫紉小剪刀就能把炸彈拆了!

安室透一攤手,表示無奈,随即利索地把屍體裹好往外拖走。桌布帶有防水層,暫時不會讓血跡流出來。

黑川凜迅速收拾好所有的痕跡,想了想,又四處轉了轉,找到書房。

萬一柯南失手,毛利蘭真被炸死了,沒了女主角,系統會判他任務失敗的吧?都做這麽多了,在這裏失敗可不太甘心。

所以,得給柯南留點線索。

他看着牆上滿滿的照片,思考了一會兒,從書桌的筆筒裏拿了一支紅色記號筆,将出事的建築照片都圈了起來。

黑川家以及一連串縱火案燒掉的房子、隅田運河橋、最後是米花市政廳。

嗯,這提示足夠直白了吧!

還有拆彈說明書……折了折,直接放在書桌上。

做完這一切,黑川凜滿意地點點頭,清理完痕跡,走人。

看,我真的是個很好的監護人是不是?

不會溺愛孩子,培養他們獨立完成任務的可塑性,又不會完全放任不管,能給的幫助都給了。

要好好感謝忙碌的大人啊,柯南君。

別墅門口,一輛紅色的雪佛蘭緩緩停下。

安室透上前敲了敲車窗,給開車的赤井秀一打了個手勢。

赤井秀一下車,打開後備箱,和他一起擡起那個包裹扔進去,“啪”的一下蓋上車蓋,随口問了一句:“這麽重,什麽東西?不像是火藥吧?”

“死人哦,你殺的。”安室透對他惡意地一笑。

“……”赤井秀一僵硬了。

殺都殺了,還把屍體帶回去做标本嗎?我這車,以後還能裝吃的嗎?

他不痛快了,于是安室透就痛快了,連帶被琴酒提及蘇格蘭的郁氣也一掃而空。

“走了,抓緊時間。”黑川凜走出來,一邊指了指耳機,“環狀線的炸彈已經解決了,我們必須立刻過去混入人群,警視廳的人也往這邊來了。”

兩人聞言,立即開車門。

安室透擠到黑川凜身邊,順手将占位的吉他包扔到了副駕駛座上。

把萊伊當司機用,他可沒有一點抱歉。

“後備箱的玩意兒怎麽處理?”赤井秀一一邊踩了油門,一邊問道,“需要我一會兒丢到東京灣去嗎?”

“別污染東京灣的水質好嗎?”安室透諷刺道。

“去群馬山區挖個坑埋了也成。”赤井秀一好脾氣地改口。

“不必。”黑川凜拍拍安室透的肩膀示意他別說話,随即淡淡地道,“先放你這兒,森谷帝二不能一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放……我這兒?”赤井秀一表情裂了。這是要放車裏,還是放安全屋裏?

“哈哈哈哈……”安室透忍不住大笑。

“這天氣,會臭的。”赤井秀一無奈道。

“不會,頂多就放兩三天。”黑川凜頓了頓,想起爆炸案一結束八成又會亂跳的時間線,又道,“實在不行,先買個冰櫃什麽的,帳記我這裏。”

“……”赤井秀一一聲嘆息,“我知道了。”

不過,黑川凜其實也不想被自家得力屬下扣上個變态的帽子,還是解釋了一下,“別墅有狙擊的痕跡,留下的血跡判斷不了死活,這麽大的案子,如果沒有一個收尾,會有麻煩的。等炸彈的事情解決,我會使屍體合理出現,讓警方完整結案,封存案卷。”

“合理出現?”赤井秀一疑惑道。一具被狙擊射殺的屍體,無論出現在哪裏都談不上“合理”吧?

“我會解決。”黑川凜只道。

與此同時,和他們離開的方向相反,幾輛警車飛快地開過來,停在森谷家門前。

搜查一課、爆炸物處理處,還有毛利小五郎和柯南。

“監控碎了,是炸彈。”白鳥說道。

所有人都臉色一變。

“趕緊進去。”目暮警部一聲令下。

柯南仗着人小,躲過毛利小五郎想拽住他的手,跟在後面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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