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閣主吃醋了
出了縣衙,蘇雲起問道:“沒有一點蛛絲馬跡嗎?”
秦泠雪面色沉重道:“有。”說着遞給蘇雲起一塊腰牌。
那是一塊竹簡做的腰牌,看起來相當普通,竹簡下方綴着一個小珠子,珠子表面刻着字,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而且這種刻字的工藝,非鬼手不能。這個鬼手因有一雙鬼斧神工的手,于是便有了這樣的外號,蘇雲起自然也知道鬼手跟趙鶴鳴是忘年交,一看這珠子臉色就變了。再看清刻着的“逍遙”二字,蘇雲起更是驚怒交加,此事莫不是又跟趙鶴鳴有關?!
蘇雲起道:“這腰牌從哪兒來的?”
秦泠雪道:“從其中一人身上摘下來的。”
“今晚我再去探一探逍遙山莊。肖振業,拿錢打發一下那個縣官,叫他看着辦。等我們抓到兇手,自然會送給他。”
秦泠雪道:“會不會跟昨晚的黑衣人有關?”
蘇雲起沉思一下,點頭道:“有可能。上次是玉佩,這次是腰牌,如果不是巧合,那邊是殊途同歸,殺手故意留給你的。”
秦泠雪道:“就算我不摘,也會撿到它?”
“嗯。”
直到回到春水居,蘇雲起都沒在開口。
秦泠雪知他心中所想,寬慰道:“事情總會查清楚,你……”
蘇雲起道:“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針對我們。那書生與我們相識也不過一日,轉眼就就引來殺身之禍。也算是我連累了他。”蘇雲起嘆了口氣,頗不甘心。
秦泠雪道:“若真是逍遙山莊,他們肯定是得罪了什麽人,被對方算計了。若不是逍遙山莊,同樣還是被算計了。”
“嗯。你先回閣吧,這裏的事交給肖振業處理。我一會兒還要去一趟逍遙山莊。”蘇雲起道。
“你……見到方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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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起想到方楚天離開時的臉色,心情大好,“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
蘇雲起笑道:“狠狠羞辱了他一番。我想他一定氣的要吐血吧。”
秦泠雪唇角輕揚,“泠雲閣豈不是要得罪玄空門了?”
“得罪了又怎樣?若不是……”蘇雲起頓了頓,“我早殺他千百次了。”
見秦泠雪的笑容冷了下去,蘇雲起閉口不語。
稍作歇息,兩人同時離開。一個往鳳栖山方向,一個朝京城奔去。
回到泠雲閣,天已經黑了。
秦泠雪用了晚膳,心中擔憂蘇雲起,有些後悔沒有跟着同去。一時也無法入睡,便披上外衣,在閣樓上賞月。
“泠雪,我不喜歡男人。退一萬步講,即便是喜歡,也不是你這樣的……”
聽到這話,他原是該慶幸的,該松口氣的,為何此時卻覺得心頭像壓了塊巨石那般沉重?
“副閣主,要歇息嗎?”玉簪見秦泠雪在閣樓上站了許久,忍不住問道。
“你先下去吧。”聽到遠處的練劍聲,秦泠雪又問道,“誰在練劍?”
“青雲使。”玉簪答道。
秦泠雪道:“叫他過來,陪我下盤棋。”
薛林慕上了樓,見秦泠雪已經擺好了棋盤。
“副閣主這麽晚了還不休息?”
秦泠雪淡淡道:“你不也沒睡麽?”
薛林慕兀自落座,見秦泠雪留給他的是白子,詫異道:“副閣主不是一向都喜歡白子麽?”
秦泠雪道:“黑子才更貼近人心,青雲使不覺得嗎?”
薛林慕讪讪一笑,“副閣主說的是。”
秦泠雪落下一子,道:“青雲使自從來了泠雲閣之後,每日勤奮練功,實在難得。”
“屬下功夫不如其他幾位護法,自然要勤加練習,不能丢了泠雲閣的臉。”
秦泠雪目光灼灼地盯住薛林慕,問道:“青雲使基礎不差,想來以前也是會些武功的,怎會被唐晟九囚禁?”
薛林慕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秦泠雪會跟他翻舊賬,當下也明白蘇雲起什麽都沒跟他提過。
“……七步堂善毒,屬下縱然有些花拳繡腿也無濟于事。”
見秦泠雪沒有繼續問下去,薛林慕暗暗松了口氣。秦泠雪未必有蘇雲起那般好應付。若是知道自己被騙,肯定二話不說就動手。
秦泠雪連吃兩子,纖長的手指夾起棋子,冷聲道:“我若是發現你來泠雲閣另有目的……”
薛林慕連連笑道:“副閣主多慮了,屬下怎敢?”
“最好不敢!”
薛林慕暗暗嘆氣,他也不容易啊。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蘇雲起?
回到泠雲閣已是第二日午後。
蘇雲起直奔花樹年的書房。卻見書房除了書桌之類的,幾乎空無一物。花樹年正抱着一摞書往外走。
蘇雲起道:“這是做什麽?”
花樹年道:“醫書多日未曬,今天天氣好,屬下給搬出去曬曬。閣主來找屬下,可是有事?”
蘇雲起翻翻花樹年抱着的書,“我想查點東西。你把書曬在哪裏了?”
花樹年道:“後院,閣主随我來。”
見後院石頭、桌椅上一片片白花花的書,蘇雲起眉頭緊蹙,“算了,這樣根本沒法找。你曬完,歸納好了,我再查。”
花樹年把書一本本攤開,“閣主想查什麽?或許屬下可以幫忙。”
蘇雲起道:“有沒有什麽藥,吃了能讓人頭發變白?”
花樹年詫異道:“頭發變白?閣主說的可是少年白頭?”
“除了自身原因之外,有沒有什麽藥物也可以讓人頭發變白?或是練了什麽武功秘籍之後。”
花樹年道:“這個……屬下愚昧,暫時還不知道。屬下會盡力去查。”
除了朱溪的卧房單獨成院,其餘四大護法的卧房都在西邊的閣樓裏。蘇雲起離開後院,便去了顏歌行的卧室,見他果然正在午睡。
蘇雲起輕咳一聲,驚醒了顏歌行。誰這麽不識趣來打擾他午睡?顏歌行正要發火,起身一看是蘇雲起,便笑道:“閣主回來了?”
蘇雲起正色道:“你查查江湖上有沒有人是少年白頭?”
顏歌行道:“查這個做什麽?”
蘇雲起道:“我自有用處,你且去查吧。霍秋白走了嗎?”
顏歌行點點頭,“走了。”
“夙羽來了?”
顏歌行道:“來了。”
蘇雲起微愕,夙羽還真來了。他不得不佩服霍秋白,連人心都能算到。
“不過……”顏歌行不解道:“閣主走的當天,霍秋白曾離開過。昨天他又回來了,晚上夙羽就過來帶他走了。”
蘇雲起皺眉不語。
回了卧房,連翹上前解下蘇雲起的外衣,“閣主要沐浴嗎?”
蘇雲起坐在椅子上,閉目懶懶道:“嗯。”
連翹走進裏間準備好浴桶,衣物,又叫人送來熱水,往浴桶裏撒上花瓣,一切都準備妥當,才來喚蘇雲起,“閣主,準備好了。”
蘇雲起有些疲累,脫了上衣就躺進浴桶裏,動也不動。
“泠雪呢?”
“副閣主在樓上看書。”
蘇雲起和秦泠雪的房間依憑斷崖而建。樓下是兩人平日會客的地方,樓上才是卧房。因秦泠雪讨厭狹窄,卧房的空間非常大,還有一個相當大的平臺,建成涼亭的模樣。秦泠雪最喜歡泡一壺茶,在亭子裏或看書,或賞景。
“他回來時臉色如何?”
“副閣主回來時臉色不太好,玉簪都沒敢開口。”
連翹取來手巾替他擦拭。
蘇雲起接過手巾道:“你下去吧,我自己來。”
穿上裏衣,蘇雲起就要上樓,連翹送來一件披風,“樓邊風大,閣主穿上披風吧。”
蘇雲起接過,上了樓。
拐到秦泠雪的房間,見他在亭子裏坐着。蘇雲起輕腳慢步地走了過去,卻發現他已經歪在躺椅上睡着了。手裏的書掉落在地上,山風吹來,書頁翻動,嘩嘩作響。
蘇雲起失笑地撿起書,放在一邊的小桌上。又解下披風,輕輕蓋在他身上。
秦泠雪睡得很恬靜,一身白衣在陽光下閃耀的令人無法直視,他的臉隐藏在陰影裏,卻比白衣更加炫目。皮膚剔透細膩,一雙紅唇更是撩人心魄。
見他睫毛微顫,蘇雲起移開視線。
卻聽秦泠雪迷迷糊糊道:“薛林慕,你先下去吧。本閣睡一會兒。”
蘇雲起聞言,黑着一張臉下了樓。
“玉簪,薛林慕來過?”
蘇雲起臉色難看,玉簪頭都不敢擡,“副閣主昨夜叫青雲使上樓,陪他下棋。其他的,奴婢也不清楚。”
蘇雲起十分火大的回了房。
“連翹,去叫薛林慕過來見本閣!”
片刻後,薛林慕小跑着過來了,因為連翹說閣主大人很生氣。薛林慕一刻不敢耽擱,幾乎是跑着過來的。
薛林慕氣息不穩地行禮道:“閣主。”
蘇雲起驚訝道:“來這麽快?”
薛林慕哭笑不得,“閣主不是要見屬下麽?屬下哪裏敢怠慢?”
蘇雲起挑眉道:“青雲使,你來泠雲閣也有一段時間了。若是不做點什麽的話,弟子們都會不服,前段時間曲陽分閣慘遭滅門,本閣就派你前去重建茂林居,如何?”
薛林慕面露難色,曲陽那麽遠,他才不想去。“閣主……屬下入閣不久,武功不濟,怕難擔此重任……”
“我看你是不想去吧?”蘇雲起睨他一眼,不滿道。
薛林慕一反常态地點點頭,“閣主也知道,離開了泠雲閣,屬下就見不到副閣主了……”
本來蘇雲起的頭上已經有些小火苗了,薛林慕的這一桶油澆的實在好極了,閣主大人瞬間就炸了。
蘇雲起黑着臉,把劍丢給他,又在房間找了把普通的劍,陰沉沉道:“出來!”
薛林慕下意識地摟住丢過來的劍,驚詫道:“啊?出去做什麽?”
蘇雲起咬牙道:“本閣指點你幾招!”
薛林慕一臉無辜跟上,道:“可是,上次閣主指點了幾招,屬下傷還未痊愈……”
蘇雲起哪管得了那許多?只覺得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在冒火,便不管不顧地出手了。
他哪裏有那麽大方?任憑薛林慕從他身邊帶走秦泠雪。對蘇雲起來說,泠雪就是他的命。他又怎能做到眼睜睜看着別人來取自己性命而不還手?眼見着蘇雲起的劍要刺到薛林慕的身上,一個白色身影飛過來,挑開他的劍。
秦泠雪冷目森森地看着他,“薛林慕傷還未好,閣主這是做什麽?”
蘇雲起見他連番護着薛林慕,更是氣結,“既然青雲使這麽嬌弱,不堪一擊,本閣便找銀月使切磋去!”
……
然後,顏歌行很倒黴地當了炮灰,被蘇雲起指點到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得知銀月使身負重傷,薛林慕趕緊收拾東西出去避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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