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2,189,20】

席年把名片推到章主管面前,雙手手指交叉随意地擱在小腹前,他正坐在主管的辦公室老板椅上,語氣不疾不徐:“這是你家親戚?”

“啊,不是啊,我不認識他啊,席總您說笑了,我哪有這麽有錢的親戚。這是最近新招的快遞員,聽人事部的說是川美畢業的藝術生。我知道他看上去很張揚,但是業務能力好哇,給我們叢林貓物流公司拉了很多新顧客,也不知道他有什麽特殊技巧,反正那嘴挺會說。”章主管站在他對面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也不知道怎麽席年親自來問這個人。

席年表情不變,說了句:“我就是他拉來的客。”

“啊?!”章主管眼睛都瞪圓了。

席年雙手擱在桌上,身體向前傾,莫名給人一種壓迫感,問:“對他了解清楚嗎?”

“挺清楚的,不是對家派來的間-諜,就是一個不務正業的富二代。來這裏打工多半是被父母逼着出來體驗生活的。他一天就幹十單,幹完就浪去了。不過……”章主管微微蹙眉。

席年撩起薄薄的眼皮睨他:“嗯?”

章主管彎腰湊近席年,小心翼翼地說:“他工作第一天就跟人打聽咱們這兒的領導都有哪些,還在網上查找咱公司的信息,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

席年垂眸,把那張名片重新拿過來看了一眼,想起那頭飄逸的長發,竟然聯想到了【信癢之神】。但是自從【信癢之神】火了以後,很多人都模仿他的造型。所以也不稀奇。

一分鐘後,席年面無表情道:“圖謀不軌。”

之後他告訴章主管,從明天起他要僞裝成快遞員在公司明察暗訪,不許向員工透露他的身份。

·

次日,紀仰睡了個日上三竿才開着他另一輛寶藍色的跑車來倉庫,現在倉庫只有少部分員工在整理堆積如山的快遞。

他優哉游哉地往裏走,步伐輕快,嘴裏還哼着小曲,眼角眉梢都是吊兒郎當的笑意,一看就不像正經人。

他上身穿着公司的快遞員制服,原本紅色的T恤上,前面後面都被他塗鴉出了藝術的花紋,看上去像某個國潮品牌的新款T恤,但實際上胸口處印着“叢林貓”的logo。

紀仰的長發今天随意地紮在後面,露出修長白皙的後頸。皮膚白得看得清一點淡青色的筋脈。如果有吸血鬼的話,一定很想品嘗這細白脖頸下的血有多麽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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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時準備随便挑十個快遞,餘光忽然看到一抹修長挺拔的身影。本着一種欣賞美的态度,下意識地扭頭看去。

只見一個快遞員站在窗邊逆着光,寬肩窄腰,身軀修長健美,雙腿筆直有力。長得帥的人連後腦勺都是好看的。

由于逆着光,紀仰看不清其他,只注意到那只拿着快遞盒的手。手指修長筆直,指甲圓潤健康,手背骨節分明,像白玉扇骨。

真是一雙好看的手,做點別的一定更好看。

紀仰眉毛一挑,帶着點興味走過去。他偏頭:“新來的?”

席年聽聞一道清透舒朗的聲音,緩緩扭頭,看到了一張非常驚豔漂亮的臉蛋。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順着紀仰的問題接下去:“嗯。”

“那你還不懂這兒的規矩吧。”紀仰雙手抱臂微微擡頭看他。這男人比他高了十厘米。長得還真是好看,好久沒見到這麽正經的大帥哥了。

席年:“什麽規矩?”

紀仰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像個大尾巴狼,開始滿嘴跑火車:“1、拜師。2、請師父吃飯。3是……”

席年淡笑:“什麽?”

紀仰:“見到戴貓耳朵的優秀員工要主動問好。”

席年:“……”

随後紀仰拿出褲兜裏的貓耳朵戴上,笑得一臉壞,語調輕佻:“你就說‘紀師父好’。”

“師父?”席年面無表情。他怎麽不知道現在送個快遞還要拜師。

紀仰一臉理所當然:“對啊,我現在是你師父了,叫吧,乖徒弟。”

這麽快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席年還是低估了這人的不要臉。表情淡淡的,語調沒什麽感情,說:“紀師父好。”

“诶,徒弟真乖。”紀仰順利調戲後心裏更癢癢了。這帥哥看上去又正經又老實的,騙起來應該很好玩吧。

他拍拍席年的肩膀:“來,跟師父介紹一下自己。”

席年垂眸看他拍自己肩的手,再看向他眼睛,說:“姓席,名年。”

“哦,叫席年是吧,那我以後叫你小年糕了。不錯吧,是不是很可愛?”紀仰笑着問。

席年:“。”

“繼續,詳細一點,師父得清楚徒弟才能更無私地教嘛。”紀仰。

席年語調依舊平淡:“男。”

紀仰:“……你這就敷衍了,師父當然知道你是個男的。師父要知道你其他的信息。”

席年看了他幾秒,說:“32,189,20。”

“哦喲,你都32了啊,我還以為二十七八,竟然比我大十歲,不是小年糕了,那就老年糕吧。身高189對吧,20又是什麽?”紀仰問。

席年扯起嘴角:“沒什麽。”

“行了行了,看你挺腼腆的,知道你害羞,沒關系,日子長着呢,以後再了解。師父這個人有社交牛逼症,跟着師父混,保證你混得風生水起。”紀仰很随意地攬着他的肩走。仿佛關系特別要好,像認識了好幾年一樣熟絡。

席年餘光淡淡地瞥着他。眼神不易察覺地暗了暗。沒想到接近他這麽順利。

·

紀仰随意挑了十個快遞帶走。讓席年上了自己跑車的副駕駛位,轟着油門上了馬路。勁風把他松松紮頭發的黑色皮筋吹掉,然後長發在風中飄舞,有一小縷白色的發吹到了席年面前,搔到了席年的鼻尖。

“給師父把皮筋撿起來。”紀仰目視前方說。

席年看了他側臉一眼,眼角眉梢盡顯自信随性,活脫脫一個恣意張揚的美少年。

低頭撿起黑色的皮筋套在了自己手腕上。

紀仰掃了一眼,知道這只是一個随意的動作,但還是故意調戲:“可別啊乖徒弟,一般男生手上戴皮筋都是暗示已經名花有主,我可不想讓你女朋友知道咱倆有一腿兒。”

席年聽後沒什麽反應,說:“我沒談戀愛。”也沒有要把皮筋取下來的意思。

這一看似沒反應的行為卻撩得紀仰心尖都癢癢了。明明提醒他手腕戴皮筋有名花有主的意味,他竟然不取下。

“上一次戀愛什麽時候啊,怎麽分的?”紀仰見紅燈亮了,車子慢慢停下。側頭看席年,擡手順了下頭發,并不打算弄多順,淩亂也有淩亂的好看。

席年目視前方:“我沒談過戀愛。”

“什麽?你沒談過戀愛?”紀仰着實驚了一把。這麽帥的男人,而且都三十多了,還沒談過戀愛,別是有什麽毛病吧?

席年很淡定:“我是無性戀者。”

紀仰:“?!”

聽到這句話紀仰竟然覺得莫名興奮。竟然真能遇見個無性戀者,太稀奇了。也就是說席年感受不到異性或者同性的性吸引力,無法提起興趣。

忽然就對席年更感興趣了。

以前只是聽說有這種第四性向的人,結果他運氣好,偏給遇到了。

紀仰掃了眼席年這完美的皮囊,簡直就是一件貞潔純淨的藝術品。

“不過我有喜歡的人。不是愛情那種喜歡,只是單純欣賞美。”席年。

紀仰:“誰啊?”略微失望。藝術品怎麽可以有喜歡的人,那就落俗了啊。

“一個網絡紅人。”席年。

紀仰更失望了,竟然是個網紅,語氣淡了下來:“那面基了沒有?”

席年抿唇一笑:“為什麽要面基,我只是單純欣賞他的外在,對他的內在并不感興趣。怕了解以後對他的內在很失望,那就沒辦法繼續欣賞他的外在了。”

“……”好特別的想法。紀仰忽然覺得土豪粉會不會也是他這樣的想法,所以才會不回私信,不交流,不面基?

而且這麽一說的話,他也挺擔心土豪粉的內在讓他失望。

席年發覺到紀仰對他産生的興趣瞬間淡了很多。

綠燈亮起,寶藍色的跑車繼續行駛。紀仰剛才上車前随意挑了個快遞看地址,現在馬上要到了。他送快遞就是這麽随性,其他快遞員要畫路線圖保證不走冤枉路,不浪費汽油。而他就跟挑盲盒似的,挑到哪個去哪裏,冤枉路什麽的随便吧,反正都是同城能遠到哪裏去呢,還差這點汽油錢嗎。

他可真是一個壞師父,瞎幾把亂教,誤人子弟。

跑車駛入一個小區的地下停車庫,這個車庫的路挺窄的,對面來車看到跑車輪胎壓了線,閃光燈閃了一下。席年把頭埋在紀仰脖頸間,高挺的鼻梁碰到了頸部柔嫩的脈搏。

紀仰差點就踩了急剎車,這是幹嘛呢?!

倒車入庫後,席年一臉淡定從善如流地坐直解開安全帶。紀仰哭笑不得地問:“你剛才幹嘛呢?”

“實不相瞞,我害怕閃光燈。”席年一點也沒有難堪的樣子。

紀仰憋不住笑了,頭一次聽說有人怕閃光燈。他解開安全帶,露出壞笑:“沒事,有師父在,下次往我懷裏躲,香着呢。”

席年:“好,謝謝。”

“客氣什麽,別把師父當外人。走吧,送快遞。”

兩人下車,紀仰把快遞盒給席年拿着,他走在前面,進了電梯以後,問席年:“怎麽來當快遞員,以前是幹什麽的呀?”

席年思忖了幾秒,說:“老師。”

紀仰打量着他,靠近一點,胳膊挨着他胳膊,擡起眼眸看他,漂亮的眼睛露出一個勾人的笑:“确實有書香味。”

席年不為所動,又道:“武術老師。”

紀仰閉眼:“……”相當尴尬。

他厚着臉皮轉移話題問:“有多厲害?”

席年抿唇,認真道:“差不多能打廢十個你。”

紀仰深吸一口氣。無性戀者,還是武術老師。是一件帶刺的藝術品。萬一有暴力傾向怎麽辦?

瞬間紀仰就對他沒興趣了。這單幹了就拜拜吧。我找我的土豪粉,你做你的快遞員,你我師徒就此緣盡。

電梯到了12樓打開,紀仰長腿立刻邁出去,結果還沒走兩步,手就被席年拉住了。這又是幹嘛呢?

他疑惑地回頭,手還靜靜被席年拉着。兩個大男人這樣手拉手被人看到了肯定得誤會。

席年低着頭靠近他,低聲說:“實不相瞞,我害怕陌生的幽閉環境。”

紀仰僵硬了幾秒,感受到對方的手緊緊握住自己,對方把自己當成了保護傘,心理上舒服多了,調戲道:“你毛病還真多。不過師父就喜歡又帥又有病的。下次直接抱住我也沒關系,師父罩你。”

作者有話要說:

席總的嘴,騙人的鬼,真話假話混着說,別被他騙到了

·

後來

席總:沒大沒小還敢以下犯上讓我叫你師父?

紀仰眼睛都哭紅了:好叔叔,我錯了……!感謝在2022-11-16 17:27:38~2022-11-17 11:56: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萬俟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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