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清理

十束想着拍了拍臉，但想起今早的情景，仍覺得臉漲得彤紅的，他覺得他……有點心動了呢。真是吻得太過火了吧，他心不在焉地戴着耳釘，眼神飄飄然。

“喂！瑰臣……”一旁的同事拍了拍他，語氣突然有些幽怨，“你不覺得最近女客人變少了嗎？”

“诶，還好吧，反正我一直是那樣，不溫不火的。”十束歪了歪頭，依舊樂觀地笑着，指腹滲出一絲血，方才不留神被耳釘刮到了。

“嗨，你傍上的那個女貴人呢？”同事問着，好心地遞過一張紙巾，另一位同事倒是湊過來，鼻子哼哼道：“你這小子就不能用點精明的方法留住客人嗎？要我教你嗎？”

“啊咧，可是……”十束搔了搔臉，“可是那種做法很無恥啊，我做不出來啊……”不過其實調情什麽的，好像前幾日也做了不少，十束心底暗笑着。

“哼，我們這也叫無恥？你是沒有看過Glory的那些人吧，”同事有些嗤之以鼻，“是有多無恥，伺候男人是多得心應手啊，随便脫下褲子，不過掙的錢的确是比我們多……”

那人接着難得煩躁地抽起了煙，又很快掐滅了。

“他是怎麽了？受刺激了嗎？”十束聽到“伺候男人”這個詞，心髒稍稍縮緊了，卻裝作出一個很疑惑的表情。

“啊啊，大概是因為昨晚招攬客人的時候，受了點刺激吧，”同事吐了吐舌頭，悄悄地說着，“而且啊……最近，店裏有一個孩子被買下了，聽說去了Glory，他啊……不開心了。”

Glory啊，聽說是很有名的Gay店呢，極為頂級奢華，“原來如此啊，”十束依舊笑着，“是他那個很疼愛的小表弟吧，嗯……世事無常呢。”

稍稍回憶一下，依稀記得是個很乖巧的孩子，不愛笑，可笑起來時梨渦很甜，紫色水眸清澈又純淨，以後可能不會再有這樣的眼睛了吧。

“你們幾個，別愣在這裏，客人在等着你們呢。”外面呼喚着。

十束唇瓣翕合，但還是嘆了一口氣，整理了衣裝，便走了出去。

他綻放的笑容明媚絢麗，纖長睫毛如蝶翼般顫動，甚為耀眼迷人，每一個女子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連同事們也暗自感嘆，才一個晚上而已，這小子怎麽笑起來這麽妖孽了呢……

“嘿嘿，今天賣出了好多瓶酒呢。”十束好不容易擺脫了同事們的圍堵追問，鑽進車子，熱切地摟住了那個男士的脖子。

“……”出雲唇角微微翹起，神色略微沉沉，手摟着十束的腰，“我的小情人今天很賣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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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因為我是出色的牛郎嘛~”十束眨着眼睛，昏暗的車裏，瞳仁裏模糊地映着出雲俊雅的面容，表情卻有些意味不明，似乎凝重，十束心底有些慌慌。

果然，沉寂了一會兒，出雲挑起十束的下巴，瞳仁暗沉的深光，“為什麽一定要去做牛郎呢？你現在已經是我的情人了。”

“額……”十束內心莫名的不悅，但眼睛閃着亮光，反問道，“那為什麽我不能做牛郎呢？你是讓我放棄我的工作嗎？”

“你的工作是當好我的情人。”出雲微笑看着他，森然冷意，十束也定定看着他一會兒，繼而緩緩地垂下了頭，弱聲道：“我不是為了錢才會……”

“那是為了什麽？為了取悅那些女人嗎？”出雲溫潤的嗓音忽而變得很沉，“你現在是我的，知道嗎？”

十束不敢看他，盡管剛剛那句情話很動聽，可是感覺不到一點溫暖情意，他攥了攥手心，滿滿的熱汗。不，我不能慌。

十束莞爾一笑，眸中豔光流轉，再次抱緊了出雲，撒嬌道：“你是吃醋了嗎？別這樣嘛，大不了我白天工作，晚上多陪陪你喽，随便你怎麽調|教我。”

“……”草薙深吸了一口氣，出乎意料的狀況，但……他的輪廓柔和起來，撫着那潤紅的唇瓣，“是啊，我的小情人，你的夫君我欲求不滿，所以你得先填飽我的胃才行哦。”

兩人相視一笑，但也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十束打開車內的收音機，一首“The Rose”流瀉而出，悠遠清澈如紅酒醇香的女聲萦繞耳邊，出雲頓了頓，沒有說什麽，緩緩打着方向盤。

陰暗寒冷的房間，十幾個膝蓋磨砺着岩石地板，滲着鮮血，如搖尾乞憐的狗的眼神，無辜而悲郁，然而對上那道淩厲森寒的目光，又不自覺垂下頭，噤聲不語。

高窗投射淡淡的日光暈染着一個優雅的輪廓，那人緩緩吐出一口氣，笑容意外不明，輕輕地問道：“怎麽，沒有想說的話嗎？”

“我……草剃先生，我們沒……沒有啊。”一個人膝行幾步，弱弱地說道。

“什麽？我沒有聽見哦，”出雲從容站起，走到那人跟前，單膝蹲下，手指夾着煙頭，細細灼燒着那人的下巴，“再說一遍。”

灼燒得滋滋疼痛，那人咬咬着牙，不敢直視那雙眼睛，更不敢出聲了。然而另一人咬着牙，說道：“草剃先生，您是在懷疑我們的忠心嗎？我們跟了您這麽多年……”

“那又怎樣，就算是我自己，要是放任妄為的話，我不會放過自己的。”出雲放開煙頭，抖了抖煙燼，眼神迷離。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又是一陣沉默，膝蓋感覺愈加冰冷麻木。可空氣裏，出雲呵笑了幾聲，打破這些沉默。

“嗯，你們想喝什麽，酒還是茶？別和我客氣，都是兄弟嘛，”雲霧缭繞着他的身影，略微的寥落，“難為你們這麽辛苦了。”

“不，不，我不想死啊，我真的是無辜的。”一個人哭喊起來，抓住了出雲的褲腳，但不一會兒又被一拳踢中胸口，鐮本看着那人，臉色卻很為難。

“草……草薙先生，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這裏有七八個人，您都要處理了嗎？”鐮本很不忍心，“卧底……沒有這麽多吧。”

“是啊，就算是懷疑，要殺一儆百，但您憑什麽肯定我們中間有叛徒，請拿出證據，我不服！”一人悲憤道。

“你要我拿出證據，哼，我又不是警察，為什麽要用他們那套做法？”出雲唇邊勾起一抹冷意，“黑道有黑道的規矩，我靠的是直覺啊，”

“而且，我剛剛讓你們解釋啊，啊啊，真是不好意思呢，不能讓我信服，所以……抱歉了。”出雲側臉深沉的光，接着示意了一下鐮本。

不一會兒，鐮本手捧着一個展盤進來，上面置着一杯杯亮麗的雞尾酒，妖媚迷魂的顏色，如染了唇彩的舞女般。

鐮本手顫抖着将酒杯放在地板上，然後幫他們解了繩子，很不忍心地撇過了頭，不想看那些同伴們死灰色的眼神。

“我親自新調的酒，哦，不是毒酒，放心好了，只是想讓你們嘗嘗看怎麽樣。”出雲笑了笑，手指間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一張信件，挺厚實的樣子。

分針靜靜地走過幾步，終于有一個人執起了酒杯，艱澀地問道：“這杯叫什麽呢？”

草薙出雲定定看着他，說道：“‘騎士之夜’，藏藍璀璨的天幕下，等待未出現的茜色裙擺的公主。”

那人淌下一行熱淚，将杯中之酒一飲而盡，“草剃先生，謝謝您。”

最後出乎衆人所料的，他奪過了鐮本腰帶中藏着的折疊軍刀，最後迅速深深紮向了自己的胸口，默默閉眼而去。

“他……他，就是那個卧底嗎……”鐮本指着，又為同伴的死顯露出掩飾不住的悲痛。

草薙出雲睫毛垂着，“真是……還沒告訴我那杯酒味道怎麽樣呢。”另一位騎士嗎？但願那只水鴨子不要游得太快了，讓我發現就……

出雲按滅了煙頭。

“好了，結束了。”草薙出雲燒盡了那張厚實的信件，望着剩下顫栗不已的人，他淡淡一笑，不一會兒邁出了房間。

星空并非永遠閃爍着耀眼的星星，早晨絲絲雨冰涼涼的，飄落在面頰上，潤潤濕濕，草薙出雲怔了一下，轉身執過了鐮本遞過來的雨傘。

這時目光觸及後面的偷襲之人，然而沉重的疲憊感湧上，身子躲避不及，肩膀被尖刀劃破一道口子，他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麽。

常有的，偷襲者純粹的報複行為，旁邊的保镖很快制住了他。草薙出雲捂住肩膀，看了一眼那人，只淡淡道：“放了他，打傷住院就行了。”

“啊，那個草剃先生，你的傷……”鐮本擡了擡手，卻只能看着二當家坐進了車裏。

“沒事的，”草薙出雲利索地處理了一下傷口，着上西裝外套，掩藏住那染紅一角的襯衫，“回家吧。”

對司機輕輕說了一句，他便沉重地阖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2.28 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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