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青春癫狂症(補)

有時候,感情是相互妥協。

而少年人的情感往往尖銳極端,色彩濃烈,他們從來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渴求,想要了便想方設法的必須得到。在那個生命最張揚奪目的青春,從沒有後退和妥協的存在。

就如年少如今的馮臻和蔣立坤。

馮臻心軟了,但在馮臻主動伸手握住他的手時,蔣立坤卻失眠了。

分班考的成績要在一個星期之後才公布,但是因為這屆的分班考試比預期的還要快些,為了能與整個高中部的學生進退同調,多餘出來的兩個星期便要求試後學生仍要返校上課。

一時間,滿學校的學生都怨聲載道。

不過,學生們的适應性還是很不錯的。尤其試後老師一般都會将學生們常犯的試題着重講解一遍,在那種你争我趕的學習氛圍中,大家對于假期被取消的怨念自然也會消弭很多,起碼不會引起很大的反彈效果。

說起這次分班考,馮臻,蔣立坤還有趙敘三人都是選的理科,而常威打小偏科,典型的文盛理衰,妥妥的文科沒得選。最讓人意外的是,餘珊珊竟然也和丁雅一樣選了文科。按理說,餘珊珊的腦子好,理科文科都不在話下,但是從大方向來看,她的理科明顯更勝一籌,且平時也沒見她露出幾分偏文的意思,這麽突然做決定,反而讓大家有些驚訝起來。

尤其是趙敘,這小子暗戳戳地琢磨了好多天,心裏就是打定主意餘珊珊會選理科,他才颠颠地改了風向轉理了,哪知……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對此,趙敘很哀怨。

在知道丁雅不讀理科的時候,蔣立坤當即眉開眼笑地合不攏嘴,只是,明知不用多久丁雅便沒了接近馮臻的便利,眼前這兩個星期卻實在讓他熬得夠嗆。

“今天我來打熱水,”下了課,蔣立坤也不去打籃球了,任趙敘常威千呼萬喚,就是死死霸在馮臻身邊,一步不離。

馮臻很頭疼,也很無奈,只要他稍微露出點接近丁雅的意圖,蔣立坤就跟被侵犯了地盤的野狼似的,龇牙咧嘴地随時準備撂爪子。

他們的關系隐隐平衡在一個微妙的點上,在沒有真正做出結論之前,誰也不想輕易破壞這種平和的表面,馮臻除了隐忍別無他法。

“丁雅身子不舒服,我只是幫她提一下熱水而已,你別老鬧妖,”馮臻被他磨地沒辦法,只能低着嗓音和他解釋。

蔣立坤并不是那種野蠻不通情理的人,但是碰上馮臻,他就抑制不住地要豎毛,對上丁雅的問題,他的态度很堅決,“不行,學校裏已經有很多人在傳你們的緋聞了,你老這樣讓別人怎麽看?”頓了頓,又道,“以後我來打熱水,丁雅那邊我會讓姍姍幫忙照應一下的。”

“我是為你好。”最後那句他将馮臻的話兒原封不動地送還給了馮臻。

馮臻不悅地掀起唇角,對蔣立坤的說法呲之以鼻,“別人怎麽說那是他們的事兒,管他們做什麽。”

蔣立坤不怒反笑,逼近了問他,“既然你對流言蜚語不屑一顧,那你又何必瞻前顧後遲遲不願接受我的感情?”

“那不一樣,蔣立坤你不要将兩件事兒攪和到一塊,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馮臻有些氣短,梗着脖子說得斬釘截鐵,只是對于蔣立坤後面那句他就有些閃爍其詞了。

“不是這樣又是哪樣?你當我不知道嗎?你就是想借這個機會來擺脫我,你這是在利用丁雅你知道嗎?”蔣立坤橫眉豎眼地實在窩火,攢了這麽久的怨氣也就一并爆發了出來。

這話兒可真是實實在在地冤枉馮臻了,且不說丁雅家和他們家的關系,就是平時普通好友相互幫襯一下也是正常的。只是這事兒放到蔣立坤眼裏那就難免會被陰謀論了,尤其丁雅明顯是花落有意,說馮臻沒動小心思讓誰都說不信啊。

“反正我和她不是你想得那麽一回事兒,”馮臻皺皺眉,心裏有些不耐煩,“你不要總是把人想得這麽龌龊。”

蔣立坤捏住他的下巴,上下打量一陣,忽地俯□朝他唇上大力啃一口,大笑一陣,“呵,是,我龌龊,對,我就是龌龊……”

笑聲漸低,蔣立坤用力摟緊馮臻的腰,下巴搭在他肩上,嗓音低低略帶哽咽地道,“馮臻,別總是拿你的理由來傷我的心好嗎?久了我也會受不了的。”

“我只是想喜歡你,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而已,我的要求不高,讓我霸着你一輩子就好。”

“不要總是推開我。”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夢話一般,但馮臻只覺艱澀。

蔣立坤,蔣立坤,蔣立坤……馮臻在心裏一聲一聲地念着他的名字,但是手上卻很堅決地掰開了蔣立坤桎梏住他腰側的雙手,蹭着腳底板,拎着手裏的暖壺就往外跑,“我得去打熱水了。”

面對這樣一個坦誠地毫無保留的蔣立坤,馮臻第一次有了那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蔣立坤在屋內呆坐良久,好一會兒才扯着嘴苦笑了下,慢吞吞地出門去找馮臻了,他得杜絕任何讓丁雅有接近馮臻的機會。

馮臻是他的。

青春就像癫瘋狂躁的高陽烈日,知了沒完沒了的叫,炙烤了馮臻一整個夏天。

暑假如期而至。

馮臻在家沒待兩天,就匆匆忙忙地卷了鋪蓋,收拾幾件衣服躲到王外公家去了。

夏天的石子路熱得能烤熟雞蛋,就連空氣都被感染了似得蔫嗒嗒地不起神,走在路上會讓你産生一種全身快都要融化了窒息一般的錯覺。

馮臻倚着門窗看外邊,藍的天,綠的地,還有潔白的雲朵,以及吐着舌頭趴井邊的馮美美。他這幾天一直在王外公家當個臨時的補課老師。

王大舅家小孩多,除了上次見過的那個小男孩,總共就有三個男丁,而王小舅家也有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妮妮還小,才剛能喊哥哥,平時也喜歡跌跌撞撞地扶着牆走過來湊熱鬧。除了王家幾個大孩子,還有鄰家的,表親的,拉拉雜雜竟有十多人,馮臻這小老師也算是坐實了。

馮小弟經常到王家這邊來玩,這裏的小玩伴他都認識,索性,馮媽媽便将他一塊扔過來讓馮臻看着。

這暑假時間長,馮爸爸馮媽媽又各自有自己的事兒要忙,馮爺爺更是個閑不下來的性子,天天拎着個小包不着家,總喜歡搬張凳子去村口支攤子,把自己平時收來的老物件拿出來,跟其他同樣愛好收藏那些古玩物什的老夥計一同交換,把玩。

不過,這半大小子正是愛玩的年紀,連着上了幾天課,都憋得夠嗆。不過馮臻性子冷,眉眼清俊,光是被他用眼睛盯着,就讓那些孩子縮手縮腳地渾身發怵了。王家外公就是看他震得住這幫屁孩子,才敢把這個重任給交付到馮臻手上,若不然,這幫野孩子老早就扔下課本奔田地裏瘋跑去了。

“回去練二十個大字再去玩,明天我要檢查。”馮臻自然了解這幫孩子的脾性,除了每天必須的上課時間,其餘時間該玩得還是得玩,他并不喜歡端着身架拘住他們。

孩子的天空永遠都是五彩斑斓的,自由飛翔的心是長大後的人們最遙不可及的,快樂不單屬于童年,馮臻希望這幫屁孩子長大之後回想起來時,更多的是能讓他們溫暖的回憶。

孩子們哦得一聲紛紛興奮地抓着課本往外跑,有幾個性子調皮地還會跟馮臻學着電視模樣,給他飛吻一個,笑嘻嘻地擠眉弄眼的,他們倒是挺喜歡馮臻這個小老師。

馮臻笑彎了眉,做了個讨打的手勢,看那幾個孩子嬉鬧地蹦蹦跳跳跑開。

“阿臻,要和我一塊下田去嗎?”門外傳來大舅媽的聲音。

“哎,就來。”

蔣立坤這幾天一直沒得閑,成天火急火燎地到處跑,緬甸那邊剛來一批貨,他得幫忙盯着點。前段日子陳家被算計了一把,楊家又被擠兌地占不得半點便宜,這火憋屈着冒老高了,他得防着陳家那幾只小崽子出來蹦達,鬧事兒。

出門前,他往馮家打了通電話,馮臻還是沒在家,估摸着短時間內都會待王外公那,大半個月沒見面,蔣立坤有些着急上火,沒幾天嘴裏就撩了好幾個大水泡。

他也知道馮臻在躲着他,但是蔣立坤心裏也明白,馮臻現在說不定對他還是有所動搖的。若不然,定是像從前那樣,逼急了就踹人抽巴掌,抄起掃帚就敢追着人屁股後頭劈頭蓋腦的一頓打,從來不會給他好臉色。

他不敢将馮臻逼急了,所以只能自己幹着急。

蔣立坤約了人到會所裏,只是推門進去的時候,只看見錢學明歪歪扭扭地窩在沙發上和一個高個子服務生在打牌。

錢學明歪頭看了眼蔣立坤,拍了下對面那服務生,眉眼淺淡地叮囑兩句,然後便扔了牌和顏悅色地和蔣立坤打招呼,“坤子,來了。”

蔣立坤環顧四周,奇怪道,“段哥呢,沒來嗎?”

“他有點事兒要處理,來不了,”錢學明不耐煩地側過臉去點煙,深吸一口,才眉眼舒展地吐出一個長長的煙圈,随手将屁股旁邊的文件袋給扔了過去,“喏,這是你段哥讓我帶給你的。”

蔣立坤眼睛一亮,低眼看了下那文件袋,想起什麽似的,遲疑着擡眼問道,“聽說你們跟家裏攤牌了,看情況……好像不太壞。”

錢學明翻了個白眼,語帶諷刺,“怎麽,還想跟你錢哥面前投石問路,小崽子,瞧你那慫樣,有本事兒先把人給吃肚子裏再說吧,沒學走路倒想先學跑了。”

眼珠子一眯,摸着嘴角做出一副苦口婆心地勸慰,“我說你也別死盯着一個不放,這天下這麽大,難道少了這麽一個馮臻你還找不到願意伺候你的人了?你要信得過哥,”錢學明語氣頓了頓,臉上帶上幾分戲谑地笑容,低聲說道,“哥找兩個過來給你嘗嘗鮮?”

蔣立坤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錢哥,你這話兒不如跟段哥好好說說,相信他會給你一個最誠懇的答案的。”

錢學明眯着眼抽煙,聽見蔣立坤提段瑞心裏就不高興,他這幾天被做狠了,剛被人開車送到這邊來的時候還狠狠撓了他男人後背兩長長的血條,好不容易他這緩下氣了,乍被提起又覺得賭氣地不行,手指一擺當即下了逐客令,“行了,東西我給你送到了,拿到就走人吧。”

“那行,有空再聊吧,錢哥。”蔣立坤沒心情挺他瞎掰扯,聽到這話兒正和心意,拉開門就往外走。

門外站着剛才那個高個服務生,濃眉大眼的倒是看着眼熟,想想前幾次過來玩好像也是這人跟邊上,蔣立坤抿着嘴思索片刻,不由多看了這人兩眼。

那服務生倒也識趣,見着人出來,立馬躬身帶路,領着人往外走。

走了沒幾步,蔣立坤便頓住了腳。

就見前面一個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摟着一個身着服務生服裝的小個子男孩進了包廂,在明亮的燈光下,蔣立坤眼尖地看見那男孩屁股底下肆意揉弄着兩瓣的大手,以及男孩眼帶媚-意的側臉。

在那個時代,同性戀對于普通群衆來說就像是一個傳染性極為厲害的病毒,往往談之色變。但是在中,卻是不乏這類的佼佼者,例如段瑞和錢學明。

按常理說,蔣立坤對這個也是看多了沒感覺。只是剛才乍一聽錢學明這麽提起,他這眼神就不由自主地直勾勾追着看,嘴裏忍不住啧啧兩聲。

看那小男生走路一扭一扭的,瞧着臉不是臉,腰不是腰的,男孩子扭得那麽浪,整個都是妖裏妖氣的,遠遠瞧着都覺得胃裏泛酸。

哪像他家馮臻,就是坐着也是板板整整地挺直,光是看着都覺得心裏舒坦。

蔣立坤這上上下下地比較一番,暗自抖了抖滿身的雞皮疙瘩,對自己比了個中指。

旁邊那個高個子服務生看蔣立坤多瞧兩眼,卻又不像是感興趣的模樣,隐隐還能看見他不屑的眼神,心裏嘀咕一陣,嘴上并不敢多說幾句。

其實,像剛才那樣的小男生在會所裏還有不少。

如今國家頒布了引進外資的政令,海外歸國的華僑一時間蜂擁而至。其中又屬港商,澳商占了大份額,這有需求就有市場,類似小男生那種跑到會所來讨生活的人群也有不少。

從會所裏出來,蔣立坤打算王家找馮臻,為免到時馮臻躲着不見自己。臨了,他又邀上趙敘,餘珊珊一塊去。

蔣立坤後腳帶着東西風風火火地領着人到王家的時候,常威前腳就拉着丁雅找到了蹲在菜田埂邊上拔草的馮臻。

“阿臻,阿臻,”隔着幾條田壟,丁雅的聲音就遠遠傳了過來,馮臻擡頭看時候,人已經跑到自己眼前來了。

常威摸着腦袋憨笑,“阿臻你拔草呢,我也來幫忙吧。”

馮臻看了看自己腳下,又看了看丁雅身上潔白的連衣裙,果斷搖頭,“不用了,我都拔得差不多了……”

“人多力量大嘛,你看那邊的田壟上還有好多呢。”丁雅眼巴巴地看着馮臻,蹲旁邊跟着點頭,不等馮臻反應,歡叫一聲就跑旁邊拔草,讓人連阻攔都覺得多餘。

馮臻無奈,看着少女懷春的目光閃爍不定地在自己身上徘徊,只能低着頭沉默,繼續拔草。

許是三人相處的場景太過沉悶,常威本意該是想要活躍下氣氛的,結果當他湊到丁雅耳邊大喊,“有蟲子啊……”時,丁雅反射性就整個蹿到馮臻那邊。

馮臻伸手一攔,腳下登時後退兩步,結果前腳絆後腳,雖然及時将丁雅扶穩了,自己卻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遠處的蔣立坤還未走近就看到了眼前這樣的畫面,眼珠子一下就瞪大了,“臻臻……”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常威連忙上去将人扶起,被三兩步竄到面前來的蔣立坤忿忿地瞪幾眼,當即讪讪地摸着鼻子站一邊。

“沒事兒吧?”丁雅和蔣立坤異口同聲道。

似是才剛察覺到對方的存在,兩人對視一眼,丁雅有些不自在地撇過臉,剛才蔣立坤那樣怨怒直指的表情讓她心裏有些不舒服。

“我沒事兒。”馮臻拍拍後腦勺的土,呸呸兩口,踩踩地上微濕的泥土,奇怪地環視一圈,“你們怎麽來了?”

“來探望你這個大忙人啊,哈哈……”趙敘擠眉弄眼地笑。

馮臻抿着嘴拍拍兩手,盯着蔣立坤腳下的那幾顆小幼苗,嘴角抽搐了下,趕緊扯着人到邊上,“行了行了,我這也弄得差不多了,先回去吧。”免得再糟蹋更多的菜苗。

馮臻在王家有專門屬于自己的一間房間,王大舅和王小舅都是自己開夥做飯,馮臻則跟着王外公一塊吃飯,只是平日裏請王外公吃飯的人多,大多時候他是跟着大舅小舅家吃飯的。

今天難得來人多,王外公又不着家,馮臻只能自己親自下廚來招待這一大幫子‘客人’,兩個舅媽都給馮臻弄了不少食材來。

晚飯,馮臻做了涼拌手撕雞,醬黃瓜,鹵牛肉,還有一大盤椒鹽雞翅,以及兩盤青菜,就着熱乎乎的白米飯,酸辣爽口,正好下飯。

蔣立坤嘴裏起了泡吃不得辣,偏偏又擋不住這一大桌子的美味,每每吃到嘴裏都要被辣得舌頭發麻還停不住嘴,灌一口白水再吃一口菜,末了還拉着馮臻不依不饒的耍賴皮。

趙敘幾個也是能吃辣的主兒,對于馮臻這如此讓人‘眼前一亮’的手藝,趙敘那是吃得眼睛都眯了,嘴裏不住稱贊,“以後誰嫁給馮臻,那可就有口福喽.”

丁雅聽得耳朵一熱,不知怎的突然心跳快了一拍,臉頰紅紅地倒是羞澀上了。

只是馮臻并不參與這話題,只是偶爾在蔣立坤湊上來說小話兒的時候,慢吞吞地點個頭,敷衍又随意地回應。

也許馮臻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的表情,若是此時有一面鏡子,不知馮臻在裏面看到自己對蔣立坤這樣随意又縱容的态度後,會是如何感想?

馮臻怎麽想丁雅不知道,但是這段日子馮臻對她隐隐約約拉開距離的舉措,以及眼前兩人默契的交談,那種完全不容他們介入的融洽感和違和感,卻讓丁雅整顆心都慢慢沉了下來。

直到這時,丁雅才真正意識到,也許,自己喜歡多年的少年正在慢慢遠離了自己的世界。

餘珊珊若有所思地看着丁雅失落低靡的面容,垂着眸子輕輕敲擊着桌面,女孩子的心思向來細膩如沙,她知道,丁雅一定也發現了馮臻和蔣立坤之間奇異的氛圍,只是不知到最後,她的選擇是什麽?

來之前,趙敘曾和蔣立坤提起過要邀大家一塊去九浮山游玩。如今難得大家都聚在一塊,他便又舊事重提。

常威是第一個出來響應的,“下個學期大家就要分班了,相聚的時間也沒有現在多了,趁着現在,咱們要好好玩一玩。”

“就是,馮臻,你一定得去,小威也去,我,姍姍,坤子,哦---”趙敘忽地又拖長音,笑嘻嘻地補上一句,“還有丁雅,你也一起。”

“诶,”餘珊珊剛要偷偷拉一下趙敘的衣角,丁雅倒是爽快,不等別人反應,自己就先拍板答應,“好,晚上回去我就收拾東西。”

蔣立坤面色當即一沉,趙敘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家鐵子的寒意,抓了下後腦勺有些摸不清楚情況。

噢--簡直蠢得不忍直視啊。餘珊珊默默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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