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玫瑰古堡11
有亞瑟的暗中幫助, 想找到解除黑魔法的解藥并非一件難事。正當顧雲逸和紀霄在霍思的寝宮拿到解藥時,窗外便由遠及近地傳來大隊馬隊的腳步聲。
顧雲逸神色一凜, 對身體內的紀霄說:“霍思回來了!”
紀霄借着顧雲逸的口回複:“就現在, 把他引到密室去。”
浩浩蕩蕩的大部隊湧入玫瑰城堡,霍思首當其沖,在看見無數英靈在教堂附近與十字軍自相殘殺時, 手臂上的青筋悉數暴起,攥緊的拳頭因過分用力發出“咯咯”的響聲, 眼底燃起一片熊熊怒火。
他掏出魔法棒,橫掃向所有被紀霄召喚出的英靈,使出奪魂咒。
一股陰風騰起,幾近将十字軍的陣型吹亂, 那些正在與之搏鬥的英靈們頓時被風吹散,等風勢漸小時, 已悉數消失在地面上。
十字軍們這時才發現霍思的身影,紛紛半跪在地上致敬。
霍思斂下殺氣,冰冷的目光掃及皇宮的各個角落,試圖找出作亂者, 餘光倏爾瞟見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正站在教堂後門,地牢的入口處!
紀霄的目光和顧雲逸的目光相撞,他眉梢一挑, 微微上挑的薄唇帶着幾分不屑。霍思一怔, 随即揮起魔法棒對準紀霄。紀霄縱身一躍,跳進了地牢內。
霍思瞬間意識到了什麽,大喊了一聲“亞瑟”後, 不管不顧地沖向地牢的入口處。
就在霍思剛踏進地牢入口的同時, 兩邊的石壁豁然亮起, 亞瑟的身影出現在了石壁上。
“亞瑟?!”霍思的腳步頓住,眼底的戾氣全然消散,下意識地伸手去摸石壁上亞瑟的臉龐,眼白處漸漸爬上一道道紅絲。
亞瑟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仰頭長吸了口氣,淚水順着眼角滑落至唇邊,顫抖着聲線,一字一頓說:“我恨你!”
話音剛落,霍思喘息一聲,手指深深嵌在石壁上,想徒手将亞瑟從石壁內揪出;他的視線牢牢粘在亞瑟的身上,深怕這個令他魂牽夢繞的人在下一秒就會消失,竭力解釋道:“亞瑟,請你相信我,再等等,等你的血液完全提純後,你一定就會回來!到時候,我再将王位還給你!”
亞瑟含淚而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到現在你還在幻想提純我的血液!霍思,你真的愛我嗎?皇室血脈對你而言就這麽重要嗎?你愛的不是真實的我,而是你幻想中的那個完美的人!”
言畢,亞瑟從袖中掏出一把鑲着寶石的匕首,對準自己的喉嚨:“三年了。這三年,我的□□在密室中被那臺機器受盡折磨,靈魂被玫瑰城堡困住,日日身處深淵,我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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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霍思的瞳孔,幾近瘋狂地嘶喊,可亞瑟的匕首已經刺穿了頸部的動脈,靈魂化作一縷青煙。
霍思頹然地跪倒在地上,眼角的淚珠一顆顆地砸向地面,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擡起手中的魔棒,對準石壁使用了爆破咒。
石壁被魔法轟裂,霍思幻想着能在其中找到亞瑟的靈魂,可惜,只是他的妄想罷了。
他迅速爬起來,踉跄地跑到密室內,只見那臺用來提純亞瑟血液的儀器已經被人損壞,亞瑟的遺體靜靜地躺在旁邊。
霍思幾近瘋狂地怒吼一聲,撲向亞瑟的□□,将他摟入懷中。石壁再次亮起,亞瑟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石壁上。
亞瑟含着淚,幽幽開口:“霍思,如果你對我還有情分,就請你讓我解脫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你已經瘋了!”
說完,亞瑟再次用手中的匕首捅進自己的腹中。
霍思仰面痛哭,哭到聲嘶力竭,他心下了然,亞瑟是在用自己的行為告訴他,這些年受盡的折磨已然讓他生不如死。
忽然,他神情一滞,似是想通了什麽,原本暗沉下的眸子又亮了起來,嘴角溢出一抹徹悟的笑意。
突然,密室的地上憑空鋪滿了粉色的玫瑰。
霍思将懷中的人扳正,布滿血絲的眸子變得柔和萬分,他緩緩閉上眼,輕輕地吻了上去,随着淚水的滑落,他緩緩開口:“亞瑟,我的王。就讓我們的記憶永遠停留在那年玫瑰盛放的那年吧。”
他對自己使用了“一忘皆空”咒。滿地的玫瑰瞬間悉數綻放,他仰着脖頸呼吸一滞,瞳孔漸漸渙散,嘴角溢着甜蜜的笑,好似當年和亞瑟在玫瑰古堡初識的那年。
霍思和亞瑟的身體一齊倒在了花海中,顧雲逸的身影漸漸清晰,他摘掉了頭頂上的鬥篷,怔怔地看着亞瑟和霍思出神。
“顧,謝謝你。”
顧雲逸轉頭,看見亞瑟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了石壁上,話音落下的同時,石壁中的身影正在逐漸消逝。
顧雲逸的眼圈驀地通紅,想與亞瑟道別,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亞瑟。”霍思的聲音從石壁中傳出,他逐漸走近,摟住亞瑟的腰,單膝跪在地上,親吻他的指尖,虔誠地說:“我的王。”
清風拂面,花落滿地。
霍思和亞瑟的身影在石壁中消逝的同時,肉身和滿地的玫瑰一齊消散。
“哐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顧雲逸尋聲望去,只見原本霍思躺着的地方,掉落了一枚玉佩,只覺有些眼熟。他将玉佩撿起,定睛細看,才發現這枚玉,竟然是他當初親手雕刻的,以羊脂玉為原料的玫瑰玉佩。
“這塊玉是當時在玉雕室中,被人竊走的其中一枚!”顧雲逸眼底一沉,拇指和食指細細摩挲着玉佩的周圍,除了色澤比原先暗沉之外,再無其他改變。
突然,他只覺身子驀地變輕,紀霄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紀霄接過他手中的玉佩,細瞧了瞧:“你所雕的玉器有靈性,皆可成為法器,但很難猜出,霍思偷取這塊玉的目的是什麽。”
顧雲逸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神色恍惚地将玉佩放回兜裏,眼角還挂着沒來得及擦幹的淚花。
“在想什麽?”紀霄像變魔術一樣,手中拿出一朵不知何時摘來的玫瑰,插在顧雲逸的右耳廓上,“哥哥比花兒還好看。”
顧雲逸“嘁”了一聲,将花兒摘下,留在亞瑟原先躺的床上,“人生若只如初見,卻道故人心易變。人都一個樣,起初在一起的時候視若珍寶,其實喜歡的只是自己心目中的對方,而不是對方真實的樣子。相處久了,就打着愛的幌子,就妄想将對方改造成自己心中最完美的樣子。”
紀霄眉梢輕揚,沉寂了片刻後,笑道:“哥哥不能一概而論,我就不一樣。無論哥哥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顧雲逸早已習慣了紀霄的滿嘴渾話,再次将鬥篷戴在頭上,自顧自地向地牢的方向走去,不鹹不淡地丢了一句:“去救盧卡斯。”
紀霄嘴角一沉,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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