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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寧呆住了,還來不及反應,青琅就笑着嘆了口氣,說:“鳳寧,我就是鳳凰。”

鳳寧緊緊皺起了眉,看向青琅的眼神充滿莫名,好像不理解他在說什麽鬼話。

青琅又問鳳寧:“鳳寧,什麽事情是永遠的?”

鳳寧雖然不知道青琅為什麽忽然問這個,但還是回答說:“世界上沒有永遠的事情。”

青琅卻道:“可你原來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鳳寧愣住了。

他擡頭看青琅,卻見青琅又緩緩道:“而我的回答是——我永遠屬于你。”

鳳寧怔在原地,發覺青琅輕柔緩慢的語氣幫他撥開了時間的迷霧,跨越到了六萬多年前。

他的聲音,他的語氣,他的言語逐漸與六萬年前的鳳凰,一一對應,分毫不差。

鳳寧這才想起,在鳳凰給他解釋過永遠這個詞語之前,就提過一次永遠。

在他剛能控制自己身體的時候,在他以為鳳凰會跟變成人形的青大槐離開的時候。

在他控制不住憤怒與恐慌,想要去撞擊那個挑釁他的青大槐的時候,鳳凰便是這樣安慰他的:

我不會跟任何人走。

——我永遠屬于你。

是的,鳳凰沒有永遠和他在一起,也沒有永遠和他不分離。

卻永遠屬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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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死了,鳳凰也是死在了鳳寧身上。

鳳凰的骨,鳳凰的羽,鳳凰身上燃燒而成的灰,每一樣都屬于鳳寧。

鳳寧還在恍神的時候,青琅又開了口:“其實當時你身隕後,你的原身上便生了顆心——是為我而生的,但醫神說那顆心只有一半,另外一半在你化成人形之前就生出來了,我去找天命神君便是為了去尋找你的另半顆心。天命神君用金金的羽毛将我變成了一只鳳凰的模樣,而我随着你的半顆心到了過去。”

青琅停了一下,捏了捏鳳寧冰涼的手心,繼續說:“我去了近七萬年前,那時候你還是塊沒有靈識的石頭,在昆吾山赤明洞下,我為你輸送靈力,助你吸納天地靈氣,後來用蛛王絲制成了網,幫你移到了靈力更豐富的地方,那天下了好大的雪,我病了,你卻用靈力為我治病,那是你第一次——”

青琅話沒說完,因為鳳寧忽然撲上來抱住了他。

鳳寧抱他抱得太猛了,幾乎要将他撲倒,趔趄了幾步才堪堪站立。

青琅笑着用手指戳了戳懷裏那顆腦袋,說:“這麽快就信我說的話了嗎?我還有好多話沒講呢。萬一我是騙你的,以此冒充你的鳳凰怎麽辦?”

鳳寧從青琅懷裏擡起了頭,青琅便立刻止住了話。

——因為鳳寧哭了。

他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月光映入了他的眼裏,就像落在了水面上,那些淚水又很快奪眶而出,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鳳寧上次這麽哭,還是哭着說喜歡他。

青琅聲音不由地軟了下來,他輕輕擦掉鳳寧的眼淚,說:“鳳寧,我怎麽總是弄哭你呢?”

可是眼淚怎麽擦也擦不掉,青琅吻上他的眼睛,輕聲細語地哄他:“不要哭了好不好,你看,鳳凰都回來了。”

鳳寧濃密漆黑的睫毛被眼淚打濕,一簇一簇地輕顫着,他閉上眼睛,依舊沒止住的幾滴淚水從眼尾劃過,他仰起頭,在月光下,在桃花樹下,在不遠處弟子們的喧嚣慶賀聲中,吻上他的青琅,他的鳳凰。

他吻得又兇又急,毫無章法,踉跄着将青琅撞到了樹幹上,一個震顫,滿樹絢爛的桃花撲簌簌落了一地,沒一會兒,唇齒交纏之中就落入了淚的鹹濕和血的腥甜之氣。

停下來之後,他低低地将頭抵上青琅的肩膀,輕輕喘着氣喊:“鳳凰。”

“嗯。”青琅抱着他,然後停了一下,忽地笑着問道,“不是說關系幹淨,沒有任何逾矩行為,只把鳳凰當長輩嗎?”

鳳寧身子猛地僵住了。

青琅啞着嗓子低笑着問他:“怎麽見面就親啊?”

鳳寧抵着青琅肩膀的臉龐緩緩燙了起來。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擡起頭,看着青琅,面頰微紅,眼睛發亮,依稀帶着些緊張:“因為是你。”

鳳寧認真解釋道:“因為鳳凰是你,我才這樣的,若是別人,我肯定不這樣……”

他頓了一下,又着重語氣強調道:“真的!”

“是嗎?”看他這麽認真,青琅越發不想放過他,語氣慢條斯理的,隐隐帶着戲谑之意,“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哄騙我?哦,對了,你說把鳳凰當長輩的話也是騙我的吧,我想想,你是不是想腳踏兩只船,這個想要,那個也想要,所以才這麽說,想以長輩的名義讓我放下戒心,好讓我同意鳳凰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鳳寧忽地緊張了起來,連眼神都開始四處飄。

青琅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緩緩地,緩緩地開口:“……不會是真的吧?”

鳳寧:“……”

空氣忽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鳳寧也理不清了。

他本來就不是很能分得清是不是真把鳳凰當長輩,現在知道鳳凰就是青琅,他更加難以分辨明白了。

但他也承認他之前那麽急匆匆地把鳳凰劃到長輩的陣營,是因為……這樣就可以兩全。

如今被青琅明晃晃提出來,他越發覺得自己剛剛心思不夠純正。

怎麽解釋都解釋不清,鳳寧幹脆破罐子破摔,理直氣壯地說:“反正不都是你嗎?我都喜歡,都想在一起又有什麽錯?!”

青琅也幽幽嘆了口氣,很配合地說:“好吧,誰讓我愛上了一個心被分成了兩半的男人。”

鳳寧又把眉擰了起來,好像真的覺得自己很過分一樣。

青琅笑着親了親他的眉心,說:“好了,不逗你了,我一點兒都不在意。”

他頓了一下,唇角依舊挂着淺淡笑意:“其實在去找天命神君的路上,我甚至在想,如果你能複活,如果鳳凰不會變成人,我甚至不介意讓他和我們一起生活。”

鳳寧怔怔地擡起頭,似是不可置信。

青琅抵上鳳寧的額頭,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亮得像是倒映着星河:“所以,後來我知道鳳凰就是我,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計較這些有的沒的?”

鳳寧眼圈又有些發紅了,他知道青琅已經不需要他的解釋了,但他還是開口小聲說:“鳳凰死的時候,我尚不懂愛情,所以我可能不自知地喜歡過鳳凰,但我愛的是青琅。”

青琅親吻他的額頭:“我知道。”

鳳寧說:“我生了兩顆半心,一半是為了青琅而生的,一半是為鳳凰而生的,但他們都是你。”

青琅親吻他的鼻尖:“我知道。”

鳳寧說:“所以我只喜歡你,喜歡任何時候,任何模樣的你。”

青琅親吻上他的嘴唇。

“我知道。”

其實親着親着就有些停不下來,剛開始還是兩片嘴唇輕輕地相蹭,後來就變成了唇齒間的交纏,濃烈的思念與愛意将胸膛填得滿當當的,幾乎要在呼吸間溢出來,想貼得更近一些,吻得更深一點,想将彼此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呼出來的氣息也如火一樣燙。

到最後,也不知道是誰用了瞬移符,兩人便踉跄着撲到了獨玉閣的床上。

直到衣服落了一地,兩具身體隔着薄薄的裏衣相貼,灼熱的熱度傳達到對方的肌理,青琅才猛地回過神來,一把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鳳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他也從床上坐起來,攏了一下裏衣的領口,然後說:“……沒事兒的,原來我被你采了一整年不也沒死嗎?而且我現在整顆心都齊全了,感覺精神很好,被你采些陽氣也無礙。”

青琅神色掙紮了一瞬,又很快堅定了下來:“不行,你現在連神骨都沒了。”

鳳寧:“可我多了顆心,與有神骨時的身體狀态也差不多。”

“那也不行!”青琅很堅決,“我不能拿你的生命開玩笑。”

鳳寧:“……”

鳳寧皺着眉想了一會兒,眼睛忽然亮了起來:“我有辦法了!”

青琅看着他眼睛裏詭異的光,忽然有些不安,竟忍不住往後面挪了挪:“……什麽……什麽辦法?”

鳳寧靠過來,手指從青琅的脊背滑下去:“反過來呗,我采你。”

青琅一下子僵住了。

鳳寧嘆了口氣,用一副很吃虧的表情妥協道:“我不介意什麽上位下位的,累點就累點吧。”

說着,就湊過來啄了啄青琅的嘴唇。

青琅一把抓住鳳寧不太老實的手,咬牙切齒地說:“我介意!”

鳳寧撇撇嘴,滿臉都是不甘心。

青琅深吸一口氣,安撫他:“是我的魔骨在采你的陽氣,與體位無關。”

鳳寧有些懷疑:“真的嗎?”

雖然青琅并不确定,但他還是裝作很肯定地點點頭:“真的!”

他又趕緊說:“我會盡快找到解決辦法的!”

鳳寧垂下眼,仍然滾燙的面頰抵着青琅的肩膀蹭了蹭,小聲抱怨:“……難受。”

青琅耳朵漸漸紅了起來。

滾燙的鼻息撒在鳳寧的脖頸,他親了一下鳳寧的臉,指尖碰上鳳寧裏衣的腰帶,聲音染上難以自持的欲念:“鳳寧,我們還可以……”

“我們還可以用靜心咒。”鳳寧打斷他的話,推開他,盤腿打起了坐,“來吧,我教你。”

青琅:“……”

鳳寧面容很快就變得如菩薩般平靜無波,看着動作不積極的青琅還有些不滿:“快點,你要趕緊學會,說不定往後幾百上千年我們就要靠這個咒過日子了。”

青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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