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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失敗?”冉非澤好奇。

蘇小培晃晃腦袋:“沒什麽,我的本事之一,沒用好。”

“無事,本事之一,沒使出來。”

“哦。”蘇小培撇嘴,垂頭喪氣。這種時候他還惦記着糾正她。

“姑娘聰穎過人,小小失手又何必放在心上?”冉非澤雖搞不清是怎麽回事,卻也出言安慰。

“嗯,壯士也是反應極快的。”蘇小培意思意思回誇他一下。

“壯士還好,阿澤的反應确是不錯。沒辜負姑娘所托。”冉非澤一本正經。

蘇小培斜睨他,而後忍不住笑:“阿澤的燒雞買上了嗎?”

冉非澤也笑:“阿澤只有十五個銅板,還等着姑娘破了案,拿了賞銀才能買。”

兩個人對視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就是他了吧?”

“銀子想來不遠了。”

“若還不行呢?”

“那姑娘當真運氣不好。”

蘇小培的運氣還真是不能算太好。

羅奎沒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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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奎因為是被逮了個現行,所以他對上司馬家欲行案一事無可否認,可他居然說只是想吓唬吓唬司馬婉如。因為司馬婉如鬧了那一場的關系,他女兒羅靈兒才不得不當衆說了陪護常君醉酒一事。女兒丢了臉面,他怒怨難消,所以才蒙面上門想吓唬教訓教訓她。只是沒料到蘇小培會來,如此他的行蹤洩露,生怕被人認出,這才惡向膽邊生,打算打人滅口。

可最後并無人受傷,羅奎罪不致死,于是他一口咬定,有持無恐。

他這話當然沒人信。秦捕頭他們恨得牙癢癢的。真相似乎就在眼前,這麽被他蒙混過去,又有誰能甘心。

府尹大人和秦捕頭當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很快重新調整了調查的方向。常府上上下下又再重新被問了個遍。常夫人這時才想起,數年前,還在常君未訂親之前,羅奎曾與自己提過要不親上加親。她試探了一下兒子,常君完全沒這意思,常夫人私心也覺得兒子該娶個更好的,于是這事便罷了。之後再沒聽羅奎提過這事,羅靈兒平素也是規規矩矩,并無任何不當舉止。

秦捕頭又與那羅靈兒問話,羅靈兒對父親夜闖司馬府感到非常驚訝,她道并不知道父親為何如此,問及她的婚嫁打算,她道父親寡居,她并不着急,且兒女婚嫁,父母之言,她未見父親有安排,也沒問。至于她對常君,那只是兄妹之情,絕無半點雜想。

她說這些話時言之鑿鑿,表情誠懇。且她确實從未對常君有任何表示,酒醉之事發生後她也安安分分,待常君如常,實是沒半點把柄可議。但秦捕頭依然對她存有懷疑。因司馬府的奴婢想起,羅靈兒與司馬大小姐時有往來,就在司馬大小姐被殺的前一日,她還曾給大小姐遞了個盒子。

秦捕頭懷疑盒中藏信,但他并沒有證據。詢問羅靈兒,她也說是送的胭脂和喜帕,是恭賀閨中好友即将成親的禮物。秦捕頭在司馬婉清的房中确實看到了那禮盒,內裏的東西已被拿出,胭脂擺在桌上,喜帕還放在盒裏,并沒有信。下人們也道盒子直接送到大小姐手上,她們并沒有打開,裏面有什麽少什麽,确是不知。

但妹妹司馬婉如既是被來信蒙騙,摒退下人單獨留門,又怎知姐姐不是遭這手段蒙騙使得兇手可以輕易入內?兇手行兇後将信拿走也是不難。況且蘇小培觀察了羅靈兒和常君相處的狀況後斷定,羅靈兒對常君并非如她所說的無動于衷。且羅靈兒在說父親的事時也有隐瞞。

所以,羅靈兒說謊了。

可是她就算是說了謊也可以解釋為乃避嫌之舉,這不過是人之常情,作不得什麽證明。蘇小培認定羅靈兒在其父行為一事上也說了謊,那也不過是她個人的判斷,也做不得什麽證明。可秦德正就是覺得羅靈兒可疑。

多年的查案經驗讓秦德正鎖定了這父女二人,直覺告訴他,羅靈兒與這事脫不了幹系。但這時候羅奎卻忽然認罪了。

“是我迷了心竅,我的武館雖然還算過得去,但錢銀周轉總一時好一時壞,我想多得些姐夫姐姐的周濟,把買賣往大了做。如若親上加親,關系更近一層,便不懼這事裏有什麽變數了。可姐姐沒答應結親,常君又看上了別家的小姐,原本以為無望,不料他拖了數年未行婚事,我又覺也許還有盼頭,便耐心等等。這兩年城裏的武館是一家接着一家的開,我心裏覺得甚是不踏實,還是得将女兒嫁過去才是最好的。可常君這時卻把與大小姐的婚期定下了。那時處處皆有那連環案犯的懸賞,我聽得大家議論,得了些案子消息,于是心生一計。那晚我夜襲司馬府,将司馬大小姐刺死,又擺布成被懸賞案犯殺死的模樣。本以為婚事告吹,我再擇機與姐姐商定兒女親事,可那日司馬二小姐在花園與常君鬧了那一場,我又覺常君心中有人,怕是難娶靈兒,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重施前計,想着弄成二小姐自盡的模樣便好,反正官府這頭對她也有懷疑,她那日當衆也企圖自刎,一切時機正好。但此事被撞破,便有了今日。”

秦德正被他的認罪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司馬府院落層層,羅奎從未去過,若沒人指點,又哪裏這麽容易探得大小姐的住處?羅奎說是早做準備夜探多次。他甚至把那日是如何動手殺的司馬婉清是講得清清楚楚。屍體的模樣,現場的布置,皆與事實一致。

秦捕頭挑不出錯處來,蘇小培在一旁觀察,羅奎講述殺害司馬婉清時确實在回憶,而非在想像場景,他眼睛的動向,與回憶事實時是一致的。

出來後,她将這個情況告訴了秦捕頭。

秦捕頭雖不知她是如何确定的,卻也願信她。“即是說,人确是他殺的?”

“我能判斷的,是案發時他确在現場。他描述的事情不是他說話時一邊想像一邊編的。”

秦捕頭皺了眉頭,案犯招供,本是好事,但他仍覺不甘心。蘇小培也覺事情不那麽簡單,但從羅靈兒那探不到什麽,她只能知道羅靈兒說謊了,可對方不松口,她一時也沒辦法。而羅奎一口認罪,悉數招了。這般拖了數日,府尹終是下令此案了結。

結案後,羅靈兒來探望了羅奎,父女二人敘了許多話,在一起抱頭痛哭。

第二日,羅靈兒離開了常府,不知所蹤。

羅靈兒消失的那一日,衙門收到了濟城那邊的飛鴿傳書,馬征遠擒到了!捕快們正押着他往寧安城趕。

這消息讓衙門上下一片歡騰,府尹大人笑得合不攏嘴,連破兩件大案,甚是風光。府尹心情好,沒等親眼見到那馬征遠,便下令把那五十兩賞銀給了蘇小培。

五十兩,擺了個小箱子。

蘇小培眨巴着眼睛,舍不得移開目光。

“壯士,你說,要是馬征遠押過來了,府尹大人一看人不對,也不會把銀子拿回去了吧?”

冉非澤哈哈大笑。

“壯士,你說,如果羅奎在獄裏突然反悔喊冤枉,說他沒殺大小姐,府尹大人也不能把銀子拿回去了吧?”

冉非澤繼續笑。

“壯士。”蘇小培兩眼發光,猛地跳了起來。“壯士,我有一個辦法……”

“法子。”

“對,我有一個法子,解決掉我現在的焦慮心情。”

“如何?”

“我們趕緊上街花錢去!”

這次冉非澤笑倒在椅子上。

後來冉非澤陪蘇小培去了。第一站,就是那個洗漱用品店。牙刷,買三把。骨頭制的蘇小培覺得有點惡心,她買了木頭的。牙膏,選了粉狀膏狀各兩盒,她确定是草木制的就行,沒讓店家說太細,她怕萬一有什麽她不想知道的,就用不下去了。柔軟的布巾,買十條。這個沒什麽惡心的風險,她就挑喜歡的顏色,其實也沒太多顏色選擇,她就是願意拿起這下放下那個的挑半天。

還有洗頭洗澡的香膏,雖然貴,但她一咬牙還是買了。皂角什麽的,用起來還是不太舒服。

冉非澤全程在那笑,笑得蘇小培忍不住瞪他。

冉非澤道:“你沖進店的模樣,象是要劫鋪。沒見着店家大驚失色嗎?”

“我只瞧見我付銀子的時候她眉開眼笑。”

冉非澤哈哈大笑。

“到底哪裏好笑?”

“我見過的姑娘家,倒是喜歡逛衣裳鋪子多一些。胭脂水粉,香帕首飾,或是些新奇玩意。”

“壯士見過的姑娘家不少啊。”

“還好。”

蘇小培瞪他,正經臉真讨厭。

抱着洗漱用品晃晃悠悠往回走,她忽然問:“壯士可有婚配?”看那常家司馬家的,成了親鬧這麽大動靜,古人還真是挺麻煩。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感情這種事,哪裏有能讓的?就算大小姐不死,這常君成了姐夫,司馬婉如就能肯定日後他們三人會無事?

這兇巴巴不讨喜的小姐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世界的人,對婚配又是怎麽想的?

“未曾,怎地,姑娘對在下有意?”

蘇小培差點栽倒,這人,還真敢說。

“壯士,此言無禮,下回莫要如此了吧。”

哼哼哈哈,逮着了吧,講禮數啊壯士。

冉非澤老神在在:“這話不是壯士說的,是阿澤說的。”

卟!

蘇小培真扭腳了。

壯士,青天白日的,你不要玩人格分裂調戲良家婦女的戲碼好不好?你的禮儀廉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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