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前塵篇三十七

那妃子還想再說些什麽,言南皓輕笑出聲,“這就沒辦法來,看來,真乙不願意原諒你,來人,拖出去亂棍打死。”

他話音剛落,那妃子就被拖了出去,一棒又一棒,棍擊皮肉的聲音碎骨聲聽得人頭皮發麻,不消一會的功夫,那妃子就咽了氣,血蜿蜒成小溪,一副草席就被卷走。

死因很簡單,不過是因為她唆使人嚼真乙的舌頭,污穢之名加在了真乙身上。

真乙自己倒無所謂,別人說的的确是事實,不過言南皓卻在意這些。他的內心在冷笑,言南皓這人,總是出人意料。

真乙當然可以勸言南皓放過那妃子,宮裏死一個女人不稀奇,可是死一個大臣之女的妃子,那就有大問題。可是,真乙一點也不想為言南皓着想。

他平靜地聽人咽氣,他本應該救世,卻堕入地獄,還要披着道家的衣裳來作惡。

“來見我何事?”

真乙看了一眼旁邊的人,言南皓揮手讓一幹宮女和太監退下。

“利用妖契對柳不語進行攝魂的事無法進展,對方察覺到了,在進行剝離。”

“嗯。”言南皓也并不擔心,“幾位老道長要留在皇城,去給言景笙修墓一事,就得真乙你去辦了,朕的目地很簡單,讓他死了也得不到超生。”

“…”真乙點頭。

“罪狀書的事,也一并辦好吧。”

“好。”

“你就不問問,除了争奪皇位,我與他之間并不存在什麽深仇大恨,為何我要如此對言景笙嗎?”言南皓饒有興趣地問。

“那不是我該思考的。”真乙的回答顯然令言南皓不大滿意。

劍眉倒豎,言南皓冷笑着問:“那你倒說說,什麽是該你思考的?”

“皇上,問這些不過是找不痛快罷了。”真乙無所謂地坐在一邊,“您說呢?”

言南皓由怒變笑,他看着坐在一邊的人,“真乙,你現在的作派,越來越嚣張了啊。”

那次他用命豁出去震住了言南皓,但自己卻也受了重傷,在床上榻了接近一個月,各種天材地寶養着人才恢複過來。

可這恢複過來的人,似乎變了一個樣,對言南皓,由心裏的放肆慢慢地變為明面上的放肆。

言南皓自己也明白,那天是對方的一個賭注,對方賭贏了。

其實他不用賭,自己害怕什麽早已擺在明面上了。

真乙擡着茶喝,聞言掀了下眼皮,很平靜地說:“還是您的縱容。”

“怎麽辦,你這副姿态朕也很歡喜,覺得,你好像更像是朕的同路人了。”言南皓是真的愉悅,“真乙,朕的生辰時,你多學習下房中之樂,讓我彼此都快活如何?”

“那自然是聽皇上的。”真乙放下茶杯,“您吩咐打事還很多,我先下去了。”說完也不等言南皓答應,徑直離開。

言南皓笑出了聲,他眼裏有碎光。

只要不是一副麻木無所謂的姿态就好。

“太後駕到。”德喜的聲音響起,言南皓收起笑容看向那個溫柔的雍容華貴的婦人。

慈眉善目,一副心善的菩薩長相。

“母後,您不看您的道德經,來朕這裏做什麽?”

“皓兒,你又杖殺一個妃子了?”太後微蹙柳眉問。

“喲,這多大的功夫您就知道了?”

“皓兒,你還是收斂一下性子,言家的江山…”

“母後,您還是別管太多了,安心做自己的太後。”言南皓不耐煩地移開視線,“朕的性子如何,還不是拖您的福,比起您的表裏不一和僞善,朕覺得朕這樣太合适不過了。”

“你!”太後被他嗆得臉白一陣紅一陣的,最終只能端着自己的儀态拂袖離開。

言南皓端詳着自己掌心的紋路,猛地握緊,閉上了眼睛。

又熬去了兩個多月,戰事總算是穩定了下來,言景笙在屋子裏端詳着自己的肚子,像扣一個小鍋蓋一樣。

六個月的狐貍崽比起人來太小太乖。

自從服了藥之後,腹痛也沒有了,用飯倒是每次都吃得很香,也沒有害喜,總之,只要他不涉險,是個很乖巧的小家夥。

他把手放上去一陣,就會對着他手心踢上那麽一腳,酥酥麻麻甜到了心坎裏。

言景笙微笑用袖子掩住腹部後,就接到了皇城來的聖旨。

他平亂有功,獎賞是什麽呢?

歌功頌德,一些金銀財寶,還有…皇家道觀現任主持來給他俢墓。

都無所謂,可最令言景笙驚訝的是,言南皓要派餘大遠渡重洋去攻打此次聯合作亂的倭國。

所謂窮寇莫追,更何況還是并不擅長海戰的東岳軍隊。

還休整半個月就讓人去。

這是在讓人去送死。

言景笙捏着聖旨,氣得面色鐵青。言南皓實在不斬盡殺絕不痛快,他不想争什麽的,可對方就是想取樂一樣要把他拉進來。

他想回到書房去寫折子和書信,快馬加鞭看看大臣聯合施壓言南皓能不能收回。

反倒是餘大對于聖旨的接受很平靜。

他摸了摸臉上的傷疤,已經習慣每日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見不到殿下的日子了。

有些人放在心底,思念在加重,可是見不到…也一樣能過。

更何況,他還有殿下寄過來的家書,總算是有個念想。

言南皓在聖旨裏許了,若他此次能成功,便封他一個将軍。

他得搏。

他必須得搏。

即使是死,他也認。

餘大去找在書房裏奮筆疾書的言景笙,“王爺。”

“餘哥,你放心,我在想辦法…”

“王爺,您不用麻煩了,我去。”餘大笑着,“我可以的,您放心。”

“不可以。”言景笙捏了捏鼻梁,“打仗你比我懂,那不過是去送死,言南皓就是不想讓我三哥好過。”

“還是有機會的,而且,王爺,您也說了,皇上既然有意為之,那以他的性子,這事沒有轉機了的,您忙,還要被他為難,他這番的作用就更大了。”餘大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您看,我說得對吧。”

言景笙抿唇,“可是餘哥…”

“王爺,男子漢,死在戰場上也算是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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