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星耀少女(含深水加更) (1)

下午七點半, 練習生們紛紛趕到宿舍,分享從家裏帶來的好吃的,大家很有節制, 來檢查設備的工作人員只當沒看到,還被練習生追着投喂, 從幾個宿舍出來後撐得晚飯都不用吃了。

“小珍珠和辛諾回來了嗎?”有人抱着零食敲敲一號宿舍的門, 問道。

“柚子說在門口遇到珍珠的保姆車,估計一會兒就來啦, 你把東西放在她桌——凳上吧。”第四名薩薩站起身,熱心地将徐鶴然桌下的凳子抽出來,她桌上堆滿零食。

“哇哦!”來人笑嘻嘻地放下東西,随手往薩薩屁股上一拍,“謝謝寶貝。”

“讨厭~”

兩個女孩你戳我我戳你, 戳着戳着就開始上手。

“噫……”又一位送零食的姑娘嫌棄地搖頭,露出“世風日下不堪直視”的表情,被薩薩伸手拽到身邊加入戰局。

宿舍的笑鬧聲一直往天空飛, 讓收工的餘晖遲疑片刻,戀戀不舍散去。

徐鶴然踩着餘晖的尾巴,從導演室走出來, 對着靠在牆上等人的辛諾比了個ok。辛諾戴着帽子, 微微擡頭, 聲音冷淡,“事情最好像你說的那樣, 不然……”

她可是有備份的。

“諾諾姐姐~”徐鶴然一把摟住辛諾,手在她背上搓來搓去, “你放心嘛, 愛你~”

“走開, 很熱。”

“我給你吹風,呼呼呼——”徐鶴然鼓腮幫。

辛諾更嫌棄了,故意加快腳步。徐鶴然追上辛諾的腳步,從背後将她的手臂和腰一起摟住,腹部發力将人抱起,讓辛諾腳離地。她抱着辛諾往前沖。

“徐鶴然!”辛諾吓了一跳,耳邊的發随着徐鶴然的腳步跳躍。

“嘿嘿,我發現了,我之所以還不能倒拔辛諾諾,是我對你的體重還沒有習慣,你讓我多抱抱,我習慣了,以後不僅能倒拔辛諾諾,還能耍花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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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諾并不想,但是腦海自動出現自己被徐鶴然抱在懷裏耍花槍的畫面,她臉一黑,覺得還配合聯想的自己真是夠了!

跟徐鶴然待久了會變傻!

“看我健步如飛!”徐鶴然抱着她大喊。

辛諾冷漠臉,抱就抱吧,反正累的不是她。

正在往回趕的不止練習生,還有工作人員以及各公司的經紀人,助理,他們驚訝地看着一路風馳電掣的兩人——大概吧,立馬讓開道路。

辛諾不費力,站在門廳下,面色悠然,她擡手彈彈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對彎着腰,雙手按在膝蓋大口喘氣的徐鶴然慢悠悠開口。

“丢人。”

“……喂!”

沒有良心這只諾諾!

徐鶴然累地拽着臺階旁的扶手往上爬,雙腿顫巍巍的,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抱着辛諾跑了這麽遠。

“下,下次用背的,可能會好些!”她一邊爬,一邊對慢條斯理爬臺階的辛諾說。

辛諾原本想扶她走路,聽到徐鶴然這話後,立馬冷笑,腳下三步做兩步上臺階,不多時站到頂端平臺,居高臨下抱着手臂看着徐鶴然爬臺階。

宿舍樓燈火通明,門廳處明亮的燈光落在辛諾身上,她纖長的影子被映得長長的,垂落于層層臺階。

徐鶴然就站在她的影子裏。

“不行了。”

徐鶴然艱難道,她感覺膝蓋酸酸脹脹,小腿還痛。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想開的某人松開握着欄杆的手,翻身躺在臺階上,雙手放在腹部,面容安詳,阖眼搖頭,“要死了。”

辛諾見徐鶴然一副要在臺階躺到天荒地老的态度,嘆了口氣,拿她沒辦法,轉身走進門廳,從摞起的礦泉水堆中抽出一瓶,回到徐鶴然身邊給小珍珠澆水。

“髒不髒?”

“沒關系,反正都是要洗的。”

徐鶴然閉着眼,心安理得被辛諾喂水,舒服的嘆息。

不差這一刻了。

徐鶴然說服辛諾的同時也在說服自己,于是她躺得更安心。

辛諾:“……”

為了練習生們能安心訓練,宿舍周圍放了許多盆裝驅蚊草,白日保潔們還噴灑了殺蟲殺蚊藥,看上去有些作用,至少徐鶴然躺在地上時,沒有煩人的嗡嗡叫的蚊子。

辛諾坐在徐鶴然身邊的臺階,低頭摁開手機,還不到八點。

她們身後的樓中,聲音越來越大。

“唔,我怎麽覺得有點吵。”躺在臺階上的徐鶴然仰頭,看了眼身後的宿舍樓,她休息了會,感覺好多了,只是膝蓋還是熱熱的,脹脹的,腿部肌肉也有些緊繃。

辛諾也有些奇怪,以往的宿舍樓沒有這麽吵鬧,隐約還能聽到有人喊“徐鶴然”的聲音。

徐鶴然與辛諾面面相觑。

“砰”。

二樓的一扇窗戶打開,江瓊露出頭,對着遠處大喊,“徐珍珠——”

空蕩的訓練營回蕩着“珍珠”兩字。

“江小瓊有唱高音的潛力啊!”徐鶴然對辛諾吐槽,她舉起手,對着江瓊擺手,高喊,“我在這裏!”

江瓊立馬把腦袋縮回去。

“砰”的一聲,窗戶在徐鶴然眼前關閉。

徐鶴然:“……”

不多會,樓梯口腳步聲急促,江瓊和哈雅一前一後沖出來,兩人拿着手機,圍着徐鶴然辛諾,激動而氣憤地說,“看!許嫣然偷偷搞事!”

“就現在!”

“嗯?”

徐鶴然躺在臺階上,手裏被塞了部手機。

畫面中,哭得眼睛通紅的女生好像喝了酒,臉通紅,眼神沒有焦點,喃喃地重複:“她為什麽讨厭我,我不是她的妹妹嗎?”

“我只是想做她的家人,讓她認我這個妹妹啊……是我做錯了嗎?”

“上一代的恩怨,跟我有什麽關系,我真的很喜歡她……”

說着說着,大顆大顆淚珠順着女生蒼白的面孔落下,她看起來委屈極了,不明就裏的人看着咬唇嗚咽的女生,很難不心疼。

直播間中頓時無數人開始刷“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

“你好好跟她說,小珍珠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許嫣然慘笑,“我跟她說過啊,她就是不喜歡我,我不知道還要怎麽做。”

她說完,有些害怕地看向前面,擡起手,在嘴邊比了個噓,“我的經紀人不在,我是偷偷的,偷偷的跟大家直播,對不起,我真的壓抑太久了,只想找個發洩口。”

她手邊,還放着某個品牌的酒瓶,酒水見底。

彈幕中,有人開始懷疑徐鶴然是不是私底下欺負許嫣然,有的人說起從前的節目,徐鶴然對許嫣然就不友好的事。

“所以,許嫣然真的是徐鶴然的妹妹?不過許嫣然是私生女?”

“私生女想讓人家認你這個妹妹,emmm有點惡心了吧。”

“前面的,可是那是長輩的事,怎麽能牽連孩子呢?”

“哦,你爸爸出軌了,背叛你的媽媽,你還要跟傷害你媽媽的感情的女人的孩子親親熱熱做姐妹?”

“可是她就是無辜的!她又不想被生下來!”

“那她既然知道小珍珠不想理她,就不要往前湊啊,自己過好自己的人生啊?”

“一口一個小珍珠,又是徐鶴然的媽粉,她的粉絲什麽樣大家都清楚。呵呵。”

“???”

“我們什麽樣?”

“這個直播間對徐鶴然的惡意太大了吧?”

“徐鶴然欺負許嫣然的事還有人不知道?她就是脾氣又差又大!嫣然你就不要對這種人抱有期待啦,努力練習出道吧!”

“……星耀少女就是徐家的投資,許嫣然這次名次下降這麽多,她徐鶴然卻從59直升第5,這裏面沒有貓膩我不信!節目組是不是被徐鶴然指使故意打壓許嫣然啊?”

“我覺得徐鶴然偷許嫣然票數!”

“………………”

“本來我還覺得許嫣然有些可憐,看到這些人的評論——笑死我了,你們是認真的嗎?”

“十隊舞臺播放量還有人不知道?星耀少女首個破兩千萬播放的舞臺,你跟我說造假?”

“徐鶴然偷許嫣然票數哈哈哈哈,今年我就指望這個笑話過日子了!”

“是呢,直拍千萬,三次出圈的出道位選手偷你直拍五十萬播放的票數,真是太可怕了,快去舉報!怎麽可以有這樣的事!”

“如果覺得票數有問題,可以直接去官網查票哦~然後舉報,幾十萬獎金呢~”

眼看着直播間話題跑偏,這時忽然沖出許多彈幕,大抵是“嫣然不哭,抱抱,我們心疼你”“沒關系,有委屈就說出來”“你是個可憐的好孩子,我們懂你的委屈”安慰的,還有“我們這誰誰誰的私生女就跟原配的孩子生活在一起,也很幸福,希望徐鶴然大度些,大家都是親人”的替徐鶴然釋然的彈幕。

“別哭了,徐鶴然以前什麽樣我們都清楚,她現在都是裝的吧,連妹妹都不認,真是自私!”

“害,不就捆綁上辛諾,給自己搶鏡頭嗎?你看她見誰名次高就跟誰做朋友,這人踩高捧低的,懂的都懂。”

鏡頭中,許嫣然紅着鼻子,忽然生氣了,她一拍桌子,怒氣沖沖的對觀衆說:“我不許你們說我姐姐,她,她……她只是不喜歡我!”

許嫣然的表情似乎有些難言,仿佛她心中藏着許多秘密,但礙于某些原因,不敢說出口,于是她再次重複。

“她只是不喜歡我罷了。”

許嫣然說着說着,又傷心地哭起來。

新一輪的安慰和對徐鶴然的嘲諷又刷起來,夾雜着徐鶴然粉絲的反駁,和聞訊趕來的各家粉絲的圍觀。

“水軍不少啊。”哈雅“啧啧”道,搖搖頭,眼底露出一絲鄙夷。

江瓊擔憂的看向徐鶴然,倒是辛諾,她漂亮的臉上挂着笑,嘴角輕輕勾着,她托着下巴,看好戲般欣賞臺上人賣力表演。

徐鶴然抿着嘴唇,皺着眉頭,視線沒有落在手機上,反而看向遠處的路燈。

夜晚漂浮的光線落在她清澈的眸中,她那雙藍紫色的眼睛比櫥窗後的娃娃還要精致,透出幾分非人的虛拟感。

一滴冷汗順着她蒼白的臉龐滑落,滴在頸間,順着筆直的弧線,滑入皮膚深處。

見她臉色不好的江瓊伸出手,安慰道:“別看了,我們都知道她在騙人”。

她掌心還未落在徐鶴然肩上,原本躺在地上的女生猛地彈起來,面色慘白,眼睛瞪得大大的,額頭沁出更多汗珠,她喉嚨洩出一絲痛苦的呻吟。

“鶴然?”辛諾身體下意識抖了下,想也不想抓住徐鶴然的手臂。

夏初,溫度開始上升,徐鶴然還劇烈運動過,本該滾燙的皮膚卻冰涼如冰,辛諾扣住她的手臂時,摸到硬硬的肌肉,她整個人緊繃的如一把上弦的弓。

徐鶴然頭腦發空,痛的發蒙。

“救命——抽,抽筋了!!!”

她大喊,手機“啪”落在地上,她猛地揪住衣服。

“嗷!”

“痛死了,我的腿!”

“什麽?抽筋!”

還以為她是因為許嫣然生氣的三人心裏莫名産生一種“怎麽這發展”的奇妙情緒,但是見徐鶴然一臉痛苦,所有的情緒立刻轉化為擔憂。江瓊手足無措,一向冷靜的辛諾有些着急的擡手,剛想起身,哈雅已經上手了。

高挑的女生抓住徐鶴然不自然的腿,扣着她腳腕,讓她的腿繃直,往下壓她的腳。

“別急,這種事我有經驗!”

“嗚嗚嗚!”徐鶴然痛得眼淚流出來,兩只手在地上可勁拍,像在沙灘上翻着肚皮想爬起來的螃蟹,直到腿部的痛楚在哈雅的幫助下消散,她才舒了口氣,雙目無神地看向天空,整個人散發着淩亂的氣息。

一顆珍珠失去了夢想。

江瓊抿嘴,想笑。

沒想到“死裏逃生”的徐鶴然剛放下腿,剛想悠然嘆息,尚沒褪去的痛楚“唰”再次襲來,她一把抱住腿。

“救命!!!”

神醫哈雅再次出手相助。

“啊——”

宿舍樓六間房窗邊站滿人,伸直脖子往下看,每當徐鶴然慘叫,衆人跟着一抖。

“然然怎麽了?”

“殺珠了殺珠了!”

“聽起來不像因為許嫣然生氣啊。”

小珍珠不至于因為這慘叫吧?

有人扒着窗戶問,江瓊連忙起身,手作喇叭。“徐珍珠抽筋了!”

窗邊提問的女生看向跟她擠在一起的練習生,兩人面面相觑,随即爆笑,整個原本因某人直播彌漫憤怒氣息的宿舍樓瞬間被快活的氣氛感染。

“太可憐了麻麻的然然,你怎麽抽筋了呢嗚嗚嗚,對了,你奶奶讓麻麻帶的豬蹄呢,快給我們小珍珠補補,吃啥補啥。”這位練習生笑嘻嘻地去翻包。

“還有我的泡椒鳳爪!”

等徐鶴然被辛諾和哈雅一左一右扶着艱難回到宿舍時,受到樓道衆練習生熱情安撫,等她回到宿舍,又被桌子上堆的小山高的零食吓了一跳。

“今晚還是睡你的單間。”辛諾一邊将零食收進箱子裏一邊說,沒等徐鶴然癟嘴,立馬又說,“還是你想用這根殘腿爬梯子?”

“怎麽就殘腿了嘛……誰家的腿論根!”徐鶴然不滿地嘀咕,靠在牆上,她還沒洗澡換衣服,辛諾不許她進裏面。

“諾諾姐姐,今晚你可以陪我睡嗎?”徐鶴然給自己争取福利。

“嗯。”辛諾給她找衣服,徐鶴然自己睡她不放心,為了避免某珠半夜抽筋痛醒無人掰腿的慘劇,她還是留下吧。

“這樣才對嘛。”徐鶴然滿意的說,眼珠一轉,繼續用甜甜的聲音問,“那諾諾姐姐,你可以陪我一起洗澡嗎?”

辛諾動作一頓,瞥她。

“我要是在浴室裏抽筋,摔倒了怎麽——唉!”

徐鶴然的腦袋被衣服兜頭罩住。

“首先,浴室有防滑墊,其次,你是十六,不是六十。”辛諾嫌棄地指向浴室,“給我洗澡去,你髒死了!”

“哼!”

徐鶴然拽下衣服,生氣,“莫欺珍珠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現在不想跟我洗澡,以後沒準你求我我還不跟你一起洗呢!為了以後,我勸你謹慎回答這個問題!”

辛諾握了下手指。

“徐、鶴、然。”

“诶,諾諾姐姐,我這就去洗澡,等我哦~”

看着某人麻利地單腿跳進浴室,辛諾沒忍住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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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嫣然帶着莫名的興奮和心虛走進宿舍,來的路上,她設想過種種場面,徐鶴然沖出來跟她對峙,她柔弱當着鏡頭和一衆練習生哭訴,或者其他練習生知道她和徐鶴然關系後驚訝打量的目光。

她沒有意識到,只是“徐鶴然妹妹”這個身份,竟然讓她心裏充斥着虛榮感。

然而等她回到宿舍時,卻發現除了偶爾幾人若有若無地打量,其他的一切與她想象不同。

徐鶴然沒有沖出來,沒有對她大喊大叫,其他練習生也只是輕輕看她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她們大部分人躺在床上聽歌。

沒有任何人關心她。

怎麽回事?

許嫣然心底無名火“咻”的升起,她設想那麽多畫面,一遍遍将對峙的話補充豐富,現實跟她所想截然不同!

根本沒人理她!

落差讓她皺緊眉,她恨不得抓住路過的練習生的衣領,直接問她,“我可是徐鶴然的妹妹!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路過的江瓊看都不看許嫣然,她擡手,舉着手裏黑漆漆的東西湊到嘴邊。

“洞幺洞幺,我是洞拐,收到請回複。”

黑漆漆的東西上面亮着紅光,床上其他練習生立馬起身,感興趣地看着她手裏的東西。

不多時,随着電流的聲音,對講機中傳來清脆的一聲“1”。

江瓊:“……”

“你能不能有點戲!”江瓊指責道,“洞幺洞幺,are you ok?”

徐鶴然躺在床上,被抽了好幾管血去做檢查,兩名溫柔的女醫生給她正在給她推拿腿部肌肉。

“洞幺ok!洞幺哦啊——”

對講機裏的慘叫摻雜電流聲,聽上去就很痛苦。

江瓊凄厲大喊:“洞幺你要挺住啊!洞幺——”

她擡起手,向徐鶴然宿舍的方向伸出一只手,表情痛苦,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朋友深陷痛苦的,痛苦中。

許嫣然:“????”

其他人:“哈哈哈哈哈哈!”

燈光明亮的房間,趴在床裏的徐鶴然手裏的對講機“啪”砸進被子裏,剛想扭身體逃離,立刻被發覺的醫生按住,徒留兩只手在床上撲騰。

“好大的力氣。”醫生滿頭大汗。

辛諾坐在床裏面,看着醫生給徐鶴然治療。原本她們都以為這是普通的抽筋,直到徐鶴然又接着抽筋好幾次,右腿痛到麻痹沒有知覺,看到徐鶴然一臉血色沒有的面容,感到嚴重的辛諾立刻聯系崔琦。

“冷靜,肌肉太緊,只要揉開就好了,膝蓋痛不痛?”醫生安慰她。

痛!

痛死了!

徐鶴然眼淚都出來,根本說不出話。辛諾眉頭皺得更緊,她直起身,跪坐在徐鶴然旁邊,抱住她的腦袋,手指扣住她的後脖頸,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臉頰。

“乖,我們忍一下,就一下哦。”

剛剛還在瘋狂掙紮的徐鶴然頓時像被鎖住的火苗,膨脹的火焰頃刻間蜷縮在一起,她閉緊眼睛,兩只手揪緊床單,冷汗沾在潔淨的額邊,被辛諾溫柔拭去。

“痛死我了。”徐鶴然委屈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

辛諾的心莫名跟着抽了下,她搓搓徐鶴然的臉頰,微微用力,把她攬在懷裏。徐鶴然幹脆松開手,直接摟住辛諾的腰,腦袋往辛諾胸前擠,就像那裏能把她藏起來不受這份罪似的。

等到按摩結束,房間所有人不約而同松了口氣。醫生将調好的藥敷在徐鶴然腿上,用繃帶綁住,等左右腿都完工,醫生起身,拍拍手,低頭看了眼,笑道:“腿真長,又細又長。”

淩亂的藍色被子裏,漂亮女生兩條腿被繃帶從腳掌一直裹至膝蓋上方,女生小腿弧線精致漂亮,纏上繃帶後更顯腿長,像入鞘的薄劍。

徐鶴然身體癱軟,虛弱地說:“謝謝。”

終于解放了!

徐鶴然翻了個身子,讓自己躺平,腦袋枕着辛諾的大腿,等醫護人員出去後,她才用看透一切的虛無聲音沉痛地說:“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醫生結合她家庭成員和她以往病史,推斷徐鶴然是生長痛。這個年齡長高對于大部分女生來說有些晚,但萬事無絕對,個體有差異,尤其醫生也沒見過能痛成這個樣子的……孩子?

兩位著名的私人醫院兒科大夫離開時笑着打趣。

徐鶴然害怕還會抽筋,也不敢動,敷了藥的腿冰冰涼很舒服,她躺了會,有些安心,左右看看,問:“崔姐呢?”

“她去醫院等你檢查報告了。”辛諾手指正在玩徐鶴然的頭發,給她編小辮子,“崔姐真的很在意你。”

一般來說,這種工作助理去做就可以,但是崔琦為了第一時間看到結果,還是跟過去,讓助理在訓練營照顧徐鶴然。

“嘿嘿。”徐鶴然用手指撓撓臉,想去摸編好的小辮子,被辛諾拍開手。

房間裏只有她跟辛諾,徐鶴然低聲問:“許嫣然直播完了?現在怎麽樣?”

辛諾眼底露出一抹笑意,不是那種愉悅的,欣然的笑,而是充滿興味的笑,就像隔岸觀火,随時準備撫掌點評的看客。

徐鶴然因為自己的想法愣了下,擡手,捏住辛諾的下巴左右晃晃,“快說。”

“不疼,膽子也上來了。”辛諾想拍掉她的手,“只能看兒科的熊孩子,嗯?”

“……”

熊孩子生氣,逆反心上來,敏捷的反手抓住辛諾的手掌,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下,被辛諾敲了下腦袋後,氣哼哼的,把辛諾的手壓在腦袋下。

她濃密的發中,紮好的小辮輕輕撞在辛諾藏着青色血管的手腕處。

“那件事我跟崔姐說了,她心中有數,讓我們好好錄節目。”辛諾習慣了所有事自己做,現在突然有能讓她付出幾分信任的公司,只安靜等待結果,感覺……有些輕松?

“先讓她開心一晚上。”辛諾笑着說,手指插入徐鶴然發間,順着發絲落下的方向往下捋,“許嫣然辛苦做了這麽多,怎麽能不讓她開心開心呢?”

不然也對不起咱小珍珠難得的機智呀,以省錢的名義不找營銷號,當然是用已經花了大價錢,能讓更多人看到的大屏幕喽。

許嫣然想要熱度和話題,那就滿足她吧。

“唉。”徐鶴然突然嘆了口氣,“我們徐家跟他們許家早就沒關系,也不知道她們怎麽想的,非要跟我較勁,大家幹幹淨淨當陌生人不行嗎?許嫣然才這個年紀,被教壞了。”

她煩躁的說:“而且,本來就是那男人對不起我媽吧?真要報複,也得是我來啊。”

“你?”辛諾擡擡眼睫,她側躺下身子,手掌撐着臉,看向垂落的窗紗,幻想徐鶴然跟人報仇的模樣。

“我要蝦了你!”圓圓的小珍珠撞向壞蛋,然後舉起壞人,耍花槍般把人轉來轉去,然後“咻”丢出上藍天。

壞蛋在天上炸成煙花。

“hiahiahia,我就是蝦仁飯!”圓圓的小珍珠叉着腰,驕傲地說,臉上還要帶個小墨鏡。

“噗!”辛諾被自己的腦補笑到了,她松開手,躺在徐鶴然身邊,關上燈,“困覺吧,蝦仁飯。”

徐鶴然:“???”

什麽飯?

唔,有點餓了呢。

她躺着也不好吃飯,總不能讓諾諾喂吧。

雖然很想但是覺得辛諾辛苦一天的徐鶴然搖搖頭。

算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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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經濟公司,原娛樂圈著名影星,在婚姻官司後因出軌身敗名裂,退出演藝事業開公司的許父頭疼欲裂,他公司名聲不顯,但是自從今晚許嫣然直播後,無數人湧到超越經濟官博下留言。

“請問您真就是那位放着環球集團千億資産小姐不要出軌找小三的許先生?”

“我翻了下以前的新聞,有人說他是因為徐母在國外結過一次婚,生孩子了,這位許先生心裏不舒服,所以出軌自己剛畢業的助理呢。”

“我的媽呀,什麽年代了還有這說法?我看過丈母娘年輕時的照片,一個詞風華絕代不為過吧?他可真是瞎了豬眼!”

“只能說,還好姓許的長得還行,沒拖我們小珍珠後腿,他也就這點貢獻了。”

“請問許老板,你送許嫣然來星耀少女是什麽目的?”

“許嫣然直播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是徐鶴然的妹妹?”

“什麽妹妹,我們小珍珠跟媽媽的,姓徐呢~”

“趕緊給我把這些評論壓下去!”許父氣得拍桌子。

“壓,壓不下去啊!”秘書欲哭無淚,節目活粉太多了,還有很多看熱鬧不嫌事大,或者唾棄許父行為的,紛紛趕來觀看。

“誰給許嫣然的膽子!我不是讓她安安靜靜待着,出道後再拿這件事出來炒作嗎!”許父氣急,“現在說出來,她是生怕自己晉級?”

一直坐在沙發上安靜柔弱的許母輕聲細語,“嫣然也是害怕,她這次名次退得很厲害,她還那麽小,你跟我都不在身邊,難免沒有主見。”

“而且,”她柔聲道,“老公,你不是說徐家只在海外厲害嗎,這可是華國呢,你多幫幫嫣然,這事不就過去了?嫣然的名聲也能傳出去了啊。”

許父一句“蠢貨”含在嘴邊,咬緊牙關沒吐出來。他頭上青筋爆出,臉色通紅。

他特別想說。

我他媽只是喝多了随便說說!你怎麽就信了!

男人酒後的話,聽聽就算了,你怎麽能信啊!!

他當年被徐母身份欺騙,要是知道徐母是環球集團唯一的千金,他別說找小三,他恨不得跪下來給徐母當狗!等到徐家老爺子作古,他不就是環球集團的掌權人之一了嗎!

都怪徐夢岚一點情面一點感情都不留,讓他連臉帶錢輸的一敗塗地。

他懷恨在心,怎麽可能說徐家好話。

但是——

那不代表許家能跟徐家相抗啊!錢是流動的,不是定死在一個地界的啊!環球娛樂一夜間成立,星耀少女從組織到拍攝到播放只用了兩個月,海城tv黃金時段,一經播出占據各大頭條,風靡網絡!

而且星耀少女的練習生都是各大娛樂公司最優秀的那批練習生!

這就是徐家的能力!

但是男人的尊嚴不允許讓他自己打自己的臉。

許父咽下一口老血,往後背一靠,有氣無力,強裝鎮定“許嫣然想做什麽?”

如今,只能配合許嫣然,許嫣然能成功,超越經濟就能成功,他就能成功!

許母眼裏閃過得意的笑容,她早就看清楚這個男人了,以前的許父還有沖勁和手段,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創業途中一次次的打擊,這個男人早就變得懦弱不堪。

也感謝他現在的沒用,讓她們母子倆有機會從公司撈到不少好處。

“嫣然話都說出去,收不回來,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事實,我們應該配合嫣然,争取大家的同情。”許母聲音柔柔的,表情也柔柔的。許嫣然長得像她,纖弱蒼白,看上去就像一朵無辜的小白花。

“嫣然的位置有些危險,我們不如把錯誤攬在自己身上,讓嫣然清清白白出道。”許母說,“等以後,誰還記得這些呢?”

“攬在自己身上?”許父皺眉。

他還怎麽攬?

許母責怪似的看了一眼許父。許父被她看的有幾分惱火,想讓她有話直說,但是感覺這話說出來感覺自己很愚蠢。一個女人都能明白的事他竟然想不明白。

許母早看透他,眼裏閃過一絲鄙夷,“我們順水推舟便好。”

嫣然在直播中說的那麽清楚,戲臺子都搭好了,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許父內心糾結,他還在擔憂徐家的事,這時,他手機忽然接到一通電話,來電顯示,竟然是許久前,他在某個酒會上,百般殷勤加到的邢家太子爺心腹秘書的電話。

他心中一驚,想也不想接起來。

“許先生,您好,閑話放在一邊,我們邢總有個項目想邀請您一起合作,不知許總這邊有沒有興趣?”邢昱謹的秘書禮貌問。

許父一直關注星耀少女的新聞,不久前邢昱謹被徐鶴然壓着被全網嘲的事他也看到過,邢昱謹秘書的話落下,他立馬明白邢昱謹這是想跟自己聯手對付徐鶴……不,星耀少女?

“請問邢總想怎麽合作?”他謹慎詢問。

“許先生放心,您想讓許嫣然出道,而我們邢總,只想要星耀少女節目,我們雙方利益不同。”邢昱謹的秘書笑道,“邢總的誠意,如果星耀少女節目由邢家接受,那麽您家千金必定一位出道!”

許父心中一驚,邢昱謹好大的手筆,想直接吞下星耀少女?

不過星耀少女确實是塊肥肉,而且所有的環節都已被徐家打通,若是現在下手,直接分肉便可,不過……

“徐家那邊……”

“許先生放心,我們已經打聽過了,徐家并不喜歡徐鶴然,她來華國也是因為跟家族吵架被家族放逐,我們有可靠的消息,星耀少女只是徐家用來打發徐鶴然的罷了。”

許父想到那個冷血無情的女人,竟然不覺得這個說法有錯,徐夢岚就是心狠手辣,絲毫不念舊情的女人,對待自己的女兒竟然也如此!

“可是……”但是他還是不敢賭,許父謹慎的低聲道:“這件事,邢峻邢總同意嗎?”

秘書挑了下眉頭,目光不由落在旁邊男人的西裝尾端,心道還好自己沒開揚聲器,不然這事許父想答應也不成了。

邢昱謹見秘書還在跟許父周旋,眉頭緊緊一皺,面色露出有些不耐煩神色,他一擡手,秘書連忙将手機交給他。

“許俊傑,你有沒有注意到,從許嫣然直播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個小時,但是除了環球娛樂官博發了一封不痛不癢的澄清函毫無其他動作?環球集團更是裝死,他們的态度,你還不懂嗎?”

許父心中一凜,立刻将之前的問題抛到腦後,腦海只剩一個想法,徐鶴然真的是徐家的棄子?

那,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徐夢岚,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

徐鶴然,反正你我也未曾見過,你也沒叫過我一聲爸爸,別怪我,這都是你媽欠我的!

“好,邢總,您說,我做。”許父冷聲道。

半夜時分,一直裝死的超越經濟忽然發聲。

超越經濟董事長以父親的口吻,告訴網友,他确實是徐鶴然和許嫣然的父親,許嫣然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因為許嫣然從小生活在她身邊,他一直給女兒灌輸親情為大的思想,讓她對未曾見面的姐姐抱有幻想,之所以參加星耀少女,也是因為小女兒想跟一直向往的姐姐做親人,但是沒想到小女兒會一而再再而三被傷害。

他在近千字的微博中寫道,一切都是他的錯,出軌是他的不對,他已經對不起一個女人,不想再對不起一個家庭,他一直好好照顧許嫣然和許嫣然的母親,希望徐鶴然心中有氣,就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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