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深夜, 思念入夢。

殊麗感覺木桃起了夜,可久久不見她回來,“木桃?”

她掀開被子,拿起燭臺走向半敞的房門, 忽然被突然出現的蓮灼身影吓了一跳。

焰火突突跳動, 映在牆上, 打出幾個光圈,如同她忐忑的心。

元佑!

沒等問出口, 她被一道大力帶進房門,男人一手拿過她手中燭臺, 一手攬住她的腰, 将人翻轉個身抵在門扉上。

砰的一聲, 房門被撞上,燭臺映出兩人的身影。

殊麗仰頭看着吹滅燭臺的男子, 心口不可抑止地狂跳起來, “你怎麽來了?有人看見嗎?”

元佑撇了燭臺, 挑着一雙鳳目安靜地看着她, 半晌才問道:“不希望我來?”

怕木桃突然回來,看見不該看的,殊麗推開他, “我不管你為何來,你現在快走, 別叫人瞧見。”

“那個繡女被我的人支開了。”元佑單手撐在牆面上,與她近在咫尺, 卻又咫尺天涯, 總是給她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想我嗎?”

久未被澆灌的心藤還沒枯萎, 反而蔓延攀爬,殊麗怎會不想他,可他們注定沒有結果,不如狠心斬斷,“在回城那日,我就說過了,咱們到此為止,你不該來的。”

元佑謾笑,“那我走了,以後都不會再出現了。”

“......嗯。”

感覺心口被一下下剜空,她眼看着元佑走到挑廊上,高大的背影被黑夜慢慢吞沒。

男人忽然回頭,遞出了手,“最後一次,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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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麗想拒絕,腳步卻不聽使喚,急不可待地跑了過去,撲進男人懷裏。

兩人在月光中相擁,靜默無聲。

如瀑的長發被撥到一側,單薄的寝衣外多了一件外衫,殊麗被抱坐在欄杆上,下意識去抓元佑的肩,“我要掉下去了。”

元佑埋在她發間,氣息不穩道:“我們一同墜落,如何?”

像是受了蠱惑,殊麗攬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心徹底送了出去,“好。”

绮粲煙火,是不顧一切的綻放,就讓那短暫的美好燃得再絢爛些,刻骨銘心吧。

男人撫了撫她的發,“為何不選陛下呢?他對你不好嗎?”

殊麗一愣,聽出他話裏的試探,卻不知他的立場,“你來招惹我,卻問我這樣的話,不覺得矛盾嗎?”

元佑抱住她,似要揉碎她的骨頭,“是啊,很矛盾。麗麗,我帶你走,離開這裏,遠離是非,去過牧馬放羊的日子。”

被擁得太緊,殊麗擰眉,“你先松開。”

元佑沒放,“你答應我,我就放,咱們離開這裏好嗎?”

殊麗何嘗不想離開,可她不能因為自己,讓他和木桃還有晚姐姐涉險,“不了,過了今晚,你真的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因為陛下?”

“因為我想活着。”

元佑微微仰頭,嘆道:“那我就如你所願,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麗麗,忘了我吧,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

沒等殊麗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眼前突然出現疊影,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殊麗是在另一間屋子醒來時,睜開眼時發現天子躺在一側,正挑着她的長發環繞在指尖。

她不知怎會躺在這裏,也不知天子有沒有發現元佑,心裏慌的不行,“奴婢怎麽躺這兒?”

陳述白沒回答,長指若有似無地拉扯着她的發絲,“朕也不知,你怎麽迷迷糊糊打開門走進來了,是不是做了夢,尋着誰過來的?”

“奴婢沒有。”殊麗受不了他的試探,擡手拽住了自己的頭發,剛與元佑分道揚镳,心痛萬分,她沒心思迎合其他人。

“那是為何?”陳述白移開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感受着掌下的冰涼。

窗牖未攏簾,月光傾灑在大床上,殊麗感覺手背上的大手愈來愈施壓,壓得她呼吸困難,“陛下入寝吧,奴婢為您守夜。”

“不就是在守夜麽。”陳述白笑得淡薄,看着她失了光的眼睛,追根問底道,“不是一直不抗拒、不迎合,今兒怎麽忽然不情願了?”

還是讓他察覺了,殊麗穩住心思,破罐子破摔,心道天子想要就要吧,也能滅了她對元佑的念想,左右不過都是壞男人,她陷入哪個不是陷,罷了罷了。

陳述白卻沒有緩和臉色,“不想為元佑守身如玉了?”

殊麗心裏咯噔一下,“奴婢聽糊塗了。”

“的确糊塗了。”陳述白坐起身,周身迸發冷冽,忽然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跪坐起來,“知道背叛朕的下場嗎?一個男人就能讓你心思雜亂,殊麗,你當朕是什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糊塗蛋嗎?”

從未見天子發過這麽大的脾氣,殊麗渾身冰寒,窒息感自脖頸漫開,“陛下......饒命。”

“呵,”陳述白加重了手勁,“朕不僅不會饒過你,還要殺了你身邊那個繡女,讓你知道背叛朕的下場。”

“陛下...陛下...饒命...”

殊麗捂住自己的脖子,不停翻滾,驀地瞪大眼睛,無規律地呼吸着。

屋裏黑漆漆的,沒有天子的氣息,她顫巍巍轉過頭,見木桃安靜地躺在身邊,才方覺是場夢。

沒有驚動木桃,她坐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心有餘悸。悄悄走到銅鏡前,扒開衣襟,見雪白的脖頸上沒有掐痕,才确定了那就是一場夢,一場不想再經歷的夢。

雖然想念元佑,可骨子裏,她還是懼怕天子,不敢背叛。

一大早,衆人随聖駕于碼頭觀潮,當巨浪拍打而來時,海鷗盤桓半空,似海中侍衛,來回梭巡。

殊麗不是第一次觀潮,很小的時候,她就随爹娘觀賞過,比眼前的場景還要壯觀,她當時很害怕,被爹爹和娘親護在懷裏,如今物是人非,站在身邊的是一群随時能與她翻臉的陌路人。

細細盯着海浪,會産生被海浪卷走的眩暈感,木桃雙腳發軟,挽住殊麗手臂,像個膽小的鹌鹑。

殊麗握住她的手,語氣苒袅,“別看腳下就不會暈,目光放遠一些。”

依她之言,木桃眺望起海平面,連心境都明朗了起來。

有人笑侃殊麗這句“目光放遠一些”,殊麗淡淡回笑,沒有去接他的話。

在臣子眼中,殊麗并不是溫柔小意的女子,而是冷豔拒人千裏的冰美人,能得她一笑,不免心猿意馬。

陳述白站在最高處,看着殊麗身側的年輕郎君,問道:“誰家的公子?”

馮連寬辨認了會兒,躬身回道:“是宋老太師的幼子,曾做過陛下的伴讀。”

陳述白仔細回想,那好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與殊麗搭讪的小郎君也就十六七歲,倒是年紀相仿,“把殊麗叫過來。”

若是換作旁人,陳述白就直接攆人了,可對方是宋老太師的兒子,怎麽也不能當場拂了宋家臉面。

殊麗走過來,“陛下可是被海風吹着了?”

陳述白沒回答,于高處拽住她的衣袖,尾指勾了勾她的手心,“不準看別人。”

“?”

殊麗不明所以,覺得他莫名其妙,卻也沒有反駁,一味否認,只會被他反過來欺負。

附近有臣子的家眷在放紙鳶,盤桓天際,閑适舒心。

殊麗瞭望了會兒,面前就多了一個喜鵲樣式的紙鳶,“陛下做的?”

陳述白哪有那個閑工夫,是看她心生向往,便叫人從禮部尚書家小兒子手裏要了過來,那個小孩子現在還趴在父親懷裏郁悶,嘟囔着皇帝是土匪,被禮部尚書抱遠了。

“奴婢很多年沒放過紙鳶了。”

殊麗接過紙鳶,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笑靥,三分歡喜,七分漫不經心。

陳述白揮退臣子和侍衛,拉着她的手腕走到一片空地,親自為她舉起紙鳶,“你來放繩。”

海風很大,吹亂衣衫和長發,殊麗覺得腳裏進了細沙,索性蹬掉鞋襪,光着一雙白嫩的腳踩在沙灘上,朝陳述白相反的方向小跑起來。

随着線繩被拉長,陳述白松開紙鳶,眼看着大喜鵲迎風而舞,緩緩飛向天際。

幾丈開外,女子一襲煙霧色霜縠襯裏绉裙,腰系鸾縧,濃密青絲仍是以青玉簪绾發,美得渾然天成,與海天融為一體。

陳述白負手而立,玄袍獵獵而擺,身姿巋然不動,可看着女子漸行漸遠,有種即将要消失在這片沙灘時,心裏慌了一下。

他大步上前,朝着那抹倩影追逐而去。

殊麗剛感受到久違的自在,身側忽然逼近一個人影,氣場強大到令她想要躲開。

可陳述白不給她自由的空間,一手攬住她的腰肢,一手替她放起紙鳶,“聽話,別離朕太遠。”

殊麗僵在他懷裏,像是被他從天上摘下來的雲朵,沒了飄浮在天際的惬意。

另一邊。

西廠內的耳房裏,禾韻穿好衣裳,含羞帶怯地看向樣貌平平的中年男子。

西廠沒有被撤銷,而是由宦官重整,塌上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接替孫總管,執掌慈寧宮和西廠大小事務的內廷大太監——張執。

“大人,韻兒是不是要從後門離開?”

張執松開她,站起身整理衣衫,“我讓人送你回去。”

“那下次......韻兒何時過來?”

“等我消息。”張執是個做事穩妥的人,沒有孫總管那麽跋扈,若非禾韻自薦枕席,他不會主動招惹。

美人自薦枕席,又有幾人能坐懷不亂,何況是張執這種喜歡将人玩弄股掌的大太監。

回到景仁宮,禾韻急不可待地泡進浴桶,太監不能成事,折磨對食的方式極其殘忍,她忍着惡心沐浴更衣,倒在桶外的地上,咬住手背嗚嗚哭起來。

若不是因為殊麗的言語刺激,她怎會下這麽大的決心去招惹一個閹人。

不過,她第一次嘗到了美貌的便利,除了這個閹人,定然還有不少權貴喜歡她的皮囊,只要穩住這個閹人,她會有很多機會去接觸外廷的臣子,日後說不定有機會被“贖”出宮,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先對殊麗還以顏色,哪怕玉石俱焚。

走出月門,瞧見正在打掃落葉的新婆子,禾韻冷笑一聲,在投入張執懷裏的第二晚,她就吹了耳邊風,張執是個悶聲做事的人,次日就将那兩個刁婆子調去了宮外的浣衣局。

誰人不知,浣衣局是內廷二十四衙門裏最苦的地方,兩個刁婆子等着受苦吧。

新婆子是那兩個婆子的熟人,深知其中貓膩,對禾韻氣極,卻不敢上前評理。

禾韻扶鬓坐在路邊的老樹下,掩帕笑了一聲,既得意又自嘲,原來,有了真正的靠山是這種感覺。

比起周太妃,張執至少不跟她來虛的,但凡在塌上懂事些,就能得到想要的。

**

晌午時,侍衛從附近漁船上買了些新鮮的海貨,拿回臨時落腳的小樓烹饪。

新鮮海貨無需佐料加持,味道都是極其鮮美的,臣子中有不少美食行家,知道天子吃膩了清淡的禦膳,争先撸起袖子,想要在衆人面前大顯身手。

有這麽多美食行家在,殊麗自然插不上手,即便天子很想吃她做的家常菜。

“宋老太師都開始刮魚鱗了,陛下不如嘗一嘗,若是不喜歡,奴婢再給您做別的。”

殊麗站在小樓最高層的矮腳塌前,一邊為陳述白揉肩,一邊哄着這個男人。

陳述白做皇子時,品嘗過大師傅的手藝,的确堪稱一絕,時隔多年,也就忽然懷念起那些年步履維艱下的師生情,以及一碗碗飽含關懷的湯飯。

“你做的,能比得過太師?班門弄斧都不夠格。”

殊麗背對他磨磨牙,心想她還懶得上手呢,誰稀罕給你做飯,挑三揀四的!

“你在罵朕?”

不知他是有顆七竅玲珑心,還是透視眼,怎麽就窺見別人的心境!殊麗繞到塌前,為他倒了一杯果飲,“陛下潤潤喉。”

“朕問你是不是在罵朕?”

“奴婢怎敢。”殊麗曲膝坐在塌邊,溫軟的像只兔子,“給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

陳述白執起墨玉夜光杯,慢條斯理道:“你那晚醉酒,可不是這套說辭。你不光罵朕,還……”

話說一半......

殊麗哪記得醉酒時說過什麽,做過什麽,這會兒被提醒,突然心虛起來,扒着塌沿可憐兮兮地辯解道:“那一定不是奴婢的心裏話。”

心裏話可能更傷人,陳述白仰面倒在塌上,哼笑一聲,擡手搭在她蓬松的發頂,收攏手指一下下輕撫,“入秋了,地上寒氣重,別坐着。”

他還知道關心人?殊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奴婢不涼。”

陳述白沒有再勸,能去關心一個人已經超出他對自己的認知了。

沒一會兒,殊麗從地上爬起來,繞到塌後,再次為他捏肩。

從她的角度,剛好能瞧清男人的眼尾。她一直覺得天子和元佑的眼型很像,連瞳仁的顏色都沒有分別,是那種極為特別的淺棕色,如同金秋的晨曦,又如同退潮時金烏留在天地間的最後光亮,時而淺淡如霧,時而濃郁如墨,為容貌加分。

但比起皮相,還是天子更勝一籌。

平心而論,天子是她見過最為俊逸的郎君,可惜性子陰晴不定,疑心病過重。

那元佑呢,不也是個乖戾狠辣的人,說翻臉就翻臉,自己為何能一再包容他?

“在想什麽?”

塌上的男人忽然轉眸,定定地看向她,眼底帶笑,笑卻不及眼底。

殊麗加重手上的力道,“奴婢......”

“殊麗,”陳述白打斷她,面色不算好看,“跟朕在一起,不準去想其他人。”

竈房內,宋老太師在出鍋的清蒸魚上撒了一把佐料,拍拍手道:“勞煩大總管給陛下端去。”

馮連寬正在一旁剔蟹肉,聞言笑了笑,“陛下和美人溫存呢,咱們可不敢去。”

竈房內只有五六個想要顯露廚藝的重臣,誰也不是亂嚼舌根的人,即便知道天子最近中意殊麗,也沒當回事,畢竟,殊麗也不止一次在禦前失寵了,即便複寵,估摸也不會長久。

帝王情,比紙薄。

與衆人的想法不同,宋老太師倒是很看好殊麗,也很敬佩一個時刻拎得清分寸的人。若天子對殊麗有那方面的想法,他樂意賣個人情,收殊麗為義女,讓殊麗風風光光地進宮,也算有個娘家可以依靠。

左右瞧了兩眼,宋老太師湊近馮連寬,小聲問道:“大總管覺着,陛下會納殊麗入後宮嗎?”

馮連寬保持一貫的笑,“老太師慎言,這可不是咱們能揣測的。”

宋老太師單手掐腰,白了他一眼,“就你老奸巨猾。”

皇城宋府。

因着宋家兒郎都随着宋老太師去往海邊,宋府一下子清冷下來,奈何宋夫人是個喜歡熱鬧的,丈夫和兒孫們不在府中,她就叫人請了大将軍府的畫師過來,為還未出嫁的女兒作畫。

聽聞大将軍府的畫師畫功一絕,宋夫人費了好大的力氣和人情,才将那位盲人畫師接了過來。

既是為宋府小姐們作畫,陳呦鳴沒好意思過去湊熱鬧,一個人躺在後罩房二樓的外廊上曬日光,暈暈欲睡時,手裏的蒲扇掉在了椅腿旁。

樓下傳來小姐們的嬌笑,聽起來氣氛和樂。

陳呦鳴撿起蒲扇,笑着伸個懶腰,這樣的悠閑日子可真好。

一樓客堂內,畫師做完最後一幅畫時,得了宋夫人的賞錢,還是由宋夫人親自送上的馬車。

“先生畫技精湛,不可多得,待家夫回府,老身會跟他引薦先生,為先生多開拓些門路。”

宋家夫妻是出了名的惜才愛才,又與人和善,畫師稍稍點頭,道了聲謝。

等馬車駛出巷子,車內的小厮遞上幾個瓷瓶,“主子,拿到了。”

陳斯年沒有急于去接張胖子從宋府偷來的易容藥水,而是使勁兒擦拭着手指,那會兒為幾個宋府小姐摸骨作畫,指尖染了不少胭脂水粉。

“猜我瞧見哪位熟人了?”

丢掉帕子,他抛出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

張胖子撓撓臉,“宋府還有主子的熟人?”

“碰巧遇見,她并未瞧見我。”

“還請主子提示。”

陳斯年靠坐在車廂上,眉眼透着意味不明的光暈,“我死而複生的妹妹。”

此趟被請來宋府,還真是收獲頗豐,不僅拿到了易容藥水,還見到了陳呦鳴。如此說來,新帝沒舍得殘殺手足了。

即是如此,待到狹路相逢那一日,新帝也會給他這個素未謀面的弟弟一次回頭的機會嗎?

陳斯年笑得肩膀輕聳,滿眼諷刺。

張胖子驚訝不已,“新帝竟然虛晃一招,那......主子是否要将宣王抓回去?”

陳斯年冷冷瞥他一眼,那一眼很是無語。

張胖子反應過來,他們現在處于皇城,而非榆林鎮,哪裏能在天子和重臣的眼皮底下帶走一個被保護起來的人。

陳斯年接過藥水,掀開蓋子一一嗅聞,宋老太師的易容術舉世無雙,只不過除了藥水,還需要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方能在危及時刻金蟬脫殼,換張臉,悄無聲息地離開。

可薄如蟬翼的面具,比藥水還要難做。

這時,張胖子從椅子底下掏出一個精致的冰鑒,一打開還透着寒氣,“這是從那老家夥的密室裏順手拿來的,好像是一張臉型面具,主子看看,能派的上用場麽?”

張胖子跟随陳斯年之前,是榆林鎮通緝的盜賊,但凡被他盯上的東西,就沒有盜不到手的。

陳斯年以水囊淨手,拿出形如人臉的面具,配合着藥水粘貼在自己臉上,扭頭問道:“像誰?”

張胖子端詳許久,戳了戳下巴,“屬下看着,怎麽這麽像兵部侍郎元栩啊!”

他們在朝廷有些眼線,早已摸清了天子近臣的情況,包括宋老太師和元栩。

拿過銅鏡,陳斯年仔細打量,眯了眯眸子,鏡中的“他”,可比元栩瑰麗俊美許多。

“主子,這人是......”

“禮部員外郎,元佑。”

陳斯年也詫異宋老太師為何要制作元佑的□□,又是找誰充當的元佑,而世間真正的元佑又在何處……

“找老齊他們,連夜研究出相同的藥水和面具,務必在宋老太師發現前,将這些東西原封不動地放回去。”

“屬下明白。”

宋老太師可不是好惹的人,若是叫他發現偷盜的端倪,非要鬧出大的動靜,于他們不利。

看着鏡中的“元佑”,陳斯年陷入沉思,一個行蹤不定的天子近臣,對自己有何用處?

用處大了。

作者有話說:

陳述白:那是朕的。

陳斯年:略略略~

沒有二更,明天見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段玖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星星 18瓶;葡葡莓莓 15瓶;十二 10瓶;一朵奶油芙、搖光、雲出岫 5瓶;微然呀 4瓶;58921599、佳 2瓶;想吃肉夾馍、雙生落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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