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世界一

莊園在宴會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寂靜,連一點細微的動靜都會被成倍放大。本該無人的長廊裏,穩健的腳步聲,夾雜着少年拉長尾調的呻/吟漸漸逼近。

森斑一腳踹開了房間門,燙手似得将餘白甩在了蓬松柔軟的床上。

“好…熱……”

少年纖弱的身體如輕盈的蝴蝶般,在床墊上彈了彈,柔軟的黑色頭發淩亂的搭在額前,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艶紅的下唇,雙眼失焦般望向男人的方向,一邊喊熱,一邊扯開自己扣得嚴嚴實實的白色燕尾外套。

珠光白的襯衫領口大開,露出一截更細膩的脖頸,鎖骨處的凹陷和陰影格外勾人,讓人恨不得狠狠咬上去,破壞這份美感。

咕咚——

森斑喉結滾了滾,銳利的眼眸緊緊盯着弗恩駝紅的臉頰和鬓角汗濕的黑發,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他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臉:“醒醒!弗恩?”

弗恩似乎是覺得森斑的手指貼着自己很舒服,他跟貓兒似得哼哼,“幫我……好難受。”

男人極力忍耐,聲音嘶啞,“你确定?”

少年只知道自己快難受死了,什麽都好,只要能讓他舒服一點,“要……”

“這可是你說的,”森斑笑了,他毫不留情的掐住少年纖細的腰肢,碧綠的眼眸深不見底,“你別後悔。”

……

夜色越來越濃,宴會也到了尾聲。

賓客們帶着醉态結伴離開莊園,加文帶領着仆人們将大廳打掃幹淨後,才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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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淩晨前最黑暗的時刻。

發洩過一次的少年半張臉都埋在枕頭中,正安靜的睡着。

森斑雖然沒滿足,但他顧慮弗恩是第一次,就壓抑着自己的欲望準備去沖涼水澡。

忽然,他腳步一頓。

整個人如同被粉碎般,重心不穩的跪倒在地。

人類的身體無法承受忽然覺醒的巨大力量,森斑的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毛孔中滲出血液,滴滴答答如小溪般落在地毯上。

他的皮膚時而如石頭般堅硬無比,時而又柔軟到一碰就碎,落在地毯上的血肉開始生根發芽,柔韌的藤蔓沿着地面攀延,将整個房間占據。

漫長斑駁的記憶被壓縮成短短幾秒,瞬間從腦海中越過,森斑痛苦的按住自己的頭,喉嚨中發出野獸的低吼。

“不行……我不能留在這裏……”

腦海中被填滿的記憶如同亂流,在這混亂中,森斑竟然還保持着微弱的意識,記得弗恩就在自己身後!

他害怕自己失控!

處于覺醒狀态的這副身體,即使破爛,卻也擁有着可怕的力量,殺死一個矜貴嬌弱的小少爺,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森斑嘗試用藤蔓代替自己不斷粉碎又重組的雙腳。

地面上的那些藤蔓,雖然看起來和普通的植物沒什麽兩樣,但其實是森斑的神力構成,就相當于他身體的一部分,聽從他的掌控。

藤蔓彙聚在男人身邊,一根根将他包裹起來,只有縫隙中還能看到一點被鮮血浸濕的皮膚。

啪——

一根長滿葉片的藤蔓拍在把手上,靈活的打開了門。

這個如同怪物般可怕的身影,駐足在門口,回頭瞧了一眼床上恬靜的少年,又堅定而緩慢的消失在長廊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除人類以外,強大或弱小的神明都感知到,又一位強大的神明正在覺醒,這份恐怖的神力連祂們都有種被威脅的顫栗!

餘白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他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還有點轉不動。

“……我和森斑做了?”

渾身酸痛的少年忽然意識到這些事,他蹭的坐了起來,然後嗷的一嗓子,捂着屁屁躺倒了。

“我們真的做了???系統,我昨晚沒OOC吧?”

系統沒回答。

餘白:?

“你又在鬧什麽脾氣呢?”

系統這時候才勉強開了口,只是那聲音怎麽聽怎麽滄桑,就像遭受了社會的毒打,活生生把它這個五好系統騰殘了。

“你……你知道我昨晚經歷了什麽嗎?我看了一晚上的馬賽克,聽了一晚上的白噪音!現在腦瓜子還嗡嗡的。”

系統抱頭痛哭,後悔當初為什麽不提前禁止這種行為:“我竟然忘記了,我們系統是有隐私保護設置的……”

所以,以後只要餘白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它就得被迫再經歷一次昨晚的遭遇!

餘白這家夥是會因為心疼它,就忍住自己沖動的人嗎?

對,這個lsp他不是!

一想到自己以後要經常被迫看馬賽克,系統就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原來是這樣啊,虧我還擔心會不會帶壞小朋友呢,你們主神這一點做的還是很人性化的嘛!”

餘白為這項設置點了一個贊,他不管系統的抗議,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爬起來,“我去洗個澡,雖然森斑好像給我清潔過了,但不洗澡還是有點不舒服。”

少年這時只穿着一件幹淨的白襯衫,這件襯衫很大,松松垮垮的搭在肩膀上,露出布滿吻痕的脖頸和鎖骨。

他爬到窗沿邊,□□的雙腳踩在地毯上,腳下冰涼滑膩的觸感讓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感覺就像踩到了一條蛇!

“有蛇?”

可是他房間裏每天都會有女仆進來打掃啊?再說這個季節也不可能有蛇吧?

餘白滿心疑惑的擡起腳一看,地上鋪着的地毯毛茸茸的,什麽東西也沒有。

少年試探性的又用腳踩了踩,羊絨地毯柔軟又溫暖,大概是錯覺吧,他放下心,撈起一旁的鬥篷披在身上。

小步小步的走到門邊,打開門,少年随便找了一個臉生的男仆,“準備熱水,我要泡澡。”

那男仆趕緊躬身,“少爺,熱水一直備着。”

康丁斯頓沒有溫泉,想要泡澡,就只能讓仆人們燒好熱水,倒在浴堂裏,舒服程度雖然比不上溫泉,但也算享受了。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大約一刻鐘後,靜悄悄的卧房中忽然有什麽東西從床底探出腦袋——

竟然是一根綠油油的藤蔓!

它的前端有點癟,就像剛剛被人踩了一腳似的,身體上分布的幾片葉子也耷拉下來。

qaq藤蔓有些委屈,它只是想親近那個好看的少年而已,他身上的味道香香的。

好喜歡好喜歡。

趁着沒人,藤蔓勾起餘白放在椅子上的外套,飛快的拖回床底,然後乖乖纏繞在上面不動了。

莊園內的浴堂不大,裏面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個石頭砌的池子和木頭衣架。

這會兒,六七個男仆正拎着木桶往裏面倒熱水,池子裏散發出袅袅水汽。

熱水倒完了,又往裏面兌了點冷水,試了試水溫後,餘白将要服侍他沐浴的仆人們都趕了出去,關上門,三兩下脫了衣服,跳進池子裏。

熱水很好的緩解了身體的疲勞,等熱水漸漸有些涼了,餘白頂着一張蒸的紅撲撲的臉,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現在大約是早上十點,餘白肚子餓了。

他早上沒吃東西,昨晚那些點心早就消化一空,現在身體舒服了,饑餓感也就跑出來刷存在感。

不過還好,身為貴族少爺,他想什麽時候吃東西都可以。

一邊享用豐盛的午膳,餘白順便把老管家叫回來詢問東西收拾的怎麽樣了。

“什麽時候可以出發?”

老管家對昨晚發生的事一概不知,還以為餘白是被溫博子爵送回去休息的,他回答,“東西都處理好了,少爺如果着急,明日就可以出發。”

明日啊。

餘白想了一會兒,他下午去找森斑刷一波存在感,明日離開剛剛好。

“你去通知一下梅爾維爾明日出發的消息。對了。我下午要親自喂愛麗絲,你讓森斑去準備一些新鮮的嫩草和豆餅,我的愛麗絲可不能總吃幹草。”

讓堂堂騎士長去割草,這任性的要求确實是弗恩少爺能說出來的。

但加文面露難色:“少爺,森斑騎士長今早就不見蹤影,我讓其他人去可以嗎?”

森斑時常會離開莊園出去捕獵,以前少爺從未詢問過半句,加文這次便沒有提前禀報,沒想到少爺這次卻偏偏指名要讓森斑去。

餘白皺着眉。

“他不是剛回來嗎,怎麽又要出去了?”而且昨晚他們才剛發生過關系,森斑就跑了???

這狗男人!怕負責任?

“算了,不喂了!”

餘白揮揮手讓女仆将眼前的餐具撤走,托着腮看窗外,越想越奇怪,“統兒,你昨晚有沒有看到森斑離開?”

“你個憨憨,老子都說了老子眼前都是馬賽克!你再問我就打你了!”系統暴跳如雷的聲音戛然而止。

沉默了十秒後,它看着眼前的信息,嗓音顫抖,“我瞎了?森斑他的神體正在覺醒中啊……”

“狗宿主,你恐怕不能帶他一起走了,他現在是半個神,身體還不穩定,你跟他在一塊兒,一個不小心就被滅了。”

神體覺醒?原來如此!

餘白尋思,森斑應該是昨晚神體覺醒的,因為害怕擡手就滅了他,所以才連一點消息都沒留下,就這麽跑了。

不然以他們之間的關系,森斑不可能做出拔×無情這樣的事的!

看餘白還挺平靜,系統挺奇怪:“你不生氣?”

“這有什麽好生氣的,他被迫不告而別,不知道得多惦記我!等神體完全覺醒後,八成會馬不停蹄的打聽我的蹤跡。再說了,我成年後要去神學院,還怕找不到接近神明的辦法?”

這話說的在理,系統聽餘白一分析,頻頻點頭,“人類世界不是有一句話,叫近香遠臭嗎,指不定森斑離開後,腦子裏想的全是你的優點……”

等等!系統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這狗東西有什麽優點!

餘白維持着托腮的動作,一張臉看起來面無表情,實際上心裏卻在興高采烈的附和系統。

“是啊是啊,而且你想想,搞神明啊,那得多赤雞!小說都不敢這麽寫!嘿嘿嘿嘿……”

加文等了幾分鐘,見小少爺不說話了,像是在思考什麽東西。

他順着少爺的視線看過去——

窗外,頭發花白的老園丁正在教導後繼者修剪枯枝、病枝,那位後繼者年紀不大,面相很憨厚,雖然有些笨手笨腳,但笑起來一口大白牙很有感染力。

那老園丁揉揉他亂糟糟的腦袋,生不起氣,也跟着笑了。

一老一年輕,兩張臉看起來竟然像父子一般。

加文心裏嘆了口氣。

少爺,應該也是羨慕過別人的父親吧……

埃德爾伯爵雖然給予了少爺很多財富,但他一次也沒有來過玫瑰莊園。父親的樣子,在少爺心中還剩下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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