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一卷完) (1)

“掌教,千音去了北溟海。”輕音回道。轉輪輕輕按頭,前些日子北溟神君向仙界發出危險信號,他命尤千音近日去查探,沒想到這孩子這麽快就去了,“那便由輕音将她帶出來吧。”

“是,掌教。”

輕音接過瀑龍旗,輕點上潭面,揮舞着旗幟。龍池潭面的水便掀起一股股漩渦,最後聚集成為一個大洞。在場的所有弟子以及各仙山仙者無一不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過程,九華仙山的龍池瀑向來以神聖、神秘着稱,只知它可鎮壓魔怨,淨化怨氣,但卻從未親眼見過其神通。若不是轉輪對封印真身魔怨沒有十足的把握,将所有仙山的仙者召集起來,想他們是難有機會親歷龍池瀑的絕密。

輕音順着漩渦慢慢踏進去,将沉睡在潭底的夜若惜帶了出來。轉輪口中念念有詞,一揮長袖,龍池瀑前出現一座臺子,上面立着三根臺柱。衆人皆呼聲一片,那三根臺柱分明是九華山的鎮山之寶,焚欲壇,刺怨壇和葬心壇,專為九華山罪徒以及法力高強的妖魔準備,威力逐級遞增,在壇上之人将受不同級別的真火所炙,若扛得住,便拖下去丢入龍池瀑中任其自生自滅,若扛不住,便死在三壇之上。很少有妖魔能夠受過其中一壇,而受三壇之刑的弟子,這幾萬年來,大家知曉的便是八年前芙蓉峰主六塵的一個女徒弟,因對師傅六塵産生不倫之戀,罔顧倫常,被懲處于焚欲壇之上,受烈火焚心之苦。這女弟子據說是六塵最為驕傲和器重的弟子,法術修為都在衆弟子中屬上佳,和尤千音不相上下,沒想到卻落得焚欲龍池的地步。受刑時尚得原予瑕的參靈草得以活命,否則輕則小命不保,重則魂飛魄散。

如今,九華山掌教轉輪便是想用三壇來結束真身魔怨夜若惜,但對于夜若惜,他也不具備完全的把握,畢竟不是普通的仙妖魔,真身魔怨聚集了白虎神女曾經遺留的怨氣,威力之大不可想象,光憑夜若惜當日在龍池瀑與衆仙一戰便可揣度一二。但即便是這樣,他也要試上一試,今日原予瑕離山也是老天賜予他最好的機會,徹底鏟除真身魔怨!

夜若惜被架在第一壇焚欲壇上,因被原予瑕點了睡穴,她此刻還未醒來。但随着轉輪集結的手印,焚欲火慢慢從臺木周圍升起,被炙熱的火苗團團圍住的夜若惜産生了痛感,終于醒了過來。夢中隐隐覺得肌膚如火燒一般痛,睜開眼睛才頓感全身上下五髒六腑的焚燒感,痛得令人哼不出一聲。她四下看了看,頓時明白,她已經被架上了三壇之上。擡頭使勁望向下方,卻被熊熊烈火擋住視線,漸漸眼睛慢慢變亮,最後竟然什麽都看不見了。

沒有師傅的同意,他們是沒法這麽對她的,難道真的是師傅的意思嗎?不,她不信,她不信師傅會忍心這般對待她。

轉輪皺着眉頭看向焚欲壇中的夜若惜,她竟然一聲都不吭,是在堅持,還是焚欲壇的法力對她來說不夠強大。他掐指一捏,火焰又增加了一層,衆人皆看得呆了,這場景比八年前的焚欲之刑,有過之而無不及。

“掌教!求你放了小若吧!”

“掌教!求你放了小若吧!”

夜環夜進齊齊跪在轉輪面前,哭着為夜若惜求情,但轉輪卻根本沒有在意二人哀求聲,冰冷的表情顯示出他絲毫不為之所動。

斷滅看着痛不欲生的夜若惜笑着點頭,錦玉采薇亦喜不自勝地雙手抱臂,享受地看着這一刻。纖恨面色平靜,眸中卻透着同情與嘆息,轉頭看向纖雲,纖雲只是呆呆地注視着火中的夜若惜,好像愣在那裏,絲毫沒有反應。

此刻的夜若惜雖然身上疼痛難耐,眼睛被火灼傷看不清東西,卻不想求饒一聲,生生地忍着,身上隐隐游離着絲絲紫色氣息,看得轉輪一陣心驚。

“換刺怨壇!”兩個時辰過去,轉輪開口道。衆人驚恐地看着轉輪,連受兩壇之刑,這的确是從未有過的事,難道這小女娃當真有這麽厲害,竟然逼得九華山掌教不得不使用第二壇。

當夜若惜被放下來的時候,一口鮮血禁不住吐出,被兩個弟子拖到第二壇,刺怨壇,專門對付妖魔怨氣之壇。

“掌教,把小女娃托在這刺怨壇上,是不是有些……”我相看着在刺怨壇上綁着的夜若惜,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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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女弟子,她是真身魔怨。”轉輪淡定地說道。我相深深地看了眼夜若惜,搖着頭嘆氣退了下去。

“開始。”轉輪定定說道。刺怨壇不比焚欲壇,兩個小弟子坐在壇前施法結陣,轉輪閉上眼睛,發出更強的氣息,沖向刺怨壇。不久刺怨壇上升起青色火焰,火勢雖不大,在場衆仙卻皆能感受到那火中的威力與靈力根本是焚欲壇的焚欲焰所不能比拟的。

“這便是傳說中的淨蓮青焰,果真……”法華兀自開口道,凝神看着袅袅升起的青色火焰,眼中竟有一絲恐懼。

而當淨蓮青焰焚燒至夜若惜的身體時,一股鑽心的疼痛由外而內,一寸一寸在身上游走,延伸向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經都在經受撕裂的巨痛。正在夜若惜堅持不下的時候,身上的紫色氣息不禁“轟”的一聲,從青色火焰湧出,頓時一青一紫兩種顏色在夜若惜的周身較量着,大家都屏住呼吸,有的欲上前助刺怨壇一臂之力的都被青紫二色擋了出去,身上不免灼傷幾塊皮膚,瞬間腐爛。大家皆不敢輕舉妄動,目前只能盼望着刺怨壇的威力可以消滅真身魔怨。

夜若惜漸漸在兩色氣息的較量中昏死過去,在失去意識的一剎那,紫色氣息從她周身猛地四溢開來,越積越多,短短時間,強大的紫色氣息已籠罩了一半青色火焰,眼看青色一方即将招架不住,刺怨壇臺柱開始劇烈顫動,搖搖欲墜,衆人皆屏住了呼吸,手中微微結印做好準備。

突然,一陣悠揚的笛音從天邊響起,天空中乍現金光。笛聲漸漸喚醒昏過去的夜若惜,這旋律極為熟悉,難道是師傅來了,夜若惜的鼻子微微有些酸。隐隐聽到周圍人聲議論紛紛,但漸漸聲音聲音消失,竟什麽都聽不到了,但只有笛音的旋律響在在腦中。

“難道是青蓮上仙?”衆仙者望着天空中的亮光,因太過刺眼,一時之間竟看不清來人,只見一襲白衣飄然于祥雲之上。

轉輪望着空中,眉頭蹙起,但随着光亮的減弱,眉頭又舒展看來,金色光線只有神才能擁有的色澤,果然不是他。正欲開口,天上的人兒笑着搖搖頭,轉輪點頭,看着那人慢慢飄落在夜若惜的面前。

淡淡的蓮花香,“師傅”二字開口,卻只是嘴唇動了動,空中未有一絲聲音。

那白衣停止吹笛,嘴角微彎。轉輪不動聲色,斷滅嗤笑一聲,仿佛準備看一場好戲。

此刻正是紫色氣息舒緩的時刻,突然之間,一陣急促震裂的笛聲在夜若惜的耳邊響起,尖銳刺耳,震人心脈,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刺向夜若惜的全身。

以笛音凝劍,普天之下,除了青蓮上仙,竟然還有他人能夠施展出,而且還是……衆仙皆變臉色,不可置信地看着壇前靜靜站立的白衣女子。

這女子,究竟是何人?

“噗——噗——噗——!”

夜若惜的七竅四肢,全部被笛劍擊中,鮮血流出,但腦中的旋律依舊不止。笛音之劍,她艱難地擡頭面向眼前之人,只有師傅才施展得出此等絕劍,師傅……

若不是被捆仙索綁在臺柱上,此刻全身是血的夜若惜定是癱倒在地上,而現在卻是挂在臺柱上,擡頭看着白衣女子。衆人永遠忘不了這凄慘的一幕,遭受兩壇之刑繼而承下笛音之劍,便是修為高深的上仙也未必扛得住,而此刻夜若惜卻還尚存一絲氣息,掙紮地蠕動着嘴唇,想要說些什麽。

“小若!!!”夜環夜進泣嚎道,但夜若惜卻什麽都聽不見了。

師傅,你竟然……這麽恨我,這麽不恥我,想要我死麽……

徒兒也好,魔怨也罷,她一直以來都是她自己。師傅八年來教她習道,護她佑她,容忍她的偷懶貪玩,撒嬌任性,可後來她才知道原來他要找的不是她,想要收的徒弟也不是她,她做不了那個美豔的神女,因為她只是她自己。于是他不再信任她了,她犯了錯,他不聽她的解釋,不信她的話,只是将她丢在鎖魔陣中。但他從未将她棄除師門,而是執着地帶她到九華山受刑,那說明他還拿他當徒弟。只要他心中有她,她便可以接受,再大的刑罰也不怕,即便成為世人唾棄的魔怨,被鎮壓至龍池瀑底,她也沒有真正想要反抗他。

可此刻,他卻是恨她到骨,竟然想要殺了她,那笛音之劍的殺氣之重,她感受得到。師傅,為何你對其他人都能夠慈悲為懷,唯獨對我卻能一次次下得狠心,難道,難道……頓時羞愧、怨惱以及無地自容統統湧上心頭,她小心翼翼地珍藏着的,對師傅的感情,難道被師傅察覺到了?師傅那樣神聖高潔之人,豈能受此屈辱,因為是自己的徒弟,所以她便該死?

夜若惜嘴角抽動,苦笑一聲,但因五感皆無,別人看不到她表情的變化,除了面前的白虎。

白虎滿意地看着夜若惜的變化,收起笛音,用氣傳之法在夜若惜耳邊說道:“上仙,我見她的怨氣已消磨無幾,真的要致她于死地麽?”夜若惜幾乎是豎起耳朵聽着,但卻什麽都聽不到,但突然那陣催人心骨的笛音之劍再次響起,又一浪痛苦的折磨在夜若惜身上經過,血水沿着臺柱以及她的四肢留向大地,頓時整個龍池瀑全部變成陰森駭人的血紅之色,天地變色,滿山的野獸驚叫,發出凄厲的悲嚎,場面之慘烈,令在場的所有人震驚動容。

夜若惜手腳的捆仙索也因承受不住笛音之劍的威力斷裂,夜若惜一下子摔在了臺上。她撐了撐胳膊,倒下,再堅持撐,又倒下。沒人知道她要做什麽,只是驚駭在經受如此之厲害的笛音之劍後,她依舊沒有死,那笛可是青蓮上仙的笛子啊,乃是軒轅劍所化,這夜若惜究竟是什麽魔物,若是不除,真的會毀滅天地。

夜若惜身上依舊閃現出淡淡的紫色氣息,用盡最後一絲力,爬向最後一根臺柱,葬心壇。

“她要去葬心壇!”斷滅喊道,看了眼轉輪,轉輪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都不要動。

葬心壇,葬心棄心,亦會消滅人仙妖魔的所有記憶,即便輪回轉世,也永無記起的可能。

夜若惜一步一步爬着,血印沿着她身下的路線拖了幾米遠,她終于爬到了葬心壇。即便是死,我也不要帶着這些回憶,我會讓所有的東西都随着我消失,那些令你不恥的東西,呵!

幾乎是全部筋脈盡斷的聲音,夜若惜将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水融為一股強大的紫色力量,化作幽幽的紫色火焰,在葬心壇前焚燒着。

沒人聽見一絲叫喊聲,也沒人看到一片灰燼,夜若惜就慢慢消融在火焰中,最後一面,定格在她幽怨的紫色雙目,看不見來人,只是死死地盯着蓮花峰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啊大家,因端午節有事情了,所以一直沒有更新,第二卷要開始了,白衣師傅準備接虐吧,哈哈哈哈哈~~~

☆、番外1 紫藤

遙遙望見那一衫白衣,泛金的銀暈總是那麽恰到好處地閃着微光,就好像是她心中那悄然升起的星亮,點燃她千萬年來平靜的心。又好似一塊溫潤的小石,悄悄掀起了她靜海中的漣漪。

漫天飛舞的紫藤花絲毫沒有讓他多停留一步,他來到玉山,也只不過為求取元精露,解救凡界的天災。她看到一個白衣女子對他笑意盈盈,眼中滿是傾慕,她多麽也想像她一樣,有着曼妙的身軀,纖細的腰肢,白皙的皮膚和令白花都羞于開放的容顏。

見他表情淡然,卻禮數有加,對白衣女子的引薦輕輕抱拳,以表感激,這個隐約能顯出他人情味的細節又讓她怦然心動,她似乎想要的更多。正當她小鹿亂撞之時,卻看到白衣女子冷厲的眼峰直射向她,樹上的枝葉禁不住一顫。

“原是九華上仙,請上座。”西王母溫和的聲音響起。

“謝王母,九華今日再次登門,是為元精露向王母道謝,凡間得精露相助,已度過天災。”九華上仙淡淡說道。

西王母笑着說:“解救天下蒼生本是我諸神仙之己任,一臂之力何足挂齒。而這次人間的天災得以解救權杖九華上仙的修為仁德,想是離無色~界天的境界又近了。”

九華上仙搖搖頭,“近幾百年來,九華始終無法參透無色~界天的入境之法,掐指算來還需劫數方可大成。”

西王母點點頭,“欲界天修欲,色~界天修色,而無色~界天修的是情,即便是無欲無色,卻也只是看的見的,而潛藏在內心中的種種欲望種種感情卻是看不見的,它們時而得見,時而看不見,甚至是感覺不見。既感覺不見,便無法修之。”

“王母的意思是欲修之便要先有之?”

王母欣慰點點頭,“正是,只有擁有過的放下才是真的放下,真的得道,彼時,道益大成,登上無色~界天指日可待。”

王母說着看向角落一處的白衣女子,正在一棵樹下躲躲藏藏,羞赧地看着這邊,這孩子從小在她座前修行 ,什麽心思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早已算出她天生仙胎,天賦異禀,日後成就可突破第三界天,但命中卻會遭遇一大劫,靈力盡失,神格破滅。而這一劫卻是因九華上仙而起。

二人既已相識,此劫定是躲之不過,而劫後究竟會怎樣,即便是法力高深的西王母也是算之不出。眼下,她突然萌生一個想法,若是二人結為連理,也許會沖破劫數,神仙眷侶,亦是六界一樁美談。

“虎兒?”西王母喚道。

“虎兒在。”白虎盈盈叩拜,眼角餘光瞥向九華上仙,臉微微紅了紅。

西王母笑着說:“虎兒是我首座大弟子,從小拿她當女兒一般看。我這個女兒啊,什麽都好,就是臉皮太薄,想我玉山也不是民風拘謹之地,但這孩子有的心思卻不好意思說出來。今日我這個師傅母親,便當一回媒人,為虎兒說一樁媒,也為——”西王母笑看向九華上仙,“也為上仙說一樁媒。”

白虎雙手一下子捂住臉,嬌嗔喊了聲,“師傅!”便躲在西王母身後不出來。

九華略看一眼白虎,淡淡道:“王母高徒的确是難得的好女子,”白虎聽得這句心中喜不自禁,“而九華便恰恰相反,無色~界天修成在即,如若王母肯指教一二,比起說媒,九華更加感激王母厚德。”

白虎的臉色刷的一下沒了笑容,驚詫地轉頭看向九華。西王母面上有些尴尬,卻也是笑着收場,九華的個性整個仙神界聞名,便是一心向道,遠脫凡塵,看來傳聞是真的。看來是沒辦法了,西王母是唯一一個掌管衆神的仙,修為之深德行之重自不必說,強人所難這件事必然是做不來的,只得心中作罷。

但白虎心中卻跟翻了五味瓶似的,滋味極不好受。從小到大,她都是仙神界的各路神仙仰慕的對象,容色豔美,神力高深,又是西王母的得意門徒,來玉山提親的神仙們排隊都能排到九重天上,可這個九華竟然對西王母的主動提親不為所動,令從小便争強好勝的她十分地不甘心。日後常常以讨教醫理劍法邀九華上仙作客玉山,可後來九華看出她的心思,便常有事推脫,不再上玉山。

“虎兒,如若九華并無那種心思,便不該強求。”西王母擔心地對白虎說道。

“是,師傅。”白虎嘴裏說着,眼睛還是不停地望向九華山放下,心中期待那道白衣人影會不會出現。

西王母嘆了口氣,踱步走向花園中。

今日的氣息似乎有些不大一樣,西王母摒去左右,走向花園深處,一棵紫藤樹正發出閃閃的金色光芒。她眼中一亮,快步走了過去,撫摸着紫藤樹幹,欣慰說道:“你在這裏默默修煉數萬年,終于也修得神格了,實在是難得啊。”

紫藤的枝幹藤葉随着風輕輕舞動,似是點頭,高興地繞着西王母的周身轉動着。

西王母笑着說:“天界皆知我的首座大弟子白虎是六界第一神女,卻不知我玉山還有一位神女,便是紫藤你啊。只是你生在上古神樹之上,雖具仙胎,卻無法幻化人形,這六界也唯有我知道你的存在罷了。”語罷,發現飛舞着的紫藤倏地落下來,仿佛沒了生機,便問,“紫藤有心事?”

紫藤樹靜靜立在那裏,沒有聲響,片刻,一陣聲音傳至西王母耳中,她知道,這是紫藤所使的傳音之法。

“師傅,紫藤多謝您幾萬年來的養育授道之恩,紫藤,有一事相求。”

西王母深深地看着紫藤,“你說。”

“紫藤想移栽至廣寒宮。”平靜的聲音在西王母腦中響起,沒有一絲猶豫。

西王母靜靜望向廣寒宮的方向,廣寒宮是天界最冷僻寂寞的地方,除了被懲罰的嫦娥和吳剛,幾乎沒有神仙願意去那裏一步,更何況居住了。而紫藤自小乖巧,從未向她提過什麽賞賜,西王母突然想到些什麽,廣寒宮距離九華仙山最近,也聽聞九華上仙因喜靜,所以常常去廣寒宮修煉,莫非……

“紫藤,你是不是思慕九華上仙?”西王母突然問道。

紫藤樹微微一顫,沒錯,她思慕九華上仙,早在第一次他來玉山的時候便是了。

許久,聲音傳來,“師傅,紫藤是思慕九華上仙,但紫藤不期待會有什麽結果,紫藤只希望能夠日日伴着他,這便夠了。”

王母沉嘆一聲:“你可知,你師姐白虎被他所拒之事?”

“紫藤耳聞,紫藤也知道自己根本比不上白虎師姐,也不奢望上仙能夠留戀紫藤一眼,紫藤只希望能夠守在他身邊。”

王母嘆息着,搖搖頭,一個是這樣,兩個還是,九華啊九華,你可真是害人不淺啊!

西王母因擔心紫藤的未來,特地為她算上一算,卻不知為何,對于紫藤的未來,一片空白,算了幾次都算不出,只得作罷,答應了她的請求,将她移栽至廣寒宮中。

幾千年過去,紫藤日日在廣寒宮角落處望着九華上仙,他的每一次打坐,每一次運氣,每一次駕雲,都刻畫在紫藤的心中,而他每一次對着鳥兒不經意的笑,讓紫藤更加感到幸福,所愛的人開心,自己也會莫名的幸福,但如若那笑是對着她,那該多好啊。

這幾千年中,白虎也沒中斷去九華仙山找九華,最初,因着神女的身份,白虎還是避諱許多,張弛有度,可後來,因九華的态度冷漠,白虎愈加心煩氣躁起來,因多年誤在紅塵,修為大大退步,竟然在短短千年之間,退出了無□天的層次,而這所有的一切的過錯她全部歸在九華的身上。如若他愛她,憑他二人雙修,早已雙雙修過三界天,她也不會修為退至如此地步,還惹得天界衆仙看她的熱鬧。

一日,白虎因九華的再次拒絕,惱羞成怒,竟從玉山偷盜出上古神器昆侖鏡,約九華瑤池相見,若晚來一刻,便用昆侖鏡毀了六界衆生。九華在去往瑤池的途中,碰見了被一群天子天孫們圍攻的紫藤,從天帝的孫兒手裏的斧中,将紫藤救了下來,卻因此誤了與白虎的瑤池之約。于是,白虎摧毀了昆侖鏡,跳下了輪回河。為了制止白虎身上四散流溢的怨氣,九華亦随着白虎跳下了輪回河。

輪回河戾氣極重,無論仙神只要跳下皆會失去仙身神體,廣寒宮處的紫藤感受到了九華氣息的一點一點消逝,滿樹的枝葉劇烈顫抖起來,竟連根而起,化作一團紫色霧氣奔向瑤池的輪回河中。輪回河的戾氣太重,她竟然看不到九華的身影,許多不知從哪飛來的破裂碎片,細細密密地插在她的身上,她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有了肉體。不顧鏡子碎片的刺痛,她拼命在輪回河中找尋那個白衣人影,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力沖向自己的身體。

啊!看見了!在輪回河的漩渦中,她看到那個人正聚集氣化作一塊白色石頭,有了那塊石頭,那股強勁的靈力慢慢減少了許多。但很快紫色的怨氣向那白衣人兒包裹去,他支撐不住,未穩住氣,馬上就要掉入輪回河的氣旋中。紫藤牟足勁,不顧身上的細密碎片刺出的鮮血,用盡所有靈力幻化成紫色的枝葉,包裹在九華周圍,形成一圈保護屏,而九華已暈倒在保護屏中。紫藤看着安全的九華,嘴角微有笑意,看着向下而漩的漩渦,深吸一口氣,輪回河,曾聽西王母說過,若下去便是仙身神體也要俱滅。又看了看沉睡中的九華,希望你能夠早日登得無色~界天。

一道紫影飛過,輪回河轟的一聲,在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紫藤的腦中好像聽到一個聲音,“紫藤,奪我靈力,毀我因緣,我永遠不會放過你!!”

意識漸漸遠去,誰曾記起那一樹紫藤,在風中飛舞搖曳,千年來獨開廣寒,只為見得那一襲白色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交代了紫藤、九華和白虎前世的恩怨情仇

☆、番外2 北溟羽

那一年,他初見她時,她喝得爛醉如泥,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抹花的妝容令他一陣惡心。那時他中了毒,她卻賴在他的身上不走,哭鬧着要和他拜堂成親。

追殺的仇家很快趕來,他運氣,內力卻被毒牢牢壓制着,憤惱之際,卻不曾想她竟然身懷一身好武藝。雖醉得迷迷糊糊,但禦起劍來卻絲毫不輸給他。三下五除二,她便将他的仇家打跑了,嘴裏還念着:“誰都別想傷害我的夫君。”語罷,一手提起在一旁饒有興致看着她的他,禦劍飛向一個山洞中。

他注視着腳下的劍,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上面竟刻有蓬萊仙島的标記。然後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背對着他搖搖晃晃的女子。

“到了!”女子跳下劍,順勢将他也抱下來,走進山洞,将他随手一扔,又拿起一個酒罐子,含糊不清道:“今晚我們就在這裏成親。”

他四處觀察着,多年來的警覺讓他不得不先留意這個陌生的環境。除了黑漆漆的岩石,他看到數十壇酒大大小小擺在地上,不禁擡眼看看她,“不僅瘋瘋癫癫,還是個徹頭徹尾的酒鬼。”心中哼笑一聲。

“你笑什麽?是不是開心我們今晚成親啊,來,這酒香得很,要不要喝點?”她搖擺着跌坐在地上,剛巧投入他的懷中,酒水撒了她滿臉,将臉上抹花的妝容沖淡了幾分。感覺到了酒灑在臉上,她下意識用袖子将臉胡亂抹了幾把,而他卻躲得遠遠的,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吐出什麽。卻意外地發現,在她就着酒水将臉抹幹淨後,不施脂粉的她竟然生得這般白皙動人,目光不由得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了幾分,再幾分,竟愈來愈近。

猛地感覺到一雙手已經攀到自己的臉上,她笑眼迷離地看着他,“你生得真好看。”由于酒勁兒,更令她臉色微醺,好不嬌美,他的心不禁一動,繼而又暗暗自責,竟然被美色沖昏了頭腦,剛剛在臉上若是敵人的手,恐怕他的腦袋早就搬家了!

這個女人,竟然令他差點昏頭,一股邪惡的想法突然湧上心頭,他笑着問道:“既然你我今晚要拜堂,你可知洞房花燭之夜夫妻二人要做些什麽?”

“……做什麽唔……好像師兄說過,要做夫妻該做的事……但,什麽是夫妻該做的事,師兄沒有說過啊……”她醉着念叨。

他邪魅一笑,他從來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既然豔福就在眼前,便沒有拒絕之理。于是動手欲将女子寬衣解帶,身子即将附在女子身上,卻見女子突然哭道:“師兄,你不是答應娶我的嗎,為何不要子欣了。你不要子欣了,師傅也不要子欣了……”

聽見女子嘴裏的胡言亂語,不知為什麽,他突然有一種很心疼的感覺,但很快,這種感覺被女子腰身的佩劍摒除,他定定地看着她,誰讓你是蓬萊仙島上的人,伸手拉開了她腰際的緞帶……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刻,卻也是他此生最後悔的時刻。

再見她時,是随師傅北溟神君拜訪蓬萊島主錦玉祈。先是,北溟與蓬萊因管轄的海域劃分多有不合,北溟神君與錦玉祈雖常同登天界,卻貌似神離。後來,為争奪幽冥這塊海中神域,兩派曾大打出手,最後錦玉祈施計優先踏平了幽冥,使得北溟神君兩手空空,最後天帝表示既是蓬萊收複了幽冥,幽冥理應劃給蓬萊,是以北溟神君耿耿于懷。

須知,幽冥這塊地乃女娲石碎裂後,保留至六界中唯一的碎片化成,其神力靈力遠非其它地域可比,這麽一塊好地方,竟然讓錦玉祈這個家夥占了便宜,北溟神君多有不忿,某日登上幽冥,竟然無意中發現一個嬰兒,想是蓬萊踏平幽冥時留下來的。在六界這個地方,神仙并不都是濟世為懷的,其中為了争奪地盤的殺伐征戰是常有的事,而一向都不怎麽心慈手軟的北溟神君,看到這個朝他笑着的嬰兒竟然有了一絲憐惜,于是便将他帶回去撫養成人,成為他的親傳弟子,并取名為北溟羽。

北溟神君并未向北溟羽隐瞞過他的身世,故而他對蓬萊一向嫉惡如仇,他相信自己的親生父母和家鄉父老都是死于蓬萊的鐵蹄之下。這卻也是北溟神君希望看到的,又多了一個得力助手幫他繼續和蓬萊較量下去,當然更好。

“神君今日突然大駕光臨,蓬萊有失遠迎啊,卻不知所為何事?”錦玉祈抱拳笑問,眼中卻是冰冷。

“蓬萊島主今日大壽,在下豈有不來之禮,羽兒,呈上賀禮。”未等錦玉祈開口,北溟神君已然吩咐北溟羽動手将賀禮放在桌上,錦玉祈凝神看了半晌都未動手,然後那抹習慣性的笑重新挂在臉上,“如此,便多謝了。”

北溟羽趁北溟神君和錦玉祈各自心懷鬼胎地客套的時候,溜出了房間,不知為何,他竟然想去找找上次那個醉酒的姑娘。

于花園溜達時,剛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不同的是,今日的她不曾喝酒,竟是一位儀态大方舉止端莊的女子,與那日醉酒的人真真是判若兩人。但他不會記錯那雙眼睛,那夜時而笑時而哭的眼睛。

在那女子對面,是一對青年男女,男的看起來還算俊朗,女的躲在男的身後,雖看起來柔弱嬌媚,但憑他的眼界,一眼便看出這女子眼中帶着毒,不是什麽好鳥兒。果然,湊近一些,聽見那女子嬌滴滴地說:“子欣,對不起,師兄他愛的是我,你便,你便不要強求了。即便你殺了我,我也生是師兄的人死是師兄的鬼。”

“不知廉恥!”她憤怒地吼道,北溟羽笑了笑,果然還是她。

那男子沖上來,手舉到半空中剛要落下,卻被另一只有力的手阻止了。她回頭一看,一個面容俊秀滿眼笑意的男子站在她身後,身着紅色衣衫的他透着一股風流潇灑之氣,有些不明所以。

“你是誰!”男子怒不可揭。未及她反應過來,北溟羽已接話,“我是她的……指定的夫婿!”

這回是其他三個人同時驚呆,男子的眼中滿是不信,但看一向自尊心極重的她卻并未解釋,竟然也相信了一二,心中竟異常失落。

看見男子意料之中的表情,北溟羽笑着道:“怎麽,看到她不是一個人傷心哭泣覺得心中不爽?”北溟羽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男子心中所想,男子惱羞成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撩起來,繼而大驚。

“師妹!你,你的守宮砂竟然不見了!你竟做出如此有辱師門之事!!”男子身後的女子見狀,也喃喃道:“我和師兄的婚事是師傅親口答應的,但我們依舊彼此互敬互重,而師姐你……究竟是誰不知廉恥?”

當看到她的守宮砂消失不見的時候,最為震驚的便是她自己了,怎麽會這樣,自己究竟何時被人……女子的羞恥感上湧,她的眼圈變得通紅,自己竟然毫不知情,真是個蠢蛋!!

北溟羽見狀不慌不忙道:“此事我自會向蓬萊島主請罪,無需你們在此侮辱我未過門的妻子!”

語罷,拉起她向遠處走去,男子恨得咬牙切齒,卻也沒轍,剛剛北溟羽攔住他的時候扣住了他的脈門,已經讓他感受到北溟羽的仙術早在他之上。哼,沒想到蓬萊仙島最為風流的他竟然敗給了一個其他仙島男子,真是令人氣憤!

“這位仙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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