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鬧事兒

沈舟第二天一早，到了知青大院，昨天他給所有人放了半天假，這邊沒什麽人。

沈舟去廚房盤點了一下調料，涮串做的好吃，料下的也是真足。現在買調料都是五十斤，五十斤的買，就這樣也用不多少次。

沈舟瞧着下次應該不用買了，但像辣椒這種存放的住的，還得再買一些。最好再把肉的價格打下來，涮串再多豐富點品種。

沈舟把想到的東西都記錄下來，這些都不着急，距離下一次趕集還有半個月呢。

菜園子裏的蔬菜見風長，過了半個月就有新鮮的菜下來了。

正盤點呢，見鄧毅匆忙的過來：“沈舟，你抓緊準備吧！剛才調查組的同志下來了，說接到群衆舉報，你們做買賣，現在村長跟村支書都被帶到村委會談話，趕緊想一個對口吧。”

沈舟一怔。

調查組下來就沒有好事兒，才做了幾次的生意，怎麽就被盯上了。

調查組不歸縣裏管，是單獨的一個部門。

“謝謝你告訴我。”沈舟跟鄧毅的關系一向緊張，沒想到這次他倒是願意冒風險提前跟他通風報信。

鄧毅道：“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兄弟王時！”

沈舟道：“你能不能幫我給李秘書打個電話。”他當時為了防止出現這種情況，提前寫了報告還有村裏的印章，這事兒在縣裏過了明路，就是不知道調查組認還是不認？

總之調查組來者不善，怕村裏抵擋不了。

“嗯。”鄧毅答應了。

但是聽着說話聲和腳步聲竟是朝這邊來了，鄧毅的臉色一變：“不好。”剛才調查組跟鄧毅打過照面，現在要是發現他在這，是違反紀律的，也要受到處分！

沈舟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麽快，聽鄧毅話裏的意思，村長跟村支書特意想給他們絆住腳，現在看來是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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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舟對鄧毅道：“你從後院草垛上翻過去。”他們這常年開火，後院的草垛和柴火堆的滿滿當當的，踩在上面能翻出去。只是大院原本是富農的房子，牆高，翻過去費點力氣，但總比被人堵着強。

鄧毅也不言語飛快的去了後院，他剛走，大院的門就被人踢開了。

平日裏牛村長牛氣哄哄的，也不得不在調查組的人旁邊賠笑臉。

調查組一共五個人，各個盛氣淩人的！

他們手握權力，尋常人碰見就矮他三分，氣勢上是壓倒性的。

為首那人姓柴，是個小組長。拿腔拿調的：“誰是沈舟啊？”說話的時候目光已經鎖定了沈舟。

他們早打聽過，這次是有備而來。

沈舟道：“我是！”

大概是心有靈犀，蘇沉平日裏這個時間不會來大院，今兒就是覺得鬧心，非要來看一眼小知青，誰知剛來到大院附近，就見了一堆人中還有生人。心裏一咯噔趕緊過來。

剛走進就聽到柴組長道：“抓起來！”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先聲奪人。

“柴組長，這是怎麽話說的呢？”牛村長在旁邊說着。

就見其他幾個人一擁而上就要把沈舟給固定在那，在大院裏還有楊元跟他兩個幫廚，都害怕了。

蘇沉道：“住手。”

楊元平日裏很膽小，沒存在感，就是來大院之後當上主廚才找回來點自信，眼下見狀，心裏咯噔一下。顧不上別的，現在立刻就想回去搬救兵。

王時，劉旺，羅志他們都在知青所休息呢，完全不知道這邊被控制起來了。

楊元心一橫就想偷偷溜出去。結果被柴組長手下的一個三眼白的男人給呵斥住，一把薅住了楊元的脖領子道：“幹啥，想報信是不是？”

柴組長當機立斷趕緊叫人把大院的門關上，道：“誰也不許出去！”

蘇沉以前去開會的時候認識這個柴組長，他這人好大喜功，要是讓他逮着錯處，不會槍口擡高一厘米，趕盡殺絕的，就因為這個，大家對他仇家海了去了！

前幾年他老娘出去，被使黑手推到石頭上當場死了，到現在還沒找到兇手呢。從那之後柴組長更瘋了。

蘇沉家的小知青平日裏捧在手裏怕飛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今兒被幾個人抓住。蘇沉是真的怒了，過去就把幾個人像薅小雞似的甩開，像一堵牆似的，擋在沈舟的面前。

柴組長擡起下巴，眼睛裏閃過一絲厲色：“村霸？巧了，我就不怕這個。”說完掏出一把槍來：“讓開。”

這槍是以前自衛隊留下來的，裏面有兩發子彈。他有持槍手續。這黑家夥，是他在村裏橫着走的底氣。

“讓開。”柴組長說着。

蘇沉眼神裏閃過一絲殺意，道：“讓槍指着也是頭一遭，但是你敢開麽？”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卻無端叫人膽寒。他是軍隊退下來的。真的怒起來氣勢上強太多了。

不知為何柴組長被他盯上心狠狠的跳動了幾下，敢跟他頂牛，柴組長拉開了保險栓。

這下村長跟村支書全都麻了，顧不上體面和啥，連忙拉住柴組長的手，道：“這是幹啥。有話好說！”

“對啊，沈舟犯了什麽錯？”

柴組長就是吓唬吓唬他們，也不敢真的開，不然他到上一級也很難解釋，順着村長和村支書給的臺階就下了，道：“他們資本主義享樂，是隐藏在群衆中的壞分子。”

沈舟道：“我這個攤位是村裏答應的，跟縣領導也報備過。有實驗性質。要是弄好了，可以帶領鄉村致富。”

柴組長道：“說的倒是好聽，縣領導知道你是張三還是李四，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知青不好好在鄉下融合，還弄小團體。告訴你，你們完了。”随後對身邊的人道：“快進去搜。”

随後這四個人就進去，很快把廚房裏的白糖，豆油，白面，大米，還有幾個昨兒沒吃完，打算今兒炖小白菜的大骨頭。

柴組長像是怒目金剛似的：“看看，這就是資本主義來腐蝕的蛀蟲。老百姓吃糠咽菜的，你們倒是大魚大肉的。你還有什麽話說。”

沈舟道：“這些是……”

沒等他說完，柴組長就讓他閉嘴道：“今天我要代表老百姓審判你這個惡毒分子。”說完就要抓沈舟。

正在這個時候，王時，羅志，劉旺他們及時趕到。鄧毅去陳家村打電話了，找人給他們帶話的。幾個人吓的衣服扣子沒系好的，鞋穿反的，頭發亂七八糟的。

在外頭咣咣咣的敲門，村長他們把門打開。

柴組長不怕人來的多，道：“今兒這人我要帶走。所有的財和物都要充公。所有在這邊的知青要吃處分。”柴組長的目光落到沈舟的身上，眼裏的惡意像是有實質似的。道：“至于沈舟鑽空子，颠倒黑白必須抓進去服刑。”

王時跑的太着急，現在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道：“沈舟是先進個人，有縣裏辦法的榮譽錦旗，上過省報紙，你們不能這麽幹。”

他說話倒是提醒牛村長了：“就是，錦旗還在村委會上挂着呢。這裏頭肯定有誤會。”

蘇沉道：“沈舟不但沒有罪，還是組織人手幫村裏養豬，為了減輕村裏的負擔，管二十多人的口糧，沒要村裏一分錢，怎麽現在買東西也罪？”

劉旺在旁邊道：“你這麽能，咋不把供銷社和一商店給封了呢。就知道找我們的茬，欺軟怕硬。”知青都是從外地過來支援的。本地沒勢力，可不是任人宰割麽？

羅志在旁邊道：“對啊，順便再把大集給封了。以後想要啥東西就等着天上掉！”

柴組長怒道：“閉嘴。這沒你說話的份兒。”

氣氛劍拔弩張的，就在這個時候，聽到蘇老頭跟高老頭過來了，道：“不要仗着大家給你的權利濫用！”

柴組長眼看人越來越多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虐情緒了，太陽穴上面的青筋都要爆出來了：“今天沈舟必須跟我走。”

鄧毅匆忙趕過來，當着人面大聲的說：“我給縣裏李秘書打電話了，他正在往這邊來。”

大家松了一口氣。

柴組長道：“沈舟跟勞動人民站在對立面，你搬來多大的救兵都沒有用。”他不受縣裏管理，心情好就給縣城領導三分薄面，心情不好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高老頭實在是忍無可忍：“你連縣領導都不看在眼裏，那省領導呢。我給省招商局的郭局長打了電話，他正在這邊出差馬上就來。”他這種巨商，來這一方面是看老友，一方面也是有投資意向的。

柴組長的手下嘲諷道：“你咋那麽能吹牛逼呢，還省領導，你要是能認識那種層次的人，我腦袋揪下來給你當球踢。”

“就是，一把年紀了。還這麽狂妄。”

“酒沒醒吧？”

牛村長道：“他們是外頭來的專家。”

柴組長的手下道：“屁嘞，那是唬你這鄉巴佬。”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汽車轟鳴的聲音……

知青們帶着希望看過去，希望是縣裏來的救兵。唯有鄧毅王時他們經常去縣裏的人臉色蒼白，縣裏的領導根本沒有配小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