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睡醒了
對禾宇筝的尋找如火如荼的進行着,市內監控查到了他和李峤然一起進了老城區,但老城區大部分是準備或者正在拆遷的建築,監控少不說、死角還很多。
就在線索再次斷掉的時候賀洄突然打了電話過來,說聯系上了李峤然,李峤然把地址告訴了他,禾家一群人立刻啓程前往老城區。
“小江,你不用去了,明天不是得去塔安嗎?今晚好好休息。”正準備上車的禾孟看到江放跟出了門後道。
“我剛睡醒。”江放垂着眼,平靜地扯完謊後上了另一輛車。
禾孟和他身邊的人都愣了下,他們從未見過對禾孟的關心不買賬甚至還不搭理的人,但大家也沒細細深究,很快都上了車出發。
一開始李峤然是故意沒接電話,他知道基地那邊找不到自己一定會打電話找,他鐵了心不打算回去,直到未接來電列表裏出現了一整排的賀洄,在賀洄下一個電話打過來時他接了起來,這才知道後來越來越密集的來電是為了找禾宇筝。
賀洄在電話裏對他威逼利誘、軟磨硬泡才讓賀洄松口說出了他們的地址,他朝剛剛的卡座看了眼:“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他現在不在,不知道去哪兒了。”
“他是你帶出去的你不看好他?”賀洄的聲音發緊,透着愠怒。
“我又沒綁他,是他自願出來的,再說你這表弟也成年了吧,還得我幫你盯着?”李峤然語氣不善:“就這樣,你別忘了剛剛答應了我什麽。”說完後便挂了電話。
李峤然在酒吧等禾家的人到時耐心已經告罄,他絲毫不怵那一個個看似專業保镖模樣的人,也對于第一次見的聖禾董事長沒什麽敬意,在他們問到第三遍的時候煩躁地扔了煙:“最後就在這邊啊,他趴那兒睡覺,我在下面玩,誰知道後來他去了哪兒。”
“那你能否再幫我們跟見過他的人打聽一下?”禾孟保持着自己最後的修養,忍着沒喊人一鏟子挖了這破酒吧。
李峤然無奈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阿四打了個電話,挂了電話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大群神情緊張的人,有些好笑道:“睡在我朋友那兒。”
李峤然給了禾孟阿四的地址,破舊的陳年老巷還是第一次有這麽多人造訪,阿四站在家門口,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群黑西裝:“那什麽...我家不太結實,你們全都要上去?”
“我去吧。”江放冷着臉從人群中走出來,未等其他人有反應便走進了阿四家的院子,看阿四沒跟過來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帶路。”
阿四心中莫名一凜,小跑過去帶着江放去了二樓。
“好像是喝多了,一直睡着。”阿四偷摸打量着江放,給他把卧室門打開,逼仄狹小的卧室裏,禾宇筝躺在一張單人床上,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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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放放慢腳步走進去,在暗沉的燈光下蹲在床邊,伸手揉了揉禾宇筝的耳垂:“禾宇筝。”
禾宇筝半夢半醒地“嗯?”了一聲。
“回家睡好嗎?”江放握住禾宇筝的手臂,将他緩緩拉起來。
“我困...”禾宇筝還閉着眼,對于被叫醒有些不滿。
“在我背上睡。”江放轉過身溫柔道:“抱着我的脖子。”
困意不減的禾宇筝只想睡覺,順從地趴在了江放背上,又安穩地睡了過去。
衆人站在巷子裏,看着江放背着睡着的少爺從院子裏走出來時都忍不住暗自驚嘆,江放面無表情地走出巷子,把禾宇筝輕輕放在禾孟來時坐的那輛商務車上。
“他沒事,只是喝了酒睡着了。”江放盯着躺在座椅上歪頭酣眠的禾宇筝,緊繃的心髒終于舒展開。
禾孟點頭:“虛驚一場,大家今天辛苦了,都回去吧。”
“那個,等一下。”黃毛走過來鬼精地打量着禾孟:“今天我在酒吧看到他喝醉了睡着,擔心他有危險,才把他帶回來的。”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瞬間知道了黃毛的潛臺詞。
黃毛撓了撓自己的頭,不好意思道:“要不是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那什麽,總得有點謝意吧......”
“謝謝。”禾孟道,他看了眼秘書,讓他和這小黃毛對接感謝費的事,随後便上了車。
江放站在巷口看禾孟的車緩緩駛離街道才轉過身對和自己坐一輛車的禾孟秘書道:“我還有點事,你們先走吧。”
“去哪兒?我們送你。”禾孟秘書給了黃毛一個讓他心滿意足的數,也準備離開。
“不用。”江放沒再逗留,轉身沿着街道朝酒吧的方向走去。
深夜的酒吧雖然被剛剛禾家的插曲打斷,但很快又熱鬧起來,李峤然也喝多了酒,神色迷離地看着舞池中的紅男綠女,懶懶地倚在卡座中,任由菜菜坐上了自己大腿。
直到有個格格不入的高挑身影出現在酒吧,眼尖的客人看到江放的瞬間眼睛亮了,前赴後繼地湊上去,江放神色陰沉地推開那些突然上來貼住自己的男男女女,目光銳利地搜尋着什麽,很快便有了焦點。
“啊!你幹什麽?!”菜菜被大力拉開的時候下意識尖叫,她踉跄着栽到沙發上時江放已經一把扯住李峤然的衣服,像拖行死掉的動物般将毫無防備的李峤然徑直拖到了舞池中,再一把甩開,李峤然重重撞上舞池邊擺酒的高腳茶幾。
“哐啷啷!”一排茶幾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應聲而倒,酒吧裏瞬間安靜下來。
江放疾步上前再次拽住李峤然的衣服,另一只手揮起一拳,将剛清醒了兩秒的李峤然打得再次砸在了地面上。
這時候驚呆的衆人才反應過來,服務員和熟客立馬上來拉開江放,但長期混跡酒肉場所的人根本不是江放的對手,他輕松踹開兩個礙事的熟客,俯身漠然而冷酷地盯着擦着嘴角的血、滿臉煩躁的李峤然。
“操,你有病啊?”李峤然沙啞道。
江放剛準備說話,身後就有兩個年輕服務生突然拖住他,這兩個服務生比熟客難纏一點,他在掙脫他們的時候自己也挨了兩下,江放從邊上撈了個啤酒瓶砸斷,盯着那倆服務生道:“不想死就別多管閑事。”
江放這種同歸于盡的勁兒着實把在場的人吓到了,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氣看他拿着鋒利的瓶身走向李峤然,李峤然從地上坐起來,雖然自己被揍得很狼狽,但還是挑釁江放:“為了禾宇筝吧?他自己屁颠屁颠跟我走的,你應該找他去,跟我這兒裝什麽?嘶~”
江放仿若沒有聽到李峤然的話,他蹲下,定定地注視着李峤然:“以後離禾宇筝遠點,不管你想做什麽,再有一次我不會就這麽放過你。”
李峤然吃痛地笑了一聲:“怎麽?你還能殺了我?”
“你可以試試。”江放語氣和神情都冷靜得要命,但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話有假,所有人都在擔心他下一秒把那破碎的瓶口紮進李峤然的脖子,因為那瓶口離李峤然只有不到五公分。
李峤然撇開眼神不再說話,片刻,江放扔了酒瓶起身,衆人給他讓出一條道,他像來時一樣,利落沉默地離開,重新将自己投進夜色。
—
禾宇筝在第二天中午才醒來,前夜整個禾家的混亂早已平息,石沉湖底、水面便也再無波瀾。
“筝筝醒了?”任曉月笑着看穿着睡衣下了樓的禾宇筝:“吃甜甜圈嗎?媽媽剛跟烘焙師學會的。”
禾宇筝揉了揉眼睛:“我頭有點暈.....”
“對我忘了,阿姨!可以把給筝筝煮的湯拿來了。”任曉月朝廚房喊了一聲,禾宇筝坐在了餐桌邊,很快保姆便端着一盅仍在炖煮的湯羹上來,酒精蠟柔軟地燃着,白瓷盅裏的清湯細細翻滾着。
“唔,謝謝阿姨。”禾宇筝拿起勺子喝了一小口湯,板栗的甜香讓他逐漸清醒過來:“我昨天是不是喝酒了呀?”
任曉月坐在禾宇筝對面點頭:“嗯,以後沒有熟人的時候不準喝了,還是爸爸去把你帶回來的,一喝就睡覺,遇到壞人了怎麽辦?”
“爸爸帶回來的啊?”禾宇筝又喝了一口湯,腦海中隐隐有江放的影子,他皺了皺眉,突然瞪大眼睛,大事不妙道:“球隊今天要去塔安的!我說好跟他們一起去的!”
禾宇筝慌張地站起來想上樓拿行李,剛跑兩步任曉月就開口打斷:“他們已經出發了,走之前蘇教練打電話來過,讓你好好休息,在家裏看比賽。”
禾宇筝這次去塔安的機票酒店和隊員們都是一起訂的,現在才中午,他不想留在家裏,還是打算改簽一下機票,快的話還能趕上到現場看比賽。只是剛拿起手機就看到微信裏塞滿了信息,有爸爸媽媽的、同學朋友的、以及好幾個親戚的,他們都是昨晚給自己發的消息,問自己在哪兒,禾宇筝站在樓梯上像失憶了般看着那一長串的未讀消息,昨晚...自己失蹤了嗎?
不同于一大段一大段的微信消息,他的微信置頂只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是昨晚九點多發的:是跟李峤然出去的嗎?
禾宇筝看向任曉月:“媽媽,昨晚...大家都在找我?”
任曉月嘆了口氣:“嗯,不過你只是喝了酒睡着了,沒什麽事。”
“對不起。”盡管任曉月足夠輕描淡寫,但禾宇筝還是能想象到昨晚大家的混亂和緊張,他垂眼看着微信裏江放的消息低聲問:“江放也去找我了?”
任曉月神色複雜,半晌還是“嗯”了一聲。
“我醒了,不應該喝酒的。”
“你昨晚也去找我了呀~”
“你們已經出發了吧,我想改簽下午的航班過去。”
收拾行李的過程中,禾宇筝時不時給江放發消息,但前兩條石沉大海,直到第三條發過去,剛過了一分鐘那邊就給了回複:“不用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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