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二人悄悄離開郭笙的辦公室,剛走到前廳忽見很多保镖蜂擁而來。齊俊陽趕忙把莊卓逸推到一邊的牆上,緊挨着他做出非常親密的姿勢。
這裏,随處可見一對對正在親密的人,他們自然不會引起那些保镖的注意。等到警報解除,二人急忙離開了紅門的地下場所,到了二層的酒吧間才慢下腳步。
莊卓逸本想就這樣一路走到門口離開,但身邊的人卻緊緊地抓住他朝着旁邊的緊急出口走去。莊卓逸這個惱火,壓低聲音叱問:“你幹什麽?”
“走那邊安全。”
“胡說!錯過最佳時機誰都別想走了。去正門。”
“發現辦公室有問題下面的人肯定會立刻聯系大門外的保镖,你能快過電波嗎?”
“我打得就是時間差!還有。”莊卓逸正色道“我是你的雇主。”
“我比你有經驗。”
絲毫不理會雇主的地位權利,齊俊陽力大地拉着莊卓逸朝緊急出口走。後者反倒不急了,嬉笑着打趣:“我把主導權交給你,別讓我失望。實在不行,我可以救你的。”
“我只是不想被你牽連。”
木讷的男子原來并不是不善言語,而是不喜歡多說廢話。他大力地将莊卓逸推進門去,就在他們身後的門關閉的一瞬間,正門外面已經落了鎖,打算關門打狗了。
齊俊陽眉峰一緊,算了一下。如果按照莊卓逸的計劃,他們是能從正門跑的。只是,過于冒險了。這家夥,是铤而走險?還是胸有成竹?
緊急出口裏的莊卓逸讨厭齊俊陽探尋過來的目光,氣呼呼地想要跟他理論,卻不想被齊俊陽使勁按在牆壁上。人家單用一只手便讓他動彈不得。莊卓逸火了:“齊俊陽,你找打是不是?”
被呵斥的人好像壓根沒聽到莊卓逸的威脅,聚精會神地聽着外面的動靜。幾秒種後扭過頭:“莊先生,在武力方面你有什麽資本跟我較量?”
呃……無言反駁啊。莊卓逸瞪着眼睛,嘀咕着:“能打了不起啊?”
“這種情況下就是了不起。”言罷,他放開了鉗制着莊卓逸的手,拉着他疾奔旁邊的一扇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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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很大,但令人頭疼的是這窗戶完全沒有窗鎖,一大塊玻璃安裝在上面,嚴絲合縫。莊卓逸不想打破玻璃,這實在不符合他的美學了。他瞥了眼身邊的人,冷嘲熱諷地說:“高手,現在怎麽辦?相當小白鼠被抓?還是打算來個飛天遁地術?”
齊俊陽面癱的情況好像嚴重了,摸了摸玻璃:“防彈的。”
面部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兩下,莊卓逸很想找個人打聽打聽,一個破窯子為什麽要用上防彈玻璃?這下可好,普通的玻璃容易弄碎,這防彈的要弄怎麽弄?
一向風流倜傥的逸公子往牆上一靠,冷笑道:“你想辦法吧。不是有經驗嗎,這種情況不在話下。“話音未落,忽見齊俊陽懸身側踢,他還來不及阻止,那防彈玻璃已經被提出一個豁口。
飛濺出來的玻璃碴劃開了莊卓逸白皙的臉頰,他顧不得這些,惡狠狠地等着面無表情的齊俊陽。對方理所當然地說:“成了。”
咬牙切齒……
“麻煩齊大俠在動手前先說一聲。”
莊卓逸的惡意百分百全開,可人家齊俊陽照舊還是木讷着,本着雇主至上的原則,後退一步“你先出去。”
莊卓逸那牙齒平白磨短了幾寸,把兩個謝字從牙縫裏擠出來,第一個跳了出去。
有驚無險的夜探紅門的行動結束了,回到家中後,他一頭紮進浴室,直到把皮膚都搓紅了,才肯出來。
他在浴室裏消耗了足有兩個小時,出來後無聲無息地走到正在解密的齊俊陽身後,看着屏幕上那一串串晃花人眼的字符飛馳着,忍不住問道:“還需要多久?”
“十分鐘。”
十分鐘,莊卓逸在廚房煮了咖啡又弄了一些三明治和水果,回到客廳,齊俊陽已經解開了密碼。莊卓逸朝着廚房一甩頭:“自己去倒咖啡。”
趁着齊俊陽離開的空隙,莊卓逸迅速地查看了一下上網記錄。沒有痕跡,沒有異常,他狐疑地回頭看着廚房裏的人,琢磨着自己這番觀察終究是淺薄了些。想他那樣謹慎的高手,肯定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淺淺的笑意挂在嘴角,随手點開一個文件夾,屬于紅門的少爺小姐們的名單資料映入視線。
就在莊卓逸回過頭去檢查名單的時候,廚房裏的人也回了頭。時間上以秒為單位的差異讓他們錯過了什麽,這種問題當事人是無從可知的。而莊卓逸的背影在齊俊陽來看是可疑的,就像今晚的整個行動一樣可疑。
二人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精明算計,表面上倒也算是和和氣氣。主要是齊俊陽又犯了啞巴毛病,惜字如金。而莊卓逸總像是在自說自話,偶爾問問身邊人的意見,得到無聲的回應。
到了淩晨三點多,莊卓逸疲倦地舒展一下身體。說:“看來,我們白忙了一場,這裏根本沒有bobby的資料。是被删掉了還是原本就不存在?”
“被抹去了。”難得,齊俊陽終于說話了。
“那你再想想,為什麽會被抹去?”
“這是你的工作。”
“你是我的助手。”
“現在看來,你像我的助手。”
不等莊卓逸再次出招,齊俊陽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這一回合,莊卓逸輸了!可他偏偏是個不肯認輸的人,喝道:“喂,你睡前都不洗澡嗎?”
“今天洗過。”
“再去洗!不洗澡別想上我的床!”
齊俊陽木讷地站在原地,看着忽覺自己說走板而臉色微紅的家夥,非常認真地問着:“做你的助手還要做那種事?”
某人死不認錯,還将錯就錯。他懶散地靠在沙發上,手掌輕托着臉頰,笑得那叫一個誘人:“那你肯不肯?我可是付了你一萬的薪水。”
“我付你一萬,自己睡。”
言罷,認真的齊俊陽已經進入房間,獨留下客廳裏的莊卓逸囧囧的……囧囧的……
已經準備睡覺的時候,房門忽然被外面的人一腳踹開!齊俊陽坐在床上,表情木讷地看着一臉壞笑的家夥:“有事?”
大大咧咧地走進房間,揚手将一堆紙張和一個嶄新的記事本扔了過去,“把紙上的工作計劃按順序抄寫到記事本上,我明天一早要用。”
“一早?”
“一早!所以,抄不完,就別想睡覺。”
齊俊陽估摸了一下,這些東西要都抄完天也亮了。擡頭看着那一臉“我是在報複你”的表情,抓起被子倒在了床上。
莊卓逸嘴角抽了抽:“我說要都抄完,明早之前。”
“出去後把門關好。”
“抄不完,扣你一半薪水。”
齊俊陽裹緊了被子,提醒:“下次記得敲門。”
如果莊卓逸是一直貓,那此刻他全身的毛毛肯定都炸開了!狠狠瞪了眼背對着他的齊俊陽,跺地有聲地轉身離開!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終于在黎明之前完成了任務的齊俊陽才睡了一小會兒便出了一身的大汗。眉頭緊鎖着,呼吸不穩且非常急促。
夢中,那人白皙到刺眼的身體在玫瑰紅的床上蠕動着,金色的發柔順的貼在頸子上,雙手被捆綁在床頭,嗚咽的怒罵聲模糊不清。他想離開,即便是在夢中也知道必須盡快離開。但身體好像生了根,看着床上的人扭回頭,滿臉的鮮血只有那雙湛藍的眼睛清晰可辨。那人咧開嘴開始說話,不知從何而來的槍口突然頂在了自己的眉心。
下一秒……是黑暗的地下廣場,密集的子彈,轟隆的爆炸聲,三個男子大喊着他的名字,一排流彈打來,其中兩個人的腦袋、胸膛像是血色煙花一般綻開。僅剩的那一個朝他伸出了手……
齊俊陽好像挺屍般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頭疼欲裂,大汗淋漓。他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在已經整理好的物品中找出鎮定止痛藥,不用水硬吞下了兩片。
手扶着桌沿調整紊亂的呼吸與心跳,這時天色已經微明,一縷陽光映在桌面上,勾勒出他修長的手指。
柔和的晨光仿佛帶着一觸便會隕落的脆弱,這要如何驅散心底的陰霾?當哀大莫過于心死的悲情都被往事消磨,徒留下如影相随的噩夢時是否連陽光都舍棄了他?
自嘲着冷笑一聲,無奈之下,他只好選擇去洗個澡繼續面對那個不正常的雇主。
剛剛推開門,優美的樂聲和撲鼻而來的飯香讓他完全呆住了。仔細打量下,看到客廳的音響是開着的,裏面播放着動聽的音樂,廚房內,莊卓逸穿着黑色的家居褲白色的襯衫,外面罩着深藍色的圍裙正在做早飯。
這樣的情景是齊俊陽二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生活,整潔幹淨的住處,悅耳的音樂和噴香的飯菜,如果可以忽略做飯的那個人,這幅畫面便是他夢寐以求的了。一時間,陰霾的心情好了許多。
正在心有感慨的時候,廚房裏的莊卓逸關掉電磁爐,端着餐盤走出來,見到齊俊陽的時候已然沒了昨晚的怒氣。他只是淡淡一笑:“早。”
“早。”齊俊陽下意識地也跟他問了早安。忽覺別扭的很,在回避之前把記事本扔了過去。
莊卓逸看都沒看,放在一旁:“去廚房拿自己的碗筷,我給你準備好了,放在消毒櫃裏那套青色的就是你的。”我們吃完飯要去昊天集團看看我哥,時間不多,你先去洗澡吧。”
齊俊陽轉身朝着浴室走,身後的人忽然又說:“今天咱們第一件事要做什麽?”
“你記事本上寫着。”
“我想聽你說說。”
拿了碗筷,齊俊陽只好回答:“你要去昊天集團見劉鐵。”
“然後呢?”
“然後去電信局調查文臣的通話記錄。”說着話的時候,走出了廚房。看到莊卓逸好像只懶惰的貓兒趴在沙發上看報紙,凸起的背脊勾勒出漂亮的蝴蝶骨,沿着凹陷下去的腰際,對應出挺翹的臀部性感至極。
只可惜,能夠欣賞這份性感的人已無生趣。一個無心一個無意,自顧自地拉開椅子,準備吃早餐。
莊卓逸頭不擡眼不睜,很平靜地說:“浴室櫃子裏有消毒藥品,處理一下傷口。”
手中的筷子停住了,齊俊陽仍舊是木讷着,但眼神中無意間流露出探尋的意味。坐在對面的莊卓逸也仍舊是那個無所謂的态度:“你的身上有血腥味,去洗掉它。”
齊俊陽微微一愣,随即起身朝浴室走去。暗想,此人城府太深,得想個辦法盡快擺平這一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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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