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是莊卓逸不想起來,而是他整條腿都在發顫。可見,齊俊陽那一腳有多用力!此刻,他趴伏在齊俊陽的懷裏,眼中噴火,死死地盯着他:“你沒白癡到要用相冊威脅我吧?”

“當然沒有。”齊俊陽把人推到一邊,靠牆站穩。提出建議,“我們打個賭怎麽樣?”

“你想賭什麽?”

聽到他戒備的口氣,齊俊陽低頭看了一眼。這狡詐的家夥好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獸,瞪着眼抿着嘴,臉頰通紅。齊俊陽忽然覺得這樣的莊卓逸很可愛,比他陰險狡詐的時候可是可愛多了。

齊俊陽用腳勾起旁邊的椅子,穩穩地坐下:“如果你能在五天內破了這個案子,我無條件留下來。”

“若不能呢?”

齊俊陽随随便便地說着:“我會殺了你。”

簡單的五個字換來了莊卓逸不屑地哼笑,而齊俊陽看上去絕對不是開玩笑,他補充:“你自己說過,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下一秒,莊卓逸在鎮定中果斷地伸手與他擊掌:“成交!”

若說是喜怒無常,這兩個人的水平不相上下。只是齊俊陽比較會控制自己,但莊卓逸卻是地地道道的沒個準譜兒。所以,他們本來還是同盟的關系上又多了一個雙重身份——獵人VS獵物。

最後誰會是獵人誰會是獵物,目前還無法斷言,至少莊卓逸沒有完勝的把握。

一場交鋒下來,大家打個平手。偃旗息鼓,各自打着另一番游戲的打算。齊俊陽自認就狡詐而言敵不過莊卓逸,故此沒有隐瞞任何打算的必要。所謂兵者,貴在神速,這才是他獲勝的關鍵。

而被反戈一擊的莊卓逸,也不知道打着什麽算盤,瞥了眼莊卓逸,這一眼,竟是那滿頭的花白最為深刻。他收斂了目光,以命令的口味說:“送我回卧室。”

看到那條腿在微微顫抖,他也知道剛才那一腳力道過了火,齊俊陽索性依了他一次,彎腰抱起炸毛狐貍,離開了書房。

剛剛在床上坐穩,莊卓逸的手一伸:“把相冊還我。”沒想到,齊俊陽真把相冊給他了,只是……

“混蛋,你看了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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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怎麽知道你小時候的樣子。”

“誰準你看的?”

“是誰先威脅我的?”

“睚眦必報!”

“彼此彼此。”

“卑鄙。”

“遠不及你。”

幾句話下來,把莊卓逸氣得渾身炸毛,齊俊陽沒事人似地走了。

淩晨三點多,莊卓逸的私人律師剛跑回家,狼狽不堪地在沙發上大口喘氣。就在一個小時前,若不是自己機警,怕是就失身了。乖乖,那個MB熱情的比火焰噴射器還猛,幸虧他跑得快。

心有餘悸的時候,口袋裏的電話鈴聲又吓了他一跳,見是莊卓逸的號碼,接聽起來就吐苦水:“我再也不去了,娘的咧,再慢點我就被他吃了。”

“別廢話。查出什麽了?”

一聽莊卓逸的口氣不善,估摸着他心情是極為不爽,這種時候最好不要招惹他。孫辰一邊脫去外衣,一邊認真地說:“bobby十有八九是死了,我聽說他之前得罪了一個客人,把倆人在辦事時候的錄影帶扣下,威脅對方要錢要房要交往。那個客人我估計你也能知道,就是董偉。”

聞言,莊卓逸異常興奮:“我哥那個競争對手?”

“就是他。金融集團的董事長,董偉。”

“這就好辦了。你明天去查查他在文臣案發前後時間的去向,還有袁華案發當晚的去向。““你自己不會去查?”

“老子現在是瘸腿的!”

吼完了孫辰,莊卓逸也不睡了。拿起床頭櫃上的筆電開始記錄今晚的收獲。

文臣屍體的分析他寫的很詳細,最後又對袁華案進行了分析。

袁華的屍體很幹淨,雖然是被勒死的,但屍體其他部位沒有異常。指甲間有些碎屑,是遇害時抓撓地板留下的。可以想象出,當時兇手是在他的背後,他無力掙脫對方。

記錄完畢,莊卓逸從床頭櫃的抽屜裏取出一個透明的小塑料袋,裏面裝着一張吸油紙。這是他在袁華嘴唇上印下的一張,吸油紙上面只有一個唇紋,他在筆電的存檔資料裏做了對比,這是袁華自己的唇紋。

奇怪,他想着。從現場來分析,殺了袁華的人有百分十八十的可能性跟他有暧昧關系。深夜的燭光晚餐,豐富的料理,怎麽看都像是情人間才會有的。這樣的話,他們應還會有親密的行為,比如說接吻。但為什麽袁華的嘴上沒有其他人的唇紋呢?

不,他們不可能沒有接吻。按照袁華那個性格來說,能讓他用燭光晚餐招待的對象早就上過床了,不可能沒有接吻。唯一的可能性是那個人抹去了袁華嘴上屬于自己的唇紋!

一想到這個,卓逸的身上不免打了個冷顫。

這案子似乎牽扯出許多令人不解的謎團。首先是文臣。

文臣在01:30離開酒店,于04:30死亡。這期間可以推測出的事情有他被毆打、性虐待、上吊未遂。這種事不可能在公共場合做,而文臣的衣服上也沒有泥土、葉花等東西,說明也不是在郊外。唯一的可能性只有棄屍地點附近的幾個小區,但幾個涉案人在棄屍地點周圍都沒有房産,莫非是有人臨時租用的?

想罷,他在紙上寫下「調查近十天來所有租房情況」

等等,似乎漏掉了什麽。莊卓逸想起了孫辰說bobby的話。

「把倆人在辦事時候的錄影帶扣下,威脅對方要錢要房要交往。」

威脅……

放下了筆電,他樂滋滋地躺進被窩裏,不去想錯綜複雜的案情,而是揣摩着齊俊陽會帶給他什麽驚喜。

上午九點,晨跑回來的齊俊陽一進家門就看到莊卓逸像只兔子似地在廚房裏蹦蹦噠噠,走過去看了眼,不算豐盛的早餐已經出爐。莊卓逸聽見到他的聲音也沒表現出什麽敵意,很平常地說:“你先去洗澡,吃完飯還要出去。”

他也不覺得自己那一腳提錯了,可眼前的人這個狀态出門,很麻煩。他微蹙眉頭,問:“你這樣還要出去?”

“當然。”他笑道“我可不想五天後被你殺掉。”

早餐吃吃完了,桌子可沒人收拾。莊卓逸那點潔癖作祟,只好打電話回本宅讓保姆過來幫忙。安排好一切後該出門,莊卓逸不知道是哪根神經錯位,竟然走到他面前一伸手:“抱我上車。”

某人紋絲不動,似乎沒聽清。所以,有人提醒他:“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你不是可以蹦麽?”

“你是打算抱我出去,還是等着我蹦到你背上?”

最後,齊俊陽黑着臉,抱起了笑眯眯的小狐貍,離開家門。

穩穩地坐在副駕駛席上,逸公子那不沾陽春水的手一揮:“出發。去租個公寓。”

經過一小時的車程,他們來到了沙灘案發現場附近的一家房産中介所,齊俊陽下了車,本想扶着莊卓逸,哪知這位貴公子一伸手,還是讓他抱抱的意思。無奈,齊俊陽只好彎腰進去,把人抱起。

中介所的接待小姐一見怎麽還抱着一位進來?仔細一看,原來美滋滋的那位腿上還貼着藥布,是傷員。真是的啊,既然受傷了就不要出來嘛,這樣跑來跑去的不是很麻煩?可一轉眼,小姑娘看出門道了!這倆人都是只能在漫畫書裏看到的帥哥,而且他們,他們還如此暧昧……

窩在齊俊陽懷裏的人對着小姑娘微微一笑:“我們想找一個不大的公寓,夠兩個人住就可以。”

小姑娘眼睛裏冒出意義不明的X光線,齊俊陽趕緊把人放下,生怕染上什麽病毒似的。

第一家中介所調查無果,臨走前,莊卓逸自然地朝着齊俊陽伸手,眼兒眯眯:“抱我啊。”

齊俊陽黑了臉:“扶着也能走。”

“不行。我疼,誰讓你昨晚那麽用力。”

小姑娘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是那種關系嗎!?

這一上午,齊俊陽把莊卓逸抱進抱出,可算嘗到了女人們暴強的怪異熱情。他倒也不在乎這些,只覺得有些後悔,昨晚應該再小些力氣。

到了中午,齊俊陽死活也不去酒店吃飯,莊卓逸覺着折騰的也差不多了,讓他買回來一些吃的,二人在車內解決了午餐。随後,繼續調查。

到了下午三點多,這才有了些結果。

沙灘案發現場附近的居民住宅并不多,中介所也就是那麽十幾家。跑到最後,才得到一點很微妙的線索。

為什麽說微妙呢?是因為,這家中介所在半個月前租出了一間“鬼屋”給客戶,故此,當時租金低,簽約快。

“為什麽是鬼屋?鬧鬼嗎?”莊卓逸煞有介事地問。

負責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笑道:“哪來的鬼啊。那個公寓剛出售,業主就犯了心髒病去世了。業主的妻子不願住在那,又舍不得賣掉,所以才挂牌出租。可哪有人願意住死過人的屋子啊,時間一長,就被說成是鬼屋了。”

坐在一旁的齊俊陽搭腔:“能不能跟現在的客戶商量下把公寓讓給我們,我,我的同伴很喜歡那個位置。”

女人很尴尬地搓搓手,讪笑着:“其實呢,這間公寓情況很特殊。那位客戶一次性交了半年的租金,卻沒進去住過。我們也想找這位客戶問清楚呢。”

“找不到人嗎?”莊卓逸問道。

“是啊。”女人看上去非常苦惱“我們打了四五天電話了,根本不通啊。”

莊卓逸在心中偷笑,估摸着八成是找着正主兒了,于是。坑蒙拐騙地要來那個客戶的資料。如意料中的一樣,假名字,假證件,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莊卓逸本想偷懶的念頭徹底幻滅,只好打定主意,今晚親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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