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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他選擇了偵探這個行業最喜歡的一種感覺,那就是在面對着涉案人看他們萬分不解又心驚肉跳的情況了。卓逸沉浸在這種微妙的感覺中,但是他的腦子卻飛快地估量着接下來會有什麽突發狀況。他一邊拿出電話,一邊說:“警方所掌握的時間來看,邵小安回到宿舍後就去洗澡,當時是16號晚上22:40,洗完澡出來的時間是23:30,而馬立鵬買完東西回宿舍的時間是22:50.”
言罷,手機的號碼也撥通了,他開口說:“把第一張效果圖發給我。”
此時此刻,隐藏起來的俊陽心說:明明有通訊器在身上,他直接說要效果圖不就得了,還特意打什麽電話。
“你倒是吱個聲。這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有點寂寞啊。”
這是打電話的理由麽?俊陽滿頭黑線的同時竟然不知道自己在笑。他随口說:“發給你。”便挂了電話。
手中的效果圖讓大家看的仔細,卓逸還在一旁負責解說:“可以看到吧,邵小安去洗澡間的途中會經過兩扇窗戶,其中一扇正好能看到B4宿舍樓的樓口。”
這時候,安大偉懷疑起來,盯着卓逸問:“你在給誰打電話?警察?你報警了?”
“不是不是。”卓逸笑了,“我家助手很能幹,不需要勞煩警察。再說,我也是個好玩的,警察來了,我玩什麽?”
俊陽聽到從通訊器傳來的聲音,哭笑不得。的确是如此,卓逸總能在工作中找到樂趣,或者說,工作本身對他而言就是樂趣,在這一認知下俊陽的腦海中浮現出卓逸神采奕奕的摸樣。
這位調侃了自家木讷狼的狐貍心情格外的好,他收起了電話發覺衆人都在等他的下文。尤其是陳星,他問道:“你這能說明什麽?馬立鵬不是在22:50才回到宿舍嗎?他們倆遇不到吧?”
“不是遇到。”卓逸說完,轉頭問馬立鵬,“你為什麽不從樓門口的樓梯直接回到宿舍,而是要擾了大半圈的遠路走那條通道呢?”
“當時我沒想回宿舍。買了酒是打算去頂樓樓梯間喝的,我想有個安靜地方一個人靜靜。那個樓梯間平常不鎖,那天偏偏被鎖上了,我只好回宿舍。從樓梯間門口到宿舍,那條通道是最近的路。”
“OK。”卓逸點點頭,“你從B4樓門口走到頂層樓梯間門口需要多久?”
馬立鵬想了想:“六到七分鐘。”
“這就對了。”卓逸笑道,“馬立鵬是在22:50經過B4和B5兩棟樓之間的通道,從他走到樓門口到那個通道需要六七分鐘;邵小安22:40分離開宿舍去洗澡間,需要兩到三分鐘走到那扇窗戶。我再給出一個時間表。”
說着,他撿起安大偉扔在地上的筆,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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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小安22:40離開宿舍,走到能看見B4樓門口窗戶耗時四分鐘,也就是22:43。
馬立鵬經過通道時間22:50,去掉從B4樓口到頂層樓梯間門口耗時的七分鐘,他走到樓門口時間22:43。
“該說是驚人的巧合嗎?”卓逸笑問衆人。
陳星抹了一把臉,轉頭看着安大偉,對方卻完全陷入了“22:43”這個糾結的問題中。而馬立鵬驚訝不已地問卓逸:“這,這又能說明什麽?”
“說明當時的邵小安在無意中看到你,緊跟着,她在洗澡間發現了新的卡片,繼而聯想到你深夜外出究竟是什麽原因的問題。這一點,不得不說是邵小安的第六感在作祟,那麽,我們也來揣摩一下她當時的想法。”
說着,卓逸慢慢地在更衣室內走動,口中不停念叨:“游戲重新開始了?我怎麽又接到卡片?其他人也都接到卡片了?對!他們一定接到了,剛才我看到了馬立鵬。明明才從警察局回來累的不行,他為什麽又在這麽晚的時間出去?他去幹什麽?是不是去找其他游戲參與人了?也許,他知道點什麽,但是在警察局不方便說,所以回來之後等警察把其他人都送回宿舍才出去找人商量嗎?游戲重新開始了,還很會不會有人被殺?”
聽到這裏,陳星忽然意識到在他們談話的過程中總是有個嗚嗚嗚的聲音不斷,他扭頭一看,才發現蔣瑩一直被綁着呢。對方發現他的目光趕緊又是搖頭又是點頭,似乎在表達什麽。陳星也沒去問過安大偉,自顧自地走過去,揭開了蔣瑩嘴巴上的膠帶。
剛剛可以開口,蔣瑩大罵:“安大偉你個混蛋!”
“蔣瑩!小點聲。”卓逸訓斥了一句,才讓這位氣勢洶洶的女孩隐忍下來。
這一次,蔣瑩接過了卓逸那番對邵小安心理的揣摩:“我同意卓逸哥的看法。當時我跟邵小安的心情一樣。我也再想,游戲怎麽又開始了?我接到的卡片是怎麽回事?其他人也有嗎?還會不會有人被殺?”
蔣瑩的話為卓逸的分析加上了砝碼,那三個原本就沒想過放棄游戲的人體會到了另一種心情。安大偉回過神來,咬着牙盯住馬立鵬:“說,到底是不是你殺了小安?”
“不是!不管他說什麽,分析什麽,邵小安的死與我無關。”
馬立鵬還在堅持着自己的清白,而卓逸也不逼迫他,轉而正色看着安大偉:“先放了蔣瑩吧,一個女孩子被你這麽綁着總是不好的。你放心,有我在呢,她不會亂來。”
事實上,安大偉很固執,他執意要等一切結束之後才能放了蔣瑩。卓逸用眼神安撫了她,她這才沒有破口大罵。
在一度僵持的狀态下,卓逸取出一張A4紙,打開了新的局面。
他說:“這是在案發現場搜集的線索以及她的遺物清單。我們先來說現場問題,提到這個就必須要說到死因和致命傷。經過警方的推測,邵小安是被兇手在身後擒住,刺中了前胸的位置。我和助手反複做過幾次試驗,證明了另一個事實。”
“什麽?”安大偉問。
“殺人過程。”卓逸笑道,“現在,誰願意充當我的助手,重現一遍實驗結果?”
不等陳星說話,安大偉上前一步,自告奮勇了。卓逸讓他站在面前:“就用你的刀,別客氣,來刺我吧。”
安大偉看了看手中的刀,又看了看莊卓逸,譏笑道:“你可沒有那個男人的兩下子,真被我刺中我可不負責任。”
這時候,塞在耳朵裏的微型耳機傳來俊陽的聲音:“看準,抓住他的手腕,很容易。”
卓逸心說:“這點能耐我還是有的。
“抓住他手腕的時候右腿後撤,把人甩過去的同時用你的右腿卡住他的膝關節,左手橫在他左側上身中部,防止他的左手回擊。”
“我知道啊!”
安大偉剛邁出一步忽聽注卓逸沒頭沒腦地嘀咕了一句,挺納悶地問:“你說什麽?”
“關你什麽事?開始吧。”
安大偉和卓逸的實驗進行了兩三次才到達預期的效果。期間,卓逸還要負責分解動作向他們解釋“咬袖口、刺中死者”等問題,最後卓逸單手指着安大偉的匕首:“因為當時馬立鵬握住的是邵小安的手,所以匕首柄上沒有他的指紋。”
在這劍拔弩張的瞬間,馬立鵬忽然揮拳朝卓逸撲去,不料竟被安大偉用刀子逼住!安大偉眼神陰冷,口氣不善地說:“你給我老實點。”
看上去,馬立鵬對安大偉敢怒不敢言,被喝住之後死死地盯着卓逸,一邊磨牙一邊問:“你憑什麽說是我殺的?就憑你這些猜測?““當然不會只有這些。“卓逸聳聳肩,“我是私家偵探,跟警察不一樣。他們凡事都要講究證據,而我,往往只在最後才會拿出證據。其實也沒什麽特殊的意義,我只是喜歡看嫌疑人一步一步被我逼的走投無路。“說道這裏,卓逸的眼神瞥向安大偉:“是不是很可惜?你精心策劃的一切眼看着就要付之東流了。因為The garden of Eden老板被打傷,警方遲早會找上他,而你便想盡早結束這一切拿着獎金遠走高飛,在外面躲個幾年再回來,或者說永遠不再回來。但是,因為馬立鵬的殺人一案,你以及陳星都會被嚴格調查,你功虧一篑了。 ”
卓逸的話剛說完,旁人都看到了安大偉眼中的殺意。對此,卓逸竟然絲毫不在乎,反而輕笑了出來:“殺我?無濟于事的。安大偉,你也算個聰明人了,想想看,就算殺了我你抹不掉販賣違禁藥物的罪行,也抹不掉馬立鵬殺人的證據。你殺我有什麽用?”
一番話像是在安大偉頭上淋了一盆冷水,讓他頓時打了個寒顫,也跟着清醒了許多。他問:“你到底有沒有證據?”
“先不說這個。馬立鵬我很好奇你和邵小安當晚是通過什麽方法約定時間見面的?我查過她的手機,上面沒有跟你通話的記錄。當然了,我還沒有查過你的通話的記錄,這個不難,抽空跑一趟電信局就行。”
這時候,馬立鵬終于冒了汗。他看看已經開始懷疑并排斥自己的安大偉;又看看一直在旁邊瞧熱鬧的陳星;最後看看等着他回答的卓逸,這幾眼下來他的面色越發慘白起來。他幾次欲開口解釋,都沒有說出點什麽,最後,好像破罐子破摔地說:“那天晚上邵小安的确是給我打電話了,她使用的是B6宿舍樓內的IC電話。”
難怪這麽老實,原來是屁股沒擦淨。卓逸暗笑,接着聽馬立鵬的敘述。
“她只是問我有沒有接到新的卡片。”
“邵小安怎麽會知道你的號碼?你們在此之前不是沒有過接觸嗎?”
忽然被卓逸的問題卡住了,馬立鵬的眼神飛快地掃過安大偉的臉,又飛快地收斂下來。站在他對面的卓逸露出一點冷笑,說:“好吧,暫時不提這個。你繼續說。”
“我告訴她同樣收到了新卡片,她開始啰啰嗦嗦抱怨很多事情,我心煩就挂了。”
“而事實上不是這樣。”卓逸忽然大聲說,“邵小安在電話裏約你見面,并提供了見面地點和時間。等到你們見了面之後,邵小安卻忽然攻擊你,就像我和安大偉剛剛重現的案發經過一樣。”
“你他媽的在胡說我弄死你!”
“來啊,看看你單槍匹馬能不能弄死我!”卓逸嘲諷地冷聲道。言罷,他的視線低垂,看着裝有電話的褲子口袋,裏面正嗡嗡震動着。他取出來看看號碼,頓時笑的有些詭異。
“來了來了。馬立鵬,你看,證據來了!”
卓逸興奮異常的話就像一句魔咒,禁锢了在場的四個人。陳星一直冷眼旁觀的臉色變的緊張;蔣瑩瞪大了眼睛等着下文;馬立鵬面如死灰看着卓逸手中的電話;最後的安大偉,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兒,忽然橫跨一步,反握的匕首柄狠狠地砸在馬立鵬的後腦上,對方一聲悶哼撲倒在地,失去直覺。
隐藏在附近的俊陽不禁大感意外,他沒想到卓逸的計劃中還有“借刀殺人”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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