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俊陽離開之後,安大偉本想問問卓逸白發男子的來歷。看到對方的神情不由得退怯。這人是不好惹的,安大偉心想。

直到俊陽和蔣瑩的腳步聲消失了,卓逸才嚴肅地面對陳星和安大偉,說:“你們盡快帶着馬立鵬去警察局,說明情況争取自首。我這邊把事情都解決了再去找你們。”

說完,他急急忙忙離開了更衣室。

回過頭來,安大偉看了看陳星,對方也在打量他。安大偉冷哼一聲:“你想去嗎?”

“無所謂。”陳星聳聳肩,“你呢?”

沒有回答陳星的反問,安大偉走到門外去打電話。這明顯是要回避陳星,陳星也不氣惱,悄悄地走到門口,側耳聽着。

安大偉的聲音很小,陳星聽不到他說些什麽。大約過了三五分鐘,他聽到安大偉挂了電話,急忙返回原處。

回到了更衣室,安大偉的表情明顯爽了很多。他說:“不用我們操心了,一會有人來接馬立鵬。”

對此,陳星沒有追問,他只是說:“反正我沒幹什麽犯法的事,大不了就是在警局裏多蹲幾天。倒是那筆獎金可惜了。”

聞言,安大偉譏諷地笑了幾聲,說陳星自稱什麽玩玩而已,到頭來還不是看重那筆獎金。

他們兩個人正在有一句沒一句的擠兌對方,忽聽從外面傳來腳步聲,安大偉頓時警覺起來,低聲對陳星說:“不是我的人,他們沒這麽快。““莊卓逸回來了?“

“胡說。不可能是他。”說着話的功夫,安大偉握緊了匕首。

陳星一把抓住了安大偉,跟他商量:“咱倆一起上,等他進來你用衣服把人蒙住,我撂倒他。”

安大偉點點頭,脫下外衣隐藏在門後。

這時候,腳步聲漸漸靠近,陳星躲在安大偉的對面,做好攻擊準備。聽着腳步聲就要到門口卻戛然而止,他們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很快,那腳步聲急促了許多,竟然從淋浴間繞了過去。安大偉沒做多想,對陳星點點頭,示意他一起握緊拳頭準備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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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

門外忽然橫出一個放倒的鐵架子,将出口堵住。這樣一來,外面的人進不去,裏面的人也出不來,陳安二人頓時有些發愣,握緊的拳頭也卸了力道。

就在這時,忽聽外面有人使用變聲器在講話:“你們違反了游戲規則。”

陳星對着安大偉一揚眉,小小聲地說:“跟你一樣,喜歡變聲器。這東西很好搞到手嗎?”

“滾!”安大偉罵道,也跟着壓低聲音,“便宜的五十元,貴的五百多,你拿錢,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陳星朝着他豎起大拇指,對其表示并不真誠的誇獎。他們倆胡鬧了幾句,聽到外面那人又說:“提前結束游戲也可以,獎金我還是會支付的。”

陳星做了口型:“游戲發起人。怎麽辦?”

“聽着。”安大偉說。

“按照游戲規則,把卡片給我看看。別耍花樣,把卡放在鐵架子上。”

聞言,安大偉把衣服口袋裏的卡片統統拿出來放在了門口的鐵架子上。外面那人又說:“後退,靠着更衣櫃站。”

慢慢向後退去,陳星吊兒郎當地笑道:“您還挺小心。”

“不要多言。”

“ 好好好,我不說了。”

雖然這麽說,但陳星的心裏卻猛地一沉!

眼看着一雙帶着黑色手套的手将卡片取走,安大偉偷偷取出電話,看樣子是準備聯系援兵。而就在這時,忽聽外面的人低吼一聲:“你竟然作弊!出局!”

“作弊?”安大偉納悶地擡起頭,“什麽作弊?”

“這卡是假的。”外面那人說。

聞言,安大偉和陳星驚愕不已。不待他們開口,外面那人緊跟着說:“黑卡背面右下角有一個凸點;白卡背面左下角有一個凹點;灰卡背面兩個下角也有凹凸點。這是防止你們作弊的措施。你們給我的這些卡裏,灰卡是假的,有一張黑卡也是假的!”

假的?

就在這幾秒鐘的變化中,安大偉的腦子裏閃過一系列的畫面,不等他思索出其中真相。外面那人卻驚呼了一聲,随着不清不楚的聲音而來的竟是卓逸愉快的口吻:“穿成這樣不怕生痱子嗎?不要亂動,我手裏的東西足夠把你電死。來吧,我們把鐵架子挪開,大家也該見見面了。”

莊卓逸回來了?安大偉納悶地看着門外的鐵架子被挪開。一個身穿黑色過膝風衣,帶着口罩帽子的男人率先走進。

應該是男人吧?看衣着和身形的确是,只是這人的臉上還帶着茶色泳鏡,看上去不倫不類的。也虧得是這些搭配古怪的裝束才完美的隐藏了此人真正的外貌。

轉眼之間,更衣室裏又塞滿了人。卓逸反手關了更衣室的門,将伸展開的電擊棒收好,只是拿在手裏而已。他靠在門旁的牆壁上,含笑打量着古怪男人。那邊的安大偉見他們占了上風,便要看看這男人的真面目。

“不,先等等。”卓逸制止了安大偉,“現在還不是時候。如果我是你,會考慮通知趕過來接馬立鵬的那些人,原路返回。”

這不過是幾分鐘前的事,他怎麽知道?安大偉詫異地看着卓逸,終于确定:“是你在偷換了我的卡片?”

“不是很準确。”卓逸笑道,“應該說是我做了假的卡片,而不是換掉你的卡片。”

“不可能。”安大偉很确定地說,“不是你是誰?難道是已經昏迷的馬立鵬?”

“你不要懷疑他,他沒有被我利用的價值。”說着,向前傾了傾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大偉,“再想想,還有誰能接近你?”

還有誰?安大偉忽然瞪起眼睛!卓逸卻發出低笑聲:“你可以安排人監視我,我也可以找個人算計你。”

“陳星!”安大偉咬牙切齒地怒視着對方,“你背叛我!?”

陳星毫無所謂地聳聳肩,笑眯眯地說:“這才是真正的無間道。我早說過,老子玩的就是個心跳。況且跟他合作要刺激很多。”

“卡片是你替換的?”

“對,就咱們幾個反複數卡片的時候,我做了點小動作。”

“什麽時候開始的?你們什麽時候開始勾搭在一起的!?”

陳星故作思考狀:“是中途還是後半部來着?你問莊卓逸吧。”

這時候的卓逸根本不在乎他們之間的交談,他的目光始終看着面前的古怪男人。那泳鏡後面的目光似乎也在看着他,靜默之間的劍拔弩張被兩個學生的争吵保持在微妙的平衡上。

卓逸深知,現在還不是揭開他面紗的時候,想必對方也明白,沒有拿到最後一張王牌,自己奈何不了他。那麽,游戲繼續下去吧。

靠着牆,卓逸拍拍手正式對着男人說:“不管你的初衷是什麽,這個游戲還是要玩到最後。我們先來解決卡片問題,怎麽樣?”

男人點點頭,表示同意。

“好吧。既然這樣,那就給安大偉說說關于我和陳星的事。”卓逸笑道,“其實,我一直沒發現陳星是你的人。我只是深知一個道理,那就是,我能想出組織團隊的辦法,其他人也有可能想到。我無法确定在剩下的人裏會不會存在着另一個團隊。當時我假設有人組織了另外一個團隊,那麽,我必須想出辦法随時随地掌握另一只隊伍的情況。”

說到這裏,卓逸的目光掃過古怪男人,見他紋絲不動,便問:“您覺得呢?”

男人不說話,卓逸也沒想再問。而是繼續說:“但是突發事件一個跟着一個,我完全沒有機會調查另一只隊伍的情況。我沒有時間不代表別人沒有時間。之前只是懷疑,直到安大偉被襲擊,我就肯定身邊有內鬼。”

這時候,一直沒再說過話的男人微微搖頭,表示不解的意思。安大偉似乎也不明白卓逸要表達什麽。陳星接過了卓逸的話題,跟着說:“安大偉被人襲擊這事我的确是碰巧趕上了。當時告訴莊卓逸和警方的情況也沒有假話。但是在那時候我犯了一個小錯誤。”

“不錯。”卓逸說,“在那之前,我的電話壞掉了,我換了新的電話。這件事,我們的游戲發起人并不知道,至少安大偉被襲擊的時候還不知道。”

古怪男人點點頭。

“好,我接着說。當時呢,陳星打電話告訴我,安大偉被襲擊,丢失黑色卡片一張。而事實上,安大偉的黑卡并沒有丢。短信上寫的只是‘不明’而已。所以我非常奇怪,就跟陳星要了他的電話,仔細看看短信。不過,後來的重點不在這裏。而是我發現他給我打電話的時間是32分,但是短信的時間卻是33分。為什麽陳星在接到短信之前就知道安大偉的卡色?知道他已經出局?從那時候起,我才開始懷疑他。”

說到這裏,走廊裏又傳來腳步聲。有人驚訝有人暗笑,卓逸則是感嘆:“這回終于齊全了。”

很快,俊陽帶着面色慘白的馬如梅走了進來,更衣室裏的衆人相互對望。卓逸像個旁觀者欣賞着他們疑惑、不安、興奮的表情。轉而,面對着古怪男人:“你可以放心,不到最後,我是不會揭穿你的身份。暫時先做個看客吧。”

卓逸一人鎮住了在場的游戲發起人和玩家,他緩步走到屋子中間,繼續之前的話題:“懷疑陳星之後,我留心觀察他,發現這小子在我身邊的時候從來都不會使用電話,即便是我明說借用他的電話,他也會找到理由拒絕。所以,我斷定,他在我身邊的時候電話處于通話狀态,跟他合謀的就是安大偉。所以,我安排他去醫院探望的路上,确定安大偉昏迷期間,跟他掀開了這層面紗。”

接下來,陳星毫無歉意地對安大偉擺擺手,說:“你不用瞪我,我也不想倒戈相向的,但是莊卓逸說服了我。”

到此,陳星又想起那時卓逸的話:“你以為這個游戲死了人還能進行到最後嗎?你以為那筆獎金真能到手?如果你真想玩點刺激的,我可以讓你滿意。陳星,跟我合作吧,我不會讓你出局,也不會要你的卡片。相反,我還會給你一張王牌。”

回憶被安大偉的痛罵聲打斷,陳星不疼不癢地嘿嘿笑着,說:“你罵我也沒用啊,跟莊卓逸合作的确是比你更刺激。他借你的手解決了馬立鵬,借我的手解決了你,跟着他當然是比較好玩的。而且,他說的也有道理,這個游戲死了人,就算是你拿到獎金,警方也會介入,事實上,你一分錢得不到。你給我的回報都成了泡影,我也被人揭穿,我為什麽不能跟着明主走?““行。你這手無間道玩的比我厲害。“安大偉憤憤地說,“但是陳星,你別忘了,你自己的卡就在我手裏,你現在已經出局了。”

話音落地,陳星嘿嘿笑得顫了肩,從口袋裏取出一張卡片,真正的灰色。意義——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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