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已經穿戴整齊的卓逸站在浴室門口大聲的和裏面的人聊天。說是聊天,其實內容非常重要。他說:“你想想,案件是8號淩晨的事了,要說處理那些東西也不會扔得太遠。裏裏外外咱們都沒找到,這東西是哪去了?”

仰靠在浴缸上的俊陽也跟着琢磨,是啊,那些椰蓉奶糕哪去了?

“俊陽。”卓逸靠着牆敲敲浴室門,“是你的話會怎麽處理那些奶糕呢?”

“你在想這個之前,是不是該考慮奶糕為什麽會不見?”

“這還用考慮?死者和兇手發生了争執,那些奶糕肯定是被碰到掉在了地上。一次性的包裝盒并不結實,一碰就散的。兇手是害怕被人發現什麽異常,所以拿走了它們。”

俊陽也沒心情繼續泡了,雖然真的很舒服。他起了身一邊擦身子一邊問:“那你說說看,一盒的奶糕哪去了?”

“這還用說?你想不到嗎?”

“就是想不到才問你。所有的地方我們都找了,沒有。”

“我說你那思維方式不會拐彎是怎麽着?誰說一定要扔?”

飛快地穿了內褲和白色的襯衫,跟着問:“你別忘了,還有一杯檸檬汁和那杯子。”

“就說你的腦袋不會拐彎。奶糕可以吃掉檸檬汁可以喝掉,盒子揉吧揉吧順馬桶沖掉,反正都是一次性用紙做的。“猛地打開了浴室的門,俊陽扭頭看着靠在牆邊的卓逸:“既然你都想到了為什麽還要找?”

哎呀!自家木那狼平時都是運動款的,現在黑西褲白襯衫更是帥氣啊!再配上他那花白的頭發,啧啧……

卓逸沒心沒肺地打了一聲口哨:“帥哥,你不懂什麽叫謹慎嗎?”

俊陽早已習慣了他偶爾的吊兒郎當,只好說:“你怎麽辦?總不能剖開每個人的胃看看裏面有什麽吧?”

卓逸笑的相當狡猾,出手勾住了俊陽的衣領:“雖然你洗的香噴噴白嫩嫩的,但是我還需要你幹點體力活。”

就這樣,卓逸牽着自家的木那狼回到了閣樓。

俊陽把案發現場地面上這塊大地毯卷起來再搬到外面,雖然這真的是體力活但他也沒怎麽吃力。然後看着在一旁當風景畫的卓逸,問他接下來做什麽。

卓逸給雷彬打了電話,讓他過來取走地毯做檢驗,并提出要求讓他把老宅內所有人昨晚穿過的衣服全部搜集起來,拿到警局去檢查檸檬汁成分。對此,雷彬只是了三個字:“你大爺!”

“大爺,麻煩您給我十盒椰蓉奶糕。”站在販賣甜品的窗口前,卓逸笑眯眯地對立面的大爺說話。

大爺那臉抽了抽:“先生,我們一天也做不了十盒,現在只剩下一盒了。”

“好吧,一盒就一盒。”

買了奶糕之後,卓逸在路邊的超市買了一包很廉價的椰蓉回來。打開奶糕的盒蓋,灑了一點進去。

俊陽悶笑一聲:“你這樣會被人偷偷罵的。”

“你也說了是偷偷,反正我聽不到,随便罵。”

“你大爺爺那邊怎麽辦?他心髒病入院,不能吃吧?”

“好辦。我讓醫生找個借口給他下胃鏡。希望他還沒有消化掉。”

“那可是你大爺爺。”

“也是嫌疑人。”卓逸眨眨眼睛,“在某些時候我一向大義滅親。”

老宅內,除了大爺爺在醫院其他人還都在。雪睿雪恒兩個小家夥一大早被送去幼稚園,也少了那吵吵鬧鬧的聲音,整個老宅彌漫着令人壓抑的氣氛。卓逸将所有人叫到大廳內,在此之前吩咐傭人準備了茶點,那盒椰蓉奶糕也在其中。

衆人有些不解,在這個節骨眼上要開茶話會嗎?既然是不解,肯定會有人發問,莊靈年紀最小,沉不住氣,首當其沖地問卓逸:“二哥,你這是幹嘛?”

“沒什麽。”卓逸說,“有些事還需要跟大家聊聊。自家人嘛,不必搞的那麽嚴肅,邊吃邊聊。你們也都沒有好好吃過東西,多少吃點,這些都是我買回來的,味道不錯。”

說着話,卓逸拿起一塊椰蓉奶糕親手遞給了爺爺。

莊肅看着手中的小點心眉頭一緊,卻也什麽都沒問張嘴吃了下去。

“爺爺,味道如何?”

“人老了,這種甜的東西吃不慣。”爺爺的表情有些古怪,拿起茶喝了幾大口。倒像是把奶糕漱進去的。

接着,卓逸将剩下的幾塊奶糕分給其他人說:“剛才是不是有警察來過要走了大家昨天穿過的衣服?其實,我的也被要走了。因為卓熙跟兇手發生了争鬥,所以警方要化驗我們的衣服上是否有血跡。”

“這樣有用嗎?”莊靈說,“也許血跡什麽的已經被洗掉了。”

“不,血跡是洗不掉的。就算用水沖過,只要使用特殊的藥劑,一樣能檢查出來。”

琢磨着卓逸的回答莊靈咬了一口奶糕,神色如常。坐在靠窗位子的莊卓霖已經在大口咀嚼着奶糕,口齒不清地說:“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跟爺爺說了什麽,把他老人家氣到心髒病複發。”

“很可惜,我的問題你沒有資格回答。”

卓逸的話帶着刺兒,讓莊卓霖非常不滿。他斜眼等着卓逸:“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也好,我也好,都是小輩。我想要知道的事是很早之前的,恐怕只有爺爺他們才知道。所以,收起你的好奇心。”

主位上的爺爺不樂意了,數落卓逸:“卓霖是遠道而來的客,你這是什麽态度?”

卓逸對着爺爺溫和一笑:“客?不是一家人麽?”

臭小子!擠兌爺爺!

莊肅故作鎮定地喝着茶,在心裏盤算着這個小孫子什麽時候才能消氣。

收拾了卓霖,擠兌了爺爺。卓逸掉轉槍口沖着莊禮:“堂叔,奶糕好吃嗎?”

莊禮蹙着眉,答道:“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好吧,既然大家不想閑聊我就直說。據我所知,算上這一次,卓熙只回國三次而已。我想知道前兩次他都做了什麽,接觸過什麽人。”

“你問我更合适。”卓霖似乎對剛才事耿耿于懷,搶過話題,“第一次回來是談一筆生意,我和卓熙一起回來的。前後一共逗留了四天左右,見過幾個合作對象,見過敏姑姑和莊靈;第二次回來是因為奶奶的忌日,掃過墓我們就打算回去,在機場遇到過莊靈。就這樣。”

卓逸轉了身看着莊敏。她拿着手裏的奶糕,奶糕已經吃了幾口,見她的表情很是別扭,便問:“怎麽了,姑姑?”

“這奶糕,你在哪裏買的?味道不對啊。”

“還是那裏,怎麽不對了?”

“不知道。”莊敏放下奶糕,“還是別吃了,一股怪味兒。”

聞言,卓逸瞥了眼拿着奶糕發呆的莊書。随即告訴俊陽:“俊陽,把奶糕拿走吧,敏姑姑說這味道不對。”

俊陽朝着大廳中央走去。這時候莊禮又說話了:“我一直想問問,這位是誰?為什麽我們家族的談話要讓一個外人參與?”

“他是我的助手。”卓逸笑道,“堂叔對此不滿嗎?”

莊禮的兒子莊卓霖也跟着刁難:“這個人不是莊家的,就算是你的助手也沒資格參與談話。”說着,甚至起了身朝着俊陽走去,“麻煩這位先生暫且回避一下吧。”

不等他走到俊陽跟前,卓逸一把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頭。他價格昂貴的西裝變了形,回頭一看,是卓逸陰厲的臉色。

“堂哥,你還真有閑情逸致管這麽多。坐下吧,別失了你的身份。”

肩頭傳來陣陣疼痛,莊卓霖在卓逸陰厲的注視下冒了滿手的冷汗,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乖乖地坐在了一旁。而卓逸就像沒事人似地拿過一杯茶,放在卓霖的身邊:“喝喝茶,降降火氣。”

如此一番變故莊肅始終未發一言,他專注地看着俊陽的反應,後者還是面無表情,默默無聲地站在門口。

卻不知,此時俊陽的心中百味交雜,卓逸的言行讓他想到了第一次見面,這狐貍就說過會保護自己的人。

就在這時,莊禮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我說卓逸,就算是你的助手也該看看場合。這個人一直都在,我們莊家什麽事都被聽去了,還是說你不在乎有些秘密被他知道?”

“哦?”卓逸露出一點意外之喜,“什麽秘密?我怎麽不知道。”

莊禮迎着卓逸的話而上:“我聽父親說過關于你父母的事。你的母親也是在閣樓過世的,而且那件事被警方定為懸案,你失蹤的父親是最大的嫌疑人。現在卓熙也在閣樓裏被殺,這其中勢必會有些聯系。難道你就沒想過是失蹤已久的人回來了麽?”

氣氛在忽然之間變的詭異。所有人都看着卓逸,以為他會發火,以為他會惱怒。但卓逸卻聳聳肩,毫無所謂地就近坐下了:“讓您失望了堂叔,這事俊陽一早就知道。換句話說,我在他眼裏沒有秘密。當然了,卓熙案本身還是迷,我不能排除是那個男人回來做的案。相比這個疑點,我更想盡早知道卓熙為什麽會在半夜去閣樓,他又是怎麽進去的。”

說到這裏,卓逸的眼神落在了俊陽的身上:“俊陽,你說呢?”

俊陽點點頭,口氣毫無情緒起伏:“這是關鍵。”

“對,關鍵。”說着,卓逸起了身,面對着衆人,“雖然我也是莊家的一份子,但現在立場明确。我不怕開誠布公地告訴諸位,你們之間有人在說謊。我不急,慢慢找,總會找出誰是說謊人。”

一直跟卓逸對着幹的莊禮不屑地冷笑幾聲:“是嗎?你說誰說謊?我?父親?還是二叔?你又打算怎麽查?”

“這個簡單。從你們的房間電話、手機開始,所有你們可以聯系到外界的方式都會調查。”說完,拿起桌上的一塊點心扔進嘴裏,“走吧俊陽,咱們去電信公司。”

卓逸不顧其他人各異的臉色帶着俊陽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老宅。

出了大門上了車,駛離老宅所在的街道,卓逸讓俊陽把車停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小胡同裏。并說:“等着吧,看看有幾條魚上鈎。”

說完,卓逸咂咂舌,抱怨吃了那個古怪味道的奶糕嘴裏不是味兒。俊陽打開車內的小冰箱取出一瓶水給他。卓逸接過來含了一口咕嚕咕嚕地漱口,然後,這一口怎麽都咽不下去。鼓着臉頰求助似地看着俊陽。

許是沒見過這麽可愛的狐貍,俊陽忍不住笑了:“幹嘛?”

“嗚嗚嗚,嗚嗚。”

“不想吐就咽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不想咽就吐了。”

“嗚嗚嗚嗚,嗚嗚。”

“把車門打開,吐外面。別像只松鼠一樣。”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卓逸嗚嗚地指着車外,俊陽一搭眼正好看到一個環衛工人在掃大街呢,這時候卓逸要吐上一口會被鄙視吧。狐貍也是個挺有公共道德的人,他也不會吐在地上。俊陽笑了:“沒辦法,你只能咽下去。”

卓逸虎撲過去一下子抓住了俊陽的衣領,那意思非要吐在人家衣服裏面不可。俊陽自然不可能使勁推開他,只好抓着自己的衣領:“你幹嘛?別鬧。”

“嗚嗚嗚嗚,嗚嗚!”見俊陽防守做的好,卓逸改變戰術,又捧着了他的臉。直接把嘴巴湊過去,那意思是要吐在俊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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