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一35

譚瓊想要掙開顧意的手,可是顧意不允許,對于站在顧意面前的他來說,就好似被扒光了衣服般。

顧意知道他和顧丞的事情?

“我們走吧。”

譚瓊轉身就要離開,卻被顧意拉住了。

顧意意味不明的揚了揚唇角,目光涼薄,幫譚瓊理好了額前的碎發,“叔叔等一下,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譚瓊詢問的看向顧意,顧意雖是微笑着,但是他的眼中不見任何的溫度,這讓譚瓊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就在譚瓊疑惑顧意要讓他等什麽的時候,原本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的朱清周突然推開了那人,雙眸泛紅,踉踉跄跄的沖到了譚瓊的面前。

“譚瓊……”

朱清周沙啞的嗓音仿佛好多天都沒有喝過水了,不只是顧丞在他臉上留下的紫紅色的淤傷,朱清周原本狀态就極其的不好,眼眶凹陷,眼底無情,面頰更加消瘦,像是病入膏肓,身體已經撐不起衣服了。

譚瓊感受到越來越多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他是很想要離開,但是顧意不允許,顧意拉住他,一定要他看完朱清周的這場“表演”。

對于譚瓊來說,這是一件極其難熬的事情,譚瓊有他自己的驕傲,他從小到大就是被衆星捧月的那個,無論他出現在哪個宴會上,他永遠都是最奪目的那個,他一邊嫌棄着有人想要癞□□吃天鵝肉,又極其享受這種被追捧的感覺。

所以,即便在譚家沒落後,譚瓊也不願意輕易低頭讨好其他人,很多他賣個笑臉就能夠解決的事情,他是寧可高傲的微微擡起下巴,也不願意低頭。

如今,他為了自己的公司和敖鵬的事情,對顧意提出了妥協,這件事情又被圈子裏的其他人知道了,比殺了他還讓他覺得難受。

譚瓊已經極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在意這件事情,可是當其他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無論別人有沒有鄙夷他或者幸災樂禍,他依舊很難受。

譚瓊看着顧意,而顧意則是居高臨下睨着連腰都直不起來的朱清周。

朱清周喘着粗氣,從鼻子裏流出來的血都來不及擦,腿一軟,跪在了譚瓊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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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想要拉住譚瓊的褲腿,可是隔着的那段距離仿佛永遠都跨越不了,他抖着唇,眼淚從眼角滑落,“小瓊,對不起,我做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想傷害你,真的對不起……”

朱清周夾着哭腔,一直在道歉,垂頭聳動着肩,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助理被朱清周的舉動吓了一跳,不只是他,周圍的人都猜不透朱清周這是想要做什麽。

朱清周可是朱家的大少爺,再怎麽樣,也不至于給譚家這個落魄的譚瓊跪下道歉吧,而且怎麽能夠說跪就跪,朱老爺子的臉可被朱清周這一跪都給丢盡了。

旁人都忙着戲谑,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只有譚瓊一個人覺得脊背發涼,顧意握住他手腕的手明明是溫的,可是他卻覺得格外刺骨。

他艱難的從朱清周的身上移開目光,朱清周雖然沒有他高傲的那麽眼中,但是也絕對有自己的傲骨,他不認為自己可以讓朱清周跪下和他道歉。

譚瓊手腳冰冷的擡起眼眸時,顧意卻在溫柔的看着他,耐心的詢問他,“要原諒他嗎?”

顧意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就算朱清周現在死在他的面前,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而是視若無睹的從屍體旁走過去,怎麽又會在意譚瓊要不要原諒朱清周。

所以,譚瓊隐約猜到了顧意想要做什麽,他咬了咬牙,很想堵上耳朵不去聽朱清周的聲音,“顧意,為什麽?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所有人被你玩弄于鼓掌中,你很開心是嗎?”

譚瓊覺得很是好笑,顧意不覺得這有什麽,或者覺得自己并沒有錯。

他與朱清周交往過,自然是知道朱清周不會是這麽容易失控的人,何況還當着這麽多人面。

顧意抿平唇角,“不原諒也沒有關系。”

“我以為這樣會讓你開心點,就和他說只要跪下求你,你就能原諒他,他好像是鑫了。”

譚瓊面色冰冷,他甩開顧意的手,轉身離開,留下顧意在原地發呆。

顧意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朱清周,眼中沒有任何感情,甚至在譚瓊面前裝出來的悲憫也蕩然無存。

朱清周手腳并用的想要追上譚瓊的身影,抖動的嘴還在不同的重複着“對不起”這三個字。

他還未爬出去多遠,就被聞訊趕來的朱程黎叫保镖給攔了下來。

朱程黎眸色凝重,既擔憂又恨鐵不成鋼,“你們幾個快點送清周去醫院。”

朱清周推着保镖,“不要,別碰我,我要見譚瓊,我要他原諒我。”

朱清周的姐姐朱程黎盛怒下一巴掌就揮到了朱程黎的臉上,“朱清周你最好給我清醒一點,你要是不跟我走的話,待會來找你的就是父親了,你還想被一直關在家裏嗎?”

索性都這麽丢人了,朱程黎想着也不差自己這一巴掌了。

朱清周挨了自己姐姐這麽一下子,人也清醒了很多,眼中偏執的瘋意消退了不少,整個人好似突然被抽掉了靈魂,呆呆的看着朱程黎,“姐……別告訴父親,我不想被關起來……”

朱清周的聲音都在發顫,足以看出來那段被關起來的日子給朱清周留下了多麽大的陰影。

朱程黎看着朱清周,是慢慢的心疼,連忙吩咐保镖,“把清周送去醫院。”

朱清周被拉走了,張合的嘴沒有發出聲音,但是朱程黎看得出來,朱清周還在對譚瓊道歉。

她不知道朱清周對譚瓊做了什麽,但是朱清周會變成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絕對和譚瓊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朱程黎原本就不喜歡譚瓊,尤其是譚瓊還把她的弟弟害的這麽慘,她就更加痛恨譚瓊了。

朱程黎踩着高跟鞋走到顧意的面前,臉上的笑意顯得有些疏離,“謝謝顧少告知我這件事情。”

顧意給她發短信的時候,她剛好在附近,所以才能夠及時趕過來。

但這不代表她會領顧意的情,顧意的确有一個能迷惑人的外貌,任誰第一眼見到顧意,都會無意識的被顧意的那張臉所吸引,就連她在見到顧意的時候,也會被顧意吸引,可是誰知道顧意葫蘆裏賣的什麽酒。

朱程黎隐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顧意會這麽好心的幫他們家?

她看不透顧意,只能僅僅保持着面上的微笑。

“客氣了,朱小姐。”

顧意微微颔首,溫文爾雅,不是禮貌,徑直走過朱程黎的身邊。

朱程黎微微一愣,顧意雖是笑着,但是他的目光讓她覺得十分的難受·,她沒有見過人的屍體,但是見過小狗死後那空洞無神的眼睛。

顧意的眼睛給她的感受就如同死掉的動物般冰冷陰森。

朱程黎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回過神來,等她下意識回頭去找尋顧意的身影時,顧意早已經走遠了。

這些天圈子裏可算是亂了套了,誰也沒有想到顧意會是陶誨的養子。

陶誨在國內不夠出名,但是在國外不僅是小有名氣的藝術家,而且坐擁的資産令人咂舌,與這樣的人談合作,就不是雙方在做生意了,而是陶誨單方面的“施舍”。

有這樣一位養父的顧意其實完全不用在意顧家公司,但是這段時間,顧意沒少針對顧丞。

朱程黎不是很在意顧家的事情,但是她留學期間,聽到過有關陶誨的傳聞,他們學校也有幸邀請到陶誨做過演講。

怎麽說呢……盡管過了這麽多年,但是陶誨留給她的印象太過深刻了。

陶誨是一個極具魅力的男人,不僅僅因為他模樣好看,更因為他的一舉一動中都透露着從容優雅,看他做什麽都是一種享受。

可是就是這樣的人,朱程黎從未在陶誨的眼底見到一絲笑意。

她記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雨停後,一只渾身淋濕只剩下半口氣的小鹿爬在圍牆欄杆下。

小鹿可能只是想要來避雨,但是斷裂的欄杆貫穿了它的胸口,它在痛苦中漸漸失去呼吸。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只有陶誨一人走了出來,锃亮的皮鞋沾染上了污泥,他單手握住沾了血的鐵栅欄,手腕血管隆起,将鐵栅欄從小鹿的胸口處拔出,手背上被濺上了血。

周圍有人臉色蒼白,也有人別開眼睛不敢看,只有陶誨擦去手中的血,面色不改的讓人把小鹿扔掉。

陶誨:“比起讓它飽受折磨痛苦的死去,這種方式可以讓它死的更輕松些,屍體放在這裏很快就會臭掉,既然死了,就扔了吧。”

……

因為這件事情,朱程黎一直覺得陶誨是個很可怕的男人。

————

譚瓊這麽着急離開是因為系統主動和他說了話,并且要求他離顧意遠一點。

過好多天,譚瓊終于聯系上了系統。

系統的聲音聽上去也有些怪怪的,狀态很不對勁,譚瓊甚至覺得系統有點精神恍惚。

系統:【我找到了你個适合你離開的時間點,剛好就是顧意生日那天,你約他去南去游樂園,促成他和小說裏的主角攻見面,像這種重要的劇情發生時,小說世界會變得不穩定,我剛好可以帶你離開。】

系統兩條眉毛都快皺成連在一起的了,【唉……你這……我就離開了幾天,你怎麽都把主角受給睡了,我承認他很迷人,但是你也不能夠做這種事情啊,我要哭死了。】

譚瓊挑挑眉,“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一種可能,是顧意饞我的身子。”

系統沉默了兩秒,【絕對沒有這種可能。】

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後,譚瓊對顧意更加的冷淡了,但是顧意全然不顧,他去到哪裏,顧意就跟到哪裏。

顧意競标的那塊地果然有問題,若是其他人肯定早就滿目愁容的想着該如何減少自己的損失,但是顧意完全不擔心,他所念所想就只有譚瓊一個人。

王總坐在譚瓊的對面,極為忐忑的咽了咽口水,睹到了在會議室外站着的顧意,“那個……讓顧少進來吧……”

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誰把顧意是陶誨養子的事情給捅了出去,一下子鬧得人盡皆知。

譚瓊看着文件,眼睛都不擡一下,“不用,王總我們繼續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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