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郝媒婆
第6章郝媒婆
跛腳駝背,手上拽着一個酒瓶,走路跌跌撞撞的,一臉猥瑣的盯着院子裏瞧,若是看見有人,不止脆口騷,那哈喇子還能流一地。
想到這畫面,張氏生出一股惡寒來。擡眼翹着賈媒婆這般的有氣勢,心裏也打起鼓來。若是她這一來,讓木家起了退縮之心,再加上蘇老爺子的推力,曉曉這親事就不是她能夠做主的了。
這夏鳏夫好吃懶做不說,還愛打人,他娘子就是不堪他的打罵,帶着腹中還沒出生的孩兒投河自盡了。
若是想想落到他手裏,不,不行,堅決不行。
“賈媒婆,你這話說得我就不愛聽了,我女兒的親事,我自己做不了主,誰做主?”
“老子做主!”
張氏話音剛落,院子外面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擡頭看去,豁然就是蘇老爺子蘇于達,蘇曉曉的親爺爺,張氏的公爹。
見到蘇于達,張氏一改剛才的清冷氣息,整個人的精氣神兒立刻就變了,有些萎靡,有些害怕,甚至還有恐懼。
蘇曉曉跟蘇月分別走到張氏旁邊,一左一右的頑主她。感受到來至于兩個女兒的鼓勵,張氏挺直背脊,直視着蘇老爺子。
“爹,曉曉的親事不能這麽草草的定下,我不同意!”
蘇于達沒有想到張氏會反駁他,以前只要他開口,對方就吓得瑟瑟發抖,哪裏敢這麽跟他說話。特別是蘇仁去世以後,她更覺得心裏虧欠他,只要他說的,她就不敢反駁。
幾乎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今兒竟然敢如此對他說話,這是膽兒肥了。
蘇于達眼一橫,臉一甩,把煙杆子往腰間一別,随手就撿起牆角邊的竹棍,拿在手上揮舞着,好似張氏再多說一句話,這竹棍就要落到她身上一樣。
“你不同意?不算個什麽東西?你克死我的兒子,還讓我家絕了戶。你有什麽臉在這裏說你不同意?”
蘇于達指着一旁的蘇曉曉繼續道:“她姓蘇,老子也姓蘇,她的親事老子做不了主,我看誰敢做主。”
張氏的身子止不住的哆嗦,她也是一個能夠頂起半邊天的人,可是在面對蘇家二老的時候,這心裏總是很愧疚,而且他們是長者,她想要争取,想要反駁,卻發現特別的無力。
側頭看着自己的女兒,那股無力感瞬間消失了,她是她的娘,要是不為自己的孩子争取,不給自己孩子一個好的未來,她連死都不配。
“爹,你說得對,她們是跟你一個姓,她們是你的孫女,怎麽可能不跟你姓呢?可是,爹,曉曉才十三歲,還沒有及笄。
而且這夏鳏夫是什麽人難道你不知道嗎?貪酒,好色,跛腳,駝背,而且還四十好幾了。他上一任娘子就是被他打得懷着孩子跳河自盡的。
這些難道您都不知道嗎?您真的要把您的親孫女許給他嗎?您口口聲聲說你們是一個姓,你做這些的時候有想過她們是您的親孫女,是您兒子的親女兒,是唯一跟你有血緣關系的人嗎?”
張氏吼完捂着臉嗚嗚嗚的哭了起來,肩膀一抖一抖的,傷心極了。蘇于達臉上有一絲動容,可他觸到張氏的身影時,眼裏立刻籠罩起深刻的仇恨來。
孫女?多麽可笑的字眼,他要的是孫子,是可以傳宗接代的人,孫女不過早晚是別人家的,跟他一個姓又如何,還不是別人家的,跟他沒有絲毫關系。
蘇于達看了一眼身旁有些焦急的夏鳏夫,示意他稍安勿躁,回頭大言不慚的說道:“我要不是為她好,我就不會尋了這麽好一門親事。”
“這歲數雖然大了點兒,可是他知道疼人啊,這男人誰沒個愛好啊,愛喝兩口小酒兒這是好事兒。好色?他這娘子都去世這麽多年了,總有忍不住的時候,偶爾好色一下還有錯了?”
“曉曉嫁過去,這上面沒有婆母管着,下面也沒有弟弟妹妹,自己就可以當家做主,這到哪裏去找這麽好的親事?”
蘇曉曉恨不得拍着巴掌大喊三聲好,怎麽會有人把一個一無是處的人說得這麽好,這簡直就是天上有地上絕無的好親事。
張氏擡起頭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這個人是她相公的親爹,是她敬重的公爹。可是再瞧瞧他說的這些話,這是人說的嗎?
夏鳏夫高興的摩擦着雙手,眼睛滴溜溜的在蘇曉曉身上打轉,看着她那幹癟的身材還不滿的撇了撇嘴,可是一想到這麽個雛兒就要被他壓在身下,這心裏又抑制不住的開始興奮。
“爺爺,您說得對,等曉曉過門家裏的所有事情我都會交給她打點,我絕對不會幹涉分毫。”
蘇于達不滿的皺了皺眉,對夏鳏夫的稱呼很是不滿,他不過比他大了十幾歲,這硬生生的叫老了好幾輩。
可是擡眼看到張氏哭喪着一張臉,他這心裏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了。他發過誓,只要他還活着他就不會讓她好過。
伸手拍了拍夏鳏夫的頭,滿意的道:“好好好,這事兒就這麽定了,這選好日子就把人給娶回去吧,這曉曉也老大不小的了,趁着年輕還能多生幾個孩子。”
夏鳏夫裂開嘴露出一口大黃牙咯咯咯的笑着。院子外面圍觀的人忍不住指指點點,好些人都說沒有想到蘇家老爺子這麽狠的心,這蘇曉曉說什麽也是他的親孫女,他竟然給她許了這麽一門親事。
而且這孩子都還沒有張開呢,就讓對方娶過門去,簡直就是折辱啊,這哪裏是親爺爺能做出來的事兒。
“昨天木家那小子不是說回來提親嗎?這怎麽沒來?”不知道誰問了一句,人群裏有議論開了,說什麽木家那小子不過是為了脫身而已,是你可能會來的。
也有的說看着不像,應該是真的,只是還沒有準備好。
“哦喲喲,這是啥好日子啊,怎的圍了這麽多的人啊?不會是知道我郝媒婆要來,都擱這兒等我呢吧?”
議論聲被一個尖着嗓子說話的婦人給打斷了,衆人紛紛往後看去,看清楚後方的人時,紛紛往兩旁退去,讓開一條道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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