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皇帝駕崩
緋堯離去,伍兒一個人坐在秋千上,拿出乾坤鏡,說悄悄話似地小聲道:“大魔頭,你不是和緋哥哥有仇吧?”她沒忘記,上次大魔頭問起緋哥哥,語氣并不友好。
墨隼在鎮魔鼎中靜坐如磐石,百年不曾移動分毫,鏡面映照出他孤傲冷清的面龐,只聽他淡淡吐出兩個字:“無仇。”
伍兒松了口氣,放下心來。
墨隼用眼角餘光掃過她,異色瞳眸之中寒芒內斂,緩緩再道:“你得到神器的事,莫讓他知道,否則,他就将會成為我的敵人。”
他說得很平淡,似乎不帶一絲威脅,伍兒卻驀然心跳失速,眸光惶惶地怔望着他。
“你明明被囚禁,在坐牢……”她莫名有點結巴,自己也想不明白,大魔頭身陷囹圄,她怕什麽?可是,她心底有一種直覺,一再提醒着她,這個可怕的魔頭總有一天會重生的。任何人成為他的敵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墨隼不語,薄唇微勾,刻出一弧冷峭的斜度。神器已經出現第三個,距離他重見天日的那天不遠矣。
伍兒甩甩腦後的馬尾辮,想起另一件事,憂心忡忡地道:“塵珀哥哥的父皇好像病得快死了,我是不是應該救他?”
“你以為你的血是還魂丹?”墨隼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冷冷道,“你能救的只不過是命硬之人。”
“不管怎樣,我都想試試。”伍兒跳下秋千架,揣回乾坤鏡,往殿閣內走去。
墨隼的身影消失于她視線,她沒有看見他斜勾的唇角似嘲似諷,仿佛在說,傻瓜,何必好心做壞事。
回到殿堂正廳,諸葛珀恰好來尋她,伍兒迎上去,關心地問道:“塵珀哥哥,你父皇身體怎麽樣?他生了什麽重病?”
諸葛珀神情黯然,低聲回道:“宮中禦醫說,父皇肺病嚴重,已不是一兩日的事,只怕拖不過這個月。”
伍兒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會有事的,塵珀哥哥別擔心。我去看看諸葛伯伯好嗎?”
“他睡下了,明日我再帶你去請安。”
“現在就去,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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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兒心想,事不宜遲,萬一諸葛伯伯明天就死掉了,那豈不是追悔莫及?
諸葛珀疑惑,一邊牽着她前往太極殿,一邊道:“伍兒,上次你說你用血解了我的屍毒,難道你的血也能治我父皇的病?”
伍兒蹙蹙眉,不确定地答道:“我也沒法肯定,試一試吧。”
諸葛珀并不知曉,她的鮮血換了他七年的命。但想及她既可解屍毒,或許真具有奇效,不妨一試。
太子入皇帝寝宮,無需通傳,偌大的內居裏,幽谧清淨,皇帝睡得昏沉,氣息微弱混沌。伍兒半跪在白玉龍床前,用劍尖劃破食指,輕掐皇帝的兩頰,滴一顆血在他口中。
“如何?”諸葛珀在旁輕聲問。
“不知。”伍兒又擠出幾滴血,見皇帝面色蒼白,絲毫不見起色,便失望地收回手,“也許沒有效果吧。”
諸葛珀亦失望,跪下用衣袖擦拭皇帝染血的嘴角。忽然,皇帝猛咳一聲,溢出大口的鮮血,臉色更加慘白駭人。
“伍兒!”諸葛珀驚喝一聲,“這是怎麽回事?”
伍兒大驚失色,眼見皇帝嘔血不止,不由吓白了一張小臉。她只是想救人,難道她的血出什麽問題了嗎?
“來人!快來人!宣禦醫!”諸葛珀的袖擺沾滿血跡,他拼命擦着皇帝的嘴邊,卻止不住不斷溢出的新血。
他俊秀的臉布上薄汗,滿是驚慌和焦急之色。外面的宮人迅速應聲,不一會兒便有四名禦醫魚貫趕來。伍兒怔愣良久,咬了咬唇,趁着衆人忙亂,悄悄退了出去。
她躲到無人的回廊角落,取出乾坤鏡,急切敲着:“大魔頭!大魔頭!你一定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對不對?”
墨隼冷漠的面容在鏡中一閃,嘲道:“我并非你的庇護神,別什麽事都來問我。”
伍兒心急如焚,沒空計較他的嘲諷,軟了嗓音哀求道:“請你告訴我,不是我害了諸葛伯伯,是不是?”
“是你。”墨隼全無憐香惜玉之心,見她紅了眼眶,仍是冷酷道,“我已說過,并非什麽人都承受得起你的血。東諸人帝天命已盡,理當傳位給下一個人君。你強行逆天而為,破壞天道秩序,只會自招惡果。”
“你也相信什麽天道循環?”伍兒憂憤攻心,怒道,“你們魔界不是無惡不作嗎?也怕天理報應?”
“我不信。”墨隼音調冷硬,瞳眸綻出寒光,森洌逼人地反唇譏道,“但你自認有這個能力逆轉乾坤?”
伍兒憤怒握拳,卻無言以對。
此時,寝宮那方突地傳來哀報——
“皇上駕崩!”
聲聲疊疊的哀泣忽起,各處宮人們全都停下手邊的活,下跪悲泣。伍兒似遭雷擊,愕然驚愣在原地。諸葛伯伯死了?被她害死了?!
“莫讓兇手逃了!搜!”
寝宮內湧出一批帶刀侍衛,最前那名侍衛統領憤聲厲喝,“翻遍皇宮,也要把與太子殿下同回宮中的那個女孩搜出來!”
伍兒聽到“兇手”二字,身子顫了顫。她等于謀殺了皇帝?
“逃吧。”乾坤鏡中,墨隼的聲音冷淡而閑适,似在看一出鬧劇,“弑君大罪,你的腦袋要搬家了。”
“我做了錯事,怎麽能畏罪潛逃?”伍兒稍緩過神,怒視他。
“他原就不剩幾天的命,你送他一程并未影響大局。”墨隼眯了眯眼,她倒是越來越不怕他了,是否正應了那句“無知者無畏”?
“你不用安慰我,即使只有幾天時間,塵珀哥哥也可以和他父親相聚,是我害他們無法享受天倫之樂。”伍兒深深自責,挺起小胸脯,铿锵道,“我去自首!”
墨隼目光微微閃耀,低沉似笑地念了一句:“我安慰你?”
伍兒收好乾坤鏡,大步迎向搜到回廊的侍衛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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