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好可怕！

是天敵的味道！

天守稚的身體緊繃, 害怕的恐懼讓他僵在原地一時間動彈不了。

對方的身材并不高大，遠不如五條悟帶來的身高碾壓，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卻讓天守稚動彈不得。

這個味道天守稚并不陌生, 是月島身上的妖堕的味道。

但比月島的氣味要吓人恐怖得多。濃郁的死亡的味道幾乎要化為實質。

好可怕！

帶着一點低沉，微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香啊……”中原中也只覺得一股饑餓從靈魂深處湧出, 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好餓——

肩膀上的重量久久未落下，但若有似無的距離感讓天守稚更害怕了。

要、要被吃掉了嗎？！

他是在思考從哪裏下嘴會更好嗎？

天守稚的眼瞳猛地一縮, 父親也野良吓唬對他的那些警告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被發現的, 會被吃掉的哦, 連骨頭也不會剩下。】

要逃, 要趕緊逃——

“喂！你在對我的稚醬做什麽啊？！”壓抑着怒火的低喝在耳邊響起，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提着對方的領子将人拉開。

腰上多了一只鐵似的的手臂，後背貼上了一具溫熱的身體，天守稚被拉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霸道地将他染上了對方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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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

天守稚剛想擡頭，就被他的手按住了腦袋：“稚醬你乖乖待着！”壓着火氣的聲音不難聽出要準備大鬧一場的意思。

五條悟的個子很高, 肩膀很寬，胸膛既廣闊又溫暖, 充滿了安全感。天守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牢牢地抓住他的衣服，乖乖地縮在他的懷裏，被他用護衛着的姿态抱着。

距離一被拉開, 那股莫名的香味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似乎從未出現過。

“抱歉。”中原中也眨眨眼睛, 恢複了清明。

“哈？”五條悟沉着臉，嬉皮笑臉的模樣消失後，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心裏一緊。

五條悟長得很好, 起碼天守稚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人。但這種好看，帶着極其強烈的沖擊性。霸道又淩冽。不需要任何言語和威脅，只需要收斂起笑容，高高在上俯瞰衆生的神子便會重臨人間。

蒼藍色的眼眸像亘古不化的堅冰，泛着寒意。

雖然一直為五條悟的任性苦惱，但比起五條悟闖禍惹事玩弄人，這樣的五條悟更讓人怕人害怕。

那是一種，會讓人從內心深處湧現出的恐懼。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他倒不是怕了五條悟，只是對目前這種發展感到奇怪。

身為從槍林彈雨裏升上去的黑-手-黨幹部，在和天守稚撞上之前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感覺，這對于黑-手-黨來說，可以算是致命的大問題了。

後續的發展更是讓他摸不着頭腦，中原中也不是花花公子，甚至可以說和這個詞完全搭不上邊，然而在撞上天守稚的瞬間，奇異誘人的香氣鑽入靈魂，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順着香氣的來源追去。

聞見香味後的那些瞬間，中原中也的意識便空白了一瞬，身體本能地向那股異香表達着渴望。

意識回籠後，發覺自己究竟做了什麽的中原中也尴尬地腳趾扣地，就差在東京新添一個橫濱。

強忍着尴尬和羞恥，中原中也誠懇地看着天守稚：“我為剛才的唐突向你道歉。”

“小矮子，對別人的東西做了那麽親密的舉動後，一句‘抱歉’就想掩蓋過去嗎？”

“你是想見識一下地獄的風景嗎？！”雖然過程有些詭異，但中原中也已經做好了為他的輕佻埋單道歉補償的準備，但五條悟的那個“小矮子”顯然無比精準地踩在了他的雷區。

“不要随便把人歸到‘東西’裏面去啊！”五條悟帶來的感動總是那麽的短暫。

五條悟按着天守稚的腦袋将他鎮壓進自己的懷裏：“稚醬你乖一點！”

掙紮中，天守稚終于看清了中原中也的正臉。

绮麗的容貌和那簇微卷的小揪揪，讓天守稚立刻就認出了他。

港-黑的幹部中原中也！

天守稚雖然沒見過中原中也，但織田的記憶裏是有這位年齡不大個子不高但很靠譜的中原幹部的。

對上天守稚的眼睛，中原中也一挑眉：“你認識我？”認識他的話，害怕他就不難理解了。

天守稚一看就是個沒經事的傻白甜，混黑的名聲不好，會害怕也正常。

天守稚欲蓋彌彰地将臉埋在五條悟的胸口。

天守稚當然怕中原中也，但并不是因為中原中也是混黑的。

他對黑-手-黨、咒術師、詛咒師什麽的都沒有概念，黑的白的在他這裏還沒有形成概念。

織田生前是黑-手-黨。

織田很好，是家人。

所以黑-手-黨并不可怕。

天守稚對世界的認識很簡單。所以中原中也只是黑-手-黨幹部的話，天守稚不僅不會害怕，甚至還會産生親近感。

個子和他差不多，長得很好看，為人可靠性格也很好。

中原中也給天守稚的印象不能更好了！

然而這一切都要建立在“中原中也不是天敵”的前提上。

“不、不要吃我……”天守稚鴕鳥似的用五條悟來遮住自己，自我催眠般的嘟囔，“我不好吃，一點都不好吃。”

神明對妖怪來說，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神明是香的，吃掉就能變強——這是神明的力量對妖怪本能的吸引。

天守稚不是神明，但他身上卻有着比肩神明的力量。

神明在天照的制約下，抛棄了蠻荒式的厮殺吞噬，神明不可以對神明出手——這是鐵律。

但天守稚不是神明。他只是……一個帶着神力出生的人類罷了。

妖怪可以吃掉他，神明也可以吃掉他。

被抓住的話，就會被吃掉——父親大人是這樣告訴他的。

“喂！”他只是混個黑而已，難到臉上寫了什麽“吃人大魔王”的字眼嗎？有必要這麽害怕？！

中原中也的聲音将天守稚吓得一抖。中原中也不僅是神明，而且已經妖堕。

普通人雖然看不到，但天守稚看得很清楚。中原中也身上纏繞着的煞氣黑沉得幾乎要化為實質。

“你吼他幹嘛！”感覺到天守稚的害怕，五條悟一副要替他找回場子的模樣。

“我哪裏吼他了！”中原中也眉頭一皺，“你讓開，我和他說話！”

中原中也這話在天守稚的耳朵裏，不亞于“你讓開，我要吃了他”。

“悟……”天守稚抓着五條悟的衣服，聲音都在顫抖，“我不要被吃掉……”

一口吞的話，還能少一點痛苦，但中原中也看着也不像是能一口把他裝進肚子裏吃掉的體型啊。

街上人來人往，又是“好香”又是“被吃”，雖然不知道怎麽從愛情動作片場轉變到驚悚片場，但是！

“好帥哦！三個大帥哥欸！我喜歡個子最高的那個！”

“纖細的美少年不好嗎？那個長發的孩子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好可愛哦~”

“帽子君看起來好紳士，皮手套wsl！”

“修羅場嗎？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

“……”

明晃晃地圍過來不太好意思，但腳步放慢一點，眼光放亮一點，腦袋稍微偏一點——還是可以的嘛！

“他個子那麽矮，嘴巴也小小的，被分成幾百塊吃掉，不是很疼的嗎？”天守稚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我不要被這樣吃掉……”

中原中也差點原地爆炸：“小矮子你以為你有多高！明明是個躲在別人懷裏的矮子膽小鬼，竟然還敢喊別人矮子！”

“我才十六，還在生長期，還能長！”大概是天天被五條悟那身高調笑的緣故，天守稚對“矮”十分敏感，雖然還是怕，但天守稚勇敢地回擊，“我比你小呢，現在和你差不多高，兩年後就比你高好多了！”

中原中也也不管什麽不欺負弱小之類的原則了，他今天不把這兩個在他雷區蹦跶的臭屁小鬼教訓一頓，他就不叫中原中也。

“要打架嗎！”五條悟興奮的表情裏隐隐還含着一點馬上就能報仇的暗爽，“二對一太不公平了，稚醬，去旁邊看着。”

“呵，”中原中也核善地笑了一聲，“狂妄的小鬼！”

“不、不可以打架！”

這裏的人太多了，不管是五條悟還是中原中也，單體群體殺傷力都不容小觑，在這裏打起來不但會把建築破壞，還很容易傷到人。

“去吃可麗餅吧！”天守稚一着急，下意識地就用了平時對付五條悟的方法。

“欸~去吃可麗餅是很好啦！但是我不想和這個小矮子一起去！”五條悟能活到這麽大，是真的靠實力。

中原中也的拳頭握緊了！

中原中也的拳頭松開了。

“如果你想吃的話，就去吧。”剛才的失禮，确實是他的不對。

天守稚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時間愣住了。

五條悟也愣了一下，但反應過來的時間更短。

“想和稚醬套近乎嗎？！做夢！稚醬是我的所有物！你死心吧！”五條悟張牙舞爪地随時準備化身咬人貓，抱着天守稚炸毛的樣子看起來既吓人又可怕。